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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程四by李枕风 (女强,传奇故事,心狠手辣女主,完结+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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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了程四,皇帝转身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校尉问:“汝是何人?”
  “回万岁,末将乃已故右领军卫将军、晋州防御使程将军麾下折锋营校尉赵闯。”
  “赵校尉平身。”
  “谢万岁。”
  赵闯谢过恩站起来退到了程四身后,皇帝上下打量着他心道:怪不得彭浪不是他的对手。此人久在边关同番军交战又是程易的旧部……想到此处,皇帝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较。
  “今日比武已毕,朕,会在明日早朝之上宣布北征之事。”皇帝笑着对他二人说完,看着彭浪道,“摆驾,回宫。”

  十三 挂帅

  天尚未大亮已有许多官员陆续入宫等着皇帝临朝议事。程四那浅绯色的五品武官朝服在人群里并不如何显眼,京中高官何其多,三品以上的大员在他周围三丈以内就能看见不下三个。然而,程四能感觉到每一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递过来的各色眼神,或是怜悯一瞥,或是欣赏的赞叹,自然还有不屑。程四无暇理会,也理会不得,别人要怎样想岂是自己能控制的?叹口气,程四抬头,在稀薄的晨光中祁连正走出宫门投影的黑暗中正拾级而上,顾不得多想程四快步上前搀住祁连。祁连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嘴唇抖动嗫嚅数次只发出一声太息。
  “相爷,程副都指挥使扶你上去本是一片好意,何故长叹?”祁连和程四闻声望去去正是从祁连右手边赶上来的彭浪。
  祁连扫他一眼又看着程四重重的叹口气道:“北征何等凶险,本相是忧心程副都指挥使的安危,彭副都指挥使误会了。”
  闻言,程四心中一痛将头低下:“程四谢过相爷。”他明白,无论北征胜败只要再回朝他都难逃一死,不过是好看难看罢了。如果他战死了,那么还能保住家人,但,只要他回朝不论功过就是株连九族的欺君大罪。欺君是为不忠,不能奉养双亲甚至将双亲置于死地是为不孝,无论怎样,他都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也许,孀居在家可以全自己忠孝之名。可是,国难家仇由不得他不奉召上殿,哪怕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罢了。”祁连拍了拍程四的手说,“既然要去北征就像你兄长们一样不论胜负都漂亮。”
  “是。”程四在台阶上跪下对着祁连郑重的拜了下去,“程四谢相爷教诲。”
  祁连微微仰头受了他三拜,从今而后他们爷俩只怕永无相见之日了。
  程四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紫宸殿的大门正轰然洞开,仿佛怪兽张开的食人大嘴,朝臣们已井然有序的步入那巨大的黑暗之中一一被它吞没。
  “走吧,入殿去吧。”祁连深深地再看程四一眼步履蹒跚地转身。程四迈步上前要搀他,却被祁连一把握住了手腕,程四低头看着那双只懂握笔的手上暴起的青筋立在了原地。直到彭浪出声叫他,他才发现祁连已经跨进大殿之中。
  “就剩咱们俩了,快些。”
  彭浪拖着程四疾步往大殿而去,没走几步却被程四拍开了他箍在胳膊上的手:“朝堂之前如此拉扯成何体统?快走便是了。”说罢不再理会张口欲言的彭浪径自入殿去了。
  朝议主要是围绕番军南下朝廷应对的策略展开的,就算明知道皇帝已经决定了北征也仍旧有人坚持要议和,当然提出这样观点的老臣也是有他的看法的,毕竟这个时节青黄不接如果发兵粮草是个问题,不如先议和拖至秋后再言战事。
  这一说法不无道理,程四也想到过,行军打仗讲究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若是发兵粮草的筹备确实是个问题。只是,那番邦现在会议和吗?眼下番军士气如虹连战连捷所到之处抵抗全无,相信对方是不会议和的。退一步讲,如果议和,在秋收时节番军突然发难到时只怕更难言战。
  朝堂之上就此事的争论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皇帝只是端坐龙椅看着朝臣们轮番上阵激烈交锋。只是,无论别人争论的再激烈祁连和彭祖两人仿佛置身事外静立在朝班之中都没有参言。
  “彭卿家,”皇帝缓缓开口,原本乱糟糟吵作一团的朝堂立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管温润的男中音轻轻地落进朝堂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怎么说?”
  彭祖应声出班:“回陛下,臣以为,番军悍勇不给些教训若是渡河而来社稷危矣。”
  “祁卿家,你以为如何?”
  祁连握紧手中朝笏躬下有些僵直的脊背,道:“彭大人所言甚是。”
  “哦?”皇帝在御座上俯视着大殿中央躬身而立的两位重臣嘴角上逸出一丝笑纹,“难为两位卿家今日能有这般默契。”
  “户部!”
  皇帝抬头,户部官员应诺出班。
  “各路州县府库屯粮几何?”
  “回禀陛下,各路州县府库屯粮少者能应对至今岁六七月间,多者能至来年此时,国库屯粮足以维持三载有余。然则若有灾荒实不是微臣所能预料。”
  “众卿家听清楚了?”皇帝居高临下扫视群臣,“可还有人对北征有什么顾虑?”
  紫宸殿上鸦雀无声。
  粮草足用,看来,北征再无后顾之忧。程四心中松了一口气。
  “户部尚书王林。”
  “臣在!”
  “三日内给朕备齐十万人马的军粮,否则,按贻误军情论斩。”
  “臣,领旨。”
  “知枢密院事彭祖,兵部尚书杨朗。”
  “臣在!”“臣在!”
  “北征事宜朕皆交由征北兵马元帅负责,尔等竭力辅助不得有误。其他各司各部皆以北征之事为先;若有怠慢同按贻误军情,斩。”
  “臣等领旨。”
  “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程四安在?”
  “臣在!”
  “今日朕封汝征北兵马元帅统辖北征诸路兵马便宜行事,已故右领军卫将军程易挥下折锋营校尉赵闯即日起调入侍卫亲军马军司听用。汝等克日起兵,可听明白了?”
  “程四领旨。”程四抬头,垂毓后的眉目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那就是帝王让人不能逼视的威严。
  皇帝起身:“今日就到此吧,诸位卿家莫要让朕失望。”
  “退朝——”随着小太监这一声微微尖锐宣告的皇帝带了一众宦官侍女离紫宸殿而去。
  皇帝一走,朝堂之中“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唉,番军凶狠,这北征恐怕凶多吉少。”
  “梁大人此言差矣,番军再凶狠以前也不是一直偏安北方?”
  “唉,只是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啊。”
  程四听着文武百官的议论随着人流出了紫宸殿,祁连在前面和太师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程四怔怔地看着那已显苍老的背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三通鼓过,程四冷着脸坐在龙卫军的中军大帐之内,冷冽的目光如刀一般刮过龙卫军大小军官的脸:“这就是号称上四军之一的龙卫?”
  龙卫军共两厢四十四营,上下军校不下五十人,而此时赶来的稀稀拉拉只有十几个,这十几个人披甲操练兵士的只有七八个,剩余皆是便装。
  “其余人呢?”程四厉声责问。
  “属下不知。”十几个人闷声作答。
  程四转向今日早朝刚被皇帝亲自拨入马军司又由程四调入龙卫军任职的赵闯:“派人去把所有将校找来,半个时辰之内谁不站在这中军帐内立即革职,按军法处置!”
  “是。”赵闯衔命而去。
  程四站起身来,在帐内来回踱着步子:“禁军几日操演?”
  “回大人,缝双日操演。”一个披挂整齐额上冒汗的军官答到。
  “今日初几?”
  “初十。”
  “好,很好。”程四重新坐回桌案后面的圈椅中,手指敲击着桌案不再多言。
  片刻功夫有将领陆续进得中军帐来离桌案远远地垂首立下。
  半个时辰之后,程四不发一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这些将校的低垂的脸上来回巡梭,沉闷的窒息感让帐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赵闯带着酩酊大醉的龙卫军左厢厢都指挥使出现在中军帐时程四拍案而起:“左右,与我拿下!”
  那醉汉不忿的拨开近前的兵士含混不清地说:“在这龙卫军,老,老子最大,谁,谁敢动我?活得不耐烦了?”
  赵闯竭力摁住他,斥道:“程副都指挥使在此,不得无礼!”
  “指挥使?老,老子麾下指挥使有,有好几个,就,就是没有一个姓程的。右,右厢以前倒是有个,不,不过,前些日子他死了,死了。傻,傻子,哈哈,哈哈哈!”那醉汉膀阔腰圆一下子就挣脱了赵闯,指着帐中的将领们大笑,“你们说,是不是?”
  “仓啷”一声宝剑出鞘,森然的剑锋压在脖颈上让那醉汉的酒醒了不少:“你,你是……”
  “马军司副都指挥使,征北兵马元帅,程四。”程四一字一顿地道,让中军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大人……”醉汉立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我来问你。”程四握剑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今日禁军应该操演,汝知否?”
  “属下,属下……”
  “汝不管禁军操演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我大周军法该当如何?”
  那醉汉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今日早朝陛下所言一切皆以北征为重,汝知否?”程四手里的剑一翻,又问,“怠慢者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帐内大小将校登时面色如土。
  “就算北征也轮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那醉汉怕极反怒,抬手一扣程四的手腕一转卸掉了程四手里的剑右手捏向程四的脖颈,“哼,爷爷一只手就捏死你。”
  帐内发出一阵惊呼,却无人对程四施以援手,这些将领们打从心里瞧不起这位小小年纪得到父兄战功庇荫上位的副都指挥使。赵闯忍不住发怒,待要出手只见程四低头闪过醉汉的攻击,扣住的右手翻腕握住了醉汉的手向后一带,自己顺势向前左手点向醉汉腋下醉汉立即松手,程四足尖一点宝剑飞起,右手一探剑在手,转身,不等那醉汉再出手剑已经又一次压在了他脖子上:“玩忽职守,藐视上官,怠慢军情,斩!”
  话音落,人头落,飚飞的鲜血溅了程四满身满脸,军帐中许多人不觉两股战战,连赵闯也是目瞪口呆,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大家公子出身年纪未满十七的统帅会出手如此之狠,执法如此之严。杀戾之气瞬间涨满中军大帐。
  “我大周军法,想来各位烂熟于心,今日起,再有不尊法令者,此人就是先例。”程四归剑入鞘,转身时双目犹自满是杀意,“北征在即,其余人的过失暂且记下,望诸位阵前建功,将功赎罪。”
  “属下遵令!”
  “赵闯。”
  “属下在!”
  “即刻起由你暂统龙卫左厢,行厢都指挥使之职。”
  “是。”
  “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操演准备,不日尔等将随我北征。”
  “是。”躬身应声,大小将校尽皆散去,唯有赵闯似是有话要说在帐门前犹豫片刻。
  “赵闯,你等等。”
  赵闯转身回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他好好葬了。”程四扫了一眼地下的尸首,说,“善待他的家人。”
  “是。”赵闯招呼门外的兵士拖了尸体出去,自己俯身捡起了那个醉汉的首级道,“属下告退。”
  程四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等帐外脚步声渐远,程四再也忍不住,扶着桌案呕吐起来,他苍白的嘴唇和关节泛白的双手一同瑟瑟地抖着。到底是没有经过阵仗,没想到自己竟是这般不堪,嘴里的苦涩尽皆凝成了唇边一抹笑意让程四的沾染了鲜血的脸看起来狰狞中带着迷茫与无奈。

  十四 起兵

  大周永泰二年四月十三,夜。
  一向人声鼎沸的汴京城此刻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狂风携着暴雨和轰鸣的雷声席卷了它平日夜间的浮华。
  垂拱殿中正在埋首批阅奏章的皇帝也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吓了一跳。四月里怎会有如此响雷?皇帝放下手中朱笔,向外望了望,心情一如此刻的天气一般。河北抵抗全无所有州县全部陷落这才被那番军一路南下就要饮马黄河。上次御驾亲征虽然死伤惨重可到底还是没有失了永兴路以西,眼下若是……皇帝扔下手中的折子起身往大殿门口走去,莫非连老天也被这番人的无耻行径惹怒了?
  殿门之外大雨如瓢泼一般,青砖铺就的地上飞溅起一层薄薄的白雾,让这人间帝王家瞬间看不真切起来。皇帝站在门口看着雨点打在地上激起的一朵朵水花心中一阵烦躁,沉声问门槛外的小太监:“彭浪可曾来了?”
  “回皇上,彭大人还没到。”侍立在门外的小太监低着头小声回道。
  “哼!”皇帝拂袖回身,傅松这个老混蛋,死太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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