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安徽流氓的手下俯首称臣!你想,那是什么后果?莫非杜爷真被他吓怕了,情愿从此在他姓王的手下过日子吗?”
杜月笙听了张啸林的话,一度慌乱的心境渐渐趋于平静。他忽从张啸林话中悟出一个可怕的道理:妥协只能助长王亚樵越来越盛的威风,同时也会动摇他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多年形成的“三驾马车”地位。1888年出生在上海川沙县高桥镇上的杜月笙,也知道自己当年闯上海时是如何艰难发迹的,他是靠替黄金荣贩运鸦片才一步步起家的。最后他成为黄金荣手下助手,又和张啸林组成个对外可以抵挡青红帮势力,对内可以指挥数百门徒的闻人。而今当真一步棋走错,那么,让他杜月笙名声扫地倒也事小,万一由此祸及他和黄、张经营多年帮派体糸,又如何向世人交待?杜月笙想到这些严重后果,一时举棋不定了。
“但是,我继续硬顶下去吗?”从清晨就在王亚樵压力下企图妥协的杜月笙,心中一片茫然。他感到进也不是,退也无路,一时又无快刀斩乱麻之策,又向成竹在胸的张啸林问计:“啸林兄,你的沉着,我佩服之至。可是现在的情势,决不像你说的那样轻松。王亚樵虽是个无赖瘪三,可现在理终究在他的一方,又召来那么多安徽大汉来和我们拼命,你说,让我如何退兵?我总不能在王亚樵大怒的时候,再火上浇油吧?”
“为什么不能火上浇油?”张啸林显然早有主见,他来前就对如何击败王亚樵想好的主意,这时他见杜月笙急得心中无计,才嘿嘿一笑说:“我想,越是在这火浇眉毛的时候,越不向他妥协。杜爷在上海什么样的恶棍没见过?对王亚樵这种人,当然要采取以毒攻毒,以硬碰硬的手段,方可凑效!”
杜月笙眼睛一亮:“以毒攻毒,说说你的主意?”
张啸林道:“现在王亚樵既然把百余名安徽人都召来上海,杜爷且不必怕他。在我看来,人多不能证明他王亚樵有本事。他这是以乌合之众,来给自己那发虚的心壮胆。刚才有人对我说,王亚樵想让那些安徽人抬着猪头三楞的尸体上街示威,其实这只是异想天开。因为这里是大上海,不是合肥,他如敢抬尸上街,租界上的外国巡捕,马上就会把王亚樵的人都关进笼子里去,你想,他王亚樵敢吗?”
“对对,有理!”已经昏了头的杜月笙听了张啸林的分折,顿时茅塞大开。他又追问说:“说下去,快说下去,有什么办法可让我转危为安?”
张啸林不慌不忙地吸着香烟:“还有人说,王亚樵已派那些从安徽来的乌合之众去了码头,准备和打死他们猪头三楞的刘阿大火拼一场,是吧?杜爷也大可不必惊慌。因为兵法上早就说过:”敌进我退。‘既然他们来码头上是找我们拼命的,那么杜爷何不马上船上的刘阿大下一道命令,要他们把船开到吴淞口外海面上去。对王亚樵那些准备上船拼个你死我活的安徽人,来个远而避之,如何?“
“妙妙!”杜月笙紧张的心绪稍安。但又蹙了蹙眉头:“我们退兵不战,避免和王亚樵拼个鱼死网破,自然是上策。可是,啸林兄,逃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王亚樵如发现我杜某人退兵罢战,他会对报界大肆宣扬:杜月笙败了。他是因为怕老子才不得不把那艘大船开到吴淞口外避难的。那样一来,他王亚樵同样可以在舆论上取胜。我杜月笙又成了什么人?”
胸有成竹的张啸林又嘿嘿一阵冷笑,有板有眼地说:“杜爷真是精明!可你为什么就不想想,咱们这样做,既可减少火拼的损耗,也可以趁机向王亚樵的老巢进行偷袭,杀他个回马枪啊。这就是兵书上说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啊!“
杜月笙这才悟出张啸林力劝他向来势汹涌的王亚樵投降妥协的原因。他暗淡的眼睛一亮,又说:“啸林兄真是个诸葛亮,看不出你平日不露头角,原来袖里有乾坤啊!你不妨说说你的主见,如何对王亚樵实施攻其不备之术?”
张啸林这才道出他的锦囊妙计,他俯在杜月笙耳边,颇为机秘地说:“杜爷,是这样。王亚樵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前几次他在南京和上海行刺,一般情况下,他都让手下弟子出面,而他稳稳地隐藏在幕后,静观风云。这次他把那么多安徽人召到上海,要到码头上找你手下的刘阿大兴师问罪,那么王亚樵肯定不会亲自上阵。他如果躲在安徽会馆里等着好消息,那就是我们向他暗刺一箭的好机会!”
杜月笙一惊:“你是说,我们派人趁机前往安徽会馆,行刺王亚樵?!”
“正是此计!”张啸林将他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声说道:“杜爷,您有什么可以惊怪的?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王亚樵既想靠暗杀来称霸上海滩,那么,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只有把他姓王的一枪打几个眼儿。如果把他杀了,到码头上寻找杜爷闹事的那些安徽人,他们还敢留在上海吗?当他们听说王亚樵遇刺身亡,哪个还敢留在这里?到那时候,杜爷的困境就不战自解了。”
杜月笙呆然坐在椅子上想了几分钟,不曾说话。因为张啸林为他出的点子实在太让他心动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杜月笙又神色紧张起来:“啸林,你的主意甚好!如果我们一旦成功,那不但可解当前的燃眉之急,也可除掉威胁我们青红帮的一个隐患。可是,我总是有点拿不准,这计谋虽好,只是万一失策,或者被王亚樵识破。那我们的后果可就更惨了!”
张啸林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胸口一拍,说道:“杜爷,您当年独闯上海的那种勇威,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人声望越高时,他就越是变得前怕狼后怕虎起来?其实王亚樵又怎能识破我们的趁虚而入之计呢?他如今心思都在码头上,他认为我们定会派出许多强人高手,去码头和他召来的安徽人对阵,哪还会提防身后有刺客杀手?所以,你大可不必谨小慎微,只管尽快派几个胆量大的刺客,尽快潜进安徽会馆。只要把他王亚樵的人头拎在手里,我敢保证,那些在江边上寻衅闹事的乌合之众,就会不攻自逃了!”
杜月笙反复思考张啸林的退兵之策,感到在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只好实施张啸林的“以毒攻毒”之计了,杜月笙忽把牙关一咬,恨恨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也只有这一招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刺客成了人票
王亚樵自派出数百安徽弟兄前往吴淞码头,寻杀人凶手刘阿大讨还猪头三楞的血债,誓死夺回那艘李国杰当作报酬礼送的“江安号”货船以后,他和妻子王亚英及几个贴身侍卫,仍然守候在安徽会馆的大本营里静候消息。那时,王亚樵已猜到此举定会迫使杜月笙投降。王亚樵在行事之前,已对他的火拼结果有所估计,现在当他见大批门徒弟子在宣济民等人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赴吴淞码头的时候,他铁青的脸膛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纹。
“摆酒!让我们虚席以待,静候好消息吧。我敢保证,不出两个时辰,称雄一时的杜月笙,定会主动上门,前来谢罪投降的。到那时候,他不但要归还我的‘江安号’,而且他杜月笙从此还要败倒在我王九光的脚下。哼,这上海滩古来也不是属于他杜月笙一人的,现在我王九光来了,当然也有我的一席之地!”女侍们将几碟上好安徽菜肴摆上八仙桌,王亚樵心里万分兴奋。他连饮几杯醇酒,瘦削的脸膛上开始泛起多日不见的红晕。
“亚樵,你劝你还是少喝为妙。”王亚英在旁见他连连狂饮喝,心里忽然泛起不安的预感。这精明的女人心细如麻,遇事冷静,的王亚英决不像丈夫那样轻率而自信。当王亚英想起杜月笙根深蒂固的势力和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糸时,她手里的酒杯竟哆嗦了一下,酒滴落在她月白色衣裙上。那酒渍在衣裙上渐渐扩展开来,在王亚英眼里仿佛就是一朵越濡越大的血滴,直刺她的眼睛。
王亚樵依然大口狂饮,脸膛也越涨越红,他大咧咧说:“为什么不喝?亚英,不出两个时辰,我就让你见识杜月笙的本事。现在我们安徽的大兵压境,他如果不投降,还有什么出路吗?”
生得秀丽端庄,经历过武昌起义的夫人王亚英,毕竟与喜欢强杀硬拼的王亚樵有本质的不同。王亚英性格内向沉静,她遇事不惊,善于思考,又是位有头脑有思想的女子。所以她面对满桌酒菜却无胃口,越来越感到心神不安。她意识到王亚樵在上海斗败一个有多年根基的杜月笙决非易事。就说:“九光,杜月笙决不比赵铁桥,也不是从前你想杀的陈调元。他在上海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你想,虽然你现在有理在手,他又出了人命,可你以此就想搬倒一个杜月笙,也怕办不到呢!”
“办不到?哼,我王九光的字典里从没有什么办不到!”王亚樵几杯水酒进肚,脸膛涨得发红,他恨恨将胸口一拍说:“他杜月笙不过比我王九光先来上海几年而已,如论才能胆识,他决不比我强几分。再说,现在理抓在我的手上,他刘阿大凭什么把我弟兄扔进江去?这是一条人命啊,如他杜月笙连人命也视而不见,甚至对我不理不睬,那我就情愿不要脑袋,也和他拼个山高水低!我就不信我拼不过他?”
“不妥不妥,生打硬拼不是办法。”王亚英越想越感到后果可怕,她沉吟着:“如这世界真有理可评,那他杜月笙也许会向你投降。可在这大上海从来都不是以理来取胜的,更何况杜月笙那样的大亨?你以为他杀了你一个人,会向你投降吗?其实不然,杀个人在他也不过是掂死个蚂蚁罢了。”
“胡说,一条人命,他竟敢视若草芥,我岂能容他?”王亚樵借着酒劲将桌子拍得山响:“亚英,如他杜月笙不肯服输,我就再来个血洗上海滩!”
王亚英见他听不进忠告之言,就呆呆坐在那里苦思苦想。忽然,她决心刺他一下,说:“亚樵,我想现在并不是你对杜月笙兴师问罪的时候,说不定,他还要马上在你背后狠刺一刀呢!”
“胡说,他敢在背后向我狠刺一刀?”王亚樵大怒。
“如果我没猜错,杜月笙肯定会向你下毒手的!而且马上就会派人来的。”
“笑谈!他现在已被我的人困成了铁筒一般,杜月笙连有还手之力吗?再说,我在会馆里,谁敢对我暗刺一刀?”王亚樵不以为然地冷笑说:“亚英,你休要吓我,也不要为杜月笙张目吓人。现在杜月笙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他岂胆胆敢向我下手?”
王亚英坐在那里冷笑:“你呀,真是个鲁莽的人。世上哪有如此简单的事情?你想过没有,如他杜月笙真像你想的那样,会为一艘船和一条人命,就跪倒在你的脚下,那他就成了上海滩人人耻笑的无能之辈了。依我看,他现在就是想和你言和,也决不会马上投降服输的!”
王亚樵这才醒了酒。妻子的话虽然说得尖刻,但却一针见血地说到了要害。当他认真地思考此事的后果时,忽然震惊地怔在那里了。王亚樵忽有所悟地说:“对对,一个手握青红帮大权的人,怎会轻易败倒在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安徽人手里?可是,我就不信他姓杜的,这时候还敢杀上门来,把大火越燃越旺吗?”
“亚樵,你越发想错了!”精通斗争谋略的王亚英,早已看透了这场你死我活的角斗内幕,她以睿智的目光窥破出王亚樵与杜月笙之间针锋相对的对峙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她认为王亚樵和杜月笙是为争夺一艘船,不如说在争一口气。她忠告说:“杜月笙当然不想把火越烧越旺,但你以为他灭火的办法就只有投降吗?”
王亚樵困惑地望着沉静的妻子说:“亚英,你是说,他还会采取凶残的手段,才能把这场随时能烧毁他的大火扑灭?”
王亚英说出对事态的判断:“我想,杜月笙如是个乱世奸雄,他定会想到只有将你杀掉才除异己的最好办法。所以我劝你现在该醒酒了,你要尽快做防止杜月笙杀上门来的准备才好!”
王亚樵的酒吓醒了。他听妻子说出杜可能对他暗杀的可怕后果,立刻跳起来。正是由于身边有位精明妻子,才救了他一条性命。王亚樵当即召来王干庭和牛安如,叮嘱他们说:“马上给我调一队警卫杀手来,守候在会馆的内外,如果有人来暗杀我,马上逮住他们。”
果然不出王亚英所料,就在王干庭、牛安如刚调来一队安徽汉子,将会馆里里外外警戒起来,这时,王干庭和牛安如忽见会馆墙外边一棵梧桐树后,探出一个人来。那些斧头帮刀斧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