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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汉魏文魁-第9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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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义一愣,急忙伸手搀扶:“改之何必如此?有话请讲。”

    阿飞揉揉眼睛,假装悲凄地说道:“不瞒史兄,弟本不姓杨,杨过更是假名。弟家朝鲜,姓氏名勋字宏辅,先父曾任郡中督邮……”

    他半真半假的掺和着说,自称是得罪了太守张岐,张太守便派郡兵抄了氏家庄院,氏伊遇害,他本人——也即氏勋——孤身逃出,想要往北海去投靠亲戚。此前因在乐浪境内,害怕被人认出来向太守告发,所以才编造了一个假名——“既已离开乐浪,得遇史兄,却仍以假名相对,是某之罪也。”

    一边说着,他一边微微侧头,小心地观察史义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最怕的就是史义一脸疑惑,问他:“氏勋我也认得,却与你相貌不符。”好在类似表情始终没有出现,那质问更无从谈起,只是史义的面色变得越来越是奇怪,三分恍然,倒有七分象是惭愧。

    等他基本上说完了,咽咽口水,史义突然朝后一缩身,然后跪倒在地就是一个响头。

    “史兄你这是何意啊?”

    史义抬起头来,一脸的愧疚,回答道:“改之……啊不,宏、宏辅真是诚实君子,倒教我惭愧无地。不敢相瞒,其实史义也是假名,愚兄避祸而走辽东,故此不敢以真名示人。你我虽然结识不久,却投契如同故交,我若再不以真名相告,实非人也!”

    “尊姓是?”

    “某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草字子义。”

    我~去!阿飞差点儿就没一跟头翻出船去。

    自己怎么就那么猪头呢?见了对方那惊世骇俗的身手,就光联想到什么张飞、典韦、许褚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位猛将兄!这可是单骑透重围、北海救孔融,头盔换手戟、神亭战孙策的超级猛人啊!东吴要说最能打的,他能排前三有没有!对啊,太史子义——史义、史义,姓名表字,早就透出两个字来了嘛,自己怎么会浆糊脑子,竟然联想不起来呢?

    “你、你、你……”他差点儿就要喊出“你就是跟小霸王战个平手的东莱太史慈”这种话来了。

    太史慈却只当他因为自己不以真名相告而恼怒,当下又是一个响头,连声致歉,还反复说:“不怪氏兄恼怒,只是慈也有苦衷啊。”

    阿飞好不容易才稳定下了情绪,朝着此世所见的第一位名人,是上看下看,左瞧右瞧,瞧得太史慈心里直发毛——“宏辅……氏兄,你这是……”

    “哦,没事,有点儿激动。”阿飞深吸一口气,重新盘腿坐好,这才问太史慈:“不知太史兄有何苦衷,为何流落辽东啊?”

    太史慈的经历,那可比阿飞,啊不,应该是比氏勋要精彩昂扬一万多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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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劈章宫门

    渡船当中,太史慈毫无隐瞒地向阿飞道出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原来四年以前,那时候太史慈才刚二十一岁,在东莱郡府担任奏曹史。东莱太守是襄阳蔡讽蔡伯起,而青州刺史为南郑张琰张稚珪,二人曾因某事冲突,各自书章,上奏朝廷。州里奏章抢先发出,蔡太守就募人去追,于是年轻力壮的太史慈应下了这份差事。他昼夜兼行,终于赶到京城雒阳,在公车门口追上了正排着队打算递交奏章的州中官吏。

    这位州中官吏不认识太史慈,太史慈却认得他,因而太史慈就凑上去套近乎,问对方:“你是要递交奏章吗?奏章在哪儿啊?”州吏随口回答:“在车上。”太史慈又问:“奏章的标题、格式有没有错误啊?拿来我瞧瞧。”对方还以为他是守门的官员呢,傻愣愣地就把奏章取出来递给他了。太史慈预先藏了小刀在手,一拿到奏章,“喀喀”两刀就给劈碎了。

    这下子州吏不干了,揪着太史慈的衣襟就喊:“有人毁了我的奏章啊!”太史慈赶紧凑近了低声安抚对方:“别嚷,别嚷!要是你不把奏章给我,我也毁不了不是吗?这事儿咱们俩都有责任,调查起来谁也跑不了。还是就此散了吧,各回各家,不要声张,免得一起受刑。”

    这时候州吏当然已经想明白此人的来历了,就问:“你毁了州里的奏章,完成了郡中的使命,你满意了,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人?”太史慈苦笑道:“我只是奉命前来打探,看州里的奏章有没有递交上去而已,结果一时贪心,把你的奏章给毁了。你以为太守听说了这件事,能不责罚我吗?所以啊,还是一起闪人,谁都别说出去为好。”

    州吏信了他的鬼话,于是两人就一起离开雒阳。可是谁都料想不到,太史慈转眼就把州吏给甩了,孤身潜回城中,把郡里的奏章给递了上去。事情败露以后,州里赶紧再派人去补交奏章,但是相关部门已经采纳了郡中的意见,根本接都不接。

    毫无疑问,既然只接收了东莱郡的奏章,此事最终就按东莱的意见处理了。消息传到青州,刺史张琰大怒如狂,当即声称要逮住太史慈剖腹挖心、千刀万剐。为了避祸,太史慈没有办法,只得改名换姓,远遁辽东……

    最后他说:“慈有老母在堂,存殁不知,思之诚锥心沥血。前此正在朝鲜访友,听闻张公已于去岁离职,因此才乘坐海船,欲待返回东莱故乡。”

    “原来如此,”阿飞不禁鼓掌,“太史兄有勇有谋,诚当世之英杰也!”他倒不记得这段历史了,也许曾经看到过,但是转眼就抛到了脑后。受演义的影响,还以为太史慈就是一莽撞人,跟张飞有得一拼,没料到还有这种心眼儿,把州中官吏耍得团团转,睁眼瞎话张嘴就来。“人不可貌相啊,”他不禁反思,“别以为人家长得粗就一定心眼儿也粗,跟这家伙来往还得多留点儿神才行。”

    太史慈把话说开了,表情也逐渐变得坦然而欢快起来,当下拉着阿飞的手说:“你我相交莫契,你也不要开口闭口太史兄了,同样呼某的表字即可。”“如此不恭了,子义,啊哈哈哈哈~~”阿飞就想提议:“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做兄弟吧。”可转念一想,那终究只是演义里惯见的桥段,不知道真正的士大夫们兴不兴这一套。

    无错,太史慈是士大夫,据他自己说,往上三代都在郡里做过属官,家境不算殷实,也还有几十亩地,雇了数名长工——要不怎么才二十一岁就能当郡里的奏曹史呢,这家伙在东莱也是一土豪地头蛇啊!

    他们清晨出发,午后申时终于靠了岸,这儿已经是东莱郡治黄县境内了。太史慈一下船,阿飞觉得这好一条大汉整个人都变得更精神了,胸脯挺着,下巴努着,大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激昂气概。他建议阿飞:“我家就在黄县城南门外,宏辅且先跟我进城,去拜见蔡太守,寄住一晚,明日随我回家,先不必急着往北海去。”

    能跟二千石的太守打照面,阿飞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汉代太守权力很大,搁前一世也就管辖一个地级公署的面积,但实际上身兼地方行政、军事、财政和公检法等等所有职权,除了由朝廷任免不得世袭外,其实跟诸侯也差不太多。太守秩二千石,跟中央各部门官员平级,换句话说,那都是部级、副部级的待遇。

    太史慈领着阿飞东绕西转,在港口走了没多远,就“啪啪啪”拍开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个老头儿柱着拐杖出来,见到太史慈,立刻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子义,你回来啦!”大有老区人民在沦陷后重见子弟兵的feel。随即他招呼一声,“呼啦啦”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并且直接围上一大群人,拉着太史慈的手嘘寒问暖,其中好几个还直接淌下了热泪。

    阿飞心说,找空得打听打听,四年前那段公案究竟是啥内容,为什么太史慈帮忙郡里打赢了官司,就变得好象万家生佛、救命王菩萨似的。

    太史慈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群,跟老头儿说他要立刻进城去拜见太守,故而商借一套衣冠和两匹快马。老头儿二话不说,完全照办。于是一个小时以后,阿飞他们就得意洋洋地跨马进了黄县城。

    于路又是一片轰动,阿飞不禁想到:“哪一天我要也有那么威风,真是死都值了!”好不容易排开人群,来到郡衙门前,天都已经黑了。

    蔡太守闻讯,竟然亲自跑出门来迎接,还拉着太史慈的手,热泪盈眶地说:“某未能保全子义,使你远遁他方,真是惭愧无地啊!”

    太史慈向蔡太守介绍了阿飞,阿飞初见高官,多少心里有点儿打鼓,再说他又不是正牌的氏勋,心里有鬼,所以也不敢多话,只是尽量把礼节做到了家。随即太守就把他们让进了客厅,香汤沐浴,酒宴伺候。

    酒席宴间,阿飞的嘴巴只用来吃饭,太守不问,他绝不答腔,以免露出马脚。但他的耳朵始终支棱着,耐心倾听太守跟太史慈的谈话。不过两人也谈不出什么花样来,左右不过感慨一下时局——话说诸侯讨董的某些细节,说不定阿飞比他们还要更清楚明白呢。

    太守要聘太史慈当郡中主簿,太史慈推辞说:“老母在堂,数年未得尽孝,实非人子之行。且待慈回家奉养老母一段时日,再应主公的征召吧。”阿飞心说:“这就连主公都叫上了,你们还真是铁瓷啊!”

    他却不知道,所谓君臣关系,在汉代不仅仅是指皇帝和臣民,也泛用于所有上下级之间,尤其是太守、刺史这种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和他们自主征召的属官,呼上为君,自称为臣,本是很普通的事情。太史慈只是叫一声“主公”(因为他曾经是蔡太守私辟的奏曹史,此后又没有应过别人的征召),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感情问题。

    第二天,太史慈就带着阿飞奔了黄县南门,出城三里多地,回到家中。一见其母,太史慈推金山、倒玉柱,哭拜在地,口称:“娘亲在上,孩儿不孝啊……”

    这引入家中,登堂拜亲,是代表两人关系铁瓷。阿飞能够跟这位猛将兄成为铁瓷的哥儿们,那真是得意非凡,精神倍长,当即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老太太哄得是眉开眼笑,连骨头都轻了三分。

    老太太安慰儿子说:“为娘这些年并未受苦,孔北海时常派人来送药送食,孩子你应该去好好地感谢感谢他啊。”

    她嘴里所说的“孔北海”,指的就是北海国相孔融,字文举,当下太史慈就打算跟阿飞一起往北海国去拜见孔融。但是阿飞到北海是打算蒙人的,总觉得身边跟一猛将兄,还上来就跟国相套瓷,太容易旁生枝节,所以好不容易才给劝住了。他说:“子义避祸数年,不能承欢令堂膝下,才刚重逢,怎可遽离?孔北海施此大恩,仅仅上门致谢,岂能算是报答?近来时局动荡,盗贼纵横,料必有相报北海之处,那时候再见不迟啊。”

    太史慈听他说得有道理,也就暂且息下了前赴北海的心思。于是阿飞在他家住了三天,太史慈送他一匹健骡、一张良弓,让他骑着骡子就奔北海国去了。

    北海国都剧县在黄县西南方,阿飞的目的地营陵在剧县东南,和黄县相距近四百里地,虽有大路可通,但最近关东地区频闹黄巾,路上不见得太平。好在他虽然在海难中丢掉了自己那张软弓,太史慈送他的弓质地却更好(太史慈说,那是他十岁以前用过的……阿飞多少觉得有点儿屈辱……),配的一壶箭也都是雁羽狼牙,锋锐闪烁,加上这孩子生性警惕,故而倒一路无事,三天后便进入了营陵城。

    阿飞进城前故意弃了健骡,抓两把土撒在身上,假装风尘仆仆。进城后拦住路人询问,氏家居住何方?好在这家虽为国中大姓,却没什么旁支,只有一户,经过路人指点,很快便找对了地方。

    这是一片挺大的建筑群,大门宽阔,上绘彩色卷云,垂着两具门环,可证主人之身份高贵与家产殷富。阿飞来到门边,伸手去扣门环,同时本能地抬头一望,只见门檐上方的土壁上黏着一块崭新的烧砖,上刻两个隶书大字——“是宅”。

    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手还没有触到门环,先“噔噔噔”倒退三步,脑中如同惊雷一闪——我去~竟然是他!

    ——————————我是诚实的分割线——————————

    有朋友担心这书会不会太监,我要严正地声明,肯定不会。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人不随便太监……嗯,其实从前挖的很多坑,那都属于娱乐性质,想写在我,想停也在我,即便有点儿对不起喜欢的读者,但也不会对他人产生什么恶劣影响。我是个很实诚的人,但凡答应了的事情绝不反悔,所以写文、写书,只要是答应了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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