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甜蜜的负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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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彦刚刚回到家,姑妈就阴沉着脸瞪着她,指着地上的一盆水恶声恶气地说。
不做声地端起那盆水走向卫生间,但是因为实在太满了,冷彦不小心晃了一下,水溅出来了不少在地上。
“臭丫头!倒个水都不会倒了?!故意的吧?!”姑母气冲冲地揪住冷彦的麻花辫,“啪”就是一记耳光。“邦当!”一盆水都洒在了地上,盆也掉在了地上。
“啊,还敢摔盆?你想不想活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贱,跟你死去的老娘一样,贱人!”姑母怒声呵斥着,巴掌拳头劈头盖脸打下来,魔鬼一般。
冷彦闭着眼睛默默忍受暴打,习惯了……姑母打累了就不会打了……
“你干什么不滚?滚,给我滚!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贱样子,看着就恶心!”姑母顺手抄起一把扫帚,狠狠地在她的身上抽打。
“唔!”毕竟还是很疼,冷彦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但是依然没掉一滴眼泪。
“小贱人!还喊,喊什么喊!恶心不恶心!哼哼唧唧的,跟你娘一样窝囊废!”姑母大声地骂着打着,冷彦本来已经伤疤累累的身上又添了好几道新伤。疼痛……算什么……这已经是家常便饭,冷彦已经习惯了……从14岁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滚,给我滚!今天睡猪窝里去,少进这个门!我们家不要这种贱人!丢不起这人!”
又被扫地出门了……今天是这个月第12次了。姑母似乎有变本加厉之势呢。冷彦踏着虚浮的脚步走出了家门。
“阿……阿彦!”那个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滠月……冷彦抬起头,看见滠月向自己跑来。
“阿彦,那个女人又打你了……我去杀了她!!!”看着冷彦一身的伤滠月忍无可忍地要冲进冷彦的家去,却被冷彦一把抱住:“不要!滠月……求你,不要去……”
一向倔强的冷彦,只有在战斗机滠月的面前才能表现出柔弱的样子,也只有面对滠月,她才能展现出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痛苦和委屈。
“阿彦……”滠月心疼地俯下头轻轻吸吮着冷彦胳膊上的伤口。
“我不要紧,滠月。”冷彦故作轻松地笑,“我今天又只能上那个禁闭棚睡觉了……不好意思,滠月,总是要你陪我。”
“那个棚子?可是那架战斗机还在那里呢。”
“没关系……有你在怕什么!”
“那,好吧……我们走吧。”
“什么东西?”立夏伸出手慢慢地摸着。毛茸茸的,这个形状……这个大小……
——是耳朵!!!
“这是我特地按照你的头的大小和头发的颜色为你订做的哦。”父亲慈祥地笑着。
立夏顿时面红耳赤:“爸爸,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立夏没有耳朵是我妻在的时候,现在你可以戴上耳朵继续到盲人大学读书……”父亲一本正经地,“忘记我妻吧,立夏……戴上耳朵的立夏,还是小孩子!”
很明显这种话是漏洞百出的,但是真正激怒了立夏的,是那句“忘记我妻。”
“不可能!”
手猛地向下一翻,将那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打掉。
“我是绝对不会忘记草灯的!”立夏大声地吼着,尽管眼睛看不见了,还是因为愤怒而瞪的大大的,双拳也不自觉地攥得紧紧的。
我最痛恨的,就是忘却……更何况草灯对我……是谁都不可能替代的……
“立夏。”父亲呆呆地看着立夏。他读不懂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不管是立夏,还是清明。
清明走过来,把剑拔弩张的弟弟揽入怀里:“爸爸,要立夏忘记草灯怎么可能呢。草灯毕竟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然后转过头,“立夏,你当然可以记着草灯,但是不要把大家都当空气,我们也是很关心你的,不止草灯一个人。”
父亲拼命点头,清明的话说到心坎里了。
立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点头。要我忘却任何人,都不可能……忘却草灯。
“吱呀——”铁门再度被推开。草灯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那两个女孩子。
“呀,还没死么。”滠月看着草灯——头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结,变成大大的血块黏着头发,贴在头上,久未进水的嘴唇也已经干裂。
“滠月,我有点饿……你能帮我上街口买一点煮栗子么?”冷彦忽然对滠月说。
“啊?可以吗,让你和他在一起……”滠月很不放心地看着草灯。
“他被锁着呢,怕什么?”冷彦一甩头,“况且他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好吧……阿彦,如果有事情就呼唤我。”
“我知道了。”
冷彦看着滠月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视野里,忽然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哇……咳咳,咳!”冷彦大声地咳嗽着,星星点点的血痕洒落在地上。借着月光,草灯看见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个孩子……。草灯的目光忽然一变,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你和立夏很像呢。”
冷彦猛一惊,扭过头看着草灯。草灯没有看她,目光悬浮在空中不知飘向何处,“总是逞强,忍耐自己心里的痛苦,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的伤口,从不轻易示弱……是一个傻孩子呢。”
傻,傻孩子?!冷彦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大口血。喘了半晌才回过劲,坐了下来靠着墙看着草灯,口气冷冷:“哼,你们这些人怎么明白我的痛苦。不要随便把我和你的献祭者比。”顿了顿,咳嗽着继续道:“其实你不是……咳,一样的?为了保护sacrifice而自己当诱饵,哼,这样的傻瓜……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了,以前对战过的组合都是要两个人一起死来证明彼此的真心,但是这个家伙居然……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冷彦斜瞥着他。
草灯没有言语。棚子里的气氛一时僵硬了。
二十六、误会?误会!
立夏站在床边听着清明铺床的声音。草灯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开……现在家里除了沙发,只有这一张双人床可以睡。平常自己都和草灯一起睡的……现在却要和清明一起睡。立夏感到一种很复杂的滋味在心里慢慢地泛滥着。
“立夏,准备睡了。”清明抬起头温柔地笑。
“我知道了。”立夏点点头,摸索着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被窝,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在。
“我关灯了?”
“随便。”的确,失去感光能力的立夏,开灯与关灯,都已经无所谓了。
清明看着这样的立夏,什么也没说,将灯关上了,背对着立夏躺下来。
草灯……没有他和自己一起睡……取而代之的是清明。怎么会这样,以前明明期待清明,更甚于草灯的,多么希望他回来,为什么现在……清明在自己身边,自己却……
是因为草灯吗?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和自己的回忆比单单的两年要多得多。但是也不光是因为这个……是因为……
——我喜欢草灯,比喜欢清明更喜欢。
立夏蓦然明白了,对了,就是这个。喜欢……因为自己喜欢。可是……
——草灯喜欢立夏,是情势的问题,并非是因为立夏本人。
草灯,你喜欢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的sacrifice,你不得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是loveless的sacrifice而不是因为,我是青柳立夏?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难道,我们真的只是因为名字相同,才被迫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清明的命令,你根本不会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我们有了相同的名字,你也不会喜欢我。喜欢……原来,这些喜欢,全部都只是因为,我们是战斗机和sacrifice的关系而已!!!
已经四年没流泪了,所以积蓄的泪水特别多。现在它们又流了出来,将枕头打湿了。
草灯……草灯……你离开我,真的是因为你觉得我很累赘吗?我失明了,你觉得我会拖累你,这样的我,你觉得再也无法勉强自己去喜欢,所以干脆一走了之,是么?是么?
立夏好想现在草灯立刻出现在面前,替他擦拭眼泪,并给予否定的答案。可是,没有。眼前依然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耳边依然只有自己和清明的呼吸声,草灯温柔的声音宛如幻觉,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响着,却没有真正响起来。
这都是什么样的误会啊。只要草灯在,一切都不可能成立。可惜,草灯不在。
——原来,草灯就是因为自己是累赘,不能再喜欢自己了所以才离开的…………终于明白了倭曾经说的话:如果成为你的累赘,还不如死的好……
立夏胡思乱想着,泪水越流越多。终于眼睛被泡得再也睁不开了,于是便沉沉睡去了。
法国,奥尔良,一个疗养院里。
恺坐在轮椅上,这三天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神情非常憔悴。
“星理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当恺好不容易从死亡线逃出来的时候,得知了星理的死讯和旭失踪的消息。从那天起,七月就死气沉沉的,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
“七月需要重整。”凌道,“我们有空到东京请清明出山吧。”
“你疯了!清明!且不说是我们赶出他的,就凭他那样的危险性,也绝对不行。更何况,立夏和草灯某种程度上也是被我们害了,我们怎么还能见他。”这是贤的声音。
“但是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stless毁灭了,我们已经没有更厉害的来抗衡lifeless了,可是放弃又不甘心。”
“我们……还可以去求另外两人。”
“你是说……律?”
“啊……不光是他,还有一组战斗机可以帮我们的忙——bloodless。”
“那么,贤,律那边交我了,bloodless的事情就交给你。”
“好,就这么定了。”
“真的不用问候清明?”
“……算了吧。其实现在的我们,比他更下贱呢。”
阴沉的月夜,两个受伤的人,坐在小棚子里。彼此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那个,”最终还是彦先开口了,虽然声音冰冷得沉重,“你的那个sacrifice,也受虐待?”
“立夏常被妈妈‘教训’,因为他不是妈妈想要的立夏。”草灯简单地说。
“被妈妈……?!”彦的重点放在了“妈妈”上,丝毫不关心什么妈妈想要的立夏是什么样的,她所关心的是被亲母亲虐待,“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会虐待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她看来,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爱到舍不得碰一下的地步。
草灯瞟她一眼,不做声。
“啊,你快说呀?为什么妈妈会虐待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呀?!”冷彦忽然失去理智一般扑向草灯,死死攥住他的领子,“快说呀?!妈妈……妈妈不都是最好的……为什么,为什么……”泪水就那么突然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
“……”草灯皱着眉,因为手被铁链紧紧捆绑,所以没法推开她。听着她这样地问,却没有办法回答,良久才说:“因为……他不是……”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冷彦就忽然失去了气力一般,攥着领子的手蓦地松开,整个人瘫软在草灯胸口。她身上的味道是血腥味夹杂着药膏的味道,显而易见是一个被虐待惯的孩子。而且从她的话听来,她是一个孤儿。
“……阿,阿彦,你,你们——!”
门口传来了滠月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栗子掉地声。
冷彦猛地抬起头,看见滠月站在门口,眼神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相信。手垂着,栗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打转。现在的情景是,草灯跪在地上,手被捆在墙上,冷彦跪在他面前,上半身离他的胸口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从门口的角度看,实在是很暧昧很让人怀疑的姿势。
“滠月,你听我解释,我……”彦想说什么,但是刚一站起来,猛地摇晃了一下,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彦!”滠月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见冷彦这么虚弱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连忙跑过去将她一把抱住:“振作一点,阿彦!我给你买栗子了,我很快就给你剥……”
“不,不,滠月……”彦费劲地抓住她的胳膊,“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做,你一定要……”
话没说完,滠月就激动地埋下头用唇封了她的嘴。缠绵的吻后,滠月微笑:“你真傻,我不相信我的彦,还有谁相信呢?”
“滠月……”冷彦的脸上泛出少见的潮红。
“好了,起来~我给你剥栗子。”
草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误会最终以两人之间的信任化解。自己和立夏,也应该能这么信任吧?立夏……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抛弃了你呀。
可惜……立夏现在似乎已经这样以为了呢。尽管没有任何意思要忘却草灯,但是草灯“貌似要抛弃”的状态和清明的话,在立夏的脑海里慢慢地建立了一座黑暗的大坝。绝望的海水在一下一下冲击着大坝,发出悲痛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