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天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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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中用的东西。但是,到我这儿的德国人,似乎没人不注意到这套餐具的,最差的也是在把盘子倒过来,看到牌子后再啧啧的。
随着在异乡生活得越长,尤其看德国人的请客作风,如此注重形式问题,弄得谈话也因此变得干巴巴,就对国人吃法,尤其是国内上世纪80年代的吃法,越加怀念。那时一切是多简单朴素,多有滋有味,多即兴尽情。
上世纪80年代初读大学,大家都十分用功。读本科时,就想着考研究生等等,结果是不但没有多少富余的钱,更是不舍得浪费所谓的宝贵时间,大家坐在一起“撮”一顿。我记得那年女排获得世界冠军,大快人心。宿舍同学到厦门大学教工餐厅吃了一顿,那时大学不像今天,到处都有吃饭的地方。厦大似乎只有教工餐厅除正常开饭时间外还开着门,并且还可以点菜现炒。兴奋无比的我们,不过是点了个炒米粉、米粉汤,再点个炒菜,同屋的几个女同胞,就借女排获冠军东风,尽情地吃了一顿,尽情地聊了一晚。那天好像是很多人坐在教工餐厅,边吃边聊刚刚获胜的中国女排。这顿饭是我几年大学生涯,惟一的一次聚餐记忆。
后来,到大学工作了,第一年45块第二年54块再后来就是76块。当时没觉得拿钱少,反因请人吃饭再不必用父母钱了,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住集体宿舍当然没有厨房,所有的吃饭家当是调羹加搪瓷碗,来了客人就必须向左邻右舍借家伙吃饭。那时合肥工大青年教工宿舍在斛兵塘边,柳树湖水小船,还曲径通幽,挺诗情画意的。两人一间,比大学八人一屋好多了,几步之遥就是教工食堂。
1985年4月6日,是厦大校庆日。厦大物理系一同学打来电话,说今天这个日子值得聚餐庆祝。好家伙,一下子就从中国科大和中科院光机所,平地蹿出十几号同系校友,浩浩荡荡地开进合工大我的教工宿舍。大家都是主人,派几个人到教工食堂打饭,菜全要双份的。最绝还数福建同学陈兄,用我的洗脸盆在简易电炉上,做了满满一盆汤。具体操作是,做汤之前,我先将脸盆彻底地洗了两遍,然后,我贡献出所有的私有财产——香肠数根。陈兄将一搪瓷碗放在电炉上,加油熬到可以听到声时,放入香肠。等到满屋都回荡着喷香喷香的香肠味,再把香肠放入加满开水的脸盆中,再放进些从食堂打回的菜,放电炉上一同烧开,就是一锅别有风味的香肠杂烩汤。那天,我们把汤喝得精光。那年的校庆,尽管事先没有任何安排,我们是吃得尽兴,聊得开心,好痛快啊!
我们这种吃法,就是吃饭只讲内容(吃内容和聊内容),完全忽视形式,一路发扬光大,到了科大北京研究生院,更是屡吃不厌。科大研究生院在玉泉路,出了校门,过了马路,再走几步,就是农贸市场。那儿有鸡蛋咸蛋松花蛋,还有生肉熟肉以及种数不多的蔬菜。一到聚餐,我们便揣上几个钱往那儿跑。虽然,从拿工资到拿奖学金,相对手头更紧,可责任也减轻不少。还没成家的不把安家存钱当回事,就是结了婚的,由于分别住学生宿舍,也都纷纷摇身一变,成了所谓伪单身。
虽然还是没有厨房,烧饭还是只有简易电炉;虽然吃饭家伙还是调羹加搪瓷碗,先进一点或许有不锈钢小盆,可要在一起吃的理由太多了。某人从合肥科大来了,好久没见,买点菜买点肉,有时还会有啤酒,大家聚在一起,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海吃一顿,海聊一场。某某要出国了,为了欢送,大家拿来了自己的碗和勺,再弄点熟食啤酒,就可以借着别人出国,自己也跟着乐一回。还有人从国外回来了,更是理由,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嘛,都说外面的世界好精彩。记得那时研究生院后面的高能所小孙从日本回来,我们愣是吃了好几回啊。先是小孙请我们,后来是我们请小孙,再后来好像是我们请他,但是小孙付钱。还有,如果兜里实在所剩无几,研究生院里冬天还到处存有大白菜,可请吃大白菜宴,大白菜可煮可炒还可涮。有北京同学甚至问我,是不是发现大白菜越煮越甜,如果和面条煮在一起,面条吃起来都有一种甜味。我今天想说的却是,回忆当时吃大白菜的情景,真是有种甜味。
到德国之后,国内的这种吃法还小有保留。那时我们对德国人的文明吃法,什么眼睛跟着嘴巴一起吃,以及形式和内容一样重要等,还大都一无所知。刚到异乡的人,似乎还有一种磁力,很快把更多初来者吸引到了一起。那会儿我们在波恩,大家一起爬七峰山,有同志就带上在公用厨房土法上马(既没有蒸锅也没有擀面杖)蒸出的包子,也有同志将猪肉加糖加酱油煮熟带上。爬山时,看有人掉在后面又筋疲力尽的样子,有同胞大喊:哎,同志们啊,加油啊,山上可是包子在召唤!包子召唤的力量,我们那天硬是一气爬了七个峰头,说给当地人听,似乎难以相信。那情景是,大队人马,大声讲话,无所顾忌。人们都说无债一身轻,我们可是无钱一身轻,大家在一起是穷乐,穷开心,而且是越穷越乐越开心。
很自然的是,我们渐渐地了解了所谓德国人的文明,他们怕打扰人更怕被人打扰,所以不再那样旁若无人地大声讲话。德国人还讲究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我没事先说明请你客,你吃饭就得自己掏腰包。我们同胞一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分不清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就似乎不太符合当地国情,只好入乡随俗。再后来,当然就是国内吃法的光荣传统,在异国失传。
当然了,今天的国内,吃法也是大有进步,不再像我们当时“小米加步枪”的年代。即使校园里,吃店也是各种档次并存,没有自己碗勺照样到处吃饭。国内食堂也和德国一样,拿一个大盘子,再到不同地方,取不同食物。依然品种繁多,价格适当。供人聚餐的餐厅更是比比皆是,南北风味都有。校园的人们也并非像我们当时,只靠奖学金度日,尽管穷学生是更穷了,可有钱学生也是更有钱了。
是啊,时代不同了。以上所回忆的吃法,可能只是存在记忆里的画面了,时时伴随着我们的异乡生活。
Lofoten餐馆啤酒飘香的地方
中国的青岛啤酒、五星啤酒都和欧洲有着很深的渊源,德国慕尼黑啤酒节是善饮者皆知的一大酒界盛事。我们见识过慕尼黑豪放的大啤酒园,也曾情不自禁地举起那装有一升啤酒的大杯子,德国是世界上啤酒产量最多的国家,而产量世界第二、人均消耗啤酒量占据世界第一位的却是毗邻德国的小国捷克,人均每天喝掉一升啤酒。根据考证,中国第一家啤酒厂——北京五星啤酒厂的创始人,从名字上看,很可能是捷克人。
捷克有多少种啤酒,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在我们印象里,每个城市,甚至很多小镇,都有自己的啤酒。一些啤酒馆本身就是小型酿酒厂,出售自己独特口味的啤酒。有点像我们遍布城乡的白酒厂和白酒作坊。逛逛商店,顺手就能抄出十几个品牌,而每个品牌还有几种口味,且价格极其便宜。初来捷克的时候,一次朋友聚会,赶上我去帮助买酒,从来不懂酒的我很茫然,该买什么牌子呢?朋友答道:“任何一种都不会差!”
在布拉格市中心一条僻静小巷里,有个最著名最古老的啤酒屋“UFLEKU”,一位来自瑞士的朋友的朋友把我们第一次引到这里,这个充满笑声和嬉闹的地方,使我们亲眼看到什么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门楣上挂着一座古钟,进门处有一个“酒龙头”,是后来装饰的,但位置正是这个始建于1499年的小型酿造厂出酒的地方。据说,现在这里每天销售2000杯以上的啤酒。里面两进的院落,第一进小院周围,第二进大院周围,环绕的一层或两层房子,里面全部是营业的酒屋,每间酒屋都有它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历史。最大的酒屋能盛200人,最有名的是“学院屋”。两进院子是露天的啤酒园。豪华而古朴的装饰,身着老式军服的乐者,整个酒馆都保留着中世纪的氛围。夏天,我们更喜欢坐在能盛500人的大院里,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几盏老灯照亮笑闹的人群。侍者托着装有几大杯自酿的巴伐利亚(德国BAVARIA)口味的棕色啤酒的托盘穿梭于棕色的条桌条凳之间,快乐的客人们不用等待,就能从侍者手中马上拿到必点的啤酒,然后,侍者抽出一张白色纸条,在上面画几条竖道,表示送上了几杯,再加几杯的时候,就加几条道道,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记。院落一角的小亭子里,通常有乐队演奏,伴着音乐,人们大声嬉笑,手舞足蹈,有的旅游团即兴合唱,有时能掀起多国游客的会歌;有的舞者激动得跳上桌子,尽兴之后,在一旁踱步的保安,会走过来微笑着拍拍那位上了桌人的肩膀,轻轻摇摇头。
事实上,啤酒已经整体地溶入了捷克文化。歌曲在酒屋中唱着啤酒,国家引以为豪的标志是最有名的啤酒,城市和乡村那些角落里的酒馆几个世纪以来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市政大厅。在历史上高压政权下,啤酒馆是人们仅有的几个能够秘密地交换看法的地方之一。持不同政见者经常相聚在这些由于浓密烟雾和桌上烟头痕迹而增强了密谋气氛的啤酒屋中。蓝领工人们在劳作了一天之后,通常来到这没有风吹日晒的地方,享受他们的美酒和那永恒的酒中谈资,足球、政治和女人。1989年重新私有化以后,新开的酒馆各具特色,老酒馆风采依然。
北京的“豪夫门”啤酒坊,介绍该店的啤酒是根据“皮尔森”(德语PILSEN,捷克语PLZEN)技术制造的。新加坡“虎”牌啤酒,在广告中大肆宣传的也是“根据皮尔森技术”。皮尔森是捷克西南部的著名城市,最负盛名的“皮尔森”牌啤酒的产地,而“皮尔森”的概念,早不局限于一种著名的地方啤酒了,它已经成为一种淡色苦味啤酒的定义,当看到众多德国品牌啤酒中,标着“PLZEN”等字样的,就知道它拥有那苦后糜香,一旦习惯,便再也无法抗拒其魅力的“皮尔森”口味。广州花园酒店前面著名的酒吧“小山吧”里,我们看到卖得最贵的是翻译成“必胜”的皮尔森啤酒,广告词是“来自欧洲的最好的啤酒”。
由于与德语区难解难分的历史,捷克及摩拉维亚每个城市一度都曾冠以德文名称,“皮尔森”如是,而风靡世界的美国“百威”(BUDWEISER)啤酒,就取自南捷克州首府捷克布捷约维采(CESKE BUDE JOVICE)的德文名称“百威”(BUDWEISER),口味亦是百威地区的“百威”啤酒口味(捷克文BUDVAR,英文BUDWEISER),柔和清淡。在美国“百威”出世之前,捷克的“百威”啤酒已经存在了上百年。处于孩子辈份的美国“百威”做足了国际市场,而由于商标权问题的争议,它以及其他美国啤酒至今无法卖到捷克来。但是,捷克市场对欧洲其他地方的啤酒却具有很大的包容性。
幸焉?不幸焉?捷克啤酒桃李满天下,然而遍布世界的是派生品和混血儿。上个世纪90年代初,捷克皮尔森啤酒厂与中国合资在北京房山建立了“华尔森”啤酒厂,建立初始,产品就曾经在国际上获奖。我们认识一位酷爱饮酒,并对啤酒颇有见地的北京老兄,他说按他的口味,在他喝过的啤酒中,“华尔森”是最好的。可是,当年“华尔森”在北京市场上却没卖起来,只在使馆区的商店里能够看到。
不知道捷克人是否想过,有着悠久历史的捷克传统口味啤酒,要想开拓文化背景迥然不同的市场,是抱着他们的深刻内涵不放,还是要学习美国人的效率至上?或许他们不是不想去做,但是,现在已经不是20世纪30年代,捷克“巴加”(BATA)皮鞋的大广告牌屹立于时髦的大上海十里洋场的时候了。
Lofoten餐馆异乡食韵
记得在我大学毕业后就职的第一家公司里,一位同事的姐姐姐夫双双在德国读书。按他的说法,德国菜就像我们的东北菜,虽然不难吃,却只是些很粗糙的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
阴差阳错,没过几年自己也跑到了这地方。作为中国人之妻,少不了要为吃费神费心费力。第一次入境的行李里面,没几本书,倒装满了香菇、海带、枸杞和各类干货。哪像是学生,活像是
要到这地方来开干货铺子的。后来和朋友谈起,不想很多人都有此经历,初来乍到时不惜超重罚款带的东西,以后束之高阁直到长霉扔掉。那时住学生宿舍,一层的人共用两个厨房。先生在我没来之前本来一切从简,据说保留节目是大葱炒鸡蛋。既然两人一块过日子,凑合我不能凑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