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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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以干出更多的事。李璐的手下意识地把烟头按下,毕剥一声轻轻地响,不痛,一点也不疼,空气中有股淡淡好闻的烧焦味,又好像八月桂花香,李璐抽动鼻子,仔细凝视手腕上这个黑色圆圆一粒钮扣大小般的伤口,就像欣赏某件做工精致的工艺品。一些裂开的表皮迅速后退,一些眼泪样的东西从里面慢慢泌出。人本身是否就是一粒眼泪?脸微烫,为这个荒唐的想法。
人到底是什么?李璐慢慢地想。不管人是什么,无疑,他是会变的,一眨眼,老母鸡就成了鸭,一个个,都像是魔术师手底下的道具。是她变了还是男友变了?记得刚从学校毕业,仿佛是夜里,月光一闪一闪,随流云飞翔。流云携月暗香疏,影清似水且歌舞,极远极近,一阵阵渺茫的歌声。歌声里的花朵铺满小小的房间,就像传说中满是香味的伊甸园落在人间,屋里还有青翠的树,金黄的苹果、亮丽滑腻的丝绸缎子以及亚当夏娃。可惜不管亚当夏娃在屋里做过什么,房间里的花一天天变少。李璐用尽各种法子,甚至从大老远地买来鲜奶,可它们却一点也不领情,根本就没放慢枯萎的速度。终于有一天,它们全没了。后来,房间里有了几束塑料花。再后来,也就是现在了。
日子过得真快,快得不像话,就如这个城市,一眨眼,变成堆砖头,再一眨眼,又变成几块水泥,又不见了。李璐在这儿虽生活多年,可感觉还是陌生,来来往往的人真多,看久了人潮,难免会晕眩。李璐恍恍惚惚地想,身子哆嗦,摇摇晃晃地站起,买了单,信步向前。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爱情与众不同。其实还不都是吃饭聊天上床?与众不同的,只是那份自以为是的感觉。李璐不无自嘲,手臂隐隐约约传地痛。因为痛,所以能清醒。而那所谓的爱却让人满嘴胡话,像是发了场高烧,至今仍也头重脚轻。那是爱吗?爱是什么?是把身体奉献给一个男人或更多几个男人任他们羞辱?她曾数过男友身上的胁骨,但那些胁骨后来却压得她越来越疼。
李璐站住脚,她在路灯下瞥见刚才那个捡易拉罐的男孩。他正半蹲着,怀里搂紧一个更小更加脏的女孩子,就着微微路灯的光,高高举起手中一本缺了封皮甚为残旧的书,小声地念:有一只笨狼,独自在森林里呆得不耐烦了,就想去上学。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一定会很好玩。笨狼来到学校,坐在小朋友们中间,听老师讲课……小女孩打断男孩的话,哥,我也要做笨狼,去学校听老师讲课,好不好?
风忽一声嚎叫,往下扑,无数鳞立高楼更激起它最原始的兽性,如一只残忍噬血之兽,因受伤更是狰狞,獠牙撅出,森然。谁会成为它的猎物?李璐的身影不可抑止地颤抖,加快脚步,没敢再听下去,拐过小巷,身子沿墙壁软软地瘫下。这世界迟早会被某种东西撕成碎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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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与两眼红肿紧盯屏幕的李璐相反,陈平没隔几分钟,就抬头去看墙壁上的钟,那钟走得像老牛拉破车,滴滴嗒嗒,让人恨不得找出根鞭子抽过去。心被猫爪子挠,阳光在窗外欢呼雀跃。陈平将昨天绘的孙玉的图案扫入电脑,制作成FLESH,并从网上下载《致爱丽丝》的钢琴曲配上。曲声悠悠,屏幕深蓝。许许多多孙玉或仰或立或蹲或坐或卧或行,此刻是粉心黄蕊花靥黛眉山两点,下一刻就是芙蓉裙、眼波明、淡淡衫儿薄薄罗,没过一会儿却又是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眨眨眼已是回眸含羞罗裙半露胸……电脑确实伟大。孙玉在陈平手下是千变万化,但不管怎么办,都是一副副唐诗宋词里的画。
陈平哼着北国风光的小调,脚尖轻轻踩准鼓点,眉毛随着屏幕上不断浮现的孙玉忽而拉长,忽而缩短,露出种种心满意足的表情,一张脸流光溢彩,嘴角似笑非笑,得意地往上撇。他怀疑昨夜极有可能是做梦。梦会这样美吗?他用手掐自己的脸,疼,再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还是疼,又从胸口贴肉口袋中掏出一缕青丝,拉直,将两根头发放在一起。他的头发短而硬,钢针似的,这根青丝乌黑浓亮柔软光洁,而且长,有他的头发三倍长。它是孙玉的。这并不是梦。
早上,他从孙玉温暖的怀抱里睁开眼,看着四周整洁干净漂亮的家具,为之暗暗咋舌,这应该是孙玉的寝室,是他长这般大,所看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房间,通体|乳白,光线氤氲,弥漫出香味,似乎在焚烧某种香草。墙壁上悬挂有帘子,帘子上印的画被帘子后设计精巧的灯光一映,顿时山色淋漓、水声潺潺。房间甚为宽敞,因窗帘拉着,感觉就像是在女人的体内。
噢,子宫,陈平为这个想法感到害臊,目光从靠门扔满垫子足有三人宽的沙发上转过,落回孙玉身上,情不自禁伸手去碰被那对雪白的Ru房,真美,竟似剥去壳的椰子,碰一下,奇妙的触觉把手指头也弄得鲜嫩了。他从来不知道有Ru房原来会这样好看,简直就像春天一般柔软,并且妙不可言。陈平望着熟睡的孙玉,望着她的如花笑靥,心旌神摇,他真想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也不动,直到天荒地老宇宙终结。
是否爱上了她?这问题本身就愚蠢幼稚。爱会是这样刹那间的事吗?陈平无法分辨心中流淌的这种没来由的情绪,隐隐约约,觉得恐惧,心脏似被某种东西掏空,赶紧低头,噙住,舔吃,吮吸,就像一个婴儿被母|乳引诱得近乎贪婪。爱是神话,是寓言,是童话故事。所有的童话都起源于血腥,所有的寓言都意味深长、居心叵测,所有的神话也都是对现实的诅咒。
爱,在哪里?
但不管是不是,这散发香味的皮肤是真的,这娇嫩美好的容颜是真的,这个漂亮的房间也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它们与那条阴暗的小巷无关,与挂满青苔绿藓低矮的平房无关,与生满铁锈的水笼头无关,与臭气熏人的公共厕所无关,更与父母衰老备受生活摧残的样貌无关。
这里是天堂。爱,也是天堂。所以,这里就是爱。
陈平抽搐起来,喘息,晃动,抚摸、搓揉。他忍不住又要了她。而“她”,也是他此刻所惟一能把握的真实。
孙玉被他弄醒,她身体上那块富有弹性紧绷之处,因他,迅速湿润。她没有迟疑,抬起臀,上下迎合,不断呻吟。她给了他高潮。她深知再强壮、粗鲁的男人在高潮的袭击下都会像一个婴儿脆弱。她抱住他的头颅,紧紧地抱,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有节奏的兴奋而又甜蜜的辍泣。这是属于她的男人。他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不要再消失了,只要她睁开眼,她就能看见他滴满汗的脊背。她叫出了声。
请赞美性吧,那种发自内心的性。当爱失语时,只有它能温暖人们的身体。孙玉下了床,凝视陈平的脸,心中一动,没再想什么,趿起鞋,冲好澡,像个温柔的妻子迅速弄好早点。陈平下了床,从后面抱住她。两个人的身体确实存在一种奇异不可言说的默契,又开始发烫。孙玉吃了一惊,这要再弄下去,是要弄死人的,便拿手指在陈平脑门上戳,眼神不无嗔怪。陈平松开手,有些尴尬。早点美味可口,陈平坐下来狼吞虎咽,还把奶油抹到嘴边,逗得孙玉咯咯发笑。陈平虽说脸红耳赤,但他却发现原来女强人在某时也是小女孩子,笑了,甚为开心。
陈平没有搭孙玉的车离开,他不想从车子里钻出来时让人看见,那会令他不自在。孙玉也没说什么,或许她也有顾虑。当陈平坐在巴士中,那股好闻的女人香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淡淡浮起,被车窗外的阳光剪成一朵朵花瓣,印在每个人脸上。不时地,有人回头有意无意打量着陈平。这让陈平感到不好意思。也许美妙的女人真的就是一瓶最好的香水,她所能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体味。陈平神清气爽。孙玉没有说晚上如何,但陈平觉得却也是不必多说。一个迷人的笑脸胜过千言万语。他准备在下班后去买件好点儿的衣裳,让自己精神抖搂些。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下班的时候终于到了。终于!终于!终于!
陈平恋恋不舍地瞟了眼屏幕上的孙玉,关上,转身出门。他没有发现脸上原常有盈盈笑意的同事李璐,今天只是默默地,一脸平静地俯在办公桌边,不停地敲击着键盘。说实话,就算是发现了,他也不会往心里去。每个人都有着仅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若冒昧地闯进别人的心灵,不仅会不受欢迎而且还极有可能危险。再说,他们的的确确也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陈平吹起口哨,哨声清亮,颤悠悠的一晃。
李璐扬起脸,目送他的离开。
生活就是这样,并不会因为谁难过谁高兴而有任何改变。有人悲伤,同时也就有人快乐。人不能因为自己的悲伤而要求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一样。何况悲伤也不应该算得上是种坏事。
李璐把脸埋入手里。
天色渐渐昏暗,拧一把,就像要滴下水珠。
屋子里只有尘埃所发出嘈杂的声音。它们实在是厌倦了白日躁热,所以现在也停不下来。宁愿合上电脑,甚是满意,他相信自己今天做好的这个方案绝对一流。是否是因为认识吴非这个可人儿,才灵泉似涌?想起可人儿,宁愿不禁又想起在网络成|人社区与妹妹宁可这个“可人儿”之间的相互称呼,暗自好笑,网络的荒唐有时真让人哭笑不得。算了,以后不上那了。知道妹妹会在那个社区玩后,宁愿是再也厚不下脸皮呆那儿与那些不知是男是女的MM们甜言蜜语,寻开心。否则让妹妹见着了,天晓得她又会弄出什么鬼把戏来敲诈勒索。妹妹也是的,整天没正经。不知她老板怎就敢用她?爸妈也从来不管不说。什么时候是要回家看看。
宁愿想着,苦笑,摇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总有各自的不幸。家是幸福的吗?爸妈算得上是有钱人,但自懂事起,却难得见他们在一起露出笑脸,更别说一家人去哪儿旅游玩耍什么的。宁愿很早就被送上寄宿学校,然后大学,再后来就独自创业。要说亲,倒还是妹妹与他感情更深。宁愿这久没有回家,也不见谁打个电话来问问。麻将是妈妈的命根子,而所谓的事业倒成了爸爸很少回家的理由,其实他十有八九是与他众多的二奶三奶混去了。上次听说他去外面了,也不知是否回来了?
宁愿想了想,拨通爸爸的手机,响了会儿,电话里传来柔美的女声: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宁愿皱眉,起身,看手腕上的表,快七点了,还得赶去先洗个澡,八点钟,与吴非约好了天上人间。
温暖的东西从心底冒出,泉水般,咕咚咕咚还响。
宁愿展颜微笑,推开办公室的门。同事都走了,目光习惯性地在大厅里扫了圈。一个白衣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身子随着玻璃窗外淡淡夜色不停颤抖,叶子般,而且还伴随着细微几至不可闻低低的辍泣声。是李璐,她怎么了?宁愿一惊,快步走过去,“小璐,你怎么了?”
哭声刹那间大起来。
李璐纵身扑入宁愿怀中,放声大哭。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终如溃堤之洪水,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座大山。泪水肆无忌惮地流,紧紧包裹着那么多的委屈、愤怒、不解、怨恨与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宁愿发了慌,抱住李璐,轻拍她的脊背,“小璐,别哭,别哭嘛。”宁愿不敢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觉得与他应是有点关系。问了,或是会哭得更凶,那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璐的肩膀剧烈耸动,泪水热辣辣地烫着宁愿的脸,像一把胡椒粉。宁愿眯起眼,不敢动,老老实实地把肩膀借给呜咽着的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过气的李璐。良久,哭声才渐渐地小了,一抖一抖。泪水总会在某一刻流干,谁也无法一直嚎啕痛哭,不管有多么伤心或者难过,人不是眼泪做的。宁愿在黯淡的光芒下寻找着李璐皮肤上蓝色的静脉,还是没敢乱动,生怕又引发暴雨。
李璐仰起满是泪痕的脸,“阿宁,今晚陪陪我好吗?”
宁愿傻眼了,暗自叹气,早就提醒自己不要与员工有太密切的关系,这不,麻烦来了。宁愿望着李璐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俏脸,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乖,小璐,阿宁会陪你的。”嘴里说着话,心里惦起与吴非的约会。应该如何是好?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伊始或还能自鸣得意几声,但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有一个钟头,先把李璐带去家,看看能不能让她先睡会儿,宁愿大叹倒霉,小声说道,“小璐,上我家先吃点东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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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璐顺从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