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第2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遣皇腔贡镒牌疾豢赡茉僬液笳死病J茄辖舴愿郎暇撇恕=栉琛
是勋本人当然没有舞伎班子,这套人马还是现跟曹操借的。他实在理解不了。吃饭的时候听唱歌,看跳舞,究竟有啥乐趣?而且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啊,有歌舞还多少能够解解闷,众宾云集之际,话还说不过来呢,听的什么歌?看的什么舞?然而此亦当时之习俗也,他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客人考虑。
然而不喜欢听唱歌,看跳舞的,绝非是勋一人,歌舞上来还没多久,酒才喝了一巡,夏侯廉就先忍不住了,举起酒杯来问是勋:“宏辅时享主公之宴,与王仲宣、陈孔璋、杨德祖等共坐,亦有歌舞助兴否?”是勋摇摇头,说要是那几位在,肯定是要谈诗论文的,还可能由主公命题,作诗以助酒兴。夏侯廉因此就说啦:“卿等文人,自以诗文以助酒兴,吾等武夫,亦当行令也,强过歌舞在侧。”
是勋说行啊,你想行令就行令呗,有何建议?曹洪在旁边儿叫起来了:“语宏辅、公仁等,卿等若欲以诗行令,吾不为也。”董昭“嘿嘿”一笑,说在座能做好诗的,大概也就是宏辅一人吧,我也不行,子廉将军不要捎带上我。
曹丕刚才被大哥曹昂当面呵斥,老实了还不到十分钟,这一听众人之言,又赶紧开口来凑热闹了:“吾前从河南史阿学剑,可舞剑为诸君助兴。”
夏侯渊“哈哈”大笑道:“子桓,汝身有剑长否?”你还没剑高呢吧,说什么舞剑。曹丕不服气了:“吾之剑术,自无法与妙才将军比,然……”左右望望,要说跟是勋、董昭、满宠这些文官比,未免跌份,说跟大哥比,却又不敢,最后挑中了堂兄:“不在政兄之下。可并舞为戏。”
曹政苦笑道:“吾臂已废,如何与汝并舞?”此前寿春之战,曹政身负重伤,虽然经过樊阿的悉心诊治,但一条右臂从此酸软无力,写字可以,拿刀舞剑的肯定不成啊。如今听得曹丕开口,不禁心说曹昂是多懂事一人啊,怎么他这兄弟完全不似乃兄,如此惹人讨厌!不想再听曹丕说出什么浑话来,于是建议道:“投壶何如?”
董昭、王雄等人都表赞成,可是勋却不大乐意了。投壶是这年月士人最惯常的娱乐竞技活动,是勋半路出家……做士人,还真没有好好练习过,以前在酒席宴前碰到过几次,回回垫底——这必输的酒令,谁肯来行啊?于是朝众人一拱手:“吾素不善投,可为诸君监令也。”我来当裁判吧,如何?
夏侯渊说你是半个主人,你不参与,那还有什么乐趣啊。就听曹洪“哈哈”大笑,伸手往袖子里一掏,随即“当”的一声将一枚小东西掷在案上——“宏辅不善投壶,可善投茕?”
是勋转过脸去一瞧,嘿,这东西倒挺精致啊。所谓“茕”,就是后世的骰子,有六面、八面、十面、十二面、十六面不等,上面不但刻画数字,有时候还刻着“自饮”、“酒来”、“起行”、“歌舞”等字样,方便行令。是勋瞧曹洪扔出来这枚茕,为黄铜铸就,作正十六面状,文字娟秀,茕的内中镂空,嵌以铜铃,真是又漂亮又精致,不禁赞叹道:“不意子廉有此佳物。”
曹洪说你喜欢啊,那就送给你了。是勋接过茕来想了一想,说:“掷茕行令,庶民之戏也,饮与不饮,只看天意,吾等吏人,恐行之无趣也。”投骰子行令很简单,投到哪面朝上,写“自饮”就自己喝一杯,写“起行”就敬一圈酒,全凭运气(除非出千),在坐的都有官身,耍这种令,未免有点儿跌份吧?
嗯,曹洪这种粗人倒是适合,许禇、典韦说不定也会喜欢,但剩下的人,就连韩浩、夏侯廉,都不一定乐于玩啊。
后世的各种酒令,比起汉代来要丰富得多,因而是勋想了一会儿,说咱们要不玩点儿新鲜有趣的吧——“乃各言一古人或一古事,要与酒相关,四言为限,说得出便罢,说不出或有错讹,即为乱令,罚酒一杯。”
哪怕曹洪、许禇他们都是粗人,作诗不会,凑个四字句还是不难的吧。
曹豹给女婿捧场,说这主意不错,那宏辅你就先来做个样子吧。是勋点点头,脱口而出:“斩蛇起义。”
曹洪一瞪大眼:“这是说高皇帝事了,然而何处有酒?”夏侯渊提醒他:“高皇帝酒醉而斩白蛇,子廉忘之乎?”曹洪恍然大悟:“原来不必带出酒字来。”
是勋说就是这么玩儿的,我算是过了,下一个谁来?曹豹坐在他的上首,说当然按顺序来啦,随口便道:“文君当垆。”曹洪继续表现智商的下限:“此文君又是谁了?”曹豹说就是卓文君啊,你不应该不知道吧?曹洪一拍桌案:“原来妇人亦可!”
此宴曹豹主席,曹昂次席,是勋为三席,坐在他对面。那么既然从是勋开始,第二个曹豹,第三个当然就是曹昂了,曹子修略一沉吟,乃道:“楚围邯郸。”曹洪明明不明白,却特意恭维曹昂,连连点头:“此言甚佳,此言甚佳。”
曹丕又来犯坏,追问曹洪:“佳在何处?小侄不敏,叔父教之。”曹洪眨眨眼睛:“佳在……也不着酒字,且……且有战事!”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典故,但大致意思是听得懂的,既然楚军围了邯郸城,那当然是打仗啦——“吾等为将之人,最喜此言。”
曹丕瞠目结舌——也不能说曹洪说得不对,可是……他真明白是在说啥事儿吗?我身为晚辈,也不好直接挑明:“其实你有听没有懂吧?”只好回应道:“且听子廉叔父更佳妙者。”
曹洪说没轮到我啊,下面不该是妙才了吗?就见夏侯渊捻须长吟,好半晌才道:“勾践投醪。”
是勋心说也亏得你能想到这一条,早知道我就再附加条件,不得带出人名和与酒相关的字眼来,否则就是乱令……罢了,真要那么搞,在座一多半儿都会喝得酩酊大醉,我准备的酒可不多啊……
终于轮到曹洪了,就见曹子廉站起身来,面孔涨得通红,憋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来:“酒……酒池肉林!”
座中尽皆绝倒,夏侯廉笑得差点把杯中酒都给洒了,唯恐是勋说他乱令,赶紧一指曹洪:“子廉平生所欲者,无过于此也。”曹洪朝他一瞪眼:“有吃有喝,有美女环绕,难道汝不爱乎?!”(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谁是萧何
酒席宴间,众人饮酒行令,其乐无极。
当然是勋并没有沉醉于这种氛围之中。在他看来,分案分餐而不是围着一大圆桌,虽然按照这时候的习惯大家伙儿都是杯到酒干,可酒的度数也不过就比啤酒高点儿有限而已,再加上不能搂肩搭背,不能猜拳摇盅,再热闹能热闹到哪里去?再融洽能融洽到哪里去?
唉,地主阶级就是装逼的典范啊。
眼瞧着不少人都带了三分酒意了——满宠一直跟末位喝闷酒,更是喝得双颊通红——是勋才把自己掺过水的酒放下,假作喷嚏,以袖遮面,转头朝老丈人曹豹使了个眼色。曹豹会意,举起长长的酒杓,满舀了递向夏侯渊,貌似是随口问道:“适才门外相迎,见贤侄坐骑甚为神骏啊。”
夏侯渊赶紧双手持背,起身相接,同时微微而笑:“此皆鲜卑所贡骏马,丞相赏赐——还要多亏令婿自朔州送来啊。”
是勋从鲜卑人那里讹诈来的马匹,部分充入自家部曲和张郃军中,部分留给郑浑以易别郡货物,挑选了百余匹最神骏的,全都押至许都,献给了曹操。曹操得之大喜,留下半数,其余半数分赐众将。
所以听到夏侯渊的话,曹洪、曹休也紧着说,我也有啊,我也有啊,叔父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熊孩子”曹丕又来插话:“大兄、政兄亦皆有所赐,然吾向大人求之,大人却不肯与——太过偏心!”
曹昂安慰他说:“如此神骏。非壮士不能驭也。子桓年纪尚幼。身形未开,如何骑得?且再过三年,即大人不赐,吾亦将所获赠汝,如何?”
曹丕撇着嘴嘟囔:“再过三年,良马都已老了……”
是勋觉得这熊孩子这回倒算熊得挺及时,也熊得挺不错,仿佛故意要给自家帮腔。好引出下面的话题来一般,当下举杯朝向曹丕:“子桓若思良马,汝去疾叔父见在朔州,何不书信前往求之?”
曹丕尚未成年,是不准饮酒的,杯中只有清水,也急忙举杯还敬是勋,同时双眼一亮,大声道:“姑婿既收得胡人为子,请即寄信为我求之。如何?”
是勋心说你这话接得太好了!摇头苦笑道:“却难,却难……即我有信去。彼亦未必贡马也。”他怕曹丕不再追问为什么,所以主动跟上了解释:“胡人畏威而不怀德,所以收其为子,非恩宠之也,为易震慑之也,假以时日,自然收服。然吾既离朔州,威之不在,恩其尚浅,如何再能索马?彼亦何肯再与?”
曹豹适时接话:“既如此,贤婿何以弃朔州而返耶?”
是勋叹一口气道:“畏人言耳……”特意注目董昭。
董公仁是多敏的人啊,一听曹豹、是勋把话题引到了朔州,急忙侧耳倾听,如今又见是勋递过眼神来,当即心下了然,因而便帮忙回答曹豹:“将军有所不知,宏辅收胡人为子之事传入都中,众议喧然,或云不合礼法,前无古例者,或云将为鲜卑所制者,不一而足。宏辅谨慎,以是而退。”
其实在坐众人对于是勋收一个胡人当养子的事儿,也未必全都理解和赞同,私下里也往往议论,甚至腹诽几句,但今天是勋是酒宴的半个主人,自然不能直接对他说:“我也觉得你这事儿办得不老地道的。”只得顺着董昭的话头,纷纷为是勋喊冤。
夏侯廉就说了:“皆腐儒之论也,万事皆须古例——哪来那么多古例?若以胡人为父,则必为其所制;以胡人为子,是制彼而非为彼所制也。”
等大家伙儿都各自表了态了,董昭才微微一笑:“卿等但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古例云云,不过托词,彼等真意,是胡人剽悍难制,恐其为宏辅所制,良骥千万,恐成尾大不掉之势耳。”
是勋在心里一竖大拇指,心说董公仁你真够朋友,我都不方便直接说出来的话,你倒帮忙给挑明了——足感盛情!
曹洪闻言,勃然大怒:“刘表在荆州、孙权在扬州、刘璋在益州、吕布在并州,竟无人言其势大应伐,独来猜忌宏辅?!即当日袁绍在冀州,主公欲伐之,彼等腐儒亦皆为袁绍说项——难道只有我曹家人……曹氏姻亲,才恐坐大否?!”
是勋在心中鼓掌,暗说:答对。看起来曹子廉也不是一个彻底的浑人嘛,他脑子转得也不慢啊。
曹豹及时接话:“吾等为丞相镇守地方,南征北讨,删夷群雄……”他故意不说“为朝廷”,而要说“为丞相”——“反遭小人之嫉,真是可恨!”
任峻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赶紧一摆手:“腐儒之论,何必深究。公仁所言,未免深文,吾料彼等非嫉宏辅也,只是无识而已。”他们没你说的那么卑鄙啊,只是傻点儿、迂腐点儿罢了,你可别随便上纲上线,搞不团结啊。
董昭摇头笑道:“伯达忠厚人也,自不识小人诡诈之心。出之为将,入则为相,主公亦因战功得居丞相之位。彼等窃据中枢,空劳案牍,无尺寸战功,而恐旁人立功,将摇撼其势耳。宏辅入可参与机要,出可镇定方面,又是曹家姻亲、朝廷重臣,彼等岂欲宏辅立功耶?”董公仁最近跟荀氏愈行愈远,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大玩儿挑拨离间。
任峻劝道:“公仁被酒矣,此言不妥。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以是韩信之功,不如萧何,彼等又有何惧,而嫉宏辅耶?”你也是文官啊,干嘛站在武将一头,说文官没用,只知道“空劳案牍”?这“劳案牍”也是很重要的嘛。
董昭知道自己话说得有点儿多了,也有点儿露了,借着任峻此言,赶紧收篷:“确乎不胜酒力矣,再尽一杯,便将告退。”说着话举起杯来敬任峻,同时最后补充一句:“伯达以为当世谁为萧何?伯达行屯田之策,使足食足兵,是真萧何也!”你把荀彧当萧何?是啊,他管理内政,调派物资,确实起了点儿作用,但要不是你负责屯田,产出那么多粮食来,荀彧再能干,他能凭空变出物资来吗?
任峻脸色一变,忙称不敢、谬赞,跟董昭干了这杯酒。他本来还想再多解劝两句,但论耍嘴皮子实在比不上董公仁,故而一时嗫嚅无言。是勋心说话说到这儿,略点一点就行了,再往深里挖,反倒容易产生反效果,于是趁机转换话题:“公仁所言甚是,伯达之功,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