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州 作者:芄兰童子(晋江2014-10-22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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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绪。”
“好,一、二、三,开始!”
五光十色的风里州公园灯光渐暗,不明状况的的人群也停止了喧闹,空气中传来了悠扬的琴声,以马戏团为中心的灯光渐渐扩散,巨大的圣诞树成为了黑夜中的焦点,一场演出即将开幕。
马戏团的小丑们纷纷戴上圣诞帽,仿佛有组织似的聚到圣诞树前排列舞阵,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至此。
一旁大楼的阳台上打下一束光芒,钢琴前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旁边一位红裙少女手持小提琴亭亭玉立,音乐就是从这而来。
“我MAMA呢?”
“就在前面,我们带你去找她好不好?”凯诱导着朱恩往圣诞树走去。
朱恩有四人-帮的保护我很放心,我们则是早早地到了公园布置场地,很遗憾不能在圣诞节那天举办,因为那天学校有圣诞晚会,我是主持人。
今晚,我要打包整个风里州送给他,生日快乐,我的朱恩!
他们入场时刚好麋鹿拉着圣诞老人出场,雪橇上胖胖的白胡子红袍老公公很容易就吸引住了小孩子的注意力。
“麋鹿们”以红鼻子鲁道夫领舞,圣诞老公公也是一位灵活的胖子,舞姿毫不逊色,其他红帽子小丑更是各显其技,整套舞蹈有趣而有序,令人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阳台上的两位神秘人,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和交响乐团的指挥家是一样的。
“舅舅。”朱恩指着阳台说道。
“眼睛好亮,我五点零的视力都看不清呢!”脱里惊讶道。
嘉措那森勾起嘴角:“脱里,他将来的侦查水平恐怕要超越你了。”
凯和白粤毫不客气地笑了开来,婪阁主的侄儿他们能不看好吗!
欧式半圆形阳台上光束圣洁,坐在钢琴前的正是江英骐,一旁优雅地拉着小提琴的是流殇,他们完美地把握着节奏,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很难想象两个人只是练习了一天而已。
我站在高楼的玻璃窗前观察着底下的一切,婪和武子瑟他们分别在各个灯源控制处,烟火由花诰师傅和孤雅学姐负责,他们真的是一群很强悍的人类,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仅仅是做出了一个大概,他们就能把它填补得完美充实。
音乐渐弱,正是圣诞老人取出礼物的时候,我握起话筒,打开了开关。
“圣诞快乐,朱恩小朋友!”
“MAMA?”茫茫人群中,他蓦然回首,追人的目光直指我所在的位置,如此不可思议,我不由得惊讶万分,现场可是有好几个扩音喇叭,他是怎么判断出我的方位的?
“快打开礼物看看!”圣诞老人已经到了他面前,朱恩很淡定地接过,在四人-帮的协助下,礼物亮相——
一颗足球大小的星球落在他怀里,就像夜空中刚摘下的星,光芒炽热而耀眼。
朱恩,独行的孩子,你是寂寞星球上的小王子吗?
我的母亲,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们,当你发现其他人的父母都很爱自己孩子时,就格外能体会到这份失落,那是你永远都无法体会的温暖,世界角落里没有人会给你拥抱。
正因为我是带着缺憾一路走来,所以不能让朱恩继续尝受这种滋味,更要用尽全力地赋予他温暖,他的星球,必须炽热。
我会做好一位MAMA的,只属于他的MAMA。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原创诗篇《寻找风雪的声音》,写给我亲爱的破小孩。
☆、四十二
听姜尚文说风里州有个街头画展,我萌生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于是立马装裱了两幅自己满意的作品,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混这口饭吃。
江桥夜月,南大江桥畔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艺术家,他们或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或是落魄的流浪画手。
江畔一角,我是一名不起眼的画手,我的作品也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老画家,看他的作品是中国山水画,都装裱成卷轴的样子,好高端上档次啊。
有三个西装革履的人直接忽略我可怜的画作,眼神流连在山水画间。
中间一位莫名眼熟的老先生问道:“您这儿都是山水画吗?”
老画家点头:“我这几十年游历了祖国大江南北,除了山水画还真没拿得出手的作品。”
哗,好霸气,我不应该坐在这位大师旁边的。
“那您可否画过桃花源?”
“你若心有桃花源,我这儿幅幅都是桃花源。”
老生生爽朗地大笑,老画家则是摸摸胡须无声而笑,我看得冷汗直冒,老江湖说话好老道啊。
老先生旁边的人开口道:“我们先生要的高山不必峻厚,流水不必苍茫,但要有清旷烟云、坚疑石体、古稚台阁、幽闲人物。”
“你这要求够刁钻喝!”
是啊,虽说高山不必峻厚,流水不必苍茫,但最起码山肯定是高山,水也一定是流水,附加要求也是挑得很。
“不是我,是我们先生。”老先生淡淡道。“先生的要求只是桃花源而已。”
“那位先生怎么不亲自来挑画儿?”
“年来战纷华,渐觉夫子胜。欲求五亩宅,洒扫乐清净。学道恨日浅,问禅惭听莹。聊为山水行,遂此麋鹿性。”老先生叹息,“先生事务繁忙,身不由己。”
我这么一听也知道那位先生是国家高层人员,近年来国家展现出如此富强的大国形象,多亏了上面领导人的正确指引,老画家自然也肃然起敬。
“先生有野逸之气,这幅《麋鹿》就赠与先生。”老画家说着从后面抽出了一卷画轴,拱手献上。
老先生也是一脸尊敬:“还请老师傅来府上一趟,我们先生对你的画一定感兴趣。”
然后,他们收拾东西就走了;然后,老画家就这么飞黄腾达了;然后,相比而较我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不过老先生说的那位寻找桃花源的先生我很好奇,武子瑟也曾浅谈过桃花源的话题,我当时好想插话问一句——
“敢问先生可是武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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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而浓郁,桥岸灯火阑珊,来来往往的寻画人身影如墨般重叠,我缩在厚实的黑色大衣里打了个浅浅的盹。
流浪画手一生漂泊,也不知何时能遇上自己的伯乐,人不求富贵,不图名利,彼见伯乐,骥俛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徒见知己而已。
醒来已是半夜,真的该回去洗洗睡了,我的路还很长。
街道上只见穿行的车辆,不见行人,路旁还残留着积雪,可是我的鞋子很温暖啊,我对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这不是梦。
正兀自开心地走着,猛然察觉一道森冷的目光,我警惕地握向背包里的大剪刀,多疑地抬头一看——原来真不是错觉,那是什么!
一只人形生物挂在楼房窗口,它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盯着我,可是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它的目光从何而来,只是看了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一眼我便毛骨悚然。
我迫切地需要阳光,昏暗的路灯只会增加我的恐惧感,可是紫檀色的夜空证明了这是个黑夜的事实。
我当然是撒腿就跑啊,前面就是公交车站台,没事没事,一般情况下我都能遇到人群,那些怪物应该跟不上我的速度。
好绝望,公交车站台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能停下脚步……
耳边刮过一道风声,我被一阵霸道的气流卷向了路旁的绿化带,那东西飞速窜到公交车站牌上,把站牌都压变形了。我看它后背弓起,强硕的后腿发力,马上就要飞跃过来了,我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腿软得无力站起,更别说逃跑了,吓得根本无法呼吸。
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朱恩,他怎么在这儿,不对,这不重要,这里很危险,他不能因为我受牵连!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大喝一声翻身站起,拔出裁缝用大剪刀,锋利的剪口对着怪物,它要是敢过来我就敢和它拼命。这样好像真的吸引住了怪物的注意力,至少它没有去看朱恩,我不确定它是不是看到朱恩了。
一道黑影朝我压来,这绝望而又恐怖的瞬间,我双目瞪得满是血丝。我手气刀落,只知道自己扎下了很多刀,右手根本不敢停下来,护在身前的左臂剧痛,我疼得大喝一声,发力一脚把它踹了开来,然后迅速扑上去猛补刀。
汗水如雨地从发鬓滑下,怪物的黑色血液和我的血液混在一起,浓郁得令人作呕,疯狂地厮杀后我滚落到一旁,怪物已经死透了,我也浑身瘫软。
哼,比我想象中的弱,蠢东西,没有武器也敢跟我打,找死!
看到朱恩还呆站在那儿,估计是被吓坏了。我擦了一下眼泪,没关系,怪物而已,将来肯定还会更多,我的孩子要坚强,不能就这样被吓倒了。
挣扎着爬起来,证明我才是活着的那一个,我张开大剪刀,狠狠剪下了怪物的手掌,这是我的战利品。
“朱恩?”我故作镇定地朝他走去,而腿肚子却还在不住地打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也许下一秒就会瘪着嘴巴大哭也说不定,这孩子跟我一样反应迟钝啊,或者说习惯伪装。
“MAMA。”许久,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回家了,走吧。”
我的手上沾满了污浊的血液,连给他一个安抚的拥抱都做不到,他一定很害怕吧,我这样冷淡的五个字好不像话,从此以后他将被迫承受我的不幸,可能也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自己的命运我能接受,可是对于身边的人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我回头拿袖口狠擦了一把眼泪,笑眼望向他:“朱恩,MAMA身上很脏,不能乘公交车了,我们走路回家好不好?”
回应我的是一个冰冷的手势,他手里拿着的是把货真价实的手枪,这一瞬间他好像不认识我了,琉璃灰瞳不自然地亮起,目光追人。
“朱恩你怎么了,我是你MAMA啊!”
他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既然是我MAMA,那就让我顺利地完成任务吧。”
“不对……”我觉得心里有好多东西在崩塌,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我们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骐会教他音乐,婪会教他拳脚,我会教他念书,我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你不属于这个时空,为什么还要呆着?早点完成任务我也可以早点回自己的时空,我确实是想回家了,MAMA。”
他还是叫我MAMA,他还是我的朱恩,为了让他回家我似乎应该成全他,可是我也放不下骐和婪,他们都是我下定决心去爱的人,别让我作出选择,真的太残忍。
枪声响起,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决定成全他吗?不对,坏孩子应该打一顿,这种选择题我不做!
身上没有中弹的感觉,我忙睁开眼睛,朱恩拿枪的那只手被整个卸了下来,他表情有些麻木地捂着伤口,路的那头,由婪领头的□□正神情凝重地走过来。
“我可爱的侄子,你连我都骗过去了啊。”婪缓缓地说着话,语气轻柔,眼神里却死气沉沉,没心没肺的模样。
嘉措那森扯了扯嘴角:“你这卧底的本事真是强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啊。”
朱恩没理他们,转身就要袭击我,婪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还没等朱恩靠近我婪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顺便将他挣扎的左手和双脚都废了。
“我教训你,是当你是我侄子……”婪眼神轻扫间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管你是什么。”
朱恩听罢开始死命挣扎,婪当即给了他狠狠一拳,昔日天使般的脸庞都给打破了。
“别折磨他了……”我痛苦地捂着额头,我们曾经明明还那么疼爱他的。
婪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又看向手中的孩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姨送你上路了,反正你也不会觉得痛。”
我连忙抓住了婪的手臂,我不想失去朱恩:“MAMA真的会很疼很疼你,我会做你一辈子的伞,朱恩,做个好孩子好吗?”
婪眼神漠然地看着我:“你能别傻了吗?”
“也许他也像那些袭击我的人一样被控制了呢!”
“呵,我都不知道他该怎么被控制,程序设定?还是远程遥控?”婪猛然扳下他另一只手臂,昏暗中电光清晰可见,这是什么?
“机器人!”脱里他们也讶异不已。
婪狞笑着伸手按在他头上:“再见了我的小侄子,姨会永远记住你的。”
仿佛怕我不相信似的,婪当着我的面“啪”地捏碎了他的脑壳,力量极其恐怖,没有血、没有脑浆,只有密集的线路在噼里啪啦地闪光,没有灵魂的死亡,连死亡都称不上。
“MAMA……”他的琉璃灰瞳闪了两下便熄火了,漂亮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只是追人的光芒不再。
朱恩啊,很疼对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流泪啊。
我的存在会不会真的是一个错误,他是因我而来,远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