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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声声漫-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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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后笑了,“你果然承认了。”

    妃雅也笑道:“是,是我干的。我真后悔当初没有让大祭司把你直接火烧了。红颜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你到了古域国肯定祸害了不少人吧,要不也不会有今天这成就。”

    妃后用手轻轻抹净嘴边湿漉漉的血迹,把目光移到折枝身上,道:“小国王,你往安达的脖子上瞧一瞧。”

    折枝不解,半信半疑地在安达的脖子上打量,竟然发现一个小小的针孔。他突然恍然大悟,眼前的古域国太后并没有杀死他的父王,而只是一个假象,让他娘亲误会的假死现象。他拔出针孔里的针,顿时,安达的眼睛圆溜溜地睁开。

    折枝惊喜地叫道:“父王!”

    妃雅震惊了,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安达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妃雅,“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妃雅一时无言以对。

    妃后咳得更利害,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八面女尸伤她太深,心脏,肺叶,肝肾,无一完好。

    安达起身快速凑到妃后身边,深情地看着她,轻声唤道:“妲儿!”

    妃后无视安达,不理不睬,目光深邃地望向荷衣,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荷衣的,“荷衣,娘……娘……对不起你。”

    荷衣抱住妃后,声音沙哑地叫道:“娘……你别说话,你需要休息。”她不知所措地哀求于子期,“子期兄,你救救她,你救救我娘。”

    此时,恐怕是神仙也无法挽救妃后的生命。她的声音尤如蚊虫扑打翅膀的声音一样微弱,“把我……和你……你爹……埋……埋……”在一起。话没说完,妃后无力地倒在荷衣怀里,眼睛望着天空的方向,嘴角还挂着宁和的笑容。

    那个方向,有岳一飞在。

    即日,李将军的军队占领郝尔漠国。古域国皇帝君临尺宣布,郝尔漠国从此消失,特设郝尔漠国的领土为临边郡县,所有百姓一律视为自己的子民,免税三年,每人分配大米十石,布匹十尺,牛羊各五。

    折枝和安达后来逃到了哪里,荷衣不得而知。

    妃雅的死,让荷衣断了寻找钦涯的线索,她心痛的病又复发了。

    事已至此,又一月。

    天空,挂着一轮圆月。

    荷衣站在山头,望着头顶的月亮,捂着心口。

    这一个月里,他们找不到关于钦涯的任何线索。阮娇娘说,自从她来到郝尔漠国之前,江湖上,钦涯的仇家就在悬赏暗杀他。想必妃雅老妇人正是冲着那条悬赏信息,而抓的钦涯。阮娇娘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江湖力量,也查不到是何人买走了钦涯。

    “荷衣,外面风大,进帐篷里歇着吧!”于子期站在荷衣身后,轻声说道。

    夜色,让这座山头沉睡。山里头的郝尔漠国子民虽然经历了亡国之恨,但是君临尺待他们不薄,又是分粮,又是分衣,分牲口的。而她的钦涯呢?也许正被仇人折磨,甚至也许已经死在他们手里。

    荷衣没有回头,随便应了一声,“子期兄先歇着吧。我想一个人看看夜色。”

    于子期上前一步,轻轻为荷衣披上他的衣服,道:“那别着凉了,有什么事叫我。我一直醒着。”

    荷衣转过头,扯下于子期的衣服,轻轻笑道:“子期兄,我不冷。”

    她面带微笑的脸,发青。

    于子期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荷衣的脸色,已经青淤了。于是他赶紧上前扶住荷衣,一阵震惊,她身子冰凉,冒着冷汗,“荷衣,你这是怎么了。”

    都是相思惹的祸,害成病。

    荷衣的胸口越发越痛,站在山头泥土地上的脚软软的,有些体力不支。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于子期开始在她眼里晃来晃去,到后来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软软地倒在于子期怀里。

    于子期焦急地叫喊道:“荷衣,荷衣……”

第189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1)

    荷衣很想醒来,却被一股力量拉着,醒不来,眼睛睁不开。

    之前,她还能断断续续地听见于子期和阮娇娘的对话。

    “君钦涯也许已经遇害了。”阮娇娘沉重地说道。

    于子期摇头,道:“娇娘,没有查清楚事实之前,不要这样猜测。我们不要放过任何希望。”

    阮娇娘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对你的情敌这么上心?君钦涯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子期反问:“君钦涯死了就对你有好处吗?”

    阮娇娘叫道:“那么对你呢?死去的人在不停地折磨人,活着的人还要自欺欺人。你们究竟是怎么了?钦涯他明明已经被仇人杀了,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地找下去。你们别闹了,好不好?别再整天为了找一个已死之人,而折腾了,好吗?你们这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钦涯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安生一点,别闹了。”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哭了一个雨打梨花落,泪水纷纷扬扬。累了,倦了,为了钦涯折腾自己的生活倦了。她阮娇娘想,君钦涯,你个真没良心的东西,害多少人为你心碎,为你痴狂。你就这样丢下大家,不声不吭地走了。你没良心。

    于子期安慰道:“也许你不明白,有些人就是死了也一样能找回来。请保留这份希望!”就好像荷衣,她闹了冥界,硬生生地回到钦涯身边。这就是所谓的坚守自己的信念。正如他,一心只为荷衣好,总有一天会感动她。

    “如果钦涯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但是,我宁愿相信他活着。只有他活着,荷衣的病才能好。我希望娇娘你不要在荷衣面前说一些丧气的话。”

    到后来,荷衣听不见任何声音,沉沉地睡着了,意识却醒着。她很想醒来,努力试着睁开眼睛,几欲不得。那眼皮上的肉,好像硬生生地长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一样。

    这几日,荷衣一直昏迷不醒。

    于子期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古域国,一来给荷衣找个高明的郎中,二来可以借助他在故国的江湖力量查找君钦涯的下落。他打算从所谓的悬赏案查起,是铁了心要帮荷衣找回钦涯。

    荷衣的病,他心里有底,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长年累月这样痛下去,极其的折磨人。她心里装着一件事,像石头一样沉沉压着,压久了人总会承受不起。

    妃后的死,结束了一切的恩怨。于子期想要查询任何线索,也方便了许多。只是,他仍旧得防着点,以免被仇家认出,寻仇上门。他杀的人,不比君钦涯少。

    木纯儿没有地方可去,于子期索性叫她跟着他们,一路上可以有个照应,她也可以帮忙照顾荷衣。

    马车已经上了官道,再行一程便可以进入古域国的城门。官道煞是宽敞,每隔几十里会有小店,供路人歇息、饮水、茶饭。路上的行人、马车明显地多了,两国并为一国,商人子民进进出出。那奉命周转于国都与临边郡县的官差,驾着快马经过,路上的人也好,马车也好赶紧给让了路,以免不挡了官差。

    于子期看这情形,比起曾经两国不相往来,盛世了许多。这种种商人,譬如茶商,陶瓷商传播了古域国的文化;粮商,布匹商,促进了两国的经济;银号的开设完成了两国的货币兑换;凡此种种,促进了两国的发展。君临尺治国有方,盛世太平的日子像源泉流水一样,源源不断。

    这路不算颠簸,于子期却不敢把马车赶快了。荷衣昏迷着,受不得累。还好,于子期和阮娇娘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身上多少备有灵丹妙药。

    “娇娘回了古域国打算做什么?”于子期坐在前头赶着马车,询问着马车内的阮娇娘。

    马车很大,躺着一个荷衣,身旁还坐着木纯儿和阮娇娘。

    由于车轮滚滚的声音,阮娇娘听不太清,颠簸着走出马车,与于子期并排坐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于子期回头望了望,轻问:“荷衣怎么样了?”

    “脉搏心跳都很正常,不知何时才能醒来?”阮娇娘一头烂额,于心不忍地回道。

    于子期道:“她是不想醒来。回到古域国也许能找到郑水清,或许他有办法。你呢?回去以后,有何打算?”

    阮娇娘立即告诫道:“不管你在哪,离以前天网的人远一点。他郑水清已经不再是郑水清了。”

    于子期说:“可是,你忘记太后已经归天了。况且我会小心行事。”郑水清于他,构不成威胁。

    正这时,纯儿急忙叫道:“子期兄,岳姑娘她……她不太对劲儿。你们进来看看,到底怎么了。”

    只见荷衣额头处满是汗水,已经湿漉了发梢,咬着牙拼命地摇头。不时,她张开嘴大叫着钦涯的名字,煞是痛苦。

    于子期握紧荷衣的手,从怀时掏出薄荷叶片凑近荷衣的鼻子,不停地唤她,“荷衣,荷衣。”

    在荷衣的梦里,又是一片迷雾。

    钦涯站在雾深处,不知走向哪里。

    “钦涯,你回来。”荷衣唤他,轻轻的。

    钦涯呆头呆脑地站着,听不见荷衣的呼唤,目光呆滞,找不到视觉的落脚点。

    荷衣大步走上前,用力抱钦涯,却是一片空气,倒把自己扑了个空,跌跌撞撞地扑到前头。再回头,钦涯依旧站在原处东张西望。

    荷衣站稳脚,说:“钦涯,来,你过来。”像是逗着一个小孩子的口吻。

    钦涯仍旧是不理不睬,继续张望。

    荷衣身轻如燕,掂着脚尖轻轻向钦涯走去。钦涯没有躲,一脸安静地端详眼前的不明人物。只见荷衣没有伤人之意,才渐渐安心。

    荷衣走到钦涯身前,不敢再靠近,近似透明,生怕她一伸手就让他灰飞烟灭了,“钦涯,你为什么不回来?我找你找得好苦!”

    “你为什么不回来?”

    荷衣喃喃轻问,泪湿眼角,顺着脸腮缓缓流下。

第190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2)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红颜也添了愁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注定怨到白头奈何风又来戏弄已经愈合的痛免不了频频回首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我的梦向谁送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我被你遗留在人间心埋在过去情葬在泪里笑我恋你恋成颠……

    过去是,如今也是。荷衣注定被钦涯遗留在人间。

    迷雾深处的君钦涯,毫无知觉,尤如游魂。荷衣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流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什么明明很努力了,却依旧找不回曾经的爱。

    三生石上,她与他,缘尽于前世。今生的那一份孽缘已经是上天最大的宽容,赐给他们的,再强求亦是难。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荷衣说,“钦涯,你别走,就让我这样好好看看你。”

    钦涯似乎感应到什么,呆在那里注视着荷衣,没有感情的。

    “老公,如果这一次真的不能把你留下来了,该让我怎么办?当我再次步入黄泉时,我是不是该喝下那一碗忘魂汤,忘却所有前尘?可是,如果我喝了,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有缘分在一起了?谁也不记得谁,谁也不在乎谁。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爱的人,我们各自都很幸福。”荷衣语速平缓地说着,历经沧桑。

    “我们各自都很幸福,很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我不要。我就只是要留下你,为什么不可以?”

    正此时,牛头拖着长长的铁链铁面无私的走来,冲着钦涯挥舞着那沉沉的铁链。

    钦涯受惊,一溜烟地躲在荷衣身后。

    牛头见到荷衣,一眼看穿她是个生人,便说:“你的阳寿未尽,跑到阴间来做什么?”

    荷衣用袖口横扫脸旁的泪水,客气地问:“大人,您说这里是阴间?”

    牛头应道:“对,过了这个桥就是地府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闹地府的岳……岳……”后面荷衣叫什么,牛头记不得了,摸着长角的脑袋一阵苦想。

    荷衣补充道:“民女岳荷衣,见过大人。”

    牛头张大嘴巴,道:“哦……对,对,对,就是那个岳荷衣。你投胎后可找到你要找的男人?”

    荷衣欣慰一笑,客气的说:“谢谢大人还记得民女。那个男人我找到了,就是我身后的这一位。”

    牛头张望,看清楚钦涯的模样以后,说道:“古域国的君钦涯?他寿命已尽,本差正是奉命前来捉拿他的。造孽,造孽,他生前坏事做尽,下了地府免不了吃许多苦头。”

    荷衣大惊,“大人你是说钦涯他已经死了?”

    牛头说:“你大概是不知道,这所有的人在快要咽气的时候,三魂出窍,游荡在阳阴边境,只等他咽气的时刻我们就把他捉回地府。每天生生死死的人太多,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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