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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本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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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也许风雨雷电,
  一间小屋里,迷漓的光影下,
  呵在你我脸颊上的气息。
  宛如竖笛吹响的天籁之音,
  缭绕氤氲在,我们生命的呼吸起伏之间,
  像青草一样清馨芬芳,
  滋润我们的生命蓬勃生长,
  亲爱的,
  让我们温情生活,
  像江南三月的春雨,春阳,
  温暖湿润,细致小心地浇灌我们的心灵
  我们的感情,这朵娇艳脆弱的生命之花
  亲爱的,记住,
  让我们好好地、温情地生活。
  爱和性
  陈红从出租车上下来,正要向家走去时,她突然看到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北京吉普车,车头里闪着一点火光,“秦鹰”!陈红的心惊叫了一声。
  这时已近深夜三点,这是阴冷的冬天,冻得陈红直想跳着跑,这么冷的天,他坐在没有空调的车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屋等?
  陈红只看了吉普车一眼,转身快速向另一方向快步走,接着不顾一切飞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反应,她只是在此时此刻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
  秦鹰下车,随手关上车门,也飞跑起来,直追陈红。
  陈红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她的短发和大衣,在黑夜昏黄的路灯下飞扬,终于,她再也跑不动了,伏在了一棵电杆上,秦鹰堵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喘息了一阵,秦鹰伸手拉她的手。
  “走,回去。”
  “不,我不回去。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陈红甩开他的手,并不抬头看他。猛然又飞跑起来。秦鹰猝不及防,伸手想抓她,没抓住。陈红已跑远,拦了辆出租车,钻进车中。
  “开车。”

()
  陈红说。
  秦鹰已追上,把住车门。
  “红红,下车。”
  “开车,师傅。”
  陈红再一次命令。
  车开动起来。秦鹰在后追跑了几步,出租车跑远。秦鹰转身跑向吉普车停落的方向,上车,开车,一路追了过来。
  陈红的车飞快的跑,吉普车紧追不放,然后又并行紧贴着它,别它,堵它,像不要命似的。
  出租司机不敢开,要求停车,陈红不让。
  “师傅,你不要停,我给你加钱。”
  陈红说。
  秦鹰的车紧擦着出租车头,司机再也不敢开了,熄火停车。这时,已从京顺路,跑到了西三环的双安商场前。
  “姑娘,对不住,这车我可不敢开了,我还要养老婆孩子,这钱我不要了,有什么事,你下去说清楚吧。”
  司机央求。
  陈红看了一眼车外,只见粗大笨动的吉普车,像一座山一样,堵压住了出租车向前的路,陈红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只得下车。
  下了车的陈红,看也不看秦鹰一眼,见前面有座过街天桥,直奔天桥跑去,她知道,这样秦鹰就不能用车堵她。
  刚跑到一半,秦鹰就追上来抱住了她。陈红挣扎,他全然不理,抱着她往桥下跑。
  “别闹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秦鹰虽然累得喘粗气,但还是不松手,陈红还在他怀中挣扎。
  “放开我,再不放,我就要喊抓流氓了。”
  陈红无奈,只得威胁他。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他回来了,是不是?”
  秦鹰执拗地说。
  陈红听见这话,万种辛酸涌上心头,她全身一软,“嗤溜”从他怀里溜下地。眼泪“涮”就涌出,倾泄而下,她蹲在地上哀哀地哭,那样子,很可怜。
  秦鹰俯身抱起她。
  陈红伏在他怀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回家吧,外面太冷,会冻病的。”
  秦鹰待她哭了一阵,替她擦了眼泪鼻涕说。
  陈红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顺从地点点头,秦鹰抱起她,放进车内,一路无话。
  这一夜,他们分床而睡,两人互相都不想接触,有意规避对方的身体。
  睡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秦鹰梳洗穿戴整齐,进到了陈红的房间,陈红还慵懒地躺在床上。秦鹰坐到床边看她。陈红眯着眼睛,避开他注视的目光。


  “昨晚睡的好吗?”
  陈红点点头。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昨天的事吗?”
  陈红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事,是好奇,还是想审问呢?
  “不关你的事,你问这干什么,我不想说。”
  陈红冷淡地说。
  “不好,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陈红惊讶地问。
  “我当然知道,要好,你就不会回来了。”
  秦鹰不慌不忙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是去见他?”
  陈红还是不明白地问。
  “这世上,只有这个人,能让你扔下一切,不管不顾,连谎都不用撒,不想撤,就跑走,到半夜都不用回家。”
  秦鹰盯着她说。陈红被他点到要害处,沉默不语,把脸望向窗外。窗外白茫茫一片,白雪覆盖了屋顶和地面,下了一夜的雪,昨夜的寒气仿佛又侵袭到她体内,她打了个寒颤,脑袋“嗡,嗡”地响,她两眼生疼,滚烫发烧。
  “那他爱我吗?”
  她嗫嚅地说,仿佛自言自语。但这才是她心中惟一想问世人,想问他的疑问。
  “我不知道,这得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
  陈红摇摇头,眼中充满茫然和痛苦。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自卑。”
  “为什么?”
  陈红听了大吃一惊,这是她从未想过,想到过的。
  “他是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阳萎患者。”
  “为什么?你怎么这样说话!”
  “你从他一个个不断换女人,就可以断定,一个人反复强调什么,就说明他缺什么,对什么没有自信。他应该是从没有真正征服过一个女人,从肉体到精神。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好,如果真正得到过,经历过,美好的性的愉悦,美妙,真的鱼水相欢,他们是分不开的,也不会想分开。沉溺其中,只觉得每一天都太短太少,哪里会想分开呢?譬如我们俩。而真正美好的性,是需要用爱浇灌、滋润的,有爱才有体贴、宽容,才有付出、配合,才有深入骨髓的快乐、销魂。”
  “可是,为什么,我每天都想他。对不起,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
  “那是你经历得太少,你以为天下男人,女人在一起,都一样的好。这事对你刺激太大,在你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你不甘心,你总想做好。可是,现在的中国人,对性的认识走两个极端:一是性羞耻,认为性是一件污浊肮脏,见不得人的事。再就是是把性看得太高太高,高到不敢言说,神圣无比,比什么都神秘,有一点点或有一两次不和谐,马上就觉得一切都完了。其实,性是人的生理现象的一种,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穿衣吃饭一样,古人还知道食色,性也。现在的人都变得遮遮掩掩。两人在一起是需要体谅、协调、商量、尝试、宽容的,可惜他不懂,没有勇气面对这个问题。”
  陈红想起两件往事:三年前,有一晚,陈红、几个朋友和一个有名的男人在东三环路边上的布衣川菜馆吃饭,喝了两瓶啤酒后的男人,忽然带些哭腔说:“我爱晓萍。”
  晓萍是大陆最有名的影星的小名。这个影星特立独行,敢想敢做,敢作敢当。她的精神和行为,影响了当代的许许多多在混沌中摸索挣扎的男女。她的公众形象,也是陈红所喜欢的。


  这个男人是晓萍的第四任情人。有一个时期,国内港台的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都报道过他们的绯闻。他们还在一起成功地合作过事,还说要结婚。后来,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就无声无息了。女明星后来有了第五任情人,男人也找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年轻演员,结婚生子,在北京安家干事。这事过去四、五年了,今晚这男人忽然对她说,他爱晓萍。
  这令陈红大吃一惊。
  “你爱晓萍,那你爱你现在的妻子吗?”
  陈红见过他现在的老婆,是个漂亮有魅力的女人。
  “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而抛弃晓萍?”
  当年,确实是这个男人抛弃晓萍,而和年轻演员私奔的。当时,晓萍到处找他,在电话中嚎啕大哭,整夜整夜的哭。可是,这个男人,就是不回去。
  “那是两回事,本来我和晓萍约好了,我们要Zuo爱一万次,可是后来她就干了,不行了。可能是我太厉害了吧!”
  这个男人又灌了一瓶啤酒,晕乎地说。
  当时,陈红听了心中生气,这个在号称性自由、性开放的法国住了近十年的男人,怎么连最起码的妇科常识都不懂呢?女人下体干,无外乎三个原因:一是精神压力太大;二是不喜欢这个男人,体内不分泌;三是有炎症。
  何种原因,只要到妇产科,做个常规妇检就确知了。怎么会是男人太强了呢?而那个有过那么多男人的女影星,怎么也不懂呢?可见国人在妇科保健知识方面,是如何的缺乏。他还说是自己太厉害,岂不知女人的性能力,比哪个男人都强。
  陈红学过医,所以明了。就因为那个原因,导致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各自投向未知的未来。岂不冤枉!更冤的是,到现在这对男女还不知。
  昏暗的灯影下、餐厅嘈杂的声浪中,陈红注视着这个比前几年明显衰老、颓丧了许多的男人。
  这个男人,由于年岁的增长,性功能衰退,两年前已满足不了年轻妻子的性要求,而只有睁只眼、闭只眼,默认妻子在外面有情人,孩子大多的时候由小保姆带。
  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可是他终归还是个中国生中国长的男人,恐怕心里不会太好过,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喝酒。
  想至此,陈红心中涌起一股怜悯。
  喝完酒,买了单,他们又换了个地方喝茶。
  那是东直门的一个大四合院,改装成的中式古典茶馆。他打电话,又叫了个导演来喝茶。那男人又开始“晓萍”“晓萍”地叫,开始说: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然后,又躲到一边打电话,嘱咐这,嘱咐那。听得出,是打给他现任在外拍戏的妻子和家里的女保姆、孩子的。
  七、八年前,陈红认识他时,他是一个潇洒、机智、敏锐、有才的男人。陈红对他的评价是:第一是个好人,第二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他是陈红敬重的少数人之一。
  大厅蒸腾的气雾,笼罩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但她知道,此时,他的心,他的生活,一定和这个大厅一样昏暗、嘈杂、混乱、辨不清方向。
  再次见面时,陈红已发现,沉重的生活,已使他的头发和鬃角花白,这个男人满脸沧桑、疲惫、衰老得很快。
  今晚他消沉如此,陈红的心“兀”地生疼。
  她不忍再听下去,先告辞,打车回家。
  坐在车内,看着夜晚灯火通明的街景,陈红的脑中,耳中灌满的全是那男人的声音,“我爱晓萍、我爱晓萍、我爱晓萍、我爱、我爱、爱……”
  另一件事,就是陈红认识一位大姐,应该是个能干的女人,她的前夫是某大集团的老板。
  认识她的那个晚上,她们和朋友一起,在南城的一家德式酒吧喝酒。陈红见她论“米”喝酒(德式酒吧的喝法,一米长的木板上,放十扎啤酒,一次要一米,喝完一米,要再要一米),比男人酒量还大,还豪放,心中万分讶异。想,这个女人,离婚后的多少时光,是靠沉溺在酒中度过的?这是一个落寞、失意、没落、颓废、浑身发散着霉腐味的女人。她的世界和人生已被她那个前夫笼罩,她注定一生也走不出这团笼罩的阴影了。其实她甚至也不想走出,在某种程度上,她还要靠贩卖这层阴影生存,把阴影当光环炫耀,甚至把阴影当靠山来依赖,自欺欺人地度过时日。第一次见到她,陈红就心惊,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努力、坚强、自立,不要一不小心,成为这样一个陈旧可怜的女人。
  后来,回去的路上,同车的一个男人说,他老公之所以和她离婚,是因为她不愿从后面干。她丈夫要求时,她骂他丈夫是流氓。
  现在陈红想,这大概就是秦鹰说的,中国人在性上面没有平常的心,不是神化得太高,就是看得太脏。这样子,不知害死多少有情有意有爱的男男女女。
  昔日风采难觅,他老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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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陈红心中叹息。
  中国人都是一堆什么样的人啊!总是善于把人和事都妖魔化,或神话化,连性也不例外。
  他们总是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和处理人和事。既造成了自己的伤痛,也一手制造了他(她)人的痛苦。
  “你明知道,我等他,找他,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爱我?”
  陈红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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