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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第21部分

小说: 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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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一日,张丰、张裕、程兴、秦咏、桑希五人,身着锦袍纱缕,出现在渭水边上,虽然已是北方的大雪节气,五人的衣衫看起来却非常轻薄,他们每人都贴身穿了一套紧身的薄编织线衣裤,外罩锦袍,锦袍外又穿了一层纱袍,因此显得格外轻薄飘逸,张丰又别出心裁地在每个人的颈部和手腕系上色彩艳丽的纱带,在快速的滑动中轻纱飞扬,恰似飞仙,引来观者的阵阵掌声和喝彩。因为消息是几天前就放出去了,所以前来观看的除了几人的好友外还有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长安少年以及民众,甚至还有不少女子挥动着手帕为他们尖叫,几位热血少年的表演欲也因此更加旺盛,直滑了一个时辰才停止,累得张丰差点趴在当场。
  场内的表演结束之后,慕容冲就成了另一个焦点,他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又似乎颇有不耐,等张丰和朋友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便拉着张丰坐进他的马车里离开了,而桑希他们四个却被一众少年围住问长问短。
  仿佛看出张丰累得无心应酬,慕容冲直接把张丰送回傲雪园,订下了明天的约会后,他连车都没下就离开了,如此的善解人意又行事低调,令张丰对他更增好感。
  第二天,慕容冲携一具古琴来访张丰,两人谈了一会儿音律,又合奏两首曲子,慕容冲说:“听说无缺擅长作曲,可否把你作的曲子演给我听,让愚兄也欣赏一下?”
  “小弟于音律上不过刚刚入门而已,连曲谱都看不大懂,哪里说得上擅长呢?所作的几首曲子也不过市井俗曲,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怕有污慕容兄清听。”
  “无缺不必过谦,我听说你为太子殿下策划了一场出色的服装表演,最后演奏的那首乐曲也是出自你手,据说非常动听,你愿意为我演奏一次吗?”
  “当然,慕容若愿意听,几遍都不是问题。”
  张丰认真地吹奏了一遍《方便面》的旋律,慕容冲凝神听完,赞道:“果然动听,而且独特,我从未听过如此生动活泼的乐曲。不知曲目为何?”
  “呃,《菊花瓣》。”这是张丰在推出这支曲子之前就准备好的答词。
  “咦?怎么讲?我以为表达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难道不是?”
  “是这意思没错。”
  “那么,和菊花瓣有何关联?”
  “呵呵,不如让我用白话把这段曲子演绎一下好了,慕容兄还记得曲调吗?”
  “记不全了,你再奏一遍大约就可以记住了。”
  张丰横笛又吹了一遍,慕容冲听后点了一下头开始低头拨弦。张丰和着曲调唱了起来:
  你的笑真的很甜;看得我口干
  你不经意向我眨眼;我的口水已蔓延
  我已不能停止想你在每一个夜晚
  我知道向你表白就在今天
  我没有车也没有钱也不会说誓言
  我只有一颗爱你的心能坚持五百年
  就算以后你的脸变得像菊花瓣
  我还是依然和你好到永远
  虽然我所有家产,最多的是时间
  能和你分享的甜就是一起吃面
  但是我的调味还有惊喜和浪漫
  我知道向你承诺就在今天
  我没有车也没有钱也不会说誓言
  我只有一颗爱你的心能坚持五百年
  就算以后你的脸变得像菊花瓣
  我还是依然和你好到永远
  慕容冲听着张丰的唱词,边弹琴边看着张丰笑,张丰以为是歌词太过直白致使慕容冲发笑,便一边唱一边调皮地眨了眨眼。唱毕,慕容冲笑对张丰说:“无缺这是在调戏为兄吗?”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爱男人。”张丰闻言急忙解释。她这是当男人当出毛病来了。
  “我也不爱男人。”慕容冲嘻笑的脸立即变得黯然。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张丰无意中揭了别人的疮疤,心里有些愧疚。
  “我明白,你别在意,我没事。”慕容冲一笑,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坐了这么久,我们出去走走吧,你能教我滑冰吗?”
  “好好,我们这就去。”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张丰满口答应。
  张丰的力量并不足以带领慕容冲,所以两人都摔了跟头,张丰说:“其实不一定非要在冰上滑,若有平滑的石头地面也是可以的,反而不容易摔跤。”
  “是吗?”慕容冲问,“贤弟去过阿房城吗?”
  “没有。听说几年前长安传唱过一首‘凤凰凤凰止阿房’的童谣,陛下曾为此在阿房城遍植竹子和梧桐,以引凤凰来栖。有了这样的景致,想来阿房城定然十分美丽。”
  “愚兄在阿房城有一所宅院,院内有大片平滑的石头地面,我请无缺去那里做客,教我滑冰,不知贤弟肯不肯赏光?”
  “呃,我,俗事缠身,不一定走得开。”张丰推辞道。
  “贤弟不必如此为难,贤弟若不想去,愚兄完全能够理解。”慕容冲的话语中有着了然和伤感。那了然使张丰觉得自己的谎言被当面揭穿,而他的黯然神伤又让张丰觉得自己是个欺负乖小孩的混蛋。
  “不,你想太多了,真的。你也知道,我是一家之长……算了,大不了我把家里的事情扔下,去阿房城玩几天罢了。”慕容冲的魅惑大法真不是盖的,张丰轻易就投降了。
  “无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慕容冲感动地拉住张丰的手说。
  “怎么会呢,你那么好,不知多少人想和你做朋友呢。”张丰安慰着他。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张丰就这样被拐去了阿房城。
  慕容冲大部分时候是温雅的,有时又很开朗活跃,偶尔表现得较为敏感,却并非女性化的脆弱和多愁,而是男性化的忍耐和黯然,以及孩子气的倔强。他是善体人心的,知道什么时间需守礼,什么时候能放肆,使人觉得既受到尊重又毫无拘束,和他在一起你会觉得很舒服,有种面对老友的感觉。两人一起溜冰,一起唱歌,一起吹笛弹琴,两天下来,张丰仅有的一点提防之心也抛之脑后了。当然,她没有忘记隐瞒性别,所以当侍女请她沐浴的时候,她推说怕冷拒绝了。
  第二天,当她和慕容冲又赛马,又溜冰玩得一身汗之后,慕容冲对侍女说:“在沐室里多烧几盆火,伺候张公子沐浴。”
  张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接受。侍女准备好一切之后,张丰进了浴室,只留下夏绿一个,把其他人全部打发了出去。
  这个澡洗得真是奢侈,偌大一个池子,灌了整整半池热水,水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花香四溢,张丰脱掉衣服,滑进水里,决定好好享受这个香薰浴,不能辜负了这池热水。洗好了头发,夏绿帮她用发钗别起来,然后帮她擦背,张丰说:“绿儿,你也下来洗一洗好了,不然这么大一池热水多浪费。”
  “我要帮着加水呢,不然水不就凉了吗,公子,你安心洗吧,不用为我操心。”
  “我就快洗好了,不然我来加水?”
  “公子,你胡闹什么?怎么能让你伺候奴婢呢?”夏绿好笑地说。
  “这有什么。我还是觉得就这么倒掉很浪费。”
  “既然无缺觉得倒掉了浪费,那么,我就不换水了,就接着用这池水沐浴好了。”慕容冲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张丰猛然把身体沉入水里,以至险些把夏绿带入池中,张丰双臂护胸,惊惶地抬头看向慕容冲,只见他着一袭浴袍,说话间已来到了池边,正顺手扯开浴袍的带子。
  “请,请等一下,慕容兄,你,尊贵之躯,怎么能用脏水洗澡呢,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张丰强自镇定,希望可以侥幸过关。
  “是啊慕容公子,您出去一下,我服侍我家公子穿衣。”夏绿也从惊呆状态中回神,竭力掩饰。
  慕容冲没有理会夏绿,扯开袍带,任它滑落池边,赤身走下池水:“我怎么会嫌无缺脏呢?我们是好兄弟呀。”笑容依然温文。
  “绿儿!”张丰果断地背向慕容冲迅速起身,一边示意夏绿给她拿衣服。
  慕容冲并不阻拦,始终带着温文的笑容看着张丰,就好象没有察觉到丝毫异状似的。
  张丰披上夏绿递过来的衣服后,心里迟疑不决,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慕容冲,对于慕容冲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心里也没把握,是继续伪装,还是问个清楚?如果他已经发现了,继续伪装岂不可笑?若是问他,万一他并未发现异状,岂不是不打自招?如果他已经发现了却装作没发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想让自己为难,同时有意为自己掩饰?张丰最终决定相信慕容冲是个好人,于是整理完衣服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带上了笑容:“慕容兄,水有些凉了,我替你加上些热水吧。”
  张丰从浴室门外连拎了两桶热水倒进池中后,说:“要小弟在此陪你吗?”
  “谢谢贤弟。不必,你先回房歇息吧。”
  “好,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张丰和夏绿离开浴室后,慕容冲的唇角现出了玩味的笑意,笑意逐渐加深,终于不可遏止的大笑出声。
  回到房里,张丰仍然惊魂未定,一会觉得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回长安,一会又觉得应该若无其事地再玩一天才提出回去的话,正两眼无神苦思不定时,听到夏绿说:“慕容公子。”
  张丰回神起身,招呼道:“慕容兄。”
  “绿儿,去外门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和你家公子有话要说。”慕容冲对夏绿说。
  夏绿看向张丰,张丰对她点了下头,夏绿掩上门出去了。张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头发怎么不擦干?小心受凉。来,我帮你擦。”慕容冲把张丰按在凳子上坐下,拿起一条汗巾站在张丰身后帮她擦头发,修长的手指不时轻柔的拂过张丰的脸颊和颈项,张丰感觉到脸热心跳,说道:“我自己来吧。”
  “你好好坐着,不要动。”慕容冲按住张丰的肩膀,却不再擦头发,身子贴上了张丰的后背,低头在张丰的肩窝处印上一吻,张丰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想要挣脱慕容冲的搂抱,却被慕容冲紧紧地抱住不放。
  “慕容兄,你不是说,你不爱男人?”
  慕容冲绕到张丰的面前,邪魅的笑了:“无缺是男人吗?”
  “你还是知道了。”张丰轻叹一声。
  慕容冲只是笑,并不向她说明那是多么明显的事实。
  “你能替我保密吗?”张丰看住他的眼睛轻声问。
  “是卿卿的要求,我怎会不答应呢?”慕容冲在张丰唇上轻轻一吻。
  张丰心里很乱,她一面觉得自己受到了敲诈,一面又觉得慕容冲并无多少可指责之处,一面想要推开他,一面又为他的亲吻感到悸动,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动声色,说道:“多谢慕容兄。”
  慕容冲又笑了,他抱起张丰在矮几上坐下来,把张丰横放在腿上,亲密地在张丰唇上一吻,耳语道:“叫我凤凰。”
  “凤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自恋到自比凤凰吗?
  “是我的小字。”
  原来如此。
  “叫我。”慕容冲再次亲吻张丰,低语道。
  张丰脸红起来,张了两次嘴方才叫出了一声“凤凰”。
  “卿卿,留在我身边。”
  “不!我不能,……我是太子洗马,你答应为我保密的。”张丰放缓语气跟他讲理。
  “我跟陛下说,让你做我的主薄。”
  “我为什么肯降级跟随你?陛下会起疑的。”张丰努力地开动脑筋。
  “说得也是。那么,我留京好了。”慕容冲看着张丰的眼睛微笑道。
  “好。”张丰微笑着答应,笑容无可控制地露出些苦意。
  慕容冲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卿卿毕竟是喜欢我的。”
  “我,明天要回去了,家里很多事,我不能离开太久。”张丰岔开话题,同时拭探他的态度。
  “是躲避我吗?心里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的,我……”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解了张丰的围。
  “公子,程兴有事要见您。”夏绿在门外说道。
  “哦,我马上见他。”张丰挣脱慕容冲的搂抱,站起身整理好衣衫去开门。
  “卿卿,晚饭后去找我。知道吗?”慕容冲走到张丰身边轻声说。再偷了一个吻后,打开门走出去。
  程兴站在门外不远处,疑惑地看着走出来的慕容冲又看了看张丰。
  “程兴,什么事?”
  “二公子差人来请公子回去,说有些要紧的事他做不了主,等着公子回去做决断呢。”
  张丰简单的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打发程兴出去了。现在她还不能立即决定自己的行止,她还要看慕容冲的意思,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她的命运是掌握在慕容冲手里的,——这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想法,但她却不能和他争这个意气,不然事情只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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