小人物 第4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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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无论如何都美丽的人,过去种种倾慕者没有哪一个对她视而不见。但四哥却只是保持彬礼在听。正眼都没有看她。
收容所有该见或不能见,我低头。三三两两寻思。
己已年五月十八
遵照上官的既定我们前往长安,人员由原先的三数变为四。可能原打算送青年一程便罢,即使他一再邀约。但那女子的出现却使我们正式默许了他的盛情。
“原来是宫家的人。”
我和四哥仍是马车,上官哀声叹气被揪上马伴在宫家小姐一侧。看她昂首颇有不让须眉的气势,我轻应一声,也是怀念。
“不愧是宫家的人。”
南宫、司徒、慕容三大世家,历来人才济济。
花家一脉单传,品质精贵。
关家最是不论门户,师徒传承。
而戚家,剑之王者,自不用说。
这是江湖。
江湖之外,朝野之中,尚有一声望显赫,豪名为“宫”。
说起宫家也算少许与我们历代有些渊源,既然知道那是宫家子弟,我们自然不能放他们两人只身在外。尤其依那位小姐惹是生非的程度而言。
再如何,我们精魄中始终埋印,名姓为“戚”。
我是,四哥也是。
“这一代宫家少主,应该就是那天下第一的少年杀手,‘刺客’宫桂。”我说,也约莫只知晓这些江湖听传。
“小一辈的事应该老六知道得比较清楚。我也只在十几年前宫家上一代寿筵粗略见过一次。都已经长成大人了呢。”
微有些抖晃的马车中,我随意抬眼车窗间寻隙女子的面容,企图融合一张传闻中惨白的绝秀脸孔。
即将入夏山涧的风还是偶尔兴味吹来些丝冷凉,我轻按额角有点头痛,于是作罢。
“末子。”
这是四哥的声音。
是那个温柔到痛彻入骨,任我假装也无从忽略的声音。
男子的吻落下,发眉,到眼唇。
这他独占的姿态,不想要给别的人。
我扶上四哥的腕挪到他怀讨一个安适的位置,拉开衣襟层层叠叠。牵四哥的手按在胸仍是鲜明的伤口。我低头片刻,而后眼神。
“四哥,你听。我只说一次。”
“虽然私心,不过我很开心……这样的事,一定,四哥会只想着我一个人。”
“永远都我一个人。”
“末子。”
这仍是四哥的声音。
他亲吻,仍是发眉眼唇。再颈,再我覆上他手冰细的指。最后当然便意料中,那个更痛,纠结他魂灵不得安生的痕口。
我姓戚。
戚家的人,无论哪一个,也永远都最是为自己着想。
己已年五月十九
人中数我最为闲凉,午后一番小睡,又已到了一处地头可供歇脚。
集市很是热闹,车马人流。上官两人也都下了马慢慢牵走。站在一家酒肆门口,看这一路他们不知第几次为了琐碎小事争执不休,我们知情识趣,不予介入。
拉开车帘我张望稍有些好奇两三分,近年自不用说,我都安生在那边陲小镇。而后入了川都正是腊月没有这许多人气。而五哥带我赶赴金陵也是马不停蹄。
这后,昏昏沉沉一路。
“好些时候没有来过市井,简直像隔生往事。”四哥把玩我落肩的发梢,也同我眼望一处。
“四哥也是?”侧首我惊讶。
“嗯,外面不论哪一处,都只一个人。慢慢也就厌了。”他语扫淡描,然后说:“况且,四哥也是老了。跑天下的事叫年轻人去做。”
“四哥不老。”
他突儿笑,放帘的瞬息偷亲我的唇:“是啊,四哥不老。有末子在,四哥怎么会老。”
我手画上他俊飞的眉,也是爱悦。很……容易便陷入一种满足。
四哥在这里,一直、一起。
当我指尖顿失四哥的体温,他已长身而起。
“四哥去买样东西,小时候末子喜欢的东西。”
喜欢?
小时候我那么贪心,喜欢好多样东西呢……
倚在车窗我眼眸只追跟人潮波滚中固执一抹永久高洁的白。他也不拥挤,礼让周边很是客气。
笑着摆脱数个商贩的纠缠,如玉无瑕的男子走到偏角不一时便取过两串瑰艳的物体。
啊!我讶笑,单手托颊。看四哥举着彤红的糖葫芦遥遥向我打个手势,我即刻点头。
在很久,还在很久以前,四哥会经常带着我出外。不管哪一次我都望着街边漂亮的果实垂涎。然后四哥便会笑我是只可爱的小猫。我也说,我只要做四哥的小猫。
末子喜欢什么四哥永远记得。他说。
四哥……张唇我正想如过去一般让四哥看我可爱被说成小猫的笑。
肌肤刺痛一阵死亡的冷冽。杀气!
谁!?
目标所指——明知不会有恙我也忍不住闭住呼吸。
四哥!
气机不加掩饰迅驰,连我身前拌嘴中的两个寻常男女也竟能被惊醒。
“啊!先生!”上官大惊失色,声音传不到他处。
一身长衣雪袍的男子正低头小心翼翼护持着手中看来就鲜嫩的两串果实避让人群,似乎仍是没有觉察。
仍笑意雅儒,只想着讨我欢喜。
剑气割肤切骨足以人命,男子衣袖从色白到红不过刹那间事。
怔怔抬腕,他皱了眉。
人潮依旧涌动,没有人惊吓动容。那刺客厉害非常,剑走一脉不触旁及。
“先生!”上官却是惨淡了一张俊秀的面庞,连忙赶到四哥的身边。
“先生,伤到哪里?”
“无妨。”他对青年笑说不碍事,眼光垂落我凉白的脸容。微带惋叹的举手给我看他提的糖葫芦。
“好可惜呢,都被血给弄脏了。”
我低头只是接过。红艳的外泽上更一色殷血,让我疼痛难忍。
“四哥再重新帮你买好不好?末子喜欢的东西呢。”
“没有关系。”我说。
贴上他腕口血衣,还说:“末子很喜欢,四哥送的,都很喜欢。”
而四哥掀唇,很开心地揉上我的发。
“末子喜欢什么四哥永远记得。”
嗯,我知道四哥。我一直相信。
紧紧依偎他身畔,我努力埋身到他胸口。那一刻的惊慌仿佛此时才能平定下来。尽管知道这人其实单剑孑身便足以号令天下。
其实,四哥……
末子从来不曾说与你听。
末子喜欢,因为是四哥。
因为四哥送的,所以末子喜欢。
在上官大惊小怪为四哥包扎伤口,那难能默默静立的女子突地惊咦一声。
“大哥!”
远在之前虽然已经摸晓剑气的出处,但如何也没有料想。
剑出夺命,莫与争锋,天下第一的少年杀手,“刺客”宫桂。
“嗯。”走到我们身前不足一尺,似乎常年不见人火苍白的面孔有女子那般丽秀婉约,另纤细身影一种格样柔弱。他手提薄剑,剑上褐迹斑斑。不望可知何物。
应是二十出头却少年脸容的杀手兼宫廷带刀侍卫冰冷着惯常的神情,稍望一眼四哥袖口,淡说:“认错人了。”
“宫桂……”上官沉下脸色。
手拿着四哥送我很喜欢的糖葫芦,我弯下身捡起几块碎石不大不小抬腰便往那少年杀手的身上丢。
一、二、三,统统中的。
“啊!”一声,显见上官两人惊吓不清。
我眼光不避不让正对少年,也学他淡说:“你伤我四哥,我打你三下,虽然吃亏勉强还是扯平。”
青年左右望来,不是一般讶异。从来不曾留心这孩子。因先生他极有好感有心结交,因此爱屋及乌也向来对这孩子和悦。那不是出众面孔的小孩却仿佛总是隐身于先生之后,让他以为羞怯。
再来,也不会想到这性淡的孩子会突发如此惊人之举。
举天之下,竟有人敢对名倾朝野的宫家少主动手!
即便只是一个病弱不识武的小孩。
更叫他吃惊便是,他熟知的友人也竟不加闪躲任由。他何时有此等雅量!
少年默然,目光定神凝在我脸孔一时无语。而四哥也与我牵手唇笑。
首发 沉香榭 乔君专区“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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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1)
己已年五月二十一
我自度不是量小之人。既然口说与那少年扯平自然不会多番计较。况且四哥此举也是有意为之——不然普天之外还有谁人能伤他分毫。
照说理应如此,但心下不知为何始终忐忑。仿佛预见事发不会就此终结。我毕竟也是活过四十的人了,日后想来,此间种种臆测不是无端。
那宫家少主不是寻常身份,我们自不会以为他出现此地纯属偶然。但他竟然也随口应承与上官一同返家。
自此一行又变五人越发得像闲暇时游山玩水。
听驿站中说起这附近有一处天然水源很是奇特,平日里便是汛期也河谷枯竭,唯独每逢月圆后的十来天冒出汩汩山泉,闻传很是养颜。
宫家小姐不管平日里如何气盛都是女子,哪有不欢腾一声跃跃欲试的道理。看她勾着脸白色丽似乎比她更形纤弱少年的臂弯一幅撒娇的模样,上官“啧”声的同时叹为观止。
少年甚为冷淡地点头却是不假思索首肯了自家小妹的行径。到底也是做大哥的人。
“末子,四哥也带你去好不好?”听得兴味,手腕处还象征性裹一层布巾给人看的男子微笑,脸上的神情永远都叫人舒适愉悦。
我们当然用不着泉水养颜,我知道四哥的意思。虽然想说我身子慢慢条理总会好的,但又怎舍得拂逆四哥的心意。
“好。”我轻轻点头便象我外在一个孩童般乖巧,圈住四哥的腰也是柔顺。
“呵呵,小七好可爱呢。我也想要有这么一个弟弟了。”上官忍不住笑说,不知如何得出“可爱”这一结论,又想伸手来摸我的发。
我当然不肯,四哥也搂我身子侧开。
“先生您也太过小气,要我的话有这种宝贝还巴不得到处现给人看呢!”
四哥谈笑应对毫不输人:“既然是宝贝我的话当然藏起来,只教我一个人看。只怕万一露白被人偷了去。”
我闷声摇头,磨蹭四哥的胸口。
“唔,不懂……”上官抓首挠发,自知辩驳不过爱弟心切的执著男子。干脆弯下身对我一副诱哄的口吻。
“小七,让我做你哥哥好不好?会给你买老多老多好吃又好玩的东西呢。糖葫芦啊,琉璃珠还有风筝什么的……只要小七想要的话我都买给你哦。”
他自觉小小孩童无何都抵抗不了这番拐骗,我听着却是哭笑不得。又不能说我年纪做他的爹其实也不定绰绰有余。只好横眉过去睁着黑郁的眸掰过手指。
“我已经有好多个哥哥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他们统统对我很好,所以小七不要哥哥了。”
然后听到青年随口调笑说:“那小七想要嫂嫂吗?”
我一怔,似懂非懂他的话意。似乎也是觉着他突兀,置身事外的宫家兄妹随之眼望过来。
“你上官大哥也有一位小妹待嫁闺中,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自夸她玲珑,但绝技不会委屈先生。我听先生说起过尚未婚配,便想要签这一桩姻缘——”
“好意心领。”四哥插口打断,虽仍是笑意温润但眼底却一方我能料见之冷淡并且不是寻常。
“先生!我极是敬重先生为人所以想若能姻亲……”
四哥环住我肩似乎言词也还是客气:“承蒙一番盛情,但我的心底却已有了人并且断无旁念,此间话题我无意再说一二,失礼之处尚请见谅。”
“先生……”上官一脸急惶:“若不甚冒犯了先生是我的不是,但无论如何还请先生不要气恼就此别过。我今后定不会再提及……”
“这是当然。”四哥失笑,顿时融化了风味冷萧,“应允了的事我自不会反悔,更何况,我也早想带末子上京畿重地走上一遭。”
上官松了口气点头。暗想幸好先生脾性极佳,恐怕这等样人是怎也不会发怒的。
“还走不走?”突来一声冷音,并许多的不耐烦。
上官目注友人,笑。只觉这一白一黑二人形成如此鲜明对比。跟他们走在一道,确是奇妙之极。
(2)
仍旧五人同行,我们往去那源泉水的山顶。可能左近人家也多有反复,山途不是难走。但也不到健步如飞的程度。
宫姓二人自不用说,但显然上官不是常在山涧行路之人。
在第三次停脚歇息,那兄妹二人丢下一句“先行一步”便远远遁去。青年拂去额角汗珠,侧望白衣还是飘然好不洒脱的男子一眼,叹道:“先生好体力!”
四哥与我指掌扣结站在他一旁,相形之下确实气定神闲。虽然不欲显山露水但也不会当真扮作一届文弱。闻言他笑说:“两三月来上得山路多了,也就稀疏平常。”
“啊啊,看来我真是处处不如先生。若我是女子,也定要嫁先生这般人物。”
四哥侧度一笑,不欲多说。
青年看在眼里,暗叹。面上却是自谑:“抱歉抱歉,我这人天生反骨也唠叨得紧。先生听过就算,不用在意。”
然后他眼光一转,不知为何还是对戏逗我有了十足志趣:“哎呀,连小七都好厉害呢。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