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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葬礼之后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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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了。
  电话铃声仍然令人心烦气躁地响个不停。安惠所小姐叹了一口气,抓起一件外袍披上,走进客厅。
  “这里是肯辛敦675498,”她抓起话筒没好气地说。
  “我是亚伯尼瑟太太。里奥·亚伯尼瑟太太。我可以跟安惠所先生讲话吗?”
  “噢,你早,亚伯尼瑟太太。”一句“你早”说得并不真诚。“我是安惠所小姐,我哥哥恐怕还在睡觉。我自己本来也还在睡觉。”
  “真是抱歉,”海伦被迫致歉。“但是我必须马上跟令兄讲话,很重要的事。”
  “晚一点不行吗?”
  “恐怕不行。”
  “噢,那么,好吧。”
  安惠所小姐语气尖酸。
  她敲敲她哥哥的房门,走了进去。
  “又是那些亚伯尼瑟的人!”她愤愤地说。
  “呃,亚伯尼瑟?”
  “里奥·亚伯尼瑟太太。一大早七点还不到就打电话来!真是的!”
  “是里奥太太?天啊,真是不寻常,我的外袍呢?啊,谢谢你。”
  不久他对着话筒说:
  “我是安惠所。是你吗,海伦?”
  “是的,非常抱歉吵醒了你。但是你曾经说过如果我想起来葬礼那天柯娜暗示理查是被人谋害时,我觉得不对劲的是什么时就立刻打电话给你。”
  “啊!你想起来了?”
  海伦以疑惑的语气说:
  “是的,但是这没道理。”
  “你必须说出来让我自己来判断。是不是你注意到某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
  “告诉我。”
  “似乎没道理。”海伦以抱歉的语气说。“但是我相当确定。我昨天晚上照镜子时想起来的。噢……”
  这声略带惊吓的半叫喊声之后,接着古怪地传来……一记闷重的声响,安惠所先生想不通是什么声响……
  他紧急地说:
  “喂……喂……你在听吗?海伦,你在听吗?……海伦……
  葬礼之后21
  
  安惠所先生费尽了工夫,跟交换台磨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接通了电话,找到了赫邱里·波洛听电话。
  “谢天谢地!”安惠所先生情绪的激昂是可以谅解的。“交换台好像费尽了工夫才接通这个电话。”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听筒没有挂上。”
  波洛语气中的阴森意味传到了听者的耳中。
  安惠所先生敏锐地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的。女佣大约二十分钟以前发现里奥·亚伯尼瑟太太躺在书房的电话分机旁。她昏迷不醒,严重脑震荡。”
  “你的意思是她的头部受击?”
  “我想是这样。有可能是她跌倒头部撞到大理石门挡,但是我不这么认为,而且医生也不这么认为。”
  “她那时正在跟我通电话。我就奇怪怎么电话突然就断了。”
  “原来她是在跟你通电话。她说了些什么?”
  “不久以前她跟我提起过,在柯娜·蓝斯贵尼特暗示她哥哥是被人谋害时,她自己有种某个地方不对劲……古怪……的感觉,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
  “而突然之间,她想起来了。”
  “是的。”
  “而且打电话告诉你。”
  “是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安惠所先生暴躁地说。“她正要告诉我,电话却中断了。”
  “她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对不起,我的朋友,但是这该由我来判断,不是你。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提醒我说,我要她一旦想起她觉得古怪的是什么时立刻告诉我。她说她想起来了……不过说那‘没有道理’。”
  “我问她是不是跟那天在场的某一个人有关,她说,是的,是跟某一个人有关。她说她是在照镜子时想起来的……”
  “再来呢?”
  “就这些了。”
  “她没有暗示……是那一个人?”
  “如果她告诉了我,我不会不告诉你,”安惠所先生尖酸地说。
  “我向你道歉,我的朋友。当然你会告诉我的。”
  安惠所先生说:
  “我们只有等她神志清醒之后才能知道了。”
  波洛沉重地说:
  “那可能得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永远不会清醒。”
  “有这么严重?”安惠所先生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的,是有这么严重。”
  “但是……那很可怕,波洛。”
  “是的,是很可怕。这也正是我们等不得的原因!因为这显示出,我们得对付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就是非常惶恐,反正不管是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但是你先听我说,波洛,海伦怎么办?我感到担忧。你确信她在恩德比安全吗?”
  “不,不安全。所以她现在人不在恩德比。救护车已经来把她接到一家疗养院去了,由特别护士照顾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见她,不管是家人或其他任何人。”
  安惠所先生叹了一口气。
  “你让我放心了不少。她本来可能危机重重。”
  “当然她本来是危机重重!”
  安惠所先生深受感动地说:
  “我非常敬重海伦·亚伯尼瑟,一向都是如此。一个非常不凡的女人。她的生活或有些……我该怎么说?……秘而不宣的事?”
  “啊?有秘而不宣的事?”
  “我一直都这样想。”
  “因此才会有别墅在塞普路斯。是的,这说明了很多……”
  “我不希望你开始想……”
  “你没有办法阻止我想。不过,现在我有一件小小的任务要交给你,等一下。”
  暂停了一下,然后波洛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得确定一下没有人在偷听。还好。现在我们来说我要你去做的事。你必须准备一下远行。”
  “远行?”安惠所先生听起来有点恐慌。“哦,我明白了……你要我到恩德比来?”
  “完全不是。这里由我负责。不,你不用跑这么远。你的旅程不会离伦敦太远。你到贝瑞·圣艾德蒙去……(我的天!你们英国的城镇名可真是的!)到了那边后,租一部车到福迪克屋去,那是一家精神病院。找到潘瑞斯医生,向他详细调查一个最近出院的病人。”
  “什么病人?不管怎么说,当然……”
  波洛打断他的话说:
  “这个病人的名字是葛瑞格·班克斯。查查看他是因为那一种精神病而接受治疗的。”
  “你是说葛瑞格·班克斯精神不正常?”
  “嘘……说话小心,好了……我还没有吃早餐,我想你也还没吃吧?”
  “还没有。我太急躁……”
  “我知道。那么,我请你,好好吃顿早餐,镇静一下。十二点有一班不错的火车到贝瑞·圣艾德蒙。如果我还有什么消息,在你出发之前会打电话告诉你。”
  “你自己多小心,波洛,”安惠所先生有点担心地说。
  “啊,对了!我,我可不想被人用大理石门挡敲我的头。你可以放心,我会小心预防的。好了……暂时……再见了。”
  波洛听到对方挂断的声响,然后他听到非常细微的第二声“咔嚓”声……兀自微微一笑。有人在大厅里放下听筒。
  他走出去到大厅。没有人在那里。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楼梯下面的壁橱。这时蓝斯坎伯端着一盘土司面包和一只咖啡银壶走出来,看到波洛从壁橱那边冒出来,有点感到惊讶。
  “早餐已经准备好在餐厅里,先生,”他说。
  波洛深思地审视着他。
  这位老主仆脸色苍白而且惊惧。
  “勇敢一点,”波洛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转的。端杯咖啡到我卧房去不会太麻烦你吧?”
  “当然不会,先生。我会叫珍妮送上去,先生。”
  赫邱里·波洛爬上楼梯,蓝斯坎伯不以为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波洛穿着一件怪异的丝袍,上面都是三角形、四角形的图案。
  “外国人!”蓝斯坎伯愤愤地想。“外国人在这幢房子里!而里奥太太脑震荡!我真不知道再下去会怎么样。自从理查先生去世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赫邱里·波洛从珍妮手中接过咖啡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的同情话语颇得珍妮之心,因为他强调她发现里奥太太时,一定受到不少惊吓。
  “是的,你说的没错,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打开书房的门看到里奥太太躺在那里时的感受。她躺在那里……我赶快过去。发现她没有死。她一定是站在那里讲电话时昏倒了……想不到她竟然一大早就起来了!我从没见过她这么早起过。”
  “想不到,是的!”他随意加上一句:“我想,那时还没有其他人起来吧?”
  “老实说,先生,提莫西太太那时已经起床。她一向就早起……经常在早餐之前出去散步。”
  “她是属于早起的一代,”波洛点点头说。“现在的年轻人……他们不会那么早起床吧?”
  “不会,你说的对,先生,我端茶去给他们,一个个都还在呼呼大睡--而我自己已经去得晚了,受了惊,找医生来,又得自己先喝一杯镇定一下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
  她离去。波洛回想她所说的话。
  “摩迪·亚伯尼瑟已经起床了,而年轻的一代都还在床上……可是这并表示什么,波洛心想。任何人都可能听到海伦开门的声音,而跟随她去偷听……然后回床去假装呼呼大睡。”
  “但是如果我推断的没错,”波洛心想。“而且终究我推断正确是很自然的事……这是我的习惯!……那么,没有必要探究谁在这里谁在那里。首先,我必须为我的推论找出证据。然后……我发表一下小小的演说。然后坐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么……”
  珍妮一离开房间,波洛便把一杯咖啡喝光,穿上大衣,戴上帽子,离开他的房间,敏捷地跳下后面的楼梯,从侧门出去。他轻快地走了四分之一英里路,到电讯局去打长途电话。不久他便再度跟安惠所先生通话。
  “是的,又是我!不用理会我原先交付给你的任务。那是假的!那时有人在窃听。现在,我的朋友,谈谈真正的任务。你必须,如同我原先说的,搭火车,但不是到贝瑞·圣艾德蒙去。我要你到提莫西·亚伯尼瑟家去。”
  “可是提莫西和摩迪现在人在恩德比。”
  “不错。他家没有人,除了一个叫琼斯的妇人,他花了不少钱劝说她留下来帮他们看家。我要你做的是,到那里去拿样东西!”
  “我的好波洛!我可真的没办法降格当起小偷来!”
  “不会是要你去偷。你跟认识你的琼斯说,亚伯尼瑟夫妇要你去帮他们拿样东西到伦敦,她不会起疑心。”
  “是的,也许不会。不过我不喜欢这样做。”安惠所先生以非常不情愿的语气说。“为什么你不能自己去拿。”
  “因为,我的朋友,我是个陌生的外国人,琼斯太太见到我会立刻起疑,难题就产生了!对你,她就不会了。”
  “是的,是的……我明白。但是提莫西和摩迪知道了会怎么想?我认识他们已经四十多年了。”
  “你也认识理查·亚伯尼瑟四十多年了!而且你打从柯娜·蓝斯贵尼特还是个小女孩开始就认识她了!”
  安惠所先生以“壮士断腕”的语气说:
  “你确定这真的有必要,波洛?”
  “这像战时海报上的问题一样,‘你的征途真的有必要吗?’我告诉你,有必要。非常必要!”
  “那么你要我去拿的是什么东西?”
  波洛告诉了他。
  “不过,说真的,波洛,我不明白……”
  “你没有必要明白。要明白的人是我。”
  “那么你要我拿那样鬼东西干什么?”
  “你把它带到伦敦,送到榆园一个地方去,如果你手上有笔,把地址记下来。”
  安惠所先生用笔记下地址之后,仍旧以“壮烈牺牲”的口吻说:
  “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波洛?”
  他的语气带着十分怀疑的意味……但是波洛的回答斩钉截铁。
  “当然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将直捣黄龙了。”
  安惠所先生叹了一口气。
  “要是我们猜得出海伦想告诉我的是什么就好了。”
  “不用猜,我知道。”
  “你知道?可是我的好波洛……”
  “以后再跟你解释。不过我先向你保证,我知道海伦·亚伯尼瑟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早餐的气氛不太对劲。罗莎蒙和提莫西都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不过其他的人都到了餐厅,以低沉的声音交谈,而且吃得比平常少一点。
  乔治是第一个恢复平日神情的人。他生性乐天快活。
  “我想海伦舅妈会没事的,”他说。“医生总是喜欢拉长着脸。毕竟,脑震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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