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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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寒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位,看着窗外的大漠风光,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
林靖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并时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后,看着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与车,他放松了一些,忽然想起凌子寒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吃药,便关切地说:“凌副,你该吃药了。你的药都随身带着的吧?”
凌子寒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没带。当时走得急,我忘了。”
林靖一听就开始点刹车,车速立刻慢了下来。“不吃药怎么行?”他责备地看了凌子寒一眼。“我答应过童院长,会督促你按时吃药的。你这身体可实在是马虎不得。我看这样吧,你还是马上回去,别跟着我们走了。”
凌子寒沉默片刻,轻声说:“我觉得,不妨打电话让周中队派人给我送过来。”
林靖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凌子寒绝不是那种喜欢端架子使唤人的公子哥,这次这么提议,那自然是为了做给依明看的。细想起来,那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不由得笑着点头:“凌副,别看你不声不响的,其实还真有不少好主意。以后你也别老是那么谦逊,遇事都不肯发言。你现在既然是我的副手,那就真真正正地做起来,实至名归,岂不是好?”
“好啊。”凌子寒会心一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怕多说多错,反而误事。你们工作得这么好,我也没什么可以多说的。”
林靖一边放开刹车,踩住油门,一边笑着摇头:“凌副,你也别太谦虚了。”
凌子寒温和地道:“我是说真的。”
林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看了看他:“你还是抓紧时间睡会儿吧,到了喀什我叫你。”
凌子寒却摇了摇头:“路太长了,还是我和你换着开吧。你也要休息休息,毕竟不是铁打的。”
“也行啊,就依你。”林靖笑了起来,愉快地停了车。“这样吧,从这里到喀什要开七个小时,你先开三个小时,然后我来开。这条沙漠公路去年底才翻修了一遍,路况很好,你开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便跳下车,互相换了位置。
凌子寒缓缓地开动,然后渐渐加速。林靖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开得很好,便放心地系上安全带,将座椅微微后倾,很快就睡着了。对于他们来说,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是很重要的。
这条路凌子寒曾经走过很多次,从小到大,训练,执行任务,与卫天宇一起旅行,他横向纵向地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路,更多的时候却是从没路的地方穿越这片“死亡之海”、“远去的家园”、“埋藏宝藏的地方”,最长的路线长达一千公里。那是一个极为严酷的过程,有不少十分优秀的人就是在这里被淘汰的。不过,那时的艰苦与他曾经受过的创伤相比,又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他与林靖一样,没有打开车上的卫星导航系统,开着的通信系统也是一片静默,显然南疆没什么大事发生。他静静地开着车,虽然是长时间对着道路两旁千篇一律的枯燥景物,却丝毫也没有疲倦的感觉。
这里的路很直,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你把脚一直放在油门上,然后睡一觉,醒过来一看,你的车还在路上。”
凌子寒的脚就一直搁在油门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定,对于两旁千篇一律的枯燥景致也没有产生普通司机通常会有的疲惫。对于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三个小时后,他们已接近沙漠边缘,凌子寒没打算叫醒林靖。他这一天一夜情绪高度亢奋,紧接着又要投入紧张的工作,很可能还要上帕米尔高原,身体状况欠佳的话是相当危险的,凌子寒希望他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林靖的身体里却好像装有闹钟,一到时间就自动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很快便彻底清醒。他瞧了瞧车上的钟,便看向凌子寒,略带责备地问:“为什么不叫我?”
凌子寒微笑着说:“时间到了吗?我没注意。”
林靖坐正了,温和地道:“好了,我来开吧,该你休息了。”
凌子寒便减慢速度,靠边停下。
后面两辆车上的特勤分队的官兵们一直默默地跟着他们,看着他们两度停车换位,既没有人出声询问,脸上也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个个都显得很酷。
走出沙漠,路上的车就多了起来。凌子寒睡不着,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林靖一路上也不说话,显得十分安静。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彼此之间虽然话不多,而且都是点到即止,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情义。林靖不再像过去那样尖锐冷厉,凌子寒也不似以前那般冷淡抑郁,两人的关系终于比较像同一个大队的正副大队长的样子了。这一路上,他们仍然很少交谈,但心里却都感觉舒服多了。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喀什,林靖车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林靖,千秋说你快到了,凌副也跟你在一块。没说的,今晚到我家吃饭,别给我找任何借口,否则有你好看的。”
林靖听得笑了起来,爽快地说:“好啊,我们已经进城了,这就直接去你家。”
“好,够朋友。”那位女士满意地笑道。“菜都做好大半了,快来吧。”
林靖笑着按上通话键,转头对凌子寒笑着说:“那是喀什的国安局长柳慕大姐,厉害得很。除了执行紧急任务或者秘密行动之外,平时我到了这里,若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她家吃饭的话,一定会被她收拾的。”
凌子寒笑着点了点头。在部里任督查局副局长的时候,他对这位二级重点城市的局长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这位刚刚四十出头的女局长在这个处于反恐第一线的城市里一直以足智多谋、勇猛顽强而著称,部里的人提起她来都是相当欣赏的。
林靖转动方向盘,向柳慕的家开去。都快到了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征求意见似地说:“凌副,我们先到柳大姐家吃饭,然后再商量工作,你看好吗?”
凌子寒立刻答道:“好。”
三十九
晚上八点钟是这里的下班时间,路上到处都是人和车,显得特别热闹。
喀什经济特区正式建立已经有四十多年了,现在的喀什市已经比四十年前扩大了两倍,世界各地都有公司在这里投资,尤其是制造业、加工业和物流、交通业十分兴旺发达,在这里生产的产品往往直接运往中亚诸国和俄罗斯,有的也通过公路和铁路运往波斯湾地区,有的农副产品更是直抵欧洲。
这个特区的建立不但极大地带动了新疆农牧业的发展,还间接地拉动了中亚诸国的经济,使西域重现了汉唐时期的兴盛繁华,世界各大媒体提起这里的时候,都说新疆已经进入了历史上的另一个黄金时代。
同时,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当地人也迅速致富,人人喜欢丰衣足食的安定生活,这也使恐怖主义不大容易找到生根的土壤。
林靖开车穿过老城,来到规划整齐的新城,政府的大部分机构都在这里。
国安局的宿舍区与办公大楼紧挨着,建筑全是少数民族风格,院里是花圃草坪,在斜阳里显得风情万种。
在门口站岗的武警显然都认识林靖,局长也打了招呼,于是一见到他的车便开门放行。林靖长驱直入,他的特勤分队却没有跟进来,直接掉头走了。
凌子寒没有多问什么,跟着林靖下车,走楼梯上了三楼。
林靖按了按门铃,房门很快便打开,喀什市国安局长柳慕笑逐颜开地出现在门口,喜悦地说:“快进来,这是凌副吧?”她伸手握了握林靖的手,随即将手伸向了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
凌子寒微笑着与她握了握手,礼貌地说:“柳局,我是凌子寒,幸会。”
“是啊,幸会,幸会。”柳慕显得很激动。“我上次到乌市开会,就听赵局说大老板的公子来了新疆。我们当即都想去看你,可赵局拦着,说你现在在野狼大队,我们也不好贸然打扰。凌公子,你既然来了喀什,就在我这儿多住几天。”
几句话的功夫,屋里涌出来一大堆人,纷纷热情地向凌子寒伸出手来,与他紧紧相握,接着便簇拥着将他迎进了门。
林靖十分意外,这些人有许多他都认识。其中一部分是退役多年的军官,还有几个是本地的宗教领袖,其他都是当地的平民,什么民族的都有。此外,国安局的几个副局长都在,公安局长也来了。大家脸上都是惊喜交加的神情,将凌子寒围在中间,问的都是他父亲现在身体怎样,什么时候会来新疆看看,然后对他表示欢迎。显然,他们对凌子寒的热情来源于对凌毅的敬意。
凌子寒没料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的场面,不由得颇感意外。他完全身不由己,被安排着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其他人围绕着他,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干脆坐到地上铺着的羊毛地毯上。一时间,屋里全是声音,凌子寒只得笑着对每个人点头,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话。
柳慕将一杯热奶茶递到他手上,关切地道:“我听黑狼说,你的胃不好,不能喝酒喝茶喝咖啡,但可以喝咱们的奶茶。”
“是,谢谢。”凌子寒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柳慕直起身来,笑着朗声说道:“行了,你们先让凌副喝口茶,歇口气。你们也别问他有关大老板的事了,凌副来新疆工作也快半年了,对大老板的事也不大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你们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了吗?老板身体挺好的,倒是凌副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对了,凌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去躺一会儿?”说到最后,她的神情变得十分关心。
其他人也都看向凌子寒,七嘴八舌地关怀起他的身体来。
他现在依然穿着浅色的沙漠迷彩服,肩章上缀着中校军衔,却完全没有野狼大队出来的人那种特有的气势。他端正地坐在那里,捧着茶杯,温文尔雅地笑着,一张秀气的脸显得很文弱,就像是个温驯的孩子,与大名鼎鼎的凌毅确实长得很相像,可气质却相差了很远。
见众人都关心地看着自己,他笑着说:“谢谢柳局,我不累。其实,我的身体只是弱一点,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靖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不知柳慕要怎么安排。她这房子也不过是三室两厅,这时挤得满满当当的,哪里还有地方吃饭?
正在琢磨,柳慕说道:“凌副,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的,一听凌主席的公子要来咱们这儿,全都跑来了,都想见见你。我这儿可没有准备他们吃的饭,简直是搞得我措手不及。我看这样吧,我们出去吃,你看呢?”
凌子寒还没吭声,就有几个人争着说:“对对对,到我的饭店去,想吃什么都有。”
“不行,要去当然是我家,当年凌处长就在我家吃过饭,现在他的公子来了,当然也要在我家吃。”
“那有什么,凌总指挥还请我吃过饭呢,这次自然是由我回请凌公子。”
“你们谁也不要跟我抢。二十多年前,凌局救过我全家,今天他的公子来了,无论如何也是我做东。”
那些人一时间争得面红耳赤,对凌毅的称呼也是五花八门,显然是在不同时期认识凌毅的,凌子寒听得忍不住满脸笑意。
这些人都是老人了,当年凌毅在这里多次指挥反恐行动,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那些退役的老军官们更是在凌毅的领导下浴血奋战过,在他们的一生中,那是一段最值得记忆的血与火的英雄岁月。此时此刻,他们看着年轻的凌子寒,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凌毅,许多人都不由得热泪盈眶。
凌子寒曾经多次到过新疆,却从未以“凌毅的儿子”的身份正面接触过这里的人,虽然偶尔听到一些人在讲述当年的事情时会提到凌毅,但那些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情过,大多是就事论事,理性地讲述而已。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西域是赫赫有名的,其功绩几乎已经成为神话和传奇,但如此近距离地切身体会,那种感受仍然让他感动不已。
无论如何,父亲的一生比他辉煌得多。身为凌毅的儿子,他是骄傲的。他出生入死地工作到今天,又何尝不是希望有一天父亲也能为有他这样的儿子而自豪。
如今,他是做到了吧?
他有些出神地想着,脸上虽然仍在微笑,眼底却掠过一丝隐约的脆弱和迷茫,让人一见便感觉特别疼惜。
柳慕已经听赵安详细说过,大老板的公子似乎患有抑郁症,要大家如果有机会见到,一定要竭尽全力,好好照顾。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见他一副特种部队的军官装束,看上去英气勃勃,还不觉得,这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