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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汉魏文魁-第116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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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说也奇怪,披发无髻,竟然是匈奴人。本来生擒了一个想要押来问话,奈何语言不通,故而干脆杀了。”

    匈奴人?这儿怎么会有匈奴人?是勋赶紧质问道:“可确实吗?确是匈奴,而非氐、羌?”他想到关西军中,是可能混杂着些氐族和羌族的战士的。那名骑兵伸手挠挠脖子:“这个……小人老家在河东,见惯了匈奴人……这氐、羌么……除非他们的长相、打扮,都与匈奴无异。”

    是勋一摆手:“都杀了吗?那领某去看。”

    他还没有见过匈奴人……好吧,这一世除了高句丽,他就没见过别的外族——所以想过去亲眼瞧个究竟。匈奴是中国史,也是世界史上一个很大的谜团,别说当初雄踞草原大帝国的政治、军事制度了,就连他们是披发是剃发,是黄种是白种,各路学者都众说纷纭。这主要是因为匈奴族没有文字可供记录和流传,而且整个民族全都已经被别族所同化,仅仅三五百年后,就连渣都剩不下来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恐怕这本来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因为匈奴曾经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帝国,如今也是个多民族的联合体,本部数量很少,有太多其他草原民族混杂在内了,相互融合,相互通婚,就算本部曾经是白种人,这会儿估计也黄化得差不多了吧?

    果然,他率领大队骑兵来到了斩杀那些匈奴兵的战场,就见地上横躺着七具尸体,全都穿着皮甲,披发戴盔——果然他们是不剃发的——用马鞭拨开头发瞧瞧脸,就是标准的东亚黄种人五官,而不似后世的突厥人。转过头去询问带他来的那名骑兵:“我方可有伤亡?”

    那名骑兵回禀道:“这几个匈奴人在此处围着火堆烤食,还有两个正侵犯一名汉人女子,我等见了,突出不意杀去,并无折损,只有一人负伤。”说着话先指一指不远处一具半裸的女尸,又指了指一名左臂缠着绷带的骑兵。

    是勋瞟了那女尸一眼,冷哼道:“杀得好!”再转过头来瞧瞧那些匈奴兵曾经围绕的篝火——火尚未熄,上面还架着一只烤鸡……唔,那是什么?

    是勋猛然一惊,几步过去踩熄了余火,随即就灰烬中抽出一卷黑了小半截的竹简。打开来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工整典雅的隶书——“好字!”再看内容——

    “……卫康之封疆。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所隘兮,吊纪信于荥阳。降虎牢之曲阴……”我靠这是一篇赋啊,还是相当文采斐然的一篇好赋哪!

    是勋干脆蹲在地上,把那堆灰烬仔细地刨了一遍,就又搜出来好些断简残篇,看书法都是同一人的手笔,看内容有诗、有赋,还有史传——这些匈奴兵是抢了哪家士人啦,竟然用竹简来引火,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这赋还剩下了大半篇,老子能不能拿回去给填完全了,当作自己的作品发表呢?

    他把残简放到孙汶所驾的马车上,正待喝令队伍继续前进,突然前探的哨兵又返回一骑,而且双人并跨,骑兵后面还坐着一名官人。是勋正感奇怪,就见那名官人滚鞍下马,放声大哭道:“难道是宏辅先生吗?宏辅救我,宏辅救我!”

    是勋定睛一瞧,唉这不那谁吗?“公礼如何这般模样?”

    原来此人非他,正是刘表麾下章陵太守黄射黄公礼。这时候的黄射是狼狈得一塌糊涂啊,身上的公服满是尘土,还给撕裂了好几个口子,头上的冠也没了,光留下顶灰扑扑的头巾,甚至脸上还有几块乌青。是勋赶紧过去双手搀住浑身哆嗦,眼看就要歪斜倒地的黄射,他突然想起来了:“公礼你不是奉刘牧之命,去雒阳助修宫室的么?”

    黄射涕泪横流,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哪……”(未完待续。。)

    ps:  又有不少朋友给投了月票,可惜我没找着怎么逐一查看,貌似页面上只显示最后五条……总之,拜谢了,今日第二更。

第二十三章、擒贼擒王

    黄射黄公礼奉了刘表之命,率领三千士卒,以及上万的民伕,运送物资入京,去协助董承重修宫室。董承一开始同意赵岐南下向刘表求救,可是转过脸来又觉得危险,害怕刘表挟持天子,并吞了他的队伍,所以不肯放黄射进入雒阳,光把那些民伕和物资收走了,却让黄射率领他的兵马暂屯在西门之外。

    黄射倒也安分,没跟董承去争什么——而且就他那三千荆州兵,想争也争不过啊——老老实实地就在城外等着。前两天听说,天子已经启驾往雒阳来了,先派大司马张扬所部来打前站。黄射就派人进城去跟董承打商量,请求到时候让他去拜谒张扬。可是董承说啦,大司马不会亲至,只是派了一支胡骑前来,到时候就驻扎在你们附近。

    等到所谓的胡骑到来以后,黄射就亲自带了兵前去联络,可是才走半道儿,就见到东一群、西一伙的匈奴兵是到处抢掠村屯,屠戮百姓,无恶不作。黄射一时义愤,杀了几个匈奴兵,还绑起来几个,打算去找他们的老大评理,谁想匈奴人压根儿就不讲理,当即就全伙儿杀将过来。

    黄射这回带到雒中来的,都不是什么精锐,只是些样子货——为的是助修宫室嘛,这些与其说是战兵,还不如说是工兵的雏形——所以被匈奴兵一冲就垮了,就连黄射本人都差点儿成了刀下之鬼。好在他是有马的,拼命奔逃,眼见得危在旦夕之际。迎面撞见了曹军的探马。探马一瞧。十多名胡骑在追一名官人?当下毫不犹豫地冲将上去。箭射矛刺,战退胡兵,就把黄射给救了下来。

    是勋听了黄射的遭遇以后,不禁捻须沉吟。嗯,没错,张扬确实跟南匈奴有所勾连,而且匈奴兵也来帮忙韩暹、李乐等人战过郭汜,救过天子。按照黄射的说法。那么在雒阳郊区碰见匈奴兵,也就不奇怪了。当下询问道:“匈奴共有多少兵马?由谁统率?公礼可知道么?”

    黄射说那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胡骑啊,少说也有好几万哪(是勋心说扯淡,真要有几万胡骑,皇帝就不会被撵得到处跑了),据说是左贤王去卑带队。是勋听了就是一惊,心说左贤王都到了,那就算没有几万兵,几千骑总是少不了的,我靠。老子还是赶紧闪人为妙。

    当下匆忙把黄射扶上自己的马车,吩咐夏侯兰:“且退。返回偃师城中再作商议。”

    于是全军掉头,朝来路返回。时候不大,一骑驰来禀报:“遇见了匈奴大队,他们遣了一名使者,求见从事。”是勋就问啦,你所谓的大队究竟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你是怎么跟他们说起咱们这支队伍的哪?骑士回禀道:“有五、六百骑,领头的自称为左谷蠡王。小人恐怕为敌所轻,故此吹嘘说我兖州军有精骑数千到此,身后三十里外尚有数万步卒。”

    是勋一拍那名骑士的肩膀:“聪明!”左右瞧瞧,举起马鞭来一指,吩咐道:“那里有片树林,咱们去林中暂歇——一半在林内,多张旗帜,一半在林外。”随即命令那名骑士,等我们安排好了,你就带匈奴使者过来。

    骑士接令才去,忽然就听得车上的黄射惊叫一声:“啊呦!”是勋奇怪啊,难道这位老兄受了什么内伤,突然犯病了?催马过去询问。就见黄射手捧着那些他才从灰堆里翻出来的竹简,哆哆嗦嗦地问道:“宏、宏辅,是从何处得来这些文章?这都是蔡中郎的笔迹啊!”

    虾米,蔡中郎?“公礼所言,莫非是故左中郎将蔡伯喈么?”“正是!”

    我靠原来这些残篇断简都是蔡邕写的啊!是勋心说完,既然是这类名人的手笔,估计自己吞没不了了。随即想到,为啥蔡邕的手迹会出现在这儿呢?难道说……

    可是就这会儿功夫,也由不得他细想,当下赶紧领兵来到林外,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时候不大,那名骑士带着一个匈奴人缓缓而来。这时候是勋已经把黄射赶到林子里去,自己乘上了马车——老子还穿着公服呢,也没着甲,还是坐在车上比较有气势,合身份。

    他抬眼一瞧,就见这匈奴人没穿甲胄,头上是一顶皮帽,身上穿着皮袍,细瞧竟然是绸缎面的——这是个匈奴贵人啊,就不是普通的联络兵。再瞧这人脸上,沟渠纵横,连皱纹带伤疤的,完全瞧不出年龄大小,估摸着总得在四十岁以上,胡子不短,颜色泛黄。

    哈,这也是一个“黄须儿”啊。

    就见那匈奴贵人下了马,快步来到是勋马车之前,双手左右分开,微微躬身,用略显生硬的汉话问道:“某是匈奴左谷蠡王麾下当户呼都尼,请问大人的姓名和职位。”

    是勋心说原来是个当户……这名词我听说过啊,就是不知道官大官小。不过自己才戴着一梁冠,对方见自己不下车也没怎么发怒,估计官儿不会太大,也就汉朝一个县令顶天了。当下就在车上作揖还礼:“兖州从事是勋(偏不告诉你是哪一级的从事)——当户此来有何吩咐啊?”

    真讨厌,这个呼都尼满脸褶子,搞得自己瞧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只好光听他的言辞来判断想法和用意啦。就听呼都尼说道:“我们正在追捕一名汉官,此人杀了我族的贵人,应该为贵军所劫,希望大人将他交给我们。我们将向大人和兖州的曹刺史奉上匈奴最高的敬意。”

    是勋心说别扯了,也不来点儿实惠的,光“敬意”管啥用了?当下冷冷地一撇嘴:“使者无礼!我大汉的官员,岂是匈奴可以擅杀的?”呼都尼忙道:“我王并不想杀他,只是要绑了他去天子面前讨个公道而已。”是勋问:“天子何在?”呼都尼答道:“正在来雒阳的路上。最慢六、七天就该到了吧。”

    “既如此。”是勋答道。“且待天子到来,我亲自带他去驾前一辩曲直。”

    呼都尼见来软的不行,把腰一挺,这语气就逐渐硬起来了:“我等皆是大汉天子驾前之臣,匈奴和兖州向来便不敌对……”是勋想想也对,匈奴是勾结张扬的,张扬是依附袁绍的,曹操是袁绍的小弟。这东拐西绕的,咱们其实还算是盟友哪。就听那呼都尼继续说道:“……何必因这个小官儿,这些小事起了冲突?我左谷蠡王麾下虽然并不甚多,但左贤王所部就在后面,要是不幸刀兵相见,恐怕丢脑袋的就不止那官儿一个啦。”意思是说,你老兄大概也跑不了。

    是勋听了,心里就略微一哆嗦,但是倒驴不倒架,虽然有点儿害怕。他脸上可绝不肯表露出来,当下只是一捋胡须:“既如此……使者稍候。且待我等商议。”

    他命人把呼都尼暂且带远一点儿,自己就在车上朝夏侯兰招了招手。夏侯兰催马靠近,低声问道:“是从事作何打算?难道真要把黄太守交与他们么?”是勋望着夏侯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倘若不与,难免开战,敌众我寡,可有胜算?”

    夏侯兰表情严肃地回复道:“方才前出的哨骑,我都已经查问过了,那些匈奴兵虽然骑术精良,但装备很差,加之部伍散乱,正面对敌,我军有七成胜算。从事勿忧,一切交给末将便是。”

    是勋微微点头,然后再招呼呼都尼过来,先问他:“左贤王的大名是否为去卑?与单于是何关系?”呼都尼回答:“是单于的叔父。”是勋又问:“左谷蠡王王既为左部的名王,即便不是栾鞮氏,料来也有亲眷关系了,大名为何?与左贤王怎么称呼?”呼都尼回答:“左谷蠡王名潘六奚,是左贤王的兄弟,亦是单于的叔父。”

    是勋问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当下一挥手:“绑了。”立即扑上来两名兵卒,把呼都尼一把按翻在地,抽出绳子来就捆。呼都尼大叫道:“大人这是为何?难道就不怕我匈奴铁骑将你们都踩踏了吗?!”是勋冷冷一笑:“何必待尔等来踩我,我便先去踩了尔等!”

    其实以是勋的胆量,即便夏侯兰拍胸脯保证说赢定了的,他也未必就敢跟匈奴人动手。但问题是就算你不动手,对方也未必就会饶了你啊——难道还真能把黄射交给他们吗?把堂堂一名二千石交给外族处置,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自己必然被普天下士人口诛笔伐,一脚踩成汉奸啊!好吧,这年月还没有“汉奸”一词,可也绝不会落下啥好名声。再说了,就算事儿不传出去,总瞒不过曹操,自己如此怯懦,堕了兖州军的威风,难道曹操会给我好果子吃?

    其实是勋一开始想的是,赶紧保着黄射落跑,去跟曹洪会合才最安全。可是瞧见了夏侯兰的态度,那些骑兵全都既义愤填膺,而又跃跃欲试,谁敢保证他们就肯定听自己的安排?终究这支骑兵小部队的指挥官是夏侯兰,真遇上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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