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第6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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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何平叔接下重任,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太学。此人本就倨傲,眼高于顶,根本不肯好好讲话,结果一言不合,被太学生们鼓噪起来,石子、棍棒相交,打得他唇裂齿豁,满头是包,被迫落荒而逃。可怜何平叔,时以容貌俊美、肤色白皙著称,人皆誉为“傅粉何郎”——脸白得就跟擦了粉似的——这一来彻底变成了猪头三。
何晏逃归内廷,去向曹髦哭诉,曹髦亦颇为恼怒,即命禁军包围太学,暂不许学生外出,以期事态逐渐平息——终究是国家最高学府,又多显宦子弟,不好直接冲进去抓人,曹髦这点儿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同时命博士许慈、任嘏等安抚太学生,逐步清退造谣、传谣者。
经此风波,都中士人尽皆侧目,谣言不但未能止息,反倒越传越邪乎,甚至连天子、太皇太后皆为崔琰幽禁的离奇说法都莫名其妙出现了。众人皆谓:“若是令公疾瘳复起,必能制之也,若有不讳,国家危矣!”
——这正是陈泰向是复所言:你不是很擅长散布谣言吗?你能用谣言促使崔琰加快变政的速度,那么为啥不干脆利用谣言,直接把他搞臭呢?何必兜那么大圈子,脱裤子放屁。
然则众人所寄望的是令公却又如何?是勋这些天仍然躺在榻上,距离死亡只有一线,前来探视的官僚是络绎不绝。不过是复都关照他们,说我爹病势沉重,你们就别跟他提朝中的懊糟事儿啦,一旦刺激到他,给直接活活气死了可怎么好。故此众官只是榻前垂泪而已,也不知道是在哀伤是勋之病,还是在担心朝内的乱局。
可是这一日前来探视之人,却让是复大吃一惊——此人非他,正乃故汉太尉、杨修之父杨彪杨文先是也。杨彪本年都已经七十六岁高龄了,而且长年罹患腿疾,是被仆役直接从马车上抬下来的,随即舆入内室。是复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取三张枰来,摞在一起,使杨彪高踞——无论年龄还是名望,都不可能让杨老头子坐在地上,仰头跟自家老爹说话吧。
见了面寒暄几句,是勋精神不济,只是大喘气,还跟杨彪说:“吾年止公半耳,公尚康健,吾却将逝……天也,命乎!”杨彪抓着是勋一只手,说你别颓丧,安心休养,一定能有痊愈的一天。随即左右瞟瞟,说:“吾欲独与令公言,请却左右。”
是复出门之后。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杨老头究竟想跟老爹说些什么。他可别把朝中之事合盘托出,把老爹给气着呀——虽说老头儿退休也好多年了,终究其子杨修见为门下监,老头子不可能真的闭塞视听,啥都不管吧。可是他究竟打算跟自家老爹说些什么呢?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杨彪便唤人来抬,告辞而去。是复一直把老头儿送到大门口。亲眼瞧着他上了马车,这才折返,随即就接到了父亲的传唤。是复拱手进入是勋的寝室,是勋命其先关上门,然后靠拢榻前,他盯着儿子的面孔,一字一顿地问道:“汝知文先来,为何事耶?”
是复老实说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是勋撇一撇嘴角,喘着粗气说道:“文先谓吾:‘恨无日磾先见之明。恐罹老来丧子之痛。’”
这里的“日磾”是指金日磾,其长子为汉武帝的“弄儿”(类似于娈童)。因为言行不谨,日磾虑生后患,遂亲手将其杀死。杨彪的意思,我痛恨自己没有金日磾的先见之明啊,就怕将来儿子会招来祸患,老了老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所指的自家儿子,当然是说杨修杨德祖啦。在原本历史上,曹操杀死杨修以后,有次遇见杨彪,问他:“公何瘦之甚?”杨彪回答说:“无日磾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舐犊之爱。”我是想儿子想的啊。可是如今儿子还没有死,他就先跑来跟是勋求情来了。
是复脱口而出:“不想此老乃有此智。”是勋冷哼一声:“汝以为杨德祖为瞽者耶?”你以为杨修就是傻瓜蛋啊,他与崔琰不同,曹操时代便居于中枢,**见得多了,还能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势?随即用尚且能动的右手轻轻一拍榻沿:“汝竟瞒我,做得好事!”
是复如今对老爹的敬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我靠他有日后两千年的智慧,当世谁可比拟?故此听闻此语,赶紧把腰板一挺,从坐姿改成了跪姿,随即躬身致歉说,爹我不是真想瞒你什么,是怕你恼怒或者担心,使得病势沉重……就此把近日的谋划合盘托出。
是勋拍着榻沿骂他:“此非崔琰乱国,实汝乱国也!”是复赶紧辩解,说我要是不这么干,不趁着您还在的时候赶紧把崔琰干掉,就怕将来一旦您离开人世……不,即便您病好之后,也都很难再制约得住他啦。况且——“阿爹为政,人皆得利,然得之未足为宝,失之始知其贵也……”那些因为您的政策而获得利益的家伙们,其实未必真感您的恩德,他们还会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危机,让他们觉得所捧的金饭碗有可能失去,从此以后,才会死心塌地地沿着您的政策方针朝前走哪。
是勋冷笑道:“汝以为吾将死耶?”是复赶紧说儿子不敢——其实他曾经觉得既然天命在老爹,老爹肯定不会这就挂掉,然而这都一个多月了,是勋别说痊愈,连半个身子都一直麻痹,每天还得自己帮着翻身、擦拭……他不禁就此产生了新的想法:
难道说,天命未必在爹,其实在我?
是勋倒没想到儿子的心思竟然如此不堪,只是长叹一声:“汝今欲如何做耶?”是复说我打算让公主入宫,利用外间的谣言再去游说太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下诏,除去崔琰和杨修。是勋阖上双眼,考虑了好一会儿,突然间一梗脖子,一挺腰,直接就从榻上坐起来了。
是复吓得脑袋朝后一仰,差点儿摔倒在地——我靠奇迹啊,老爹竟然能动了!就见是勋右手伸入左袖,掏出两张纸来递给是复,说:“毋使公主往说,寄望太宰可也。”
是复接过两张纸来一瞧,但见都是诏书的草稿,密密麻麻、涂涂抹抹地写满了字。是勋叫他翻过来瞧,只见两张字纸的背面各写了一行潦草的小字:
“庆父虽病,鲁难未已。”“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是勋关照儿子:“兵久顿必挠,政久乱必废。可矣,可矣。”(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吾为周文
翌晨宰相会商中书,主要内容当然还是相关都内的谣言,崔琰希望御史台能够把这事儿给抓起来,桓阶和陈群却直摇头。陈群说了:“见怪不怪,其怪自坏,若强导其源,恐人心更乱耳。”
崔琰心说你跟是勋向来政见相左,结果对于他的话(见怪不怪,其怪自坏)倒记得挺熟啊,还拿来就用……正待再劝,忽听门上禀报:“令公至矣。”
众人闻言都不禁惊骇——我靠是勋起来了,还能来办公?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啊?面面相觑,都忘了该当起身迎接。
随即便见是复搀着是勋,排闼直入,即于主位上坐下。众人一瞧是宏辅,整个儿人都瘦了一大圈,面色蜡黄如纸,手脚微微战抖,倒果然是大病初愈之相。于是皆来贺喜,钟繇就问了:“宏辅何日得瘳耶?”
是勋朝钟元常拱拱手,沉声答道:“吾本不起,昨夜梦会先帝。先帝云:‘曩者宏辅在蜀,故不得列位辅政也,岂因此而怪朕耶?吾孙冲昧,遂为小人所惑,卿若不救,望之谁耶?且归,且归。’吾泣而省,遂可动矣。”
崔琰心说你装神弄鬼地说的什么瞎话,先帝还能托梦给你,把你的病给治好喽?谁信啊!当即冷笑道:“未识梦中所闻‘小人’者,谁耶?”
是勋转过头去,朝崔琰微微一笑,笑意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深意,不禁使崔季珪毛骨悚然。随即是勋就从袖内抽出一卷纸来,朝案上一掷:“太皇太后诏下。崔琰擅变先帝之政。惑主乱国。着即捕拿。”
他的话音并不响亮,但是促发雷霆之变,崔琰当场就傻了,还想分辩什么,早被是复喝令卫士拿下,直投御史狱中。其余各相虽然也都惊愕,但看是勋突然活蹦乱跳地出现了,也都多少有点儿心理准备。皆不甚怪——桓阶、郑浑等不禁精神大振,钟繇、陈群却相视轻叹,鲍勋茫然无措,杨修垂着头,浑身战抖。
随即是勋就转向杨修:“欲使德祖审断此案,可否?”
杨修闻言大喜,赶紧拱手:“敢不从命。”
是勋淡淡一笑:“及其党羽,凡有五族。”杨修大惊,双眼瞪得象铜铃一般大……
所谓曹操托梦,当然是扯淡。是勋这回的病来得莫名其妙,就连张仲景也未能寻出病根儿来。只能日夕用针、药调理。其实是勋的身体机能是在逐渐恢复中的,但因为心情实在沮丧——他觉得自己快死啦,而且政亡人息,一切努力都将泡汤——在心理作用影响下,连续半个多月都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
是复不欲诸吏将朝中事禀报是勋,恐怕老爹受不了刺激,直接就翻白眼儿了,但是勋本能地瞧出来有点儿不对……这孩子心里一定存着事儿呢,他曾经瞒了我那么多年,在老爹面前都装傻充愣,如今我已经有了免疫力啦,要还瞧不出来,干脆直接闭眼得了。于是某晚即密召桓范来问,桓元则不敢隐瞒,把朝中局势和是复的谋划逐一道出。
是勋当场就惊了——我靠儿子真想学司马懿!不对,“司马懿”如今还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呢,他没有父亲的遗产,就敢愣充司马师、司马昭。这混蛋再继续这么搞下去,国家非大乱不可啊,倒时候不管谁输谁赢,靠曹德、钟繇等辈全都制不住。我一心避免“五胡乱华”的危局出现,就算现在咽气,崔琰掌权,只要国家平稳发展,起码能将灾祸延后,这要是由得儿子瞎搞,说不定还会提前!
什么天命,竟然煽忽起了那小兔崽子如此大的野心!不行,老子还不能死!
求生的**一强烈,竟然全身都能动弹了,便待召唤是复来训斥。但是桓范劝他,说公子此计虽然混乱朝纲,只要主公你不死,必能重新稳定,而且正好趁机采摘果实,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是勋沉吟良久,干脆——我继续装病得了,看那小家伙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一直等到是复发动在即,是勋才终于不再装了,抽出两页纸来给是复瞧,一张纸上写的是“庆父虽病,鲁难未已”,一张纸上写的是“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既然是勋清醒了,自可寻找各种机会暂时支开儿子,而与旁人密议,其中就包括了他的老朋友董昭董公仁。是勋请董昭重为冯妇,再帮忙写几封假信,模仿崔琰的笔迹,把他妄图离间天家骨肉的罪名给坐实喽。董公仁也鬼,对是勋说:“崔季珪亦非庸才也,即实有心,安肯作书?”
于是最终只写了十六个字,假装是崔琰愤懑之下,随手写来撒气的,结果被咱们给捡着了。“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出于《左传》,改“不死”为“虽病”,明摆着怨恨是勋嘛。至于“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语出《尚书·牧誓》,意思是母鸡打鸣,预示家族破败——此为怨怼卞氏无疑也。
是勋拿出这两张纸来,安排是复去暗中串联:官僚方面有董昭,功臣方面有夏侯惇、夏侯充父子,国戚方面通过曹安民去游说曹德,经学家方面自然是郗虑。原本希望曹德入宫去游说卞氏的,但曹去疾只是摇头,不肯参与,因此最终求到了郗虑头上。
郗鸿豫恨崔琰切齿,当即勇挑重担,一大早地报名求见,往谒卞氏,拿出群臣联署的书信,请求卞氏下诏惩处崔琰。卞氏一开始还犹豫,说我不应当插手国事啊,你可以直接把这联名信递给皇帝嘛。但随即郗虑取出那两张伪造的信纸来,卞氏当场就怒了:“竖儒焉敢骂吾!”
无论是复暗中串联,还是郗虑往谒卞氏,都没提是勋大病初愈之事。只是说令公尚在。威名可用。此刻若不动手,倘若是勋真死了,便恐无人可制崔琰也。于是卞氏便在郗虑拟好的诏书上用印,下令逮捕崔琰。
曹髦尚未亲政,则卞氏作为太皇太后,亦可代表王权。想当年霍光废昌邑、立宣帝,就是请的皇太后上官氏之旨——皇帝都能废,而况崔琰乎?
郗虑出得宫门。即将诏书急送是勋,是家父子乃得一举而擒下崔琰。随即是勋命杨修审理此案,但“凡有五族”,杨修心中略一筹算,不禁大惊失色。
要说杨德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