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九天-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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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失去方寸,只有再念御龙诀才能引回龙头;只要五指做出御龙状,神龙便随着他来去穿梭。
墓宫外的空场成为金夕与神龙嬉戏的地方,忽左忽右,忽飞忽落,喝叫声与呼呼龙吟此起彼伏,每到这个时候,癸呔则傻乎乎立在一旁,不是鼓掌蹦跳,就是迈着大步追随,依旧疯癫痴狂……
“神龙啊,”金夕像是在昆仑虚中的样子,头枕苍龙仰身躺在青石地面上,直勾勾盯着高空中微弱的阳光,“我金夕从小就立志修行,只可惜被恶贼唐伶剥夺金气根,好不容易迈入五行术修行之路,谁知道现在又丧失五行草,驾驭你都觉得真气不足煞是费力,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我恢复起来?”
神龙没理他,依旧高昂着头呼呼喘着粗气。
墓宫高空射入的一缕阳光悠然消逝,周围立即陷入黑暗,金夕渐渐地睡去,不远处传来癸呔猪一般的鼾声。
神龙缓缓摆动龙头,似是感觉到金夕的呼吸,或者看到了金夕的嘴巴,下颌微收,轻轻一抖,巨口中一滴龙涎滴落下来。
不偏不倚,落入金夕口中!
龙涎,龙的口水,乃无尚精华!
神龙本身就是灵物,气息可以疗伤,血肉可以令凡人增寿无数,而它的体内汲取无数年精华之气,长久汇集蕴化出龙涎,妙如仙丹,胜出百草,每三千年才能生出一滴!
滴落之处百木昌盛,滴水成泉,凡人食用果实、饮用山泉后亦能疾病不生,长命百岁。
此龙龙涎已成,不知是感应到金夕便是尊者,还是觉察出他有天神符,或者纯粹是巧合,那世上仅有的一滴龙涎落入到金夕口中……
金夕仍在熟睡,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渐渐酿出口水。
他恍惚间感到一滴清油入口,宛如琼浆遍体,五脏皆清,浑身舒透,好个自在,飘悠悠竟似个仙人,俯视着天下大地,一种任由飞翔的意念荡入大脑!
第五十二章 师祖饶命
晨阳映入深墓,一抹淡淡的红光洒在金夕脸上。
他蓦地睁开眼睛,忽然觉得五脏六腑翻腾不止,腹部骚动不安,一股狂热不断冲涌上来,身体马上就要爆裂一般,像是再一次没入昆仑虚云雾,狂躁之余却早已没了冰婉儿影子。
“啊……”
金夕狂呼着窜起来,眼睛渐渐的射出红色光芒!
癸呔似是发现金夕的样子狰狞恐怖,歪斜着身子逃往墙角处。
“哪里跑!”
金夕忽然觉得那是一个大魔头,狂躁眨眼间变成了愤怒,腾身追向癸呔。
“师祖,金夕知错啊……饶命啊……”癸呔哀嚎出声。
嘭!
一声闷响,癸呔的身体横飞而出撞在断垣上,又张牙舞爪扑落下来;金夕仍旧不依不饶,两步蹿至跟前,一低手将癸呔提起来,大吼一声将他再次扔向残壁。
咕咚!
癸呔应声而落,胡乱摇晃双手哀叫着。
“孽畜,今天我要杀了你!”金夕狂吼着再次冲向癸呔。
龙涎的仙气发挥作用,金夕只是玄结修为,凡体几乎承受不住,一丝丝浓正霸道的气息不断在他体内穿梭,入穴开穴,行经通脉,而那仙息绝不正常游走任督双脉,而是就近穿透身体,直接奔入下一道经穴。
犹如乱针引线一般,在金夕体内游走穿刺。
不一会儿,癸呔已经遍体鳞伤,嘴角渗出血渍。
“师祖饶命啊……”
他仍在狂胡乱叫,四处奔跑。
神龙却不以为然的样子静静卧在那里一动不动,灵眸偶尔被哀呼身吸引,只是凝视片刻便再度探向其他方向。
呼!
金夕瞪圆双眼,咬牙切齿扬起手掌,对准了癸呔的天灵,一掌下去癸呔立即会丧命。
百会与涌泉同时酥麻,那道气息悄然罢停,金夕摇晃着身子蹒跚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狠呆呆盯着癸呔惊恐的眼睛。
“这是怎么啦?”
他喃喃自语,忽然感觉到丹田下方存有异状,立即凝气探查。
五行草!
结芽!
已经赠送给刘冷的五行草芽再度出现!
他重返玄界顶峰,四周水木火土的行气如同江河奔流般纳入体内,滋养着贪婪无止的五行草芽,瞬间恢复到心体承受的极限。
我是金夕,昔日的金夕!
金夕狂笑着冲起来,径直迈向癸呔。
癸呔一见金夕又奔了过来,想逃可是已经无能为力,不断跪地磕头哀求着:
“师祖,饶命,金夕知错……”
金夕哭笑不得,回想起昨夜梦境,刚才的狂躁举动,不由自主看向神龙,一定是嘴中误入了龙涎,否则绝不可能一瞬间恢复出五行草。
他扶起癸呔,双掌搭在他的肩井徐徐注入气息,治疗伤脉祛除淤血,半柱香功夫癸呔恢复过来。
“我留你一条性命,本想让你悔过,可是到头来却是疯疯癫癫……”金夕深深叹息,一面气愤他背信弃义,一面又可怜这痴迷之人,“若是恢复如初,倒想与你比试一番。”
“嘿嘿嘿,好了!”癸呔四面摸摸自己的身体,裂开大嘴嘶笑,瞎眼外面的布带随着一颤一颤,屁颠屁颠奔向青潭给金夕弄水去了。
“娘和姬慕菲怎么样了,刘冷去了哪里,婉儿是否还好?”他自言自语,不禁再次回到神龙旁边抚弄起它的长鬃。
金夕自此开始日日行气,吸纳墓穴之内真元,扩充五行草的储值,体内没有金根,只能纳取其他四行,地宫内的水、木、土行之气十足,只是火行真气微弱,不过经过龙涎的洗涤,他的资质再一次提高,真气吸入的速度异常迅捷。
洞穴中,他度过将近一年的光景。
神龙始终陪伴在身边,日日下来人龙的感情愈发浓厚,金夕已经舍不得收回它,任由神龙游玩飞翔。
癸呔依然疯疯癫癫,无时不刻地侍奉着他心目中的“师祖”,一直自称金夕,甚至学会了金夕的另一句口头禅“关你爹娘事”。
眼见五行草趋于饱满,可地下的真气无法再充盈进去,金夕只有日日痴呆地盯着断臂破垣,苦苦怀念着娘亲故友。
轰!
一记猛烈的水山术喷发过去,空气逆转,狂风撕咬,墓宫外的峭壁上赫然出现一处破洞,碎石噗噗散落下来。
“好!好啊!”癸呔在一旁手舞足蹈。
金夕猛一转身,直呆呆盯向他,这癸呔也曾是叱咤北域的枭雄,一年前与冰婉儿、水姬、唤娘合力斗他才得以险胜,如今却在这里为昔日的小将叫好,心内一阵唏嘘。
癸呔忽然看见金夕凝视的样子,立即张着大嘴停止吆喝,两手停在半空僵愣原地。
“过来!”
金夕喝令道。
癸呔乖乖地哈腰赶来,手里依旧提着日日不离的木罐,随时准备为金夕取水。
金夕不由分说将癸呔按在地上,打住他的气穴,凝五行草之气注入督脉,绕百会进入神庭穴,先以水行之气润其囊关,打开稍许脉道,而后强行冲入木行真气伸展扩张,反复不止。
神庭位于前额发际之处,具有凝心祛阻的作用,是根除疯癫之症的要穴。
金夕的五行草终于凝聚了满层的水木行气,可以防止中途而废引来不测。
水泽塞道,木展淤关!
半日下去,金夕生出微汗;一日下去,他脸色渐白……
癸呔被制住体脉动弹不得,一开始开瞪着惊恐的眼睛,似是惧怕身后的“师祖”再次作贱他,逐渐地疲惫和困倦袭来,头部一歪响起了鼾声。
五行草内的水木真气徐徐减少,金夕开始淌下虚汗。
癸呔脸部的晦涩一点点散去,头顶出几缕短发已经竖起,从中缓缓燃起白气。
神龙似是发现金夕生恙,庞大的躯体蠕动过来,金鳞贴靠在金夕后背部。
第三日,癸呔的神庭突然通开!
金夕体内的水木两行元气耗去大半,不得不就地盘坐,继续吸纳外界真气。
“嗷……”
一声沉闷的呼啸传来,癸呔呼一下蹿出数丈,猛摇脑袋清醒过来,一把捂在瞎眼处,发现有布带缠绕着,似是明白了端倪,突然发现前面金夕正在打坐,恶狠狠地道出:
“小畜生,你坏我好事,打伤我的眼睛,现在就取你的性命!”
他回到了一年前的场景!刚刚抱住意欲逃离的刘冷,没料到空中掉下个金夕的脑袋,机不可失,他一把按住金夕,绝不会让这个狡猾的小子再逃走!
呼!一阵冽风破空袭出,夹杂着刚烈气息,犹如另一把屠毒刀飞扬跋扈劈向金夕。
金夕微微一笑,盘坐着腾空而起,口中道出:
“要是你能杀我,全是应得的造化了……”
说罢,身体一旋径直飘向墓宫,转念之间悠一声又钻了出来,“接着!”他低吼一声,将屠毒刀掷给了癸呔。
他要与癸呔一对一厮杀,用化蛇弓真正将屠毒刀从他手中打落!
癸呔一怔,不过手中多出屠毒刀如鱼得水,双腿一叉立即跃空而起,猛一挥臂荡出横斩厉风,竟成上中下三路分别蹿向金夕。
“火之术!”
金夕的水木之气尚未完全恢复,立即开启火行脉关,将崭新的火系真气拨打出去,顿时整个墓宫外温暖如春,中间破开一条火道,似是滋滋燃化着空气,狂龙一般席卷而去。
噗噗噗!
三道厉风与火行之气空中相遇,砰然碎裂,整个空谷一阵震荡,神龙“呼”一声卷地而起,身体一弯飘向青潭边。
两人同时掠地避开霸气飞向对方,金夕取出了化蛇弓,他始终面带微笑,像在欣赏他人拼命比斗。
癸呔呲牙咧嘴,眼睛瞬间瞪大,似是突然发现险些被自己踩死的金夕突然长出神力一般,更是大声呼喝着再起屠毒刀。
嗤啦!
地面的青石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屠毒刀凝聚了莲结内全部的内力,像是一口无所不摧的闪电,扑向金夕面门!
金夕经过龙涎的滋润后,新生出五行草,而且品质大胜从前;五行修者脉气集满后,真元便藏入五行草,与修真之人的莲结同出一辙。
五行草有“一根抵百丹,一枝遮百草,一婴胜百心”之说,暗示着五行草根相当于一百倍的丹田之气,历经结芽,枝放之后又百倍强过五行草根,之后为心出、育婴,再强百倍,以此强劲直到最后帝天修为的育出五婴。
五婴一出,已是高出丹气七阶百倍!
如今的五行草芽,已是纯正的红色!五行草的原色为绿色,每升一阶与武器一样产生颜色变化,一年前赠给刘冷服用的五行草只是淡红色,如今却是极佳的草品,不但所纳真气增多,无形中强悍了五行之气。
喝!
金夕见癸呔的罡气迎面斩来,毫不躲避,低吼一声弹动化蛇弓,同时开启水火脉关,以水行为主,火元为辅,施出了坎宫第一世水火术!
裂!
水泼烈气,火罢阳刚,低空中再次传出地裂般的轰响,地面上青石被硬生生卷起碎裂飞出,顷刻出现一处坑洼,两人的身体也已经接近。
铮铮!滋滋!
屠毒刀产生颤鸣,不断抖动发射出罡气,化蛇弓也是弦化嘶声,五行之气泼天而倾;两人再次倒翻飞离,中间地带已是万物不生,气破坤宇,顶空处震落下来一片片碎土断石。
仓啷一声,癸呔手中的屠毒刀被浓烈的火元震飞,刺入身后的岩石之中!
“你是谁?”金夕狂吼一声。
第五十三章 跪空棺
“混账,我乃金……”癸呔口中的“夕”字尚未喊出,浑身骤然萎靡,独眼放出惊恐的光芒。
金夕扑面而至,手中化蛇弓的满弦缓缓松脱,再一次放过癸呔的命脉。
“我为什么叫金夕?!”
癸呔毫不理会面前的金夕,一脸茫然和不解,似是已经意识到金夕不会放过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在琢磨为什么称呼自己为金夕。
金夕收回化蛇弓,苦笑道:
“你终于醒了!”
癸呔赫然抬头,一脸惊讶的样子,喃喃问道:“一年了,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将我救醒,不怕我杀了你吗?”
刚说完,他才意识到已经落败,转手抽出屠毒刀,难过地抚摸着刀锋,竟似意犹未尽地说道:“只有一年,你竟然胜了我。”
两人席地而坐,金夕终于对癸呔讲述了昆仑虚中的境遇,将董父的嘱托念给他听。
一连三日,癸呔一言不发,呆呆着抱着屠毒刀出神。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金夕淡淡地劝慰道。
“你为什么不一掌杀了我?”癸呔依旧执拗地问着,“其实我真的没有喊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