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正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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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忙疯啦?
电视上看见他好几回,还有报纸,杂志。他拍的那个电视剧就要上演了。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他和那个导演谈着拍戏的花絮。导演给了他很高的评价。后来我想,叶禾走得这步也许非常适合他。至少是有回报的。
只是,他干吗一直不回我的电话?难道他那个助理没有通知他?
我又打过去,还是那个助理接的,还是上次那番话。我说:“上次你就这么跟我说的!”
他说:“叶禾挺忙的,也许忘了。”
“那你告诉他,我是他好朋友。”
不知道那个助理是不是告诉他了,反正,我还是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叶禾和你联系了么?”我问卫同。
“没有啊。”
“他玩儿失踪啊。我打电话,都是助理接,然后也不回。”
“你找他干吗?”
“好久不见了吗。”
“他拍戏拍的晕了呗。”
“他不是说让我们别扔下他吗,怎么现在自己倒跑了。”
“人总会变吗。”卫同有哲理地说。
我心情不大好,没着没落的,原来,我也在乎和叶禾的友情。其实,他和导演的时候,我好像很同情他,觉得他可怜,现在他按照导演给他的承诺红了起来,我又开始关心他的寂寞。我一直以为,我是希望远离叶禾这种出色的人的,他不高兴的时候,我应该是快乐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我们从小玩到大,我对他的关心和亲近,已经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
我开始忙起了我的新工作,和卫同也过起了正常的同志生活。我的这种生活总觉得缺了什么。我想应该是叶禾,我要事业,要爱情,还有友情。
原来,我这么贪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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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明白,叶禾是不想看见我的,至于他为什么不想看见我,我实在不愿意去多想了。
我其实也明白,卫同关于叶禾问题的隐讳,和他常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刻意关掉了手机,也是有原因的。我实在不愿意去证实了。
我好像在逃避着什么。我讨厌这种逃避。可我却完全不能在这种逃避心态下翻身做主。到这个时候,我应该坦然地承认,我,是十分自卑的。这种自卑让我在一旦和别人有比较就会往后退去,这种自卑,让我在猜测到无法面对的事实面前,掩盖自己的耳目。
有时候我想,我宁愿成为东郭先生那种滥竽充数的厚脸皮,也不应该做掩耳盗铃的傻瓜小偷儿。
因为我和卫同在一起的不清不楚,导致我始终放心不下。我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因为这样,还是,一些早早就潜伏在我体内的预感在起作用。
我再次碰到杨彼得,在我公司的大楼,我和他在那儿曾经见过。
他这次有点风尘仆仆,差点没有看见我。我突然发现,好像他总出现在我彷徨失措的时候。
我们约了吃中午饭。
这是一个环境不错的茶餐厅,虽然就在公司所在的大楼里,但是我根本没有来过。因为这里随随变变一个宫保鸡丁饭也要35块钱。我经常和同事走出大楼跑到对面居民区的小馆子去吃5块钱就搞定的午餐。
“其实,同性间的恋人总是敏感的。”他喝着饭后咖啡说。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对杨彼得说出我的担心,可我发现,除了他我没有谁可以说。
我没有说话。
他看我一眼“小午,你有一种潜藏的很深的忧郁。如果不了解你,发现不了。一般人都会被你貌似洒脱的表现迷惑。其实,你有好多东西放不下。虽然,表面上,你什么都想得开,什么都不在乎。”
他还真是了解我。我不由得说:“你还真把我吃透了。”
“哪有。”他笑“你那颗心我从来没有吃到过。”
“你要的又不是心。”
“别把我想得那么知足,我也是很贪心的。”
我不得不笑。
“不过其实很对。”他继续说“一旦你在意了什么,你就不是你自己了。比如小午你,不在乎的时候,什么都会说。一旦在乎了,全憋在心里。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怀疑,干吗不直接问?”
对阿,干吗不直接问。问了,不是什么都没事了么。
他的电话响,他接了对着电话说:“今晚过来吧。嗯。挂了。”
我瞅他一眼。他笑。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他什么关系。我有点不自在,我知道我并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我还是不自在。
我开始讨厌我自己。是厌烦。我觉得我无缘无故地自卑,又无休止地要所有的东西。我也许是最没有理由贪心的人,可我偏偏贪得无厌。
我心情不好。又把手机关了,约了个同事,去喝酒。喝了好多。本来同事把我放在家附近的时候,我还认为我可以找到我和卫同的那个屋子,可是下了车,进了小区,我就晕了。
好像是在小区的躺椅上睡了,直到夜风把我吹得清醒,我才摸上楼去。
我听到楼梯上有动静,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我一步一步走上去,在拐个弯就是小屋门的地方,我听到有人说:“你在这儿干吗?”那是卫同的声音,他在找我吗?
我转过去,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说
“卫同!我怕,我真害怕!”然后,借着声空灯的光,我看见,一个人搂着另一个。我只看到卫同的背影,和叶禾圈在他脖子上的手。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态。只是感觉,我丢人,我憋气,我的心脏被什么堵死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我觉得卫同地身体是僵直的,可是,他还是十分关心地说:“你怎么了?”
显然,我最后地希望也破灭了,我曾经希望,他会认为那个搂着他地不是叶禾而是我,等他听了他说的话后,因为他是叶禾,而推开他,就好像电视里那些忠贞的男的一样。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寂寞,我烦?我遇到什么事儿了你问了没有?”
“别这样……叶禾。你怎么了?”
叶禾,他把这个名字都叫出来了。贺正午,你还有余念啊。
我本该冲上去,但我却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而且,尽量让自己下楼下得悄无声息。
我希望,那是我做得一个梦。我没有和同事去喝酒,而是和往常一样,回了那个屋子,和卫同吃饭,看电视,睡觉。
可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我自己的单人床上。我一睁开眼,刚动了一下,就被冲进屋里的老头儿骂了一顿。因为他昨天给我开门的时候,我不仅像一个死猪,而且还吐了他一身。
我只好虚心地听他的训。尽管我心里翻江倒海,可我现在只剩下我爸,我应该乖一点。
好在,这天是星期六。好在,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我爸去早市了。好在,我从窗户往下看见卫同的时候,他没有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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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食不知味。我爹也看出我不爽,瞅了我两眼,虽然他不可能知道我为什么揪心,我还是不想他企图安慰我。安慰?我为什么觉得老头儿会安慰我?是啊,老头儿似乎开始会做那个他从来不做的举动。而且,他会默默在某个地方,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只许他不爽发脾气,而完全不在意别人。
我突然挺高兴和激动。我对着老头儿说:“爸你看看楼下有什么人躺着没有?”
老头疑惑“躺着什么人?”
“卖盐的啊?你要是没打死一个卖盐的,怎么可着劲儿地放啊,富裕了不是。”
老头儿横我一眼。“你这贫嘴呱舌的跟谁学的?”
我爸,卫同,叶禾,杨彼得。我周围的人并不多,但我却应该选择,或者,老天已经帮我选择,什么可以是我的,什么不可以。
我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的地方有点掉皮儿了。正想着和卫同那个小屋,天花板是吊顶的,是他设计的,从门口到床所在的位置,是弧形的一圈。他很满意他那个设计,有一次还把邻居带进来参观,也不看看他那黑色的四角内裤还在沙发的边缘,害的人家小妞都不敢往那儿瞅。还恬着脸让人家坐。真是没心没肺。
想起他,我的心里有点范酸水儿。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拿了过来,按了开机键。
信息的声音很快响起来,我心里有些高兴,有些犹豫,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打开那个信息,上面写:本公司常年销售海关罚没进口汽车,本田…。。另如果您需要手枪…。。
我脸都绿了,这年头还有没有王法了!
手机没有再响,说明,卫同他没有给我发短信。我又郁闷了。其实我还是不死心对不对?既然不死心,干吗这么悬着,我…。我!
唉!我怎么突然这么磨矶,我快速地按下卫同的手机号,居然关机。
我像瘪了的皮球。把手机扔在一边。
周六,他能去哪儿?他不可能找完我又睡回笼觉去了吧?而且他睡觉从来不关手机,我有好几次被他手机突然响起而惊醒呢。和叶禾在一起了吧?他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不是也关机么?
我生气了!妈的卫同,你丫玩儿脚踏两条船哪!
我疯狂地拨他手机,想起来就拨,一听到‘您所拨打……’就气哼哼地挂了。
我现在气,不忿,心理不平衡。我宁可和他大吵一架,然后来个痛快!
我从家里出去,直奔那个小屋,卫同不在,然后我四周看了一下,想找一些痕迹,看着像又好像不像。
期间我一直拨打他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我抓狂了有点。
卫同,给我滚出来,把话说清楚!
我打了叶禾的手机,我想好怎么说了,如果他接电话,我就说,叶禾你丫别躲了,你和卫同都给我过来,咱们把话说清楚!
结果,电话又是那个男孩接的,是他小崔。
我当时正在十分亢奋的状态,我对着他说:“你给我叫叶禾挺电话!”
那边的回答,让我懵了,他说:“叶禾今天早上拍戏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呢。”
我跑到医院去了,那个男孩告诉我了地址。几楼都告诉我了。大老远,我就看见了卫同,他正站在电话那儿,好像跟人借磁卡呢,旁边那个人居然借给他了,好人做不得知道不知道,丫是一个无耻之徒知道不知道。他拿起电话,手在键盘上按,然后,他把电话筒放到自己耳边,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怎么是个陌生电话。“谁啊?”
“你在哪儿呢?昨晚上去哪儿了?!”我看着卫同吼,听着卫同吼。我一闪身到墙角。
“你管我呢?”
“我不管你管谁?”
“你管得着吗?该管谁管谁去!”
“我该管谁?该管你!你别给我犯劲啊,等我腾出功夫来收拾你!”
“你腾出功夫?腾出什么功夫?昨天晚上你没功夫吧?你在别人那儿腾出功夫,就在我这儿下功夫了?你丫有病吧?你该怎么着怎么着。你少半夜抱着一个,白天又找另外一个,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烦人不烦人啊!”我开始没有抑制地吼叫!周围有人看我。
电话那头儿没了声音,我还没有抒发完感情,我继续无法控制地吼:“问你一遍又一遍,你什么都不说!你想怎么着?你大老远地跑过去,我以为你知道你要什么?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声音从一个很近的地方传来,好像不是耳机里。
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抬了一下头,看见了卫同。
“你,怎么在这儿?”其实,当着他的面,好多东西我都说不出口,如果不是电话,我可能说不了那么多。
“你吼那么大声,我还以为电话里有回音呢。要不是看见你一个衣服角儿,还不知道你丫浪费电话费在这儿发彪!”
“我发彪吗?”我恨,眼前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我故作坦然地问“叶禾怎么样了?”
“扭了脚,肿的不行,刚弄完正在休息。”
“噢,那你让他休息吧。我先走了。”我往前走
“你这是干吗?”他一把揪住我。
“你装什么没事儿人啊?”我扭脸看他。
他沉默了一下。我笑着跟他说“没事儿,谁不知道谁啊,要说先来后到,也是他,不是我。”
“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是?那你们半夜搂在一块儿干吗呢?噢,他联系拍戏,找不到对手,就找你对吧?”
“叶禾他,怎么说呢,他有点……”
“你先想词儿。”我盘着手看他。
“我其实不想提。那些东西会过去的。你放心。别往歪了想。”
“你丫肉球儿似的,让我怎么不往歪了想!你痛快一句话!我贺正午承受得起,谁没谁活不了?”
“小午,你听着,我只喜欢你。就是……就是……只爱你!”
我楞了。让他说这个爱字比自杀还难。
“你先听好这句话。别的我们哪天好好说。好不?”
我脑子有点麻。
然后,有点喜悦。
接着,胸腹间的压抑被一股狂窜的气息所代替。
“卫同!你真不是东西。什么事儿,还非搞个上下集出来?”我压制住那股气息说。
在医院这种环境里,卫同没有做太夸张的举动,而是手上加劲儿捏了捏我的手。
我摔开他“我看叶禾去!”
卫同却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