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迷-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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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道士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语道破天机,道: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如人生百年南柯一梦,赵建国,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你真的舍不得放弃?
道士一句话惊醒我,我才发现我的焦躁由何而来,眼见着眼前的机会,我是真的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村子,我深吸一口气,道:道长,走吧。建国想的开。
到了坟地,眼前就是一座新坟,两个人,一条掉了毛的黑狗,我这次来,就是给道士打下手的人,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按照他的吩咐摆好祭坛,他给我父亲上了三支香,对我道:拜一拜你父亲吧。
我也同样的跪在**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此刻哪里有祭拜的心思,就拿眼睛的余光瞟着道士,我实在好奇,他究竟要怎么做,做什么。
只见道士从他背上的包里,掏出一块什么黑色的东西,丢给那条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黑狗,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啥,狗吃的很香,几乎是狼吞虎咽的,这时候我才想起来。
这条狗,在我家里的时候,我媳妇儿给它的剩饭,它是不吃的,像是不感兴趣,又像是不屑于跟我家的那条土狗抢口粮,这让我不禁好奇,那一块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道士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一直到现在我都这么想。因为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清楚的看到你心中所想,就比如现在,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那条狼吞虎咽的狗,他就直接开口道:那是一块人肉,风干的人肉,这个畜生,只有吃饱了才愿意干活。
说完,他对着那条狗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条本来暮气沉沉一直很闷骚的狗像是吃了仙丹一样的返老还童了,欢快的上下跳蹿着,一边摇尾巴一边吐舌头,极尽谄媚之色,道士溺爱的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就你贪嘴,得了,活干完,再赏你一块儿。
那条畜生像是通灵了一般,低着头,开始在地上嗅了起来,一边嗅一边走,像极了现在的警犬找犯罪嫌疑人的感觉。
道士就跟在他后面。狗每一步停顿,他就在停顿的地方插一个黄色的小旗,上面是我看不懂的鬼画符,笔走蛇龙,却很有气势。我就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道士的动作,直到他插完手里所有的旗子。
而这个时候,整个旗子按照方位,连成线来看,是一条盘踞的龙。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地下龙脉?
回头看了看我,道:这畜生,能闻地气,你别小看它,它的年纪,我估计跟你爷爷同辈儿,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或许是因为吃了人肉的关系吧,谁知道呢?这八十一杆大旗,刚好锁住地下的龙气。这样,虽然破了龙脉,但是不至于破坏你们赵家的风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道士话音刚落。
瞬间风起云涌。
我见到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真正的道术,小旗范围内,狂风吹的我几乎睁不开眼。
小旗外,一片风平lang静。
那条黑狗立于坟头,像一只狼一样仰天长嚎,再其头顶,自动聚出一团黑云,任凭圈内狂风肆虐,黑云不移动丝毫。
道士抽出桃木剑,站在我父亲坟前的香案旁。焚香,朝拜。
拜罢。再次从那个像是百宝囊一般的背包里取出来一个东西,戴到自己脸上。
我用手电一照,被吓了一跳不敢说,只是感觉莫名的阴森可恐惧,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
道士脸上带了一个面具。面具反射着幽暗阴冷的光,放佛是一种铁器。
这个面具,不是传统的鬼脸,却比鬼脸还来的让人纠结郁闷。
这是一个线条脸。
粗略的几个线条勾勒出一张脸,似哭似笑。让人一眼望去,就沉在面具的表情上,去琢磨,去猜测,它到底是什么表情,是在哭,还是在笑?
道士迎风站立。
一手持黄符,黄符瞬间自燃。
一手持剑,剑端朝天。
道士叫道:龙虎山历代天师在上,今日弟子王圆箓为天下太平,自甘斩去三百年道行。
我欲屠龙。
一语罢,黑狗头顶的那朵黑云,立马闪出一道金雷。
那一刻,用桃木剑接引雷电的道士站在那里,身体瘦弱,放佛一阵风就是吹走。可是在我的眼里。
他宛若神仙。
第八章 蛇
那一把桃木剑,此刻正接引雷电而来。道士大手一挥,那道惊雷像是被牵引一般诈向坟头。
又一声平地惊雷。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
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地下的震动,像是真有一条神龙被闪电劈中一般,剧烈的挣扎着,嘶吼着。
再紧接着,风平lang静。
我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直以为,凭借着身体素质,我在斗儿里也遇到过几次真正的肉粽子,身手已经算是很好的,我也从心里并不惧怕这个曾经被我踹飞的道士,可是看了这个之后,我差点忘记了呼吸。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类人的存在。
我曾经听我老爹说过类似的像说书一样的故事,他说历代君王敬道,又畏惧道,所以那个清静无为的佛教能在中国一直以来对本土的道教形成压制。这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整个中华民族的底蕴,这个故老相传的宗教是多么的神秘与可怕。
我同时也庆幸,我放弃了,不然这个道士,会杀了我,杀了三两,我知道,他肯定会。
一切风平lang静的时候,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去接近道士,颤抖着开口问道:道长,都搞定了?
道士摇了摇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戴着那个铁质的似哭似笑的面具。
忽然,那条本来蹲在坟上的黑狗一个闪身跳了下来!跑到道士旁边,疯狂的叫了起来。狗的眼睛,在黑夜里,特别是在手电光的反射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不愧是吃人肉的畜生。
道士的身体,随着黑狗的狂吠再次紧绷,我看他的脸,似乎目光依旧锁定在坟上,甚至他拿着桃木剑的手,都在颤抖。
然后,他举起了桃木剑,做防御姿态,如临大敌。
我转身,看向坟头。目光所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立在坟头。
关键时刻,我抽出腰上的砍刀,一把架在道士的脖子上,几乎是带着呜咽的叫道:不许伤害他!
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看清了那个黑色的影子,他不是我老爹,不然我不会用立字来形容他,甚至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漆黑的蛇。
似蛇非蛇。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可以说它是蛟,蛟龙。
他有着一条蛇的身子,但是他的头,已经渐露峥嵘,像极了古画中的蛟龙,联想到我一切能联想的东西,除非我是傻子,不然我都能猜出来,这个是我老爹。
他真的如同风水玄书上所写的郭老爷子一样,肉身化龙了,虽然此刻的他,像是一条幼年的龙。
道士隔着面具阴冷的看着我,冷哼道: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立在坟头的那条“蛇”缓缓的朝我游了过来,我才看清,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皮开肉绽的,也就是说他本身,并不是黑色,身体的颜色,应该是被刚才那道雷给炸的。一股无名怒火瞬间燃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直做错的事情。
其实我,并不是这场角逐的主角,我爹才是,他虽然在死后,身体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化,但是我所知道的,他并没有害人。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就好像有昆虫和害虫一样儿,我父亲没有害人,他只是身体出现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十有**还是在他自己的策划下产生的。
而我做了什么?
我带了一个外人,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帮着外人,来破坏我老爹的布置。我他妈自认一个聪明人,到底做了多么糊涂的事儿?
现在,这条按照传说应该是我老爹的蛇,还被我协同外人,被一道天雷炸成这样?
大义?天下太平?道士疑似神仙的道术?
此刻我一直纠结的东西,轰然倒塌。那都是屁。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大公无私的人,我惧怕道士,惧怕他伤害小三两,惧怕我老赵家像郭家一样被灭门。
但是这都不是我放任外人来伤害我老爹的理由。
手握紧砍刀,像前推进。
道士脖子沁出血丝,身体纹丝不动。
我若一刀划下去,这个结就解开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亡,甚至我到现在受我三儿子所托来写我的经历的时候,在写到这里,我停了很久,一个人坐在城市化的高楼里,点上一根烟,我还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杀了他,会怎样?那所有的事情都将改写。
也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痛恨这个道士,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到底有多少个同样的他,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对,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他仿佛活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以在深山老林,也可以在川流不息的街头,甚至可以在麦当劳里吃汉堡。然后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地点,忽然出现在你的眼前,改变了很多人一生的轨迹。而你,无论怎么防备,怎么抗拒,都会被他一步步的扯进一张巨型的网里,这个网,是一个局,一个贯穿了华夏五千年的博弈之局,让无数的天骄人杰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但是我提醒所有有机会看到我文字的人,如果碰到了他,离他远点,更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切记。
中间穿插了这么多,坐在我身边的孙子笑着插科打诨道:爷爷,你这样有凑字的嫌疑。
我摸摸他的头,笑道:是你自己迫不及待了吧?放心,既然我要写,就会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写完。
我想杀道士,道士不躲,似乎他料定了,我不敢杀他,有或者,他有恃无恐,认为我杀不掉他。
最终,我还是放下了砍刀,刚才我说错了一句话,并不是因为我当时的犹豫改变了一切,而是那条蛇,咬住了我的衣服。拉着我,非常人性化的冲我摇头。
他一双小小的三角眼里,溢满了泪水。
我跪在地上,轻抚着他身上的伤口,心中疼的要命,因为泪水已经让我彻底确定,他是我已经死去的老爹。
看到我放下砍刀,蛇扭了一下身子,朝着王道士游了过去。
他把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不住的冲王道士点头。
我心里又是一痛。
那不是点头,而是在叩首!
黑狗止住狂叫,安静的站着,王道士放下手中剑,看着伏在地上的蛇。看了许久,叹口气道:何必呢?
蛇,依旧点头,叩首。
王道士再叹气,又道:我明白了。你安心去吧。
蛇起身,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在我的注视下,身子忽然膨胀,嘭的一声炸开。化成一团血雨。
一瞬间,本来月朗星稀的夜,鄹然大雨倾盆。
道士叹气转身收起地上的小旗,带着那条浑身掉毛的黑狗,走了,消失了。
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在坟地里多么伤心多么难过的屁话了,大家应该都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醒之后,就是新的一天。睁开眼,生活依旧,院子是两个嬉笑玩耍的孩子,屋子里是忙着做家务的媳妇儿,见我醒来,她依旧是什么都没问,更是如往常一样给我端来一碗稀粥。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只感觉,昨晚的经历,像是在做梦一样。
喝完粥,我对媳妇儿道:放心吧,都没事儿了,那个道士也走了。
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此事并不上心,转身继续收拾那本来就已经很整洁的家。
她的世界很简单,丈夫,儿子,这就是她的全部。
我起身,换了件衣服,出门。
你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算完了吗?没有,我出门是找人,我自己本身,在道士来的这几天之内,也有我自己的安排,现在,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在前些年,我还下地倒斗儿,当然,这是在瞒着我父亲那个一心想漂白的老古董的基础上,所以,在村子里,还有几个人跟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而在道士来之后,更在我发现他是我不可控的之后,我就让跟我保持紧密联系的人,暗中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在前两天,都没有发现他任何的异常,我就怀疑,这个道士是不是太过警惕,还是他本身就没有什么目的?
就在昨天,我故意装睡。道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