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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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什么冷战。琴柯夫要扩张,要重现前苏联的雄风。他急需现金,先要霸占土地、工厂、石油和粮食,然后开始小规模地区性战争,轻松赢得胜利。”又一张地图出现了。世界新秩序的第一阶段展现在莱克面前。泰迪一个字也没漏掉,“我怀疑他想鲸吞波罗的海各国,推翻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各国政府。然后跑到老的东欧集团,与那儿的共产主义国家签订条约。”
议员眼睁睁地看着俄罗斯的扩张,一言不发。泰迪的预言是如此精确和可信。
“那么别的国家呢?”莱克问。
可泰迪还没说完东欧呢。他轻轻一按,地图变了:“我们在这儿被卷了进去。”
“波兰?”
“对。总是这样。由于某种原因波兰现在是北约的成员。想像一下吧。波兰签约要帮助保护我们和欧洲!琴柯夫统一了俄国的旧地盘,会把贪婪的眼光投向西方。和希特勒一样,不同的是希特勒把眼光投向了东方。”
“他为什么要波兰?”
“希特勒为什么要波兰?波兰在他和俄国之间。他憎恨波兰人,早就想发动战争。琴柯夫根本不在乎波兰,他只想加以控制。他还想毁掉北约。”
“他想冒险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
又按了几个按钮,屏幕变成了墙。灯亮了。视听课到此结束,该进行更严肃的谈话了。泰迪的两条腿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们了解许多情况,可我们不知道琴柯夫是怎么打算的。他动作隐秘,把人安排好,布置好一切。你知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当然,在过去的八年间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些计划,可总希望它不会发生。”
“它正在发生,议员先生。就在我们谈话的此时此刻,琴柯夫和高尔钦正在消灭异己。”
“他们在什么时候动手?”
泰迪在被子下又动了动,试着换个姿势止痛:“难说。如果他聪明的话,他会等到街上起骚乱的时候再行动。他当然是个聪明人。我认为一年过后纳蒂·琴柯夫将是世界上最出名的人。”
“一年。”莱克自言自语地说道,仿佛刚接到死亡判决书。
在他思考世界末日时,房间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泰迪让他在那里思考。泰迪心头轻松多了。他非常喜欢莱克。他的确非常英俊、善辩,而且聪明。他们做出了正确选择——他有可能被选上。
喝过咖啡,泰迪接了一个非接不可的电话,是副总统打来的。接着他们继续商谈。议员非常高兴泰迪给了他这么多时间。俄国人要来了,可泰迪却这么镇定。
“我必须告诉你,我们的军队根本没有准备。”他严肃地说。
“对什么没有准备?战争?”
“或许是。如果我们没有准备,就有可能发生战争。如果我们强大,我们就可以避免战争。现在的五角大楼已不像一九九一年海湾战争期间那样能随心所欲地花钱了。”
“我们的军费是那时的百分之七十。”莱克权威地说。这是他的研究领域。
“百分之七十会给我们带来一战战争,莱克先生。一场我们无法取胜的战争。琴柯夫把他偷来的每一分钱都用在新装备上。而我们却在削减军费,使军队空虚。我们想按按钮、发射灵巧炸弹,这样美国人就不会流血。琴柯夫有两百万饥饿的士兵,他们渴望战斗和牺牲。”
有片刻工夫莱克感到骄傲。在上次财政预算表决中他投了反对票,因为预算削减了军费,而他家乡的人们对此很恼火:“你现在能揭穿琴柯夫吗?”
“当然不能。我们有出色的情报。如果对他做出反应,他就会知道我们已掌握了情况。这是间谍战,莱克先生。把他变为魔鬼还为时尚早。”
“那么你计划怎样?”莱克大胆地问,虽然向泰迪询问他的计划很冒昧。会谈已达到预期目的,因为又一个议员了解了情况。泰迪会随时请莱克离开,这样另一位什么委员会的主席就能被带进来。
可泰迪有宏大的计划,他急于告诉莱克:“新罕布什尔州的预选是两周以后:我们有四个共和党候选人和三个民主党候选人,他们都如出一辙。没一个候选人想增加国防开支。但奇迹中的奇迹是我们竟然有预算盈余!每个人都想方设法要花掉它。真是一帮蠢才!几年前我们还有巨额财政赤字,国会花钱的速度比印钞票的速度还快,现在我们居然有了盈余!他们会把自己塞得饱饱的。”
莱克议员把头转向别处,决定不接嘴。
“抱歉。”泰迪说,突然打住了,“国会总体上是不负责任的,可我们有许多好议员。”
“你不用告诉我。”
“不管怎样,国会充斥着一伙笨蛋。两周前我们有的是另一批竞选领先者。他们互相揭短,彼此造谣中伤,都是为争夺这个国家的第四十四个大州。傻透了。”泰迪停下来做个鬼脸,试着挪动没有知觉的腿,“莱克先生,我们需要一个新人,我们认为那个人就是你。”
莱克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放声大笑。他微笑了一下,开始咳嗽,努力控制住自己说:“你在开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莱克先生。”泰迪严厉地说。莱克无疑走进了一个设好的陷阱。
莱克清清嗓子,总算完全控制住自己:“好吧,我洗耳恭听。”
“很简单。事实上,就因为简单,这计划才显得完美。你申请参加新罕布什尔州的选举已为时太晚,这没关系。让那伙人去拼个头破血流吧。等到他们拼完了,再宣布你参加总统竞选,让每个人大吃一惊。许多人会问:‘艾伦·莱克究竟是谁?’那就是我们的目的。他们很快会找到答案的。”
“一开始,你在竞选中只谈一点。全是关于军费开支的。你是预言灾难的人,用一切可怕的预言展示我们的军队变得多么不堪一击。当你呼吁把军费开支增加一倍时,每个人都会注意你。”
“增加一倍?”
“很有效,对吗?这引起了你的注意。在你的四年任期内增加一倍。”
“可为什么呢?我们需要更多的军费开支,可加一倍就太多了。”
“如果我们面临另一场战争就不够多,莱克先生。我们按按钮就能发射数千枚战斧导弹,一次发射就要一百万美元。去年在巴尔干冲突中我们几乎全部用光。见鬼,我们找不到足够的士兵、水手和飞行员。军队需要大量现金招募青年人。我们什么都缺,士兵、导弹、坦克、飞机、航空母舰。琴柯夫正在加强力量。我们没有。我们还在削减军费,如果下届政府还这样,我们就完蛋了!”
泰迪的声音升高,差不多是怒气冲冲的了,说完“我们就完蛋了”,他停了下来。艾伦·莱克几乎可以感到由轰炸引起的地震。
“钱从哪儿来?”他问。
“什么钱?”
“军费。”
泰迪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从老地方来。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有盈余吗?”
“我们正忙着花掉盈余。”
“是啊。听着,莱克先生,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宣布参加竞选后不久,我们就会把美国人吓得灵魂出窍。他们一开头会认为你疯了,是个从亚利桑那州来的怪人,想造更多的炸弹。但我们会使他们受到震动。我们会在地球的另一端制造危机,突然间艾伦·莱克就会被称做有先见之明的人。选择时机最重要。你发表演讲,说我们在亚洲是多么地软弱,没人会听我们的。我们制造一种使地球暂时停止转动的事端,突然间每个人都对你产生了兴趣。这种局面将持续整个竞选活动。我们将发布报告,制造事端,操纵媒体,使你的对手处境尴尬。坦率地说,莱克先生,我不希望竞选会如此棘手。”
“听起来好像你以前曾这么干过?”
“从来没有。我们干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事,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但我们从未试图改变总统选举。”泰迪带着遗憾的神情说。
莱克慢慢地把椅子向后挪了挪,站了起来,伸展一下四肢,顺着桌子走到房间尽头。他步履沉重,心跳加快。他已落入圈套,被逮住了。
他回到座位上:“我没那么多钱。”他隔着桌子说。他知道对方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
泰迪笑了,点点头,假装考虑了一会儿。莱克的乔治敦住所值四十万。他有二十万的共同基金,十万的市政公债。没有什么债务。在他的换届选举账户里有四万。
“富有的竞选人不具备吸引力。”泰迪道,按了另一个按钮。墙上又出现了鲜明的彩色图像,“钱不是问题,莱克先生。”他轻声说,“我们有国防工程大承包商的支持。瞧那儿。”他说,挥舞着右手,好像莱克不知道该看哪儿,“去年航天和国防工业在生意上差不多赚了二千亿。我们会拿到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是多少?”
“你需要多少就拿多少。实际上我们可以拿一亿。”
“你不可能把一亿藏起来。”
“别跟我打赌,也别担心,莱克先生。我们负责钱的问题。你负责发表演说,做广告,进行竞选。钱会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进来。等到十一月,美国选民会对大规模战争感到非常恐惧,他们不会在乎你花了多少钱。这将是一面倒的胜利。”
泰迪正在为他提供一面倒的胜利。莱克目瞪口呆,呆望着墙上,一千九百四十个亿,航天和国防工业赚的。去年的军费预算是两千七百亿。四年内加一倍就是五千四百亿,承包商们又肥了。
还有工人们!工资会猛涨,不会有失业!
候选人莱克会受到有钱的工商界人士和有选票的工会的支持。最初的震惊已过去,泰迪的计划已一目了然。从那些将捞到好处的人那里筹集资金。把选民吓得赶紧去投票,赢得一面倒的胜利。这么做也拯救了世界。
泰迪让他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主要是通过国防工业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开展活动。工会、工程师协会、工商界、企业联盟—电话簿上不缺政治团体,我们还可以再组建一些。”
莱克已经在组建了。上百个政治行动委员会,流动资金之多前所未有。震惊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上千个问题在心头掠过:谁会是我的副总统?谁组织竞选?办公室主任是谁?在哪儿宣布?
“或许能行。”他克制地说。
“当然行,莱克先生,相信我。我们已经计划了一段时间。”
“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几个人。你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莱克先生。我们考虑过许多可能的候选人,你的名字不断地往前排。我们调查了你的背景。”
“相当乏味吧?”
“我想是的,尽管你同维洛泰女士的关系让我担优。她离过两次婚,还喜欢服镇静剂。”
“我不知道与维洛泰女士有什么关系?”
“最近你常和她在一起。”
“你的人在监视我?”
“你没想到吧?”
“没有。”
“你带她去参加过一个为受压迫的阿富汗妇女举办的募捐集会。别以为别人都是笨蛋。”泰迪的声音突然变短促,充满了嘲讽。
“我原本不想去的。”
“那就不要去。别说假话。把假话留给好莱坞吧。维洛泰只会惹麻烦。”
“别的人呢?”莱克问,十分警惕。自从他成为鳏夫以来,他的私生活相当枯燥。他突然间很为此自豪。
“没什么了。”泰迪说,“本奇莉女士看来性格坚定,是个很好的伙伴。”
“谢谢。”
“你会在人工流产问题上被击败,不过你并不是第一个。”
“那是个陈旧的话题了。”莱克说。他已厌倦了这个话题。他在人工流产、母亲的生育权、孩子的出生权和女性的地位等问题上一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在国会山的十四年间,他在人工流产这一敏感问题上始终受人指责。每次转变态度都弄得他头破血流,狼狈不堪。人工流产再也吓不到他了,至少在眼下是这样。他更关心中情局调查他的背景。
“绿树事件怎么样?”他问。
泰迪挥挥手,好像它根本不值一提:“二十二年前的事了。没人被起诉。你的搭档破产,被起诉了。可陪审团认为他无罪。它会被人提起,每件事都会被提起。可坦率地说,莱克先生,我们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到最后时刻才参加竞选有个好处:媒体没有多少时间挖掘丑闻。”
“我是单身。我们以前仅选过一位单身总统。”
“你是鳏夫,但曾经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太太的丈夫,她在华盛顿和家乡都受到尊敬。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那么什么让你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莱克先生。你是位可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