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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部分

汉魏文魁-第262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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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种回答就已经足够打发刘宙啦,左右不过再多等一天而已,他等得起,而且回去以后,也方便向部下交待。刘宙告辞出去了,是勋双手按着桌案,微闭双目,细细筹谋——明日,明日便要收拾这些不事生产,而惯会抢掠的胡儿!

    正当此时,诸葛亮报门而入,呈递上了两卷麻纸。是勋打开第一卷,原来是上郡府库的点验结果,看着看着,就不禁皱起了眉头:“即便肤施贫瘠,府库亦不当如此空虚……”诸葛亮微微笑道:“先生且看另一纸。”是勋闻言,打开第二卷麻纸来一瞧,也不禁莞尔:“原来都被扈育等搬回自家去了。”

    其实就扈育君臣家中这些浮财,放到中原繁华之地,也顶多支撑起一个中等人家而已,根本无法跟他们郡守、郡吏的身份相契合。不过积少成多,牵连勾引出十多户,所有财产综合起来,也足够是勋喝上几口肉汤了。他缓缓地放下这两卷麻纸,筹思少顷,下令道:“且召梁道、公盛、伯济、毓南等皆来,某有要事相商……”

    一夜无话,第二天午前时分,是勋派孙汶通知刘宙,说刺史将有赏赐发下,命他将召回出去巡哨的士卒全都集结于肤施城南门外的军寨内,先用酒食,待饭后即赏。是勋还把整个肤施城里的各种酒浆、各种肉食全都搜集起来,一车一车地运去给匈奴兵。待得他们大快朵颐之后,也都带了三分醉意,是刺史才领着一众幕僚、部曲,由数百汉兵押了五乘大车,前来犒劳。

    这五乘大车上虽然盖着毡布,但想必都装满了箱笼,匈奴兵见了,个个两眼放光,口水横流。是勋端坐马车之中,先不下车,却由郭淮招呼道:“整列。刺史训话!”

    发赏之前先说几句话。汉人习惯如此。匈奴人也不能外——赏赐当然不是白给,发赏是要你为主君卖命,从此作战更加奋勇的,此乃题中应有之意也,自然要先分说明白。匈奴兵不疑有他,全都出帐而立——当然啦,他们是没有经过阵列训练的,所以队伍歪七扭八的。完全瞧不出横纵列来,而且有不少匈奴兵酒喝多了,站在那儿还总打晃。

    是勋在马车上缓缓站起身来,面沉似水,左右环视,然后即摆摆手:“都坐下吧。”匈奴兵如闻大赦,“呼啦”一声,全都盘腿坐在了地上——倒是比站队要整齐得多。随即是勋注目刘宙:“当户何在?上前呈验兵马。”

    刘宙心说汉人就是事儿多,我这五百人,来的时候你就点验过了。这一路上也没打过仗,也没少过人。难道还担心我会吃空饷么?然而昨夜郭淮奉是勋之命,先悄悄地给他送来了好几箱的财物,嘱咐他说:“肤施实贫,府库皆虚,故此使君明日发赏,恐未必如卿等之意也。先以赐卿,还劳明日弹压军士,不使生乱——且待全郡皆平,自然财充物足,可孚全军之意。”刘宙拿人的手短,自然要把姿态放得低一点儿,给是勋足够的面子,于是当即迈前几步,来到是勋马车之前,高声禀报道:“小人所部五百骑,并无缺损,布列于此,专候大人点验。”

    是勋略微点一点头,将手一招,于是后面那五辆大车便推来前面。说时迟,那时快,是家部曲掀开毡布,稍一拨弄,便见大车前方有厚板立起,厚板上彩绘怪面,都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实足摄人心魄!

    匈奴兵全都大惊失色!

    想当初是勋在永安城内以火箭车大破匈奴左谷蠡王部与雁门兵,杀伤、俘获数量并不算多,败兵大多跑散,其中不少逃回本部,难免四处传扬,都说是大人能驱怪兽,口吐火蛇,中者立死,好不可怕!导致匈奴中人心惶惶,还幸亏后来呼厨泉、去卑等遣人四处解释,说那并非怪兽,乃汉家的法宝,车上载以火箭,虽然厉害,却也并非难以躲避,好不容易才把恐慌情绪给按下去了。

    这事儿,是勋通过来时与众多匈奴兵交谈、套话,早就已经打听清楚啦。就有匈奴兵问:“传说大人有如此法宝,何不以之破敌,还须我等何用?”是勋笑着给他们解释:“法宝虽强,难以破众,况敌军若上千数,若即跑散,法宝难追。还须汝等纵骑践踏,才得全胜。”

    所以说匈奴兵里虽然真正见过火箭车的不多,但通过传闻,这种利器如何恐怖,早就烙印在他们心灵深处啦,当下一见怪面浮现,就有七成猛然醒觉:“难道这便是那汉家法宝么?是大人为何朝向我们祭出此宝来?!”立刻轰然大乱,若非全都坐在地上,而仍然站着,恐怕便会瞬间跑散。

    还站着的,只有刘宙一个,而且距离火箭车最近,当下“啊呀”大叫一声,转过身去就要迈步。孙汶在侧早有准备,当下一个虎扑,已按住刘宙肩膀,将其牢牢压在身下。那刘宙虽然弓马娴熟,膂力也大,却并未真正学习过搏击之术,全是野路子,又促起不意,如何能是孙毓南的对手,一时间竟然挣扎不起。

    眼瞧着就有不少匈奴兵爬起身来,待要逃走——剩下的大多是惊得呆了,要么酒喝多了手足皆软,慢了半拍——是勋鼓足丹田之气,扬声大喝:“不动者,可生;敢妄动者,必死!”身旁部曲早就接到指令,闻言亦齐声高呼,用匈奴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匈奴话,乃是贾衢所授。贾梁道端是当世才俊,自从被是勋授予编户齐民,整顿平阳四县的匈奴老弱之职后,很快便自学会了匈奴话。

    匈奴兵经此一喝,全都吓得瘫了。只听刘宙被孙汶牢牢按压着,口中却呼:“我等无罪,大人为何要杀我等?!”是勋冷笑一声:“孰云汝等无罪?!”(未完待续。。)

第十章、平定上郡

    今日便要借机收拾这些匈奴人,是勋早就拿定了主意,也把前后步骤、相关细节,全都筹谋妥当了。况且他不是一个人干琢磨的,还跟下属们商议了许久——他那些下属,除了个孙汶是大老粗外,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尤其毒辣无过董公盛,心思缜密无过诸葛孔明,那么最终决策,又岂是刘宙这等胡儿所能看破的?

    其实按董蒙之意,既然胡儿不服管束,欲行劫掠,不如聚集起来尽坑杀了——我有两千余精锐汉兵,只要布置妥当,促起不意之间,还怕会有漏网之鱼吗?然而是勋却摇头:“若能收服彼等最佳,吾异日尚有大用也。”

    于是商议定了,是勋今日便以放赏为借口,却推出火箭车来,假意要把那些匈奴兵全都灭喽——其实那也不是真的火箭车,自从研制出了“一窝蜂”以后,笨重、迟缓的火箭车他就不再造啦,那只是临时找几块木板来绘上怪面,拿来吓人用的。为怕匈奴兵就此跑散,所以先提供酒食,吃喝得他们脚软,再使孙汶擒下刘宙,致其“蛇无头不行”。倘若这般布置之后,仍有逃跑的,也无妨,外围早秘密布置了数百汉骑,遮蔽各条道路,终不能使一人漏网!

    不过情况出乎是勋预料的好,匈奴人向来最信也最惧鬼神,虽然已经多方辟谣,火箭车不是怪兽,骤然得见,也全都吓得腿脚软了,再加上酒食才饱,就没几个有力气能爬起来。而就那爬起来的几个。被是勋断喝一声。部曲都再用匈奴话吼道:“不动者。可生;敢妄动者,必死!”那就真的再没人敢孤身落跑啦。

    只有刘宙被按趴在地上,还梗着脖子喊:“我等无罪,大人为何要杀我等?!”

    是勋冷哼一声:“孰云汝等无罪?!我固知汝等在西河甚苦也,故而此番随某进军,途中资供毫无所缺——且自扪心而问:我缺汝等食乎?缺汝等衣否?”

    是勋说完,贾衢就用匈奴话翻译了一遍——终究这五百匈奴兵,并非是人人都听得懂、能够说汉话的。当即就有那胆子大的匈奴兵回复道:“全靠大人。我等衣食不缺,然亦不敢轻慢大人啊,哪里有罪?”

    这种回答也在是勋意料之中,当下冷着脸又道:“休说我为朝廷守牧朔州,汝等既在西河,便是我之子民,故而从我而征,乃顺理成章之事。昔在平阳,呼厨泉单于亦敬我。在永安,左谷蠡王谋反。单于为向某请罪,于是自离平阳。将四县拱手奉上……”

    当日在永安城中,呼厨泉被是勋以刀架颈,要挟着交出了金印,垂头丧气地退往西河,这种大伤单于脸面之事,他回去当然不会照实说。而只说因为自己统驭不力,导致左谷蠡王谋反,冒犯了是大人,俺们匈奴人恩怨分明,是大人待我等不薄,岂可不献出平阳等地作为赔偿?这点,也是是勋在这几天跟匈奴兵的交谈中打听出来的,正好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于是喝问道:“单于尚且如此,汝等何敢反我?!”

    有匈奴兵就叫:“大人不知哪里听说,我等尽皆忠诚,并无叛反之意啊!”

    是勋一皱眉头:“我衣食也不缺汝等,此来肤施,贼寇自降,未交一战,如何倒要求赏?况我念汝等千里征程,虽无功劳亦有苦劳,昨日已有赏赐颁下,如何不肯知足,还要挟上官,继续求赏,甚而欲纵兵劫掠?!”

    贾衢还没来得及翻译,就有那听得懂汉话的匈奴兵叫道:“实实的未见赏赐啊!小人也并不敢求赏,是当户言大人有赏放下,小人们才集合在此……”

    是勋前面那句话很重要,所以先不理他,以目示意,让贾衢继续翻译,然后才假装疑惑地望向郭淮。郭淮赶紧一抱拳,满脸惊惶地配合演戏:“末将昨夜即将赏赐交与刘当户,并不敢私吞,请主公明察!”

    刘宙听到这里,他也不傻,如何还不明白是勋设下圈套,要害自己的性命?当下梗着脖子就待大叫。然而孙汶早有准备,才觉得对方脖子一硬,便双手用力按去,按得刘宙啃了一嘴的泥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贾衢翻译了郭淮的话,然后察言观色,即伸手指点几名面上疑惑之色最浓,甚或还有些恼恨,直把眼光朝刘宙身上瞥的匈奴兵:“汝、汝,还有汝,且往刘当户帐中去,看是否私藏了赏赐!”

    那几名匈奴兵不敢擅动,却把目光又移向是勋。是勋心说刚才的威吓效果不错嘛,于是点一点头:“便交于汝等去查看。”几个兵这才大着胆子爬将起来,转过头往大帐中奔去,时候不大,果然拖着好几口皮箱出来,禀报说:“都是绢,并非来时所携之物。”

    是勋冷哼一声:“果然是刘宙私藏赏赐,还借汝等之名要挟于我。这般恶徒,还留他何用?!”眼神一瞟,荆洚晓一个箭步蹿上去,“咔嚓”一刀,砍下了刘宙的首级。

    是勋早就通过一路上与匈奴兵的交谈,知道这位刘当户并非本管这些匈奴兵,只是刘靖临时指派的。这厮是小贵族出身,别看相貌忠厚,其实满肚子坏水,故而在部伍中也缺乏威信——若非如此,是勋还真不敢当着众兵之面,不容分辩就砍下他的脑袋来。

    如今刘宙的首级到手,被荆洚晓血淋淋地高举过头,匈奴兵莫不惨然变色。是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先高呼:“既与汝等无涉,不愿死的可即跪下对天发誓,自此遵从某的号令,不再背反。愿陪刘宙死的,自可站起身来。”

    “呼啦”一声,匈奴兵全都跪下了,就连那几个去拖箱子的。原本站着。也匆忙双膝着地。生怕跪晚了一步,被当成是那“愿陪刘宙死的”。别说刘宙并无什么威望,就算军中有几个新拉拢的亲信,也都到不了“死士”的地步,刘宙既死,自然改换门庭,有谁愿意陪他共赴黄泉?

    当下那些匈奴兵乱哄哄的,全都按着本族的习惯。双手张开,仰面朝天,高声发誓。等了好一阵子,才始乱完,但一个个还都跪在地上,双手前撑,抬头望向是勋,等候发落。是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虚搀:“都起来吧。既是已发了誓,不敢背我。我自然仍当汝等为吾子民,为吾部属。汝等远来辛苦。岂可不赏?”

    一指才拖出来的那几口皮箱:“这些绢帛,本便是吾赏赐汝等的,却被那刘宙私吞。如今汝等再公举五名首脑出来,将这些财物分了吧。”

    匈奴人所求汉家的,主要就是织物和铁器,铁器自然不能随便给他们,而这些从扈育等人家中抄出来的绢帛,质量颇次,即便输去别郡也未必能换到什么东西,干脆就拿出来收买这些匈奴兵算了。

    公举首脑,分配财物,且得乱一阵子呢,是勋就不等了,而把后事全都委托给了贾衢——这家伙也做了好一阵子“护匈奴校尉”了,对于胡人的心理,肯定比自己摸得透。是勋只是嘱咐他:“胡人之心叵测,虽大局已定,亦不可疏忽也。吾将孙汶、荆洚晓等留下助汝,其外遮路的游骑也暂不收。记得,今晚将那五名胡儿首脑都领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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