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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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用和我学?不过要是不嫌累,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正好这个病人的情况很让我头疼,不过距离可不尽,要骑半天马才能到。”老斯库笑到,“路远?那正好练练骑马的身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骑过马了。”方羽也笑道。
此刻他们俩好像都忘了昨天晚上的谈话。
太阳高挂上了头顶,整个原本灰黑的草原的颜色便有了变化,在淡淡升腾的雾气里,昨天被尘沙玷污了的积雪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刮在身上的风愈加的清冷,丝毫感觉不到纵马急弛后,应该出现的燥热和快意,有的只是被迎面风吹的出现在脸上的麻木和马匹急促的喘息。
“额得图吉,别那么着急,再这么跑下去马会受不了的,放慢一点,反正快到了。”老萨满微带喘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随即他的马速慢了下来。
轻吐了口浊气后,方羽也让座马从飞奔变成了细碎的小跑。这时才看到前面一直伏鞍急弛的额得图吉已经拨转了马头,像钉子一样的就那么忽然停在那里,无意间让方羽见识了一把蒙古人精湛的骑术。
“斯库老爹,我心里着急啊,昨天我半夜出发的时候,我大哥已经疼的受不了,连吃了四五片止疼药都不起作用,到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唉,我昨晚应该把他绑在身上一起带过来的。”脸上一片焦急的额得图吉可没注意到方羽脸上对自己马术显现出的赞赏和笑容,此刻的他在自责的同时,在意的是老萨满给自己的答复,跟来的方羽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只要他不拖累到自己和老萨满前进的速度。
“你要是绑上他的话,你可能到现在也见不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发作时的那种癫狂,要是你绑着他的话,黑夜里骑马飞奔你俩会有多危险?而且他可能还会因为疼的受不了,又不能动而咬断自己的舌头。”老萨满说道这里,转头看了眼正凝神细听的方羽一眼后,又说道:“他的病我知道,如果你们已经给他喂过药了的话,再加上吃了那么多止疼药,这会应该还在昏睡中,不会有危险的。额得图吉,不要让焦急的火焰迷住了你的眼睛。再说,这次还有方羽和我们一起去,他是个比我还厉害的医生,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比老爹还厉害的医生?”有点不相信的盯着方羽微笑的脸看了一会后,额得图吉黑红的恋上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老爹,汉人的医生都爱吹牛,我大哥就是被他们耽搁的,我不相信他们,只有你才能用大神给的力量让我大哥减轻痛苦,他肯定不行。”年轻的额得图吉一想起自己大哥在市区医院里的遭遇,一把怒火就在心中烧起,所以对自己最尊敬的大萨满说的话也敢表示不信。大草原造就的直爽和不善作伪,让他并没有隐瞒自己想法的打算,就算方羽此刻就在当面。
“你这个笨蛋。”熟知他性子和他大哥遭遇的老萨满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张口骂了一句后,懒得再多和他解释。只是径自催动马匹,在马匹的小跑中,对跟上来的方羽说道:“他是个性子火暴的蛮牛,不用理他说的。”
方羽一笑:“老爹,你前面只说他大哥是习惯性头疼,怎么他大哥还有癫狂的毛病吗?”“是啊,平时也只是身体虚弱点,有点痴痴呆呆的样子,但头疼发作到一定的时候,往往就和疯了一样,满地乱跑,到处找不见光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看上去很可怜,那时候,他还会见到什么能入口的东西,都往嘴里塞,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啊。”老萨满叹道。
“头疼会带来这么奇怪的举动?这还真没听过,老爹你是怎么给治的?”方羽微皱着眉头说道。
“还能怎么治?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问题,就只有想办法用药给他止疼,同时平日里再吃点安神的药物,多休息,”
“就这些?”方羽有些不信,这样的治疗基本上一般的会看点病的大夫都会,好象不用跑这么远来专程请他这个萨满,更何况方羽刚还在额得图吉嘴里听到了用神力。
“用药的方面是这么治的,后来看到药物效果不大,就专门给他进行了两次定神、还魂的仪式,后来情况就好了许多,头疼发作的次数也没那么频繁了,但还是不能根除,隔上一段时间还是要这么发作一次,所以我前面一看到是额得图吉来找,就知道他又犯病了。”老萨满有些无奈的说道。
“按照这个状态听,好像是精神性的头疼,老爹,他是不是受过大刺激?”方羽寻思着问道。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身后一直悄悄跟着的额得图吉屏住了呼吸在侧耳细听。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也问了病人,却发现他不能回忆,一问起他是怎么得病的,他的病就开始发作,所以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得的。”说道这里,老斯库勒一勒马回头说道:“额得图吉,你再把你大哥得病前后详细的情况说一下,仔细点,别拉掉任何细节,这对治你大哥的病很重要。”
“嗯,我知道。从第一次你问起后,我又几次到医院和他们矿上去问了,但他们都和开始说的一样,就说大哥是在井下忽然叫着头疼昏迷过去的,后来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发现找不到任何毛病,观察了一阵后就那样子出院了。”额得图吉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自己说的,语气中有太多压抑着的愤怒。
“哦?他们矿上?你大哥不是牧民?”方羽听到这里忽然问到。
“额得吉吉不是牧民,他是附近草原上少数有文凭的人,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市郊最大的煤矿上去上班,好象还当了个小头头,是个什么技术员。没想到突然就会得了这病,可惜了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现在只能在家里和个废人一样的窝着,还不时的要受这病的折磨,唉。”老萨满叹息着答了,他知道额得图吉的汉语说的不好,很难通畅的说出太长的话来。
“他得病得的这么突然,那老爹想没想过他得的可能是突发性的脑溢血或者类似的脑血管病?”方羽寻思着问道。
“医院拍的脑CT片子和诊断我都看过,病人的情况我也再三的琢磨过,不象是那种病。”尽管说的有点慢,但老萨满的语气还是相当的肯定。
“那他以前身体怎么样?”方羽又问道。
“他以前身体就和我一样,很强壮,摔跤我赢不了他。”这次是额得图吉回答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看了看眼前额得图吉壮硕的身体,方羽就可以想象到病人的身体,这么一个强壮的人会忽然病成一个废人,病情让医院和老萨满都查不出来,那就还真有点奇怪。
“就是,我就一直觉得有问题,我大哥好好一个人怎么回几天变成那个样子,等我知道消息赶去医院时,我大哥都瘦的不成样子,人也变呆了,要不是后来老爹请的大神显灵,大哥到现在可能都认不出我来。一定是他们有谁故意害我大哥的,要不是……”
“你大哥第一次得病的时候就很瘦了?”听到这里,方羽打断了他忿忿的话语。
“嗯,瘦的不成样子,而且还很怕光,病房里的一直都黑呼呼的。”额得图吉答道,他脑海里至今还记得见到自己大哥时,他那种瘦弱惊恐的样子。整个人给他一种才从地狱里出来的那种感觉,尽管看上去人被刻意的打扮过,但那种不好衰败的气色怎么都掩饰不住。记得他当时就看的心里发酸,跳起来扭住陪着自己的副矿长就要打人。
“那你没问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瘦?”方羽心里大奇。根据他的医学知识,一时查不清楚的病是到处都有的,但一个人的身体会忽然从很壮硕变成极瘦弱,那一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一些很邪门的方式。想到这里,他扭头对斯库老爹问道:“老爹,你在给他定魂还魂的时候,有没感觉到别的什么?”
“没有,不是那些造成的。”老斯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很肯定的回答到。这会小跑的马背上,他已经能看到额得图吉家的蒙古包了,尽管此刻看上去只是很小的一点。
“问了。我当时扭住他单位的副矿长就问了,他说是因为我大哥刚病的时候,找不到我们家,现在我见到的已经是病了好多天后,刚醒过来不久的大哥。他因为一直在昏迷,所以只能靠输液维持,所以这么瘦了。我不信,但拉住我的那几个医生也那么说。而我大哥傻傻的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我尽管不信,也只好松手了。谁让我那段时间不在,赶着羊群去走‘傲特尔’呢?”额得图吉依然很不舒服的说道。他尽管粗直,但道理也还是讲的。
“你不在,去走‘傲特尔’?”方羽不解的望向老斯库,他注意到老斯库听到这个词时,皱起了眉头,狠瞪了额得图吉一眼,而额得图吉的头也低了下去,好像有些不敢看他。
“走傲特尔就是赶着自己的牛羊,到处跑着去别人的草原上放牧,在我们草甸子这片是最丢人的举动。”语气有点意外的冷肃。让方羽都不好再问为什么游牧在这片草原上是这么个定义的概念,蒙古人不是一直都在游牧的吗?三个人一时都没了话,马跑的快了起来。
在字篇洪荒第八节
轻轻把手从熟睡的病人腕上拿开,方羽的眉头在四个人的目光注视下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遇到了和老萨满一样的问题,从病人的脉象里找不出引起他发病的原因,尽管脉象显得很弱,也有点紊乱,但方羽相信那都是他病后逐渐出现的问题,并不是引发他得病的主因。
在老萨满和病人父母以及他兄弟额得图吉的注视下,方羽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额得图吉,来帮个忙,把你大哥抬到外面去。”他心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老萨满闻言一楞,随即大喜,对还有点发呆的额得图吉喝道:“楞什么?还不赶快把你大哥抱出去?”
等苍白的病人在包外铺开的毡毯上躺下之后,方羽对一脸不解的额得图吉说道:“陪你父母站到远处去,等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也不要过来,记住了吗?”看到他迟疑的望向一边的老萨满,方羽也不在说话,径自往病人身边走去。身后,听到老萨满的不满的低语:“额得图吉你这个笨蛋,还不赶快拉你父母听话站开?他可是个比我还厉害的萨满,现在要给你大哥施法请大神来治病,还不赶快躲开?难道你想惹大神生气吗?”
“啊!”几乎异口同声的一声惊呼后,方羽听到被吓到了的三个人迅速跑开的声音,心里一阵苦笑,但并没有再回头多做解释。
身上淡淡的明光一闪,奇异的能量就从方羽虚按向病人额头的手指,往他的脑域灌去。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本昏睡着的病人象中箭一样从地上高高弹起,那速度错非老萨满眼睛看着,绝对不会以为那是一个人能办到的,那感觉就像被一股不能阻挡的大力弹起了一样的迅速。
人还没落到地上,更加凄惨的叫声就再次光临,一声连一声的刺激着他亲人们的心,可眼前看到的诡异情景却更有力的阻拦住他们对他的关心,他们一家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感谢着大神的来临。
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华此刻笼罩着落到地上抱头缩成一团,不停翻滚着号叫着的额得吉吉,方羽肃穆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的表情,微眯的眼睛盯着翻滚的病人,身上不停的有森冷的无形劲气往外散发,这一切瞧在老萨满眼里,有说不出的吸引和感动。同时,作为修行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再看到这样的奇境,因为没有几个修行人的人愿意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修为,除了敌人和朋友。
轻吐了一口浊气,面色瞬间变成惨白的方羽身上明光又是一涨,回荡在草原上的惨叫声瞬间在阳光里消失。地上翻滚着的病人就像被松开了酷刑一样停止了抱头的翻滚和嚎叫,好巧不巧的躺到了毡毯上,全身就那么奇怪的一松,在一声仿佛是叹息的长嘘里安静了下来,满是汗珠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润,神色看上去好了许多,随即就有熟睡的呼噜声从他身上发出。
“方羽,怎么样了?”老萨满的话问出了跑过来的额得图吉和他还在那里跪着的父母的心声。不管远近,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方羽还没恢复血色的脸上,寂静里仿佛能听到几颗心在紧张的砰砰乱跳。
闭上眼长吸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些的方羽有些意兴阑珊的淡淡说到:“他以后不会再发作了,不过他可能不适合再去外面上班干工作。其余再没什么,吃点滋补药,修养上三五个月把身体养好就可以了。”
“你说,你说我大哥以后不会再头疼,不会再发狂了?”惊喜到快要晕过去了的额得图吉涨红了脸,飞快的看了眼面色越来越见安详的大哥一眼后,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嗯,不会了,而且人也不会再象以前那样痴痴呆呆的,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很激动,你要仔细看着他,回头的几天里你那都不能去,要一直牢牢的守着他。”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