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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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的话
《碧空铁血——苏德空战亲历记》不仅在苏联国内一版、再版,直至第五版,成为轰动一时的畅销书,而且还被译成法文、阿拉伯文、捷克文、匈牙利文等多种文字,在很多国家流传。它不但深为各界各阶层的广大读者,尤其青年人所得爱,更引起文学家、历史学家、军事家、教育家的重视。
《碧空铁血——苏德空战亲历记》,是以苏德空中战场的一个完整的宽大正面和大纵深为背景,以作者本人的不寻常经历作主线,采用写实方法写成的一部人物众多、涉及面广、情节生动、感人肺腑的著作。
据我所知,象本书这样真实而生动地全面再现当年的前线飞行生活相宏伟壮观的空战场面的著作,确实不多。为什么呢?
本书作者在l943年夏天与著名苏联作家A.托尔斯泰的一段对话,或许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当作者问到为什么作家都不怎么愿意写飞行员的战斗与生活时,A·托尔斯泰说:
“……这倒不是因为空军的事情不值得写成特写,写成个篇小说或长篇小说。只不过我们这些作家都不太了解空军罢了。我觉得,歼击机进行的每一次空战,都是军事学术不可再现的作品。我们这些作家有谁懂得空战是怎么一回事呢?谁也不懂。我在报纸上就看到过这样一段报道,说在一次空战中,一个飞行员突然做了一个什么奇妙的动作,好象叫半滚倒转吧,一下子就扭转了被动局面。可这半滚倒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些我全然一窍不通。就拿我来说吧,要想动笔写你们飞行员的战斗与生活,那我就得首先熟悉你们的战斗、学习与生活才行呢。”
另一位著名苏联作家K·西蒙诺夫的一段话,似乎更清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
“……尤其难写的是歼击机飞行员。为什么呢?你可以钻进潜艇里去跟艇员们一起生活和战斗,你可以设法挤进坦克里去跟随坦克兵进攻,你也可以几天几夜蹲在炮兵观测所里亲自了解炮兵作业的细节。也就是说,你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亲身体验这些人的身心感受。即使说不上是全面的,至少也能沾一点边儿。可是,你邻无论如何也无法挤进歼击机飞行员的狭窄的座舱里去跟他一起升空作战,而一切事情又恰恰都发生在这决定命运的几秒钟,甚至零点几秒钟之间。”
一个严肃的作家绝不会去写他不熟悉的东西,而实战体验丰富的歼击机飞行员又无暇顾及写作,这一来,真正象样的描写前线飞行生活和空战场面的著作,怎能不稀少得如同凤毛麟角?
本书作者A·N·波克雷什金,是世界十大著名王牌飞行员之一。年岁大—些的人都知道,美国总统罗斯福先生称他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精英飞行员”;英国著名空军评论家罗伯特·杰克逊在自己的著作中用不小篇幅历数他的辉煌战果,连连称赞他创造的奇迹。
A·N·波克雷什金,是苏联空军中仅有的两位“三次苏联英雄”之一。在二次大战中,他始终在前线作战,参加156次空战,击落敌机59架。 (如果读者细心的话,那你就不难从本书中看出被他击落的敌机不止此数。)他的战功显赫,威震敌胆,以致法西斯德国空军不得不专门拨出力量来严密监视他的动向。
A·N·波克雷什金不仅自己英勇善战,而且还善于培养“后来人”。在他亲自培训的飞行员中,竟有30位成为苏联英雄,其中6位甚至两次荣获这一最高荣誉称号。仅这30位苏联英雄,就击落敌机500多架。
他有极强烈的进取创新精神。著名的“一域多层”歼击机战术,就是他创造的。当时行之有效的“剪刀式”双机护航战术、机群“钟摆式飞行剖面”战术、“空中游猎”战术等,都是他的“版权”。“高度-速度—机动—火力”这个有名的克故制胜公式,是他根据自己的作战体验总结出来的。这些战术,对苏联空军歼击机战术的发展影响至深,至今仍有学术研究价值和一定的实用价值。
A·N·波克雷什金不仅是一位传奇式的空中英雄,军事奇才,更是一位文思敏捷、才气横溢的文学巨匠,在文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碧空铁血——苏德空战亲历记》既充盈者他的军事智慧,更洋溢着他那无穷无尽的文学创作才华。
作者以严肃的写作态度、巧妙的艺术构思、洒脱洗练的文笔,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几次重大战役的惊天动地的场面、当年的战地飞行生活、鲜为人知的部队内部的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宏伟壮观的空战画面、乡土气息浓仰的风俗人情。作者笔下的众多人物,个个形象鲜明,栩栩如生,一言一行,无不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变化万千的战地景象,无不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每一篇文字,都能使你跟着它踏上瞬息万变、险象环生的战场,跟着它—起升空作战,跟着它苦思冥想克敌制胜的计策,跟着它担忧,跟着它欢笑。篇篇扣人心弦,处处引人入胜。没有亲身体验、文学造诣浅薄的人,是写不出如此赏心悦目、感人至深的巨著来的。
《碧空铁血——苏德空战亲历记》不仅因其构思巧妙、文笔潇洒而具有高的文学价值,博得文学家的好评,还因其史料翔实准确而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引起历史学家的重视。读者在欣赏之余,自会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不少历史知识、地理知识、军事知识,了解苏联、东欧各地的风俗人情。您也能从字里行间悟出做人的道理来,尽管它并未用“道学先生”的腔调来说教。在如何才能成为一个有理想、有益于社会的人这个问题上,它将是您的良师益友。
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译者谨向给予鼓励和支持的《中国青年报》深致敬意,对宁肯承担经济风险也要出版这部书的航空工业出版杜深表敬佩,向呕心沥血的编辑同志致敬。译者也不会忘记为本书面世而默默劳动的印刷厂的职工同志们,这部书里融合着你们的心血……
译者诚恳地祈望尊敬的读者和翻译界同仁对译文不妥和谬误之处给以批评教正。
朱启文
第一章 和平时期的最后一秒钟
一
“喂,赶马车的!”
当马车夫赶着马车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仿佛退回到了另一个世纪。我们在德涅斯特河彼岸的中队长训练班生活学习了半年,刚刚返回别利齐,准备回到自己的飞行团去。
“喂,赶马车的!”米洛诺夫那洪亮的叫喊声,马蹄叩击路面发出的清脆的嗒嗒响声,还有那活象古老故事里描绘的那种模样的四轮马车,这一切,都给人以异乎寻常的感觉。
米洛诺夫急忙抢了一个好座位。
“上机场!”
其实,马车夫是知道我们要上哪儿去的。他漫不经心地瞟了瘦小的米洛诺夫一眼,随即盯住我和潘克拉托夫,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唉,但愿他这辆破马车可别散了架子。马车夫一抖缰绳,对着马吆喝一声:“驾——!”
座落在这条主要街道两旁的那些熟悉的房屋,从我们身边掠过。这条街道,这座城市,使我联想起去年发生的一件大事——比萨拉比亚重新与苏联合并。当时,我们曾经准备进行空战。可是,一切问题都和平解决了。我们飞行团的飞机编成阅兵队形,威风凛凛地飞过边界线,随后,就在别利齐城郊的机场着陆了。我们熟悉这座城市,就是从这条主要街道开始的。那时,每天晚上我们都要到这条大街上来散步。
南方阳光强烈。米洛诺夫懒洋洋地坐在马车上,眯缝着眼睛说道:“坐上这辆马车在整个欧洲兜上一圈儿没问题吧?”
“你算是找到闲游逛的好地方了——别人想从那里往外逃跑还来不及呢!”潘克拉托夫接上他的话茬儿说。
马车夫扭过头来看着我们。我们三个人彼此望了一眼。马车夫在想什么呢?记得,就在前几天,一架南斯拉夫的萨瓦型轰炸机在我们机场着陆了。机组人员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逃出法西斯魔掌。南斯拉夫飞行员们的面部表情是阴沉严峻的,充分显示出他们要誓死搏斗的决心……
“要是在《大圆舞曲》那优美的旋律伴奏下,驾着我这马车漫游维也纳森林,那该有多么舒畅啊……”
四轮马车在飞行团司令部驻地的木板棚前停住了。马车夫是很熟悉到这里来的路线的,因为那些住在城里赶不上早晨接人班车的飞行员,常得求助于那些清晨早起的马车夫。不过,米洛诺夫、潘克拉托夫和我——我们这三个形影不离的伙伴,在一段时问里,是无求于接人的班车和马车夫的,我们有自己的小轿车。那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弄到手的。
在我们这些苏联军官刚刚来到别利齐的那些日子里,成群的街头流浪儿总是缠住我们不放。他们说:“叔叔,我们等了你们20年了,给我20戈比吧。”那些当地的经纪人却常把话头岔开,纠缠着要和我们做生意。
有一次,有那么几个经纪人围过来,用夹杂着波兰语的俄语说:“军官先生,不打算买点什么东西吗?”
“买一条大轮船!”我的一个同伴跟他开玩笑说。
“买大轮船?那也未尝不可。不过嘛,买那玩艺儿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买一辆小汽车呢。”
“那就来它一辆小汽车好了!”
第二天,果真有一辆老式小轿车开到我们的住处来。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见过面的那个经纪人。这可怎么办呢?我们都傻眼了。当初,我们只不过不大愿意坐那种装着怪声喇叭的汽车外出罢了,总觉得不够气派。事已至此,也就只好凑合着买下这辆破汽车了。
“西班牙——瑞士造!竞赛车!”经纪人指着厂家标牌介绍说。
我们几个人倒也乐意。摸了摸木板拼成的双座驾驶室,动了动外面包着一层实心轮胎的木制车轮。然后,在汽车周围贴满了“羚羊角马”之类,我们就坐上它阔阔气气地在城里兜起风来。尽管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怪声很惹过往行人讨厌,然而,我们却都觉得坐上这辆“西班牙——瑞士造”舒适极了。
我们这一群吵吵嚷嚷的伙伴,每天早晨都坐上这辆破轿车到飞行团司令部去。工作之余,我们就驾上它到宽展平坦的大路上去兜风。后来,我们到中队长圳练班去学习,这才中断了这一段驾车兜风的愉快生活。现在,我们的“西班牙——瑞士造”可能早就被人丢进垃圾堆了,因为在去年这一年里,苏维埃比萨拉比亚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来到飞行团司令部,我们只见到了值班军官——一位下级军官。他说,飞行员和机务人员,这几天都到科托夫斯克城郊马亚基村附近的飞行训练营去了。
“不过,团长没有走,他在机场上呢。”值班军官补充道。
机场,到处都被弄得坑坑洼洼。载重汽车在新堆积起来的土堆之间来来去去,成群的比萨拉比亚青年正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挥锹掘土。
“我说弟兄们,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呀?!是不是后勤人员真的想要把汽油罐埋藏到地下去呢?这家伙可是一个头号的大目标呀!”米洛诺夫提高嗓门嚷道。
“早就该这么办了。这样大的目标,就是在老高老高的同温层也能够看得见。”莫恰洛夫颇有同感地附和着说。
“那为什么还要把它涂成白色的呢?”
“别瞎嚷嚷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用上混凝土跑道了。”
“这才是正经话呢!整天嚷嚷着混凝土跑道,可是,我们的飞机机轮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混凝土跑道呢。”
机场上连一架飞机也没有。只是在机场的尽头,在离小溪不远的地力,有一些很大的长方体木箱。团长伊万诺夫和团机务主任肖洛霍维奇都在大木箱跟前。我们几个人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伊万诺夫团长见我们回来了,很高兴。在我这个当小组长的向他报告过我们刚从中队长训练班结业归来之后,他笑着和我们握手,说道:“祝贺各位结业归来!还要祝贺你,波克雷什金,给你改任新的职务了。”
我们几个人彼此望了一眼。
站在我身边的米洛诺夫沉不住气了:“我早就说过嘛,训练班主任是不会饶过你这个爱出‘怪点子’的家伙的。这回可好哇,我也祝贺你:被人家给降为普通飞行员了!”
伊万诺夫团长那宽展丰润的脸上,显出温厚的笑容,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和善地眯缝着。
“他的‘怪点子’我们是知道的。等他坐进米格飞机的座舱,就让他好好出出‘怪点子’好了。驾驶米格飞机,可不像驾驶伊—16型飞机那样容易。……波克雷什金被任命为飞行大队副大队长了。”
说到“怪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