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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谎容-第6部分

小说: 谎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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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余小姐?王先生等你,电梯请按五字。“
    那座电梯凌空,进去之后需要拉上两道铁闸,轰隆一声,缓缓开动,分明是件古董,业主故意留下作为怀旧特色。
    我还没按铃大门就打开了,王旭请我进去。
    公寓布置大方舒适。
    他问:“喝些什么?”
    “啊不用了,我取到文件就走。”
    他点点头,并不勉强。
    “家母说——”
    “我明白,不必多礼。”
    我接过文件,把它放在帆布袋里,小心翼翼斜挂肩上。
    他忽然问:“你喜欢哪个建筑师?”
    我笑,“难度一个学生如我还有资格说喜欢见不喜欢怀德不成。”
    “当然,人人可以自由发挥意见。”
    “那么,我崇拜加国的亚瑟艾历逊。”
    王旭点头,“嗯,听说令尊亦是前辈。”
    我轻轻答:“我们已无来往。”
    他诧异,“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沮丧地说家事:“他与家母离婚,娶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新添的孩子刚会走路,他不理我们了。”
    不知怎地,我觉得可以向他倾诉私隐。
    他跌坐,“哎呀,我也是,家母辞世之后,家父他另娶比我还年轻的女子,结果不到三年,那女子拐骗他所有财产逃逸无踪,所以他要重出江
    湖找装修公司合作,我气不过来,不与他往来。“
    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忽然笑得落泪。
    我说:“此刻我又想喝一杯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还是回去吧,令堂一定等急了。”
    他送我到楼下,看着我上车。
    我把重要文件交到母亲手上,“大功告成。”
    “小亮,多留几天,帮我一把。”
    我想一想,也好,明天向剑华告假,反正学校尚未开课。
    但是,他的电话没人接听,打给圣琪,也一样不得要领,我只得留言。
    一连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在地盘我什么都学着做,为着不骚扰工匠,我在一旁静静观察,然后,见他们需要什么,立刻去准备,及时帮忙,
    不久,我成为最佳助手。
    我最感兴趣是安装抽水座厕,这会这一门技巧,真是不愁生活,英国人都是揶揄工程师收入不如水喉匠,那是真的。
    我乐极忘返,把工作过程记录下来,拍摄照片,做一本日志,将来一定用得着。
    稍后,我索性在大堂处搭起茶水档,放着咖啡与茶以及水果招待工人,妈妈搔头,“我怎么没想到。”
    王旭来探访,他四周巡视,即时指出不妥之处,立刻改正。
    那天下午,已有房屋中介带着客人来看房子。
    那对夫妇约六十多岁,打扮朴素,母亲让我过去招呼,我什么都肯学,交际却是最辛苦一环,我很恭敬自我介绍,带他们走遍全屋。
    在二楼我说:“看这个海景,在城市内不可多得。”
    那位太太转过头微笑,“余小姐是建筑师?”
    “不不,”我摆手,“我是学生,那边王旭先生才是负责这幢房子架构的主脑。”
    “王旭?”那位太太立刻向经纪低声说了几句。
    经纪问我:“可是有份负责北京零八年奥运那只雀巢运动场的王旭?”
    我一愣,噫,前两个星期我才看过关于那座特色体育馆的设计及装备,佩服得五体投地,难道王旭有份参与?
    那时夫妇走近王旭交谈。
    母亲问:“说些什么?这对夫妇不像买主,不过做生意至要紧礼待所有客人。”
    “妈妈,没想到你赚的是辛苦钱。”我感慨万分。
    母亲在我耳边说:“所有职业都一般辛苦。”
    我点点头。
    转过头去,听见王旭说:“我只负责极少部份,不想两位消息灵通。”
    不久他们走了,我坐下喝咖啡吃松饼。
    我问王旭,“你负责哪一部份?”
    他回答:“钢枝设计。”
    我说:“可是计算钢架可扭曲到何种角度?听说法兰盖利那些一团云似设计也用同一套电脑软件,神乎其技。”
    他凝视我,“你知道得不少。”
    我拍拍手,得意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时,母亲走过来,轻轻说:“刚才那对夫妇姓汪,已付出百分之五订金,决定买下这幢房子,叫我们不用特别赶工,但要做到最好。”
    我惊喜,“是因为王先生大名?”
    母亲点头,“他们说喜欢那小女孩大方有礼。”
    我连忙说:“他们钟情这大屋设计。”
    母亲笑逐颜开,“这下子我放心了。”她重重吁出一口气,“怎么谢王先生?”
    王旭说:“不用客气。”
    这是他接到一通电话,背转身讲了几句,匆匆说:“我要到医院去。”
    母亲惊问:“老伯有事?”
    “他已辞世。”
    我与妈妈“啊”地一声。
    妈妈给我使一个眼色,我急急眼在王旭身后。
    他转身,“咦,你怎么跟着我?”
    我微笑,“你再也甩不掉我。”
    他苦笑,“我倒是想。”
    我俩一起上车驶往医院。
    我默默陪他办手续,他说:“你不必在此。”
    我坦白说:“知道程序也好,迟早轮到我。”
    他揉一揉面孔,“人生说不尽的磨难。”
    我与他坐在角落,两人额头都几乎碰到膝头。
    “小亮,你我一见如故。”
    我答:“真是意外之喜。”
    “你几岁?”他忽然想起问。
    “夏季便十七。”
    “什么,”他大吃一惊,“只得十六岁多一点?我岂非认儿童知己?”叫苦不已。
    我笑,“你如此拘泥,我无话可说。”
    “我已经四十二岁了。”
    “王老先生,幸会。”
    他叹气,“你看你多调皮。”
    从来无人那样形容过我,我有点意外。
    我问:“你妻女呢,可会赶来送老伯一程?”
    他答:“我未婚,无妻无儿。”
    “我太多话了。”
    他说:“这个时候,幸亏有你作伴。”
    “假期结束,我要回去开学。”
    他冲口而出,“小亮,留下,做我学徒。”
    我怔住,一颗心几乎从胸口跃出。
    我原以为只有圣琪才会获得类似邀请,但是今天忽然有男子向我作出如此建议。
    我嗫嚅,“我在滑铁卢将升二年级……”
    “我可以帮你调到纽约大学。”他紧随说。
    “我不喜欢纽约。”
    “那么,到天气和霭的夏威夷、加州、佛州。”
    “我怕应付不了半工读。”
    “毋需这一刻决定,你想一想,好好考虑。”
    我叹口气,“妈妈如果没有我这个担子,即时可以退休,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她如此疲乏还四处做工。”
    “从前,女子都可以安坐家中照顾子女,外头由男人拚搏,今日男人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低头不出声。
    “我送你回家。”
    “屋子已经出售,我将回滑铁卢。”
    “我可以探访你吗?走得开既来。”
    我握住他双手,他手厚大,是一双工具手。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上路,母亲跟我说:“这次我大丰收,我问王旭,将来可愿与我合作——”
    我嗤一声笑,“他哪里做这个生意。”
    “被你猜中了,他很客气地说他没有兴趣,咦,你倒是了解他。”
    “我只不过猜想。”
    “我把应得一份给他,他退回说留着给你做学费。”
    “妈妈你太娇纵我了,原来你赚钱如此辛苦。”
    “小亮,王旭希望收你做学生,我已同意。”
    “他如何建议?”
    “白天你上课,谭余与他一起学习,他付你工资,你又得额外学分。”
    “妈妈,他已四十岁。”
    “在你们眼中,四十多岁是生命极限可是。”
    我解释:“当我三十多岁时,他已经六十。”
    母亲笑出来,“你打算与他合作那么久?”
    我不禁惭愧,没想到母亲比我先进开通。
    第二天我乘飞机回家。
    回自己的家,难度还需通知谁不成。
    我用门匙启门,把行李拎进走廊,就看到了奇景。
    我看到圣琪披着日式丝袍坐在安乐椅上,香肩半裸,翘着大腿,她前边跪着一个男人,我吓一跳,连忙往后退。
    糟!浑忘这位客人时时有出轨行为。
    接着,我发觉悟那男子蹲在她跟前,正捧着她一只脚吻她足趾。
    我好想笑,那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我如遭雪殛,那人,那人正是邓剑华。
    我“呀”地一声,像是被人在脚跟砍了一刀,全身五个立场品脱血液汩汩自伤口流出,耳畔嗡一声,头晕,几乎昏了过去。
    他俩不约而同站起,比我更加吃惊。
    我胸中一口浊气上涌,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手脚才恢复力气,稍微移动。
    我无法提高沙哑声音,我只是说:“走,两个人马上走,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我打开大门,看着两个人衣冠不整,失魂落魄地离去,圣琪连鞋也没穿,但是不必替她担心,她有的是办法。
    我关上门,立刻叫清洁公司派人打扫,同时,召锁匠换锁。
    我不想再提这两个人,我不憎恨他们,也不想报复,只想远远避开他们。
    过两天,邓剑华在学校看到我,追过来说:“小亮,求你原宥我,我错了,我会改过——”
    我的电话这时响起,原来是王旭,我像听到亲人的声音一样,“你在什么地方?什么,图书馆门口,我马上过来,等我五分钟。”
    我跳上同学的脚踏车便往图书馆飞驰。
    雪开始融,我嘴里呼着白气,看到王旭,我腾出一只手招呼,轮子一滑,失去平衡,险些摔倒。
    王旭抢上来扶起我。
    我抓紧他手臂,忽然哭泣。
    他意外,“怎么了?”紧紧抱着我。
    我哭诉:“带我走,立刻走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他轻轻说:“孩子就是孩子,你要真不愿见人,谁找得到你。”
    我一直流泪,他把手帕给我,我抹得双眼通红。
    “为何流泪?”
    我不愿回答。
    他说:“我见过你的导师,他批评你的作品好高骛远。”
    我懊恼,“我是最循规蹈矩的一个人,他误会了。”
    “你考虑过了吗?”
    “我接受你的邀请。”
    他说:“在加国,十六岁可以自主,在美国,要到十八岁。”
    “那么,你我不能在美国维持师徒关系。”
    “是,你尚未成年,我需小心。”
    我问:“你住哪里?”
    “朋友家中,来,带我参观你的宿舍。”
    我领路,他一边走一边说:“北美东岸各城市在融雪时分最可怕。”
    我说:“那么,带我去加州。”
    他讶异,“为什么心急,你失踌躇疑心忽然不见了。”
    我打开公寓门,那日一幕仿佛再度显现:裸肩、跪男、出卖、侮辱……
    我再也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王旭轻轻说:“有心事应当讲我听,我帮你分析。”
    我哽咽着一五一十把那全宇宙最羞辱的事讲出来。
    我涨红面孔,真想用一只纸袋罩住头部。
    他听完之后,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斟出咖啡,一人一杯。
    我看着他,“你没有忠告?”
    他忽然大笑起来,“就是这样?吓得我,我以为你被学校驱逐,或是健康有问题,甚至被人侵犯,原来只是失恋?”他笑得弯下腰。
    我气结,“一个是我表姐,一个是我男友!”
    他还是哈哈笑,“她其实不是你表姐,你母亲说,你并没有男友,你把事情看得太重了。”
    “他们——”
    “他们是两个十分无礼,不知感恩的年轻人,辜负了你对他俩一番好意,他们太没教养,可是,你也不必为他们落泪。”
    我呆呆聆听。
    “你的自尊心受损,我可以了解,气激难受,是,我明白,但发泄过后,请继续生活,我们哪有浪费时间的奢侈。”
    被他这样一说,我心中创痛略减。
    我缓缓抬起头,转动脖子。
    “况且,将来有许多事要叫你流泪。”
    我惊恐地问:“什么?”
    “像父母辞世的时候。”
    我“哇”一声,忍不住用双手掩脸。
    “世上有许多伤心的事,但这宗绝非其中之一,相信我。”
    我点点头,至今我已完全信任他。
    “那两人不是朋友,早些发现他们的真面目,也是好事。”
    这是门铃响起,我深呼吸,“是他。”
    邓剑华在外边敲门,“家亮,听我解释,我已经与她断绝来往,听我解释……”
    王旭站起来,“你想听他解释吗?”
    我摇头,“不。”
    “很好。”
    他打开门,不知怎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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