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账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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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跟她说点什么,答应给她上天摘月亮,却让她把麻雀6001放在发挥最佳作用的地方。他注意到马吉特经常随身带着一只金色鞣革航空旅行包。可能把麻雀放在那里最合适。但是怎么才能让艾尔菲去放它。如此这般?
“啊!”她的手指抠进了他的肩膀。她抖得很厉害,连他也振动起来。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草帽疯狂地抖着,好像在大风中一样。
然后她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她的眼睫毛扑闪着,眼睛却还闭着。
“如果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的话,”伊瑟林小声说道,“我可以把你培养成一个十足的女士。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艾尔菲双眼圆睁,带着敬畏。“真的?”
他上下点了几次头,模仿沃尔特·施蒂利的动作。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发现了让艾尔菲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甚至背叛她的女主人的动力。身为马吉特的贴身女管家,她一定看够了上流社会的生活,自己也想来试试。为什么不呢?她也带得出去。等到他在她面前展现出一幅富贵生活的图景时,她会为他去杀人的。
“艾尔菲,”他说道,“乖。从我身上下来,去梳妆台。看见那个像闪闪发光的黑色小药丸的东西了吗?把它拿过来。”
艾尔菲猛地把白草帽的帽檐拉了下来,做了个鬼脸。但是她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第四十五章
艾里希翻着他房子顶楼上的那个写字台,漫不经心地搜着抽屉,找一套车库里那辆本特力车的备用钥匙。他今天晚上给了邦特一套,但是现在给他打电话太晚了。备用钥匙应该在书桌里。
他终于找到这套钥匙了,被随意地扔在一个小锡盒里。这个盒子原来是装细长的荷兰雪茄的。他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放在盒子里的其他钥匙,认出有一把是开楼下信箱的,有一把是那辆橘黄色的玛格纳的钥匙,有一对钥匙是开他的度假别墅的前后门的,甚至还有施蒂利城堡厨房的备用钥匙,那是几年前马吉特给他的,为了什么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们以前是多么亲密,而其实又从来没有亲密过,真有意思。这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关系。
艾里希的动作很不稳,几乎无法控制。他可以看见他抓起钥匙放下钥匙的样子,他手在颤抖。没关系。
他把本特力的钥匙放进口袋里,踢踢踏踏地下了主楼梯来到一楼,给自己兑了一杯和傍晚时邦特给他兑的那杯一样大的苏格兰威士忌。今天晚上似乎是豪饮之夜,他嘟囔着,啜了一口酒。当然,当他想问题时才喝。
他盯着那幅映在乌尔斯·格拉夫木刻周围的镜框中自己的脸。他先龇着牙,像一条发怒的狗。然后合上嘴,审视着垂下的嘴角,小丑的嘴。今天晚上他的举止就像是个小丑。
所有心里最关心他而又比他好的人,几年来一直告诉他说他不正经。他知道他没个正经。生活就不正经,所以又有什么可以正经对待的呢?
正经人让他烦。他们很显然不知道生活到底是什么。他们以为生活有意义,以为一个人如果保持清醒、严肃,他就可以把生活的意义给弄出来,就像把蜗牛从它的壳里弄出来一样,然后就可以掌握它。这都是放屁。这会让人举止很恶心,像沃尔特,或者很残酷,像他爸爸迪耶特,或者很猥琐,像保罗·伊瑟林。
这就会导致愚蠢,像马吉特。容易受到攻击,成为恶意的目标,袒露自己的胸膛作靶子,让所有那些瑞士的神射手把她的心脏灌满了铅。可怜的马吉特。
艾里希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干。他把本特力的钥匙放在手掌上,上下抛着,让它们发出轻轻的叮当声。在空荡荡的房子中,那声音比它本来的要响。在他看着那面镜子中的那张小丑的脸时,他发现自己很想知道米歇尔能不能帮他保护马吉特。
本来是常规的提案,她却一定要把马吉特扯进来,其背后有某个神秘的目的。这会不会让米歇尔非解救马吉特不可呢?但是,说实在的,这件事能不能交给一个陌生人去干呢?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担子卸给一个局外人?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他转身离开窗边,从房内后门来到车库。看见玛格纳L…2的空车位,他不禁想知道今晚它在什么地方。谁和马吉特一起用车?正派的未婚夫是会想知道这些事的。
他打开车库的门。月光在莱因河的急流中闪烁着,在波峰浪尖上燃起耀眼的光。艾里希吸了一口夜空中温暖的空气,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米歇尔。但是天已经太晚了,他得赶快回她的别墅。
他开车驶过河,进入并穿过巴塞尔的老城,将车朝西南方向飞快地开着,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穿过郊区和附近的瑞士乡村。布鲁德霍尔兹、宾宁根、伯明根。麻烦了。都是B开头。他醉得那么厉害?婊子养的本特力。
宾,本肯,巴特韦尔。他的前额和上唇冒出了汗珠。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把本特力停在双车道的乡村公路的路肩上,熄了火。月光照在他身上。疯了。他这是见月疯。前面有路牌。他发动汽车开了过去。
到伯格,布劳恩,拜施韦尔。
他转朝左边向法国边境驶去。米歇尔的别墅建在瑞士深入法国阿尔萨斯地区朝贝特拉赫方向的一个小突出部位上。或者是彼得塔尔?别在想B了!
他知道是该这样的。他知道那栋别墅在什么地方。他今天下午还去过那儿呢。那地方在。忘了B吧。别墅在那儿。她把它建在瑞士的手指尖上,周围都是法国,就好像她从后门出去就移居国外了。这不是她通常选择的那种岛屿,但它的确是个陆地上的岛。
在她的岛上她是喀耳刻①。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古代那套把男人变成猪的东西了。过时了。那种刺激已经没有了。她只是把他们变成小丑。
①喀耳刻,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仙女,曾用巫术将奥德赛和他的同伴变成猪。
艾里希总算找到了别墅的大门,别墅周围种着刺蔷薇作活篱笆。喀耳刻在独自等待。
而他却空手而归。他甚至没有跟沃尔特说话。他没让自己说。他空着手回来,喀耳刻会生小丑的气的。小丑得爬在地上乞讨残羹剩饭。
艾里希从本特力上下来,几乎是跑向房子。窗子是黑的。她等了这么晚,已经睡了。不能相信小丑。他们简直没个正经。
他弯下腰,在门垫下摸钥匙,找到了,开门进了清凉的门厅。房子的墙是很厚的石墙,即使在八月的酷暑中这里也很清凉。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当然,三条进来的电话干线除外。她需要电话去控制其他的小丑。
他悄悄地穿过中厅,走进卧室。他摸到玫瑰色的床。月光从对着法国的窗子射进来。
床是空的。
他打开台灯。暗淡的玫瑰色枕头散发着温暖的光。在最大的那只枕头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有他的名字。他撕开信封。
“我出门了,”信上写着,“你找不到我。两周以后,当你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往撒丁尼亚给我打电话。不要提前。爱你不变。M。”
艾里希坐在窗边。把字条放在脸上,闻着她的香水味儿。爱你不变。他侧身倒在床上,脸压在那只枕头上,吻着它,直到泪水浸湿了枕头。
第五部
瑞士人是历史的定论。
——维克多·雨果
第四十六章
到了九月份,天气凉爽了一些。科尔马的老城坦组区在黄昏这个时刻看上去甚至比平常更加古雅。九月金色的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给这些十五世纪的建筑物粉刷过的白墙上染了一道柔和的暖色,让暗棕色的十字形木梁也亮了起来。
在广场的这头,租给伯塔·修兹的那间公寓的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保罗·伊瑟林坐在窗边,用薄窗帘挡着他。夹在耳朵上的那副耳机让他什么都听得见,比他想要的还多,背景噪音,拖椅子的声音,甚至布里斯那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在老海关大楼广场的这一边打开窗子都能直接听见,用不着监听装置。
纳格拉录音机慢慢地转着,从放在它旁边地板上的那台灵敏的FM接受机中输入信号。伊瑟林在监听对话,就是这么回事。大多数对话都是浪费磁带。但是他又不敢关掉录音机,生怕漏掉罪证材料中的一个音节。
他的确录了不少。他录下了他们俩彼此称呼对方的名,这是身份辨别的关键,还有紧接着说的话和发出的声音,毫无疑问这是性交时的声音。
那是在他耐心地等了无聊的两个礼拜、录了一些没用的东西之后,在上个礼拜录下的。他还录下了一些关于UBCO经营的非常有用的情报。布里斯完全信任她。麻雀6001的工作状态非常好,它上面的自带电池至少还可以再用一个月才会没电。多花些钱是值得的。伊瑟林根本不知道艾尔菲把它放在了什么地方。
开始他让她干她非常不乐意,但是伊瑟林花了几天的功夫,给她编了一个过于复杂的故事,说是要保护马吉特·施蒂利防着家庭内部的敌人。显然,艾尔菲把麻雀6O01藏得好得不能再好,因为马吉特去哪儿它都跟着。如果在那只金色鞣革航空旅行包中藏好,这个黑色闪亮的大药丸在黑色的内包中可能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他听见水流的声音,这是秘密监视中常听到的。有一次,在一项军队的任务中,他曾非常专业地在阿申福斯达特街旁边的德拉申旅馆的一间套房里安了窃听器。两个汉堡的商人在这间套房里玩了四个而不是两个身价很高的妓女。他们整个周末都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而伊瑟林能录到只有很长的一串咯咯声和呻吟声,几段歌,长长的电视声和许多杯子中的冰块发出的叮当声。东西不少,但是作不了证据。
“我一定得去吗?”马吉特的声音问道。
伊瑟林坐得更直了。“不用,除非你想。”布里斯从远处回答,在流水声的上面。
“但是我对他非常地好奇。”
“哈。”布里斯显然把水关了。“我不。”
“那么我来。”这是她沉默了整整一分钟之后的回答。
“不管怎么说,这样我会很高兴的。”布里斯向她保证。
剩下的就是脚步声和一些低语,低得连麻雀60OI也无法完整地传过老海关大楼的广场。在某一刻他似乎听见马吉特·施蒂利说什么“别撑着你的身子”,不过这作不了什么证据。
耳机里一片寂静。伊瑟林转身打开搁在床上的一个很大的黑色公文箱,里面放着文件夹和磁带盒。在他空余的时候,他就费力地编辑,并把磁带上的东西听写到纸上。打字稿放在文件夹中,每一页上都标着监听的日期。
如果这还算件事的话,要比偷听还烦人,但是这件事又太机密了,不能交给一个秘书来干。此外,牵扯进来的人越少,开支越少。迪耶特·施蒂利答应给他的抵押贷款(二十年,年息只有闻所未闻的百分之三,还有所谓的“常青”条款)足以保证伊瑟林府免遭拆房队的辣手。但是保罗·伊瑟林还得活。施蒂利答应给他的现金结算必须得节省着花。
他漫不经心地前后查看着黑色公文箱里的东西。所有的都在这儿了。没有在保险箱中留保险副本。伊瑟林曾经学过要小心从事。磁带都在这儿,还有听写稿,楼下街角酒吧的那个侍者和隔壁邻居的宣誓证词,还有两个而不是一个极有责任感的宪兵,他们并不是真的要那么多的现金才履行自己的职责在他们的宣誓证词上签字。
他唯一还缺的证词就是租房子给他们的那个女人的。那家出售陶瓷制品和雕塑的艺术品商店也是她的。不知什么原因,伊瑟林觉得她是马吉特的朋友。问房东一些尴尬的问题而让那对罪人警觉起来,这可不行。
马吉特的一声长叹。寂静。床单的窸窣声。寂静。然后布里斯:“不幸的是,那得让我们高兴到明天晚上。”
“不可能。”
布里斯:“我想一般分开的屋子会盛行。”
她咯咯地笑。“我得收拾了。我的——”
背景声。床的吱嘎声。“……练习本?”
布里斯:“我看见它在桌上。对,在——”
脚步。“你知道,”她说,“我们英俊的主人是有名的聪明人。”
“可能名不副实。”
“我就得跟他谈——”
衣服的窸窣声。嘀咕。布里斯:“你说什么?”
“饥荒。银行的责任。能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施蒂利?”他的声音中混杂着不相信和气恼。
“对,完全正确。但是就每个——”背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