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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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
竹城把手放在那人的肩上,但这可怜的东西却又逃跑,逼得竹城在背后猛踢一脚,那家伙觉得好象是背后被击了一剑。他象条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
“别杀我!”他可怜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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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的问话,好吗?”
“我告诉你一切,只是别杀我,我有妻儿老小。”
“没人要杀你。我想这儿到处都是伏兵,对吗?”
“是吗?”
“他们对七宝寺监视得很严吗?”
“是。”
“今天村里又有人来搜索我了吗?”
沉默。
“你是其中的一员吗?”
那人站起来,象聋哑人那样摇着头。
“不是、不是、不是。”
“够啦!”竹城叫了起来。用手紧紧地钳住那人的脖子,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
“哪个姐姐?”
“我的姐姐,新免家族的荻根。别装聋作哑!”
那人回答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竹城忽地把剑悬在他的头顶,“看好,快讲实话,否则我就砍碎你的脑壳。”
双手合在一起,做着求饶的姿式,颤抖着的烧炭人告诉他荻根已被抓走。村子里贴有告示,凡窝藏竹城的,以同谋犯论处,并规定每家每天得出一个年轻人跟士兵搜山。
“他们把我姐姐带到哪儿去了?”
“谣传说带到昭仓监狱去了,但我看不一定。”
他很快作出决定。“我要把我那可怜的姐姐救出来。如果他们伤害了她,我就宰了他们。”他选定了行动路线,大踏步地向村子走来。“几个小时之后,竹城又潜近了七宝寺。晚钟刚停,天色已晚,庙里厨房中、宿舍里已射出了灯光,灯光下人影绰绰。
“要是小津出来就好了。”他想着。i他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通往主殿的长廊边,可以闻到晚饭的飘香。这几天,竹城粒米未进,尽吃野草与生鸟。现在肚子开始造反了,喉头似火烧,吐出一口苦水,便可怜地张着大嘴喘气。
“那是什么?”一个声音问。
“可能是只猪。”小津回答着,端着一盘食物就从竹城头上走过。他真想叫住她,但因太恶心没叫出声来。
这倒使他走了运,因为紧接着就有一个男人在小津后面出现。“到浴室怎么走?”
这人穿着从庙中借来的和服,窄腰带上吊着一条小浴巾。竹城认出他是一名从姬路来的武士。很明显,他职位很高。当他的部属与村民们正日夜搜山时,他一个人在庙中过夜,并大吃大喝。
“浴室?跟我来,我告诉你。”
她放下食盘,沿着过道引着那人往前走,突然那武士从背后冲上去搂住了小津。
“与我一块洗澡怎么样?”他淫声淫气地说“别这样,放我走。”小津叫了起来,但那武士把小津的身子转了过来,用两只大手捧住她的头,嘴唇在她面颊上乱擦。
“怎么啦?”他勾引着说,“你不喜欢男人?”
“住手,你不该这样做!”小津无可奈何地抗议着。那武士接着用手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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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十分危险,竹城还是象猫一样地跃上过道,从后面对准那武士就是一拳。这一拳极沉,毫无防备的武士抱着小津倒下了。小津正要挣脱武士的双手逃走,突然一声惊叫。倒下的武士接着大声喊:“是他,竹城!他在这儿,快来人抓住他!”
刹那间,庙里的脚步声、吼叫声大作。庙钟开始报警——竹城已被发现。树林中的士兵开始朝庙前场地上集中。但竹城早已跑了,一大队搜索队又开进了佐沼山。竹城自己也不知这是怎样从搜索网中逃脱的,现在正站在通往又八家又大又脏的厨房的入口处。
看见屋内有昏暗的灯光,他开始叫门。
“是谁呀?”小杉提着灯笼从后屋出来。当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时,多瘤的脸顿时变为土色。
“你!”她叫着。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竹城急急忙忙地说。“又八没有死,他还健在。他在外地和一个女人呆在一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因为我只知道这些。请你转告一下小津好吗?我无法去告诉她。”
他讲完这些,如释重负,转身要走。但老寡妇叫住了他。
“你准备上哪儿去?”
“我要去劫昭仓监狱,救出荻根。”他悲伤地回答。“劫狱后,我再到其他地方去,我只是要告诉你及小津,我没让又八死在外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回来。
“我明白,”小杉把灯笼换到了另一只手里玩弄了一会。用手指着肚子示意说,“你肯定很饿,是吗?”
“我已好几天没吃饭了。”
“可怜的东西。等等,我正在做吃的。一会就可用餐热饭给你送行。在我作饭时,你要不要洗个澡?”
竹城无言。
“别这样不好意思,竹城。新免与本位田在赤松正德在世时,还是一家人呢。”
竹城仍没有回答。他抬起手擦了擦眼。好长时间了,没有一个人这么仁慈地对待他。
“快到浴室去,”小杉慈母般地催着他。“站在这儿太危险——有人会看见你。我去给你拿浴巾。你洗澡时,我找些又八的衣服给你。”
她把灯笼递给竹城转身消失在后屋。片刻之后,她的女儿离开房子,跑过花园,遁入夜幕。
浴室内,灯笼摇晃。水声哗哗。
“怎么样?”小杉快活地问,“水热吗?”
“正好!我觉得我成了个新人。”
“慢慢洗。暖暖身子,饭还没好。”
不一会,小杉的女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再次出现在大门口,后面跟着一大帮武士与村民,小杉出来与他们耳语了一阵,“啊,你让他在洗澡,很聪明。”一个声音赞赏地说。“好,我们这次一定可以逮住他。”
兵分两路,全都小心地匍伏前进,就象一群癞蛤莫,朝有光亮的浴室爬去。
某种东西——某种模糊不清的东西触动了竹城的直觉。他从门缝中往外一看,顿时毛发倒竖。
“我掉进陷饼了!”他叫着。
现在他一丝不挂,浴室又太小,毫无回旋余地,也无时间考虑。他看到成群的人拿着棍棒、长矛包抄过来。但他并不害怕,因为所有的害怕都被对老寡妇小杉的愤怒压倒了。
“好哇,狗杂种,看招!”他咆哮着。
他可顾不上外面有多少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先发制人,主动出去,决不被动挨打。由于外面围攻的人互为策应,他飞起一脚,踢开大门,浑身赤裸,跃在空中,抓住向他刺来的第一个矛头,反过来一下子把持矛人摔到灌木林里。接着落地握矛,象个旋转的伊斯兰教托钵僧,把个长矛舞动得如飞轮一般,四下护住身子,无人可挡。围攻者只有叫喊着互相壮胆,近前不得。
当他的长矛大约是第十回触及到地面时,突然断了。他扔掉长矛,抓起一块大石头朝前砸去,有人应声而倒。
“瞧,他跑进了屋子。”其中一人叫着。几乎就在同时,小杉带着女儿溜进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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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城破门而入,大声叫喊:“我的衣服在哪儿?还我的衣服。”最终他发现自己的破烂在厨房角落。他拿上农服,蹬上一座大泥灶,从高高的小窗中爬了出去。当竹城爬到了屋脊上时,那帮追兵乱成一团,互相咒骂、互相找借口,他们的这次诱捕又失败了。
站在屋脊中央,竹城从容地穿上和服,用牙从腰带上撕下一条布带,从根那儿把一头湿发扎了起来,由于扎得太紧,眉尖与眼角都牵动了。
春天的夜空,满天繁星。
第六章
每天的搜山仍在继续,农活完全停了,村民们既无法种地也无法养蚕。村长的大门前及村中所有的十字路口都贴有姬路城堡池田辉昌领主签署的告示:活捉或杀死竹城者有赏!及时报信致使竹城落网者,赏!
本位田宅第中,一片惊慌。小杉全家惶恐不安,唯恐竹城前来报复。他们顶上了大门,堵塞了所有的入口。那些以姬路来的武士为首的搜捕者,给竹城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但实践证明,全是徒劳。
“他又杀了一个!”一个村民叫道。
“在哪儿?这次杀的是谁?”
“一名武士。还没人认出是谁。”
尸体就在村郊的过道旁,头在一团乱草中,双脚莫名其妙地成曲状朝天伸着。虽然害怕,但又好奇,村民们围在一旁啧啧议论。死者的天灵盖被击碎,明显地留下了被悬赏木牌攻击的痕迹,木牌就在现场,与死尸成十字形浸泡在血泊中。围观者避免不了要读读上面的悬赏条文,有人在冷嘲热讽地窃笑。
小津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出来,面色如土。她真后悔,不该来看,急忙向寺庙跑去。在山脚下,迎面撞上住在庙中的那个头领及五、六个士兵,他们听说又有人被杀,正要赶去察看。见到这位姑娘,那头领露齿一笑。“到哪儿去啦,小津?”语气中带有讨好的亲呢。
“买东西去了,”她冷冷地回了一句,连瞟也没瞟他一眼,疾步迈上了寺庙的台阶。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长着一脸胡须。自那天夜里他要强迫她之后,更是一见这个大胡子脸就恶心。
泽元和尚坐在正殿前,正与一条跑来的狗闹着玩,见到小津,喊道:“小律,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她表示怀疑地问。
“是的,你出去之后,邮差来了,是他给我的。”说着,和尚从袖中拿出信来交给她。“你看来气色不好,有什么事吗?”
“我感到恶心。我看到一具死尸躺在草中,他的眼睛还闭着,满地是血……”
“你不该看那类东西,但现在就是这样。你应该闭着眼走路。这些日子,我常被死尸绊倒在地,哈!我原先听说这座村子是个小天堂。”
“竹城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为了不让别人杀他。他们杀他没有什么真正的理由,竹城当然不能允许。”
“泽元,我太害怕了。”她哀求着说,“如果他来了,我们怎么办?”
山头上布满了乌云,小津拿着那封神秘的信躲进了织机房。织机上是件未做好的和服,这是为复又钵准备的。
坐在织机前,她盯住这封来信。“是谁写来的呢?”很明显,信是走了好久才到她手上的。她拆开信封,奇怪的是有两封信落在膝上。第一封信,出自一个陌生的女人之手,小津很快就看出,写信的女人年纪已不小了。
“我写这封信仅只是为了证实另一封信的内容。所以我在信中不详述什么了。
“我已与复又钵成婚,他已住在我这儿。不管怎样,他看起来对你还是比较关心,我认为这样下去是错误的,复又钵为此写信给你解释。信中情况属实,我在此为证。
绪子敬书“另一封信是复又钵歪歪斜斜的字体,极冗长地讲述他为什么不能回家的原因。当然,信的要旨是叫小津忘掉他们的婚约并再订终身。在信的末尾,复又钵又加了几句,说他本人不好直接向他母亲禀明原委,如小津代为转告,将不胜感谢。
小津感到脊髓冰凉。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几乎休克。她直勾勾地瞪着眼,哭都哭不出声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厨房中的每个人都在询问小津。负责搜山的那个头领心安理得地让他的部下在山林中过夜,自己在庙中却要求得到与他地位相称的舒适——浴室要为他烧好热水,从河中捕来的鲜鱼要按他的口味烹好,从村中为他取来的米酒要是最上等的。一切都为了使他舒适、快乐,而大量的事自然是要小津去做。由于今天小津不在,他的晚饭耽搁了。
泽元和尚出去找她。他不是关心头领什么,而是担心小津本人。他叫着她的名字,几次穿过寺庙前的空地,几次从织机房前经过。
掌门僧几次到过道上喊泽元和尚,问他找到了没有。由于时间拖得久了,他暴跳起来,“快把她找到!我们的客人说,没有她斟酒,他喝不下去!”
寺庙中的夫役手提灯笼,遵命下山寻找,夫役刚下山,泽元和尚终于打开了织机房的门。屋内的情形使泽元吓了一跳。小津伏在织机上,神情显得死一般地萎靡、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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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元拣起地上的信。“这就是今天送来的信吗?”他温和地问,“为什么不把它收藏起来?”小津无力地摇摇头。
“人人都在为你担忧,都快急疯了。我一直在到处找你。过来,小津,我们回去。你要去照顾头领。老掌门几乎是亲自在那儿服侍他啦。”
“我……我头疼。”她微弱地说,“泽元,他们今天晚上能放过我吗?只这一次。”
泽元叹了口气。“小津,我认为你哪天晚上都不该侍候那头领,但掌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