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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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目瞪口呆地接过骆闻舟还回来的手机:“炸药?暴/恐活动?”
“炸药是有可能的,”费渡说,“一旦暴露,能转移就转移,不能转移的时候也总要有应急处理机制,相比而言,炸弹具有一定的远程可控性,是个很好的选择。”
“是吗?借你吉言。但愿是有,不然直接通过我爸把武警诓来,万一发现毛都没有,就几个小耗子,老头得扒我的皮。”骆闻舟没心没肺地一笑,继而又正色下来,“他们已经查到龙韵城了,一旦看见卢国盛留下的痕迹,很可能会立刻杀人灭口,我不等接应了,先进去。”
陆嘉立刻说:“我也去!”
骆闻舟这回没有以警察身份要求无关人员闪避,只是说:“卢国盛活着上法庭,你哥才有机会沉冤昭雪,否则最多是监狱里再多你这么一号人物,没有屁用,懂吗?”
陆嘉猝不及防被他点出身份,倏地一愣。
骆闻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费总,麻烦你场外支援一下。”
“我出场费很高的,”费渡扔给他们俩一人一套特制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敲了敲方向盘,半带玩笑似的说,“要是有一天没人付得起我的出场费,我可就只好亲自动手当‘清道夫’了。”
骆闻舟“啧”了一声,十分不满他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毫不避讳别人地伸手绕过前座,在费渡下巴上抹了一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知道了,你爱我,我会小心。”
“一只眼”端着饭盒走进地下室,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一个男人被铁链锁在一角,正是短短几天已经瘦得脱了形的卢国盛。
“吃吧。”一只眼喂狗似的把饭盒扔在卢国盛脚下,盒盖摔开,还掉出了几片卖相不佳的菜叶子,一只眼用自己的独眼讥诮地看着对方,“丧家之犬一样,快吃吧,指不定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卢国盛阴郁地看了他一眼,没动。
“这顿饭里没毒,”一只眼说,“我听说上次那个蠢货就是被毒死的,你要是再被毒死,看起来太巧了,我估计这次处理你会有不同的方式——不过还没接到通知,你先放心吃吧。”
卢国盛犹豫了一下,被这个逻辑说服了,“稀里哗啦”地挪起来,端起饭盒。
“要我说,”一只眼在旁边念叨起风凉话,“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再做一起大案子也行啊,你折腾半天,就弄出这么个破事来——那小崽子给你多少钱啊你给他办事,我看你都觉得跌份儿,简直……”
他话没说完,突然,地下室里的电灯忽闪了一下,倏地灭了。
一只眼一愣,就听见黑暗中卢国盛第一次开了口:“停电了。”
自从组织从秘密渠道得知警方正在密切调查的冯斌之死和卢国盛有关,卢国盛这匹害群之马就一直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不见天日了,声音沙哑得仿佛玻璃划过生锈的铁片,听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只眼”狠狠地一激灵:“闭嘴!”
他慌忙从兜里摸出手机——还是蓝屏的非智能手机,市面上已经很不好找了。
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卢国盛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只眼被他笑得快尿了,循着声音过去,抬腿给了他一脚,飞快地跑出地下室,四下查看……随手拍上的门撞上了门口滚过来的一颗小石子,轻轻地弹开了,没关严。
生态园里突然停电断信号,原本安安静静的民房骚动起来,不少人出来查看,竟然足有二十多人!
陆嘉四下一瞟,头上就见了汗,眼看着骆闻舟艺高人胆大地直接从留了一条门缝的小黑屋里钻了进去,片刻后,不受屏蔽器影响的特制通讯设备里传来骆闻舟的声音:“找到卢国盛了,这小子居然还他妈活着!”
陆嘉来不及惊喜,已经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一只眼反应过来了!
地下室里,骆闻舟借着一点微光,拿出他修炼了十多年的溜门撬锁手艺,三下五除二地撬开了卢国盛手脚上的镣铐,一把拎起被他打晕的卢国盛,扛了起来。
同时,去而复返的一只眼看见没关紧的地下室门,整个人骤然紧绷起来,他悄悄地侧身靠近门口,抬手摸上腰间的弹/簧/刀。
下一刻,地下室里传来极轻的走动声,一只眼面露狰狞,在脚步声靠近门口的一瞬间猛地举起刀——
作者有话要说: 噫……
十分钟的视频是谁截掉的,老骆是不是又要吃一道爆炒腰花,三十分钟之内发生了神马……下、下回分解(顶锅盖)
第126章 韦尔霍文斯基(三十六)()
一只眼蓄满力气的一刀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突然猝不及防地被一条胳膊勒住了脖子,一只眼大惊之下反手就是一刀,身后的人被迫侧身让开的同时,挥起一条棍子就砸向他颈侧,同时,手臂不躲不闪地迎上了歹徒的刀,刀锋划划过那胖得直颠的手臂时发出“呛”一声轻响——来人胳膊上扣了个钢铁质地的护具!
来不及感慨对手好贱,一只眼已经在一愣之时错失了反击的机会,手腕粗的大棍子精准地削上了他的动脉,下一刻,他手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闻舟刚扛着个人从小黑屋里出来,还没适应光线变化,就见面前寒光一闪,一把弹簧/刀掉在了土地上,他惊愕地一抬眼,对上陆嘉阴沉沉的目光,那胖子随手把人事不知的一只眼扔到一边。
“没死,”陆嘉盯着卢国盛看了片刻,才艰难地把自己带着血气的目光从那凶手身上撕下来,“我听得懂人话。”
骆闻舟:“……身手不错。”
“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特种兵,”陆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乱颤的肥肉,苦笑说,“一言难尽。”
这时,费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多少受了干扰器的影响,有些模糊,他说:“晚上我请你俩喝一杯,到时候再聊儿时梦想,现在注意你们右侧前方的院门口,两道门外、大约五十米处,他们在集结警戒。”
骆闻舟低低地骂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陆嘉把“一只眼”拖走:“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先去看看配电或者总闸吗?”
“唔,他们可能不如你乖——天没黑,又不是用电高峰时段,突然断电,这些在阴沟里泡了不知多了多少年的耗子们会在第一时间进入应激状态……我这航拍有点延迟,看见他们已经在清点人数了,应该很快会注意到这位独眼先生的缺勤,”费渡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劲儿,微微一顿,他问,“成年人的五十米跑,耗时多少算达标?”
骆闻舟扛着一个也算高大健壮的卢国盛,竟然丝毫也不影响行动,助跑几步,伸手一撑,倏地越过一道矮墙,陆嘉紧随其后,居然也没落后多少,实在是个能打又很灵活的胖子,颇有功夫熊猫“神龙大侠”之风采。
骆闻舟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发现这小子不用照顾,立刻自顾自地往前跑去,顺口跟费渡嘴贱了一下:“反正你这种得爬一分钟的选手是达不了标的。”
陆嘉:“……”
总觉得自己好似不存在一样。
两人一路狂奔,前脚刚冲出小院墙根,小黑屋的那个院子随后就被人强行闯了进去,眼看地牢门开着,探照灯似的手电往下一扫,对方立刻发现卢国盛不见了。几个手脚麻利的男人互相使了也眼色,纷纷已经越过矮墙,沿着小院飞快地展开搜索,而这时,“一只眼”竟然好巧不巧地醒了!
这杀人越货的强盗没有贸然行动,先是保持静止,仍像只死狗一样装晕,继而不动声色地开始挣开手上的绳子——陆嘉情急之下绑得不怎么结实,片刻后,居然真的给他挣脱了。一只眼小心翼翼地配合着陆嘉行动间的颠簸,保持着双手背后的姿势,将手缩进了袖子里,藏在袖口暗袋中的刀片顿时滑入他手心,随后他骤然发难,狠狠地将刀片划向陆嘉的脖子。
在他发力的一瞬间,陆嘉已经感觉到不对,本能地将肩上的人扔了出去。
一只眼落地,站都没站稳,直接往陆嘉身上扑去,细小的凶器划过空气,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尖鸣,陆嘉把腰间的棍子一横,撞在刀片上,“叮”一声响。
一只眼甩了甩震得生疼的手,咬牙问:“你不是警察,你们是谁?要干什……操!”
不等他把台词念完,身后一只脚突然踹在了他的后心上。
一只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动荡了片刻,被胸口堵的气体噎得闷哼一声,一头撞在了陆嘉的短棍上,陆嘉顺势用短棍套住他的脖颈,勒着他的脖子把他往旁边一带。
一只眼短暂地挣扎了片刻,再一次偃旗息鼓,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那偷袭他的人厚颜无耻地说:“不好意思,就是警察。”
可是就这么一耽搁,跑得最快的追踪者已经转过围墙,看见了他们。
骆闻舟说:“俩人你扛得动吗?”
陆嘉能打能跑,体重也一个顶俩,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此时听了这话,他却微微一愣:“你……”
“扛不动就拖着跑,反正拖不死他俩。”骆闻舟说着,直接将卢国盛扔给了陆嘉,“先走,记着,这个人死了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陆嘉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死狗一样的卢国盛,藏在一身肥肉里的肌肉全体紧绷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快要裂开的石头。
他用那双被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死死地盯了骆闻舟一眼,心想:“你不怕我监守自盗吗?”
骆闻舟:“别磨蹭!”
陆嘉一言不发地拖起那两个人,撒腿就跑。
他从小就梦想着当一个特种兵,是军事迷,收藏过整整五年的《轻兵器》,可是他哥认为当兵的又苦又累又危险,还没什么前途,总是想让他多念念书。他哥比他大十三岁,小时候父母多病、后来又早亡,他有印象以来,自己就是哥哥带大的。
大哥为了生计,早早出来跑车,在当时来说也算是高收入,可一直是个光棍,就因为想多赚点钱,让陆嘉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上个好学校,奔个好前程。
然而年轻的小弟并不能领会家人的良苦用心,妥协后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普通大学,整天泡在学校附近的小拳馆里,不肯正经读书,那时候拳馆不流行,也不正规,刚装修完,装修材料十分粗制滥造,他剧烈运动时吸入有害气体,诱发了一场大病,休学住院两年,成了大哥一个沉甸甸的拖累。
治疗时用过大量含有激素的药,把他吹成了一个气球的同时,也耗光了家底,大哥为了他,不得不玩命赚钱攒钱,从没抱怨过一声。
可是十五年前他永远地留在了327国道上,死无全尸。
而那个他做梦都想要千刀万剐的杀人凶手,此时就毫无知觉地被他拖着走。
陆嘉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白一片,只会跟着耳机中费渡的指挥跑,每一次心里想到手里的卢国盛,那一步就仿佛踩在刀锋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担心附近还有这伙人的同伙,他也不敢大声宣泄,只能张大嘴,青筋暴露地发出无声的呐喊,忍着撕心裂肺的杀意。
断后的骆闻舟神色有些凝重,向他冲过来的那群人里有好几张眼熟的面孔,不管他们以前是杀过人,还是抢过钱,十几年的躲躲藏藏,都已经让他们变异成了同一种人——亡命徒。
骆闻舟按住了自己的耳机,费渡好似和他心有灵犀,立刻开口说:“整个生态园都在航拍监控范围里,目前周围还没有闲杂人等靠近。”
“知道了。”骆闻舟低声说,“打架斗殴这种事我是熟练工,拆弹可就差点意思了,万一我真成爆米花了,你怎么办?”
“撒点奶油就着美国大片吃了。”费渡没心没肺地说,然而在骆闻舟看不见的地方,他把车开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正好能看见那处加油站——在这地方窝藏一群通缉犯,肯定要找人看着,那个看管他们的人既然不在生态园里,只可能是在这个加油站了,这里距离生态园还有一段距离,切断了信号,相当于短暂地切断了联系。
费渡从微型望远镜里射出视线,扫过加油站几个闲散的工作人员,轻声说:“放心吧,我盯着呢,有可疑人物,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我叫人接应你吗?”
“不,后援应该快到了,这一会我还撑得下去。”骆闻舟听出他话音里的危险,连忙说,“叫你的人别露面,你自己也是!”
他话音刚落,领头的两人已经扑了上来,骆闻舟空手撂倒了一个,第二个人举着一条大棍,随即劈头盖脸地向他当头砸下,骆闻舟一矮身,顺手把手铐甩了出来,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