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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汉魏文魁-第134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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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他心里还在打鼓。因为这年月婚姻关系还不是那么看重辈分,只要不是直系血亲,舅父娶甥女、表姨嫁外甥,那都是常事儿。比方说霍光两个女儿,一嫁昭帝为后,一嫁宣帝为后,而其实昭、宣二帝差着两辈儿呢,昭帝就是宣帝的嫡亲叔祖。至于汉惠帝娶其姐鲁元公主之女,亲舅舅娶了亲侄女儿,这种近亲异辈通婚的情况,儒学大兴以后就见不到了。

    所以就算把曹操敲死是蔡琰的长辈,终究没有血缘关系,曹操要真有心,是勋肯定拦不住。好在是勋又想多了,曹孟德虽然是人妻控、熟女控,倒还并没有见到个人妻熟女就想扯进寝室的变态**。反过来,他倒是斜瞥着是勋,似笑非笑地问道:“莫非宏辅属意与她?”

    是勋大义凛然地撇清道:“是何言欤?蔡中郎之女岂可为人做妾?!”

    曹操闻言,赶紧收敛起了自己的奇怪表情,连连点头:“吾意与宏辅相同——然则宏辅胸中。可有蔡氏的良配?”是勋就是想好了才肯来找曹操的。当即提出人选:“王仲宣未婚。”

    这两天。是勋一直在考虑蔡琰的婚姻问题。说实话虽然对蔡文姬没啥妄想,然而每当接触这位知性女,就不禁如沐春风一般,内心无比的舒适、平静。虽然自己老跑蔡家,确实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流言,对蔡琰的名声不好,可还真下不了决心从此断绝往来。要是蔡琰再婚了呢?这年月的风气还比较开放,只要自己跟她的新老公套上交情。时常前去拜访,那么蔡氏陪着丈夫出来接待、闲聊,也就很自然,很正常,不会惹人闲话了。

    所以给蔡琰找老公,就必须符合以下三个条件:首先,这男人最好跟是勋有交情,或者有机会套上交情;二,为了蔡琰婚姻生活幸福,这男人必须跟她有一定的共同语言。起码不能让她讨厌;三,总不能再把蔡琰嫁给董祀那种打酱油的货色。美女配英雄,佳人配才子,总得找个能在史书上留名甚至留传的人才成啊——当然不是指董祀这种因妻而留名的家伙。

    想来想去,那还能有谁了,只有王粲啊!

    王家跟蔡家是世交,王粲跟蔡琰关系貌似挺融洽,是勋觉得蔡琰瞧小王的眼神儿,就好象在瞧一位小师弟。不过说是小师弟,两人年龄也不过差个一两岁、两三岁,不能说不般配——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女大五,赛老母嘛。正所谓“干兄干妹(干姐干弟也一样)好做亲”嘛。最后加上一条,王粲跟是勋也交情匪浅。

    所以他就跑来跟曹操提,王粲还没娶妻,正好把他跟蔡琰配成一对。曹操捻须沉吟:“惜乎仲宣貌寝。”可惜王粲长得太难看。是勋心说蔡琰也不见得是天姿国色哪——“娶妇娶德,纳妾纳色,这择夫么……还当论其才学才是。”曹操一挑眉毛:“宏辅此言大善。如此,便请宏辅为媒如何?”

    是勋说这事儿我可不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当即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就逃了出去。

    曹操这人就是个急性子,想到做到,正旦假期还没结束,他就派人分别去王府上和蔡府上提亲了——最后择定的媒人人选,乃是诗文无双、闲居无聊,加上最会来事儿的孔文举。孔北海名扬天下,他来提亲,王粲不敢不答应,而在文姬方面,她现在寄食于曹操篱下,正如是勋所说,曹操就如同她的家长一般,家长发话了,她哪有拒绝的可能啊?

    原本的历史上,蔡琰最后嫁给董祀,就也是曹操随手指的,而不是啥自由恋爱的结果。

    当下商定,于三月上巳日之前找个吉日,为王、蔡完婚。是勋听得消息,这才总算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可是他也忍不住想,王粲虽然长得有点儿难看,却不算牛粪了,蔡琰就算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将来的夫妻生活也不会闹出太大矛盾来;相比起来,徐州那一对儿……不知道甘氏鲜花插牛粪,如今境况如何?

    等到节后开衙,是勋再度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这回孔融更有借口了,说我正忙着筹办王、蔡两家的婚事呢,实在没有上班的余暇,府中事务,就全都拜托宏辅你啦。隔天是勋觐见刘协,刘协问起五经博士之事来,说:“曹卿昨日言道,不论今文、古文,不论师学、家学,只要确有学识,能通一经以上,皆可聘为博士,尚书正在拟诏——是卿可愿往青州去,召迎郑康成先生啊?”

    是勋知道推不过去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就找曹操抱怨。曹操说你不就是想回鄄城看儿子去嘛,我网开一面,允许你先跑趟鄄城,再奔青州,如何?是勋心说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如何”?好吧,用得着人家的时候,你就再不说啥“朝中事务繁多,正要劳烦宏辅”之类的话了……

    这是建安二年的正月下旬,是勋离了许都,前赴鄄城。他照样从曹操那儿借了孙汶当保镖——兖、豫之内,自可横行,但前赴青州嘛……袁谭内政能力有限。青州的治安始终就好不起来。说不上满地盗贼。可也未见得有多太平。

    鲁肃也请求跟随,反正他在许都也没啥事儿可干,他对是勋说:“宏辅文中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语,确是箴言。肃见识太狭,正欲随君万里而行,赏名山大川,会仁人君子。”是勋当即答应了——他心说君臣名分未定。咱们只是普通的主客关系而已,我要不看着你,万一出点儿啥事儿你跑了可怎么办?

    一路来至鄄城,进了是家庄院,管巳出门迎接,一见面就把是勋给抱住了,并且竟然“嘤嘤”地哭泣起来。是勋吃了一惊,心说果然女人生了孩子性情便会改变,此前我哪儿见过这小萝莉掉眼泪呀。

    好言抚慰了一番以后,就问管巳。我儿何在?管巳撅着嘴道:“你还记得有个儿子啊!都快三个月大了,不但没能见到他爹。竟然连名字还都没取呢!”是勋说名字我早想好了啊,你我在复甑山下初遇,那便给他起名叫“复”吧。

    管巳带是勋去看儿子,敢情那小东西正由外祖父管亥照看着哪。也不知道是原本体格强健,所以逐渐地恢复了呢,还是得抱孙儿精神一振,就影响到了伤情呢,总之管亥比从前大有起色,竟然可以拄拐下地,勉强走上几十步了,日常生活也不需要总跟着个佣人伺候。是勋进屋的时候,就见管大帅正箕坐在席上,斜倚着几仗,单手抱着婴儿,跟那儿含饴弄孙呢。

    是勋吃了一惊,上去就拦,说:“大人口中之物,千万不能入孩童之口。”那实在是太不卫生了呀,天知道有多少细菌掺在里面。管亥横了他一眼:“我只是逗他而已,他才三个月,除了母乳,还能吃些啥了?”是勋说不说三个月,就是三岁,您也最好别嚼食喂之。

    当下从管亥手里接过孩子来看,小东西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小脸儿露在外面,显得好生痴肥。管巳指点着,说复儿哪儿象爹,哪儿象娘,是勋左瞧右瞧却实在瞧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很神奇,怎么我的dna掺杂小萝莉的dna,就能造出一份新的dna来了?所谓父亲之情,是纯粹的日久生亲情呢,还是真有看不见的神秘血缘纽带相系?

    他瞧着孩子发愣,小东西却有点儿不耐烦了——估计是勋从来就没抱过婴儿,姿势有点儿不太对,所以小家伙感觉不舒服——当下横了是勋一眼,小嘴一瘪,便大声嚎哭起来。这声嚎促起不意,吓得是勋就是一个哆嗦,差点儿把襁褓失手给落到地上,他不敢托大,赶紧递回给了管巳。

    当日晚间,是勋本打算跟管巳同房的,但可惜管巳偏要亲自哺乳,不肯去雇乳娘——按她的说法,儿子当然要喝娘的奶,就算奶水不足,也可以米汤替代,怎能去喝别人的奶呢——而那小家伙几乎是两个时辰一哭,撇着小嘴到处索奶喝,所以是勋的满腔欲火,又被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第二天起来,他搜肠刮肚,写下一百多字,要教管巳育儿。管巳抱着孩子瞪他:“我是他娘,天性便懂喂养,家中更多有过儿女的仆妇,难道都不会带吗?你个男人,懂得什么?”是勋说乡下村妇,多有恶俗,不可照单全收。当然啦,他上一世根本没有养过孩子,育儿知识也很空白,但起码知道有病要瞧医生——虽然这年月的医药,尤其是小儿科很不靠谱——不能光烧香祈祷,更不能给孩子喂啥符水。

    而且他还记得一句话,叫:“要想小儿安,常带三分饥与寒。”然后你看自家儿子,不到十个月就降生了,他娘脸小身小骨盆小,头胎竟然很顺利,肯定就大不了啊,可这才三个月,就给养得如此痴肥,真不知道是喂奶呢,是灌奶呢?虽然才过立春,但大概因为地势关系,是家庄院里尤其在屋中就挺暖和,可是偏要把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密不透风,是勋摸过孩子的脖子,又热又腻,里面不知道捂了多少汗呢。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朝管巳反瞪回去:“我的儿子,难道我会害他不成么?总之,你听我的话没有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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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我能兴郑

    是勋在庄院里呆了两天,第三天就入城去拜望曹德——曹操就任司空以后,就把兖州刺史之职让给了他的兄弟。

    见面之后,是勋恭敬施礼:“拜见曹刺史。”曹德一把揽住他的臂膀:“你我至交,何必如此?快,快,堂中叙话。”

    两人登堂入座,是勋就取出曹操和曹政两人的书信,递给曹德。曹德大致瞧了两眼,先搁在一边儿,问是勋道:“我儿安民在都内可好?”是勋说曹安民挺好的,只是——“似他大兄(曹昂),太过老实,都便不肖其父。”

    曹德愕然,问:“难道某不老实么?”是勋笑道:“尊兄狡黠,写在面上,君之狡黠,深于心内。”曹德就说啦,你怎么知道我儿子不跟他爹似的,也把聪明藏在肚子里呢?

    两人说说笑笑,话题逐渐转到了是勋这回的使命,曹德就说啦,你没事儿老东跑西颠儿的干嘛?我知道你的真正才能并不在于此,所以应该留在许都,好好辅佐我哥啊。是勋心说我真正的才能就是能够预见某些大事,施加一定程度的影响,但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已经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啦,当即苦笑道:“此皆命数也……虽然,曹公幕中文武皆备,安用一勋?”

    曹德连连摇头,说:“论及武事,有子孝、子廉、元让、妙才诸兄弟在,自然无虑。论及文事,孝先(毛玠)过于清直,仲德(程昱)与人多迕,至于郭嘉——其心叵测。吾素不喜也。”是勋挺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对郭嘉印象都不好呢?自己没觉得他怎么不近人情或者肆意胡为啊。怎么就那么遭人恨?

    他问曹德:“去疾乃忘文若(荀彧)、公达(荀攸)乎?”曹德冷笑道:“荀氏可是有人仕于河北啊。”

    是勋说不如你也入许,去帮忙你哥好了。曹德连连摇头,略微凑近一些,低声说道:“世间最可信者,首推从兄弟,其次相识微时,患难之交,其三无欲者也。亲兄弟更在其后。”是勋笑着问:“兄弟如此,父子如何?”曹德撇一撇嘴:“父母最欲信者,儿女也,而儿女最不可信;儿女最不信者,父母也,而父母却最可信——世间事,大抵如此。”

    啊呦,是勋心说曹去疾你深了啊,这句话足可作为格言警句,流传千古!

    回到是家庄院。是勋又住了两天,然后和管巳洒泪分别。启程往青州去。临行前他关照管巳,说等我从青州返回,还从鄄城这儿过,那时候想必天气也暖和了,就接了你们母子返回许都——虽是新都,但肯定会日益繁华,医疗条件也会超过鄄城,儿子跟那儿住,我既舒心,也能放心。

    他自鄄城行向东北方向,过东平、济北、泰山,于路回想当日护着曹家父子反向而来,那时候还是白身一个,短短数年间便秩千石,实在恍如隔世。但是他没有再走琅邪,主要是不打算去碰刘备,而是自莱芜北上齐国,再转向北海。

    郑玄的老家,是在北海国的高密县,在营陵东南方向。是勋没回营陵,终究那不是他真正的祖籍,就毫无感情,而是从朱虚向安丘、昌安,直奔高密。大概一路上走得挺谨慎,所以并未遇贼,所至县乡,只要打出“天使”的旗号来,也无人拦阻——不管怎么说,袁家表面上都还是尊奉汉献帝的,袁、曹之间也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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