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不好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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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九武功虽比添夏要高,但也高不出多少,何况这时猝不及防,当胸中了一掌,直跌出去。不过他也不是等闲人,竟硬生生地收住步子,横移向少年躺着的床榻。
添夏逼过去又是一掌,小宝知他能对付得来,便在一边静观。
卿九中掌后已受重伤,这时勉力接下第二掌,嘴里艰难道:「添夏你怎地如此待我呢?我比那楚抗天差在什么地方,你若和我好好交往一番,便知我卿九才是真能体惜你的人!」
添夏听这话更是怒火冲天:「你怎么能和小宝比,你和那些人在一起,定不是什么好人,还这么欺负人,流氓!流氓!」
他近日和小宝切磋,武功大进,家传武功掌势绵密,直将卿九逼到角落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你悔改不悔改?」一脚踏在卿九胸前,添夏问道。
「我只是、只是……爱惜你们,我……」卿九吐了口血。
添夏见他咳血,脚下劲力便收回了些,他虽对卿九厌恶得很,却也未觉得他一定该死,何况初出江湖,还是第一次将人打得咳血,心下不禁有些发软,便回头看向小宝。
小宝看他痛快行侠仗义,心下竟也高兴得很,不过卿九后面怕是还有人,他刚想和添夏交代,奇变突生——
一直在床榻上细细呻吟的少年竟一个翻身下床,一脚踩在卿九的脖根,但见他眼中满是狠历,美艳的脸上全是杀气,踩出的那一脚更含了无数的恨意,坚决无比。
「你也有今日么?」声音嘶哑,有些生涩,竟似多日没讲过话一般。
添夏一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小宝将他拉到一侧,虽然他并不想杀卿九,但少年被那般对待,想杀了仇人,自己也没立场反对。
少年脚下不断用劲,卿九的脸涨得通红,不一会儿,便是出气多进气少。
「阿、灵……」他艰难吐字,「你要杀我么?那、便杀吧……可惜,可惜,我死了,你这身体……如何是好?」
少年闻言,两眼似要喷出火来,脸上表情一瞬间复杂万端,狠厉里似乎掺入一丝犹豫,愤恨中又有些忧惧,但是只是一瞬,脸容随即回复,变得更为决绝坚定。
他切齿道:「今日你非死不可。」
添夏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卿九死了,少年的身体会不好么?是因为姓卿的给他下了发情的霉药?
小宝瞧那少年的情形,略略猜到些,难道这卿九真的将少年的身体调教成离不开他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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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真有这等奇事?他当初听几个魔将叔叔提及,还以为他们吹牛呢!
「我若死了,你、就能逃过他么,阿、灵,我、并未折损你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美……」看不出卿九还是个风流情种,到了生死关头,还露出痴迷的神色,定定地看向少年。
被称作「阿灵」少年,手紧紧握住,可脚上却卸了几成劲道。
小宝眼尖看得清楚,刚想说这阿灵对卿九也不完全是恨,却见地上的卿九像是被雷击一般,四肢突然抽搐起来,全身在地上扑腾,阿灵也是一呆,目光暗沉难辨,但终究还是把脚放开。
可他放开脚后,卿九非但没有停下抽搐,竟还愈演愈烈,双眼睁得大大,看向阿灵,再看向添夏,眼神有惊惧,更有无奈,不甘,惆怅……
添夏忍不住上前一步,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总不能就这样看他死掉。
谁知,他还没走到近前,地上的人已然停止下来,再没半点声息。
房中一片寂静,少年默默弯腰,手伸到卿九的颈间。
良久,他才缩回手,呆呆地盯着地上的人,轻轻吐了句:「他死了!」
死了?
小宝和添夏齐齐愣在当场。
卿九死了?
这么短短的一刻。
虽然身中添夏两掌,阿灵的一脚也差点让他窒息,可是这些并不真的致死啊!而且适才那阵抽搐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小宝一时也想不出个究竟,只道,也许就是卿九的命吧!
屋中三个少年人都没有说话,姑不论卿九是好是歹,死亡本身给予的震撼实在很大。
且不说添夏,便是小宝,再机灵也只是个初涉江湖的少年,这时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看向怔怔的全身裸露的阿灵,问道:「他死了,你还要逃过谁?」卿九已然回答不了他背后的人是谁,只能问阿灵。
阿灵瞅他一眼,却不说话,慢条斯理地走到榻前,从衣柜里取出件衣袍穿上,那动作竟是大方得很,姿态也优雅好看,反倒是添夏和小宝有些不自在。
添夏下意识扯住小宝的衣角,不要小宝看这个人哦。
不过穿上衣袍的阿灵却显得有些怪异,浑身不舒服的样子,白皙的皮肤慢慢又有些蒸红,他死死咬住嘴唇似是忍着些什么。
「你衣服上有什么东西?」添夏好奇问道。
阿灵死咬住嘴唇,刚开口,却是细吟一般的声音,他猛地扭过头,整个人滑坐到地上,紧紧闭住双目,脸上一片绝望。
小宝隐隐有些明白,说道:「你大概中了卿九的特制媚药,全身都细嫩敏感,以后——」解了毒就好。
阿灵抬起头,坚强的少年脸上有两道水痕,他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冷声道:「以后,我有以后么?」
添夏倒也顾不上吃醋,忙安慰道:「当然有以后啊,卿九的霉药算什么,小宝——」小宝什么毒都能解。
不过他想到小宝解毒要给别人喝血,便有些迟疑没再说下去,虽然救人是好事,可小宝若是教人将血都吃去了,也会有危险啊!
阿灵又瞧他,心神似是稳了些,便道:「你们既能到了此处,那是不怕卿九的毒了,也算能人,我便告诉你们,这处真正的后台老板,比卿九厉害得多,只不过要依仗他的调教手段,才顾忌他几分。你们……便当心些吧!」
小宝闻言,眉头微皱。
卿九毕竟是卿家当家的亲弟,这时死去,事情必然要闹大,他虽不怕什么,但是自己身世实是太过敏感,更重要身边还有小夏傻蛋。
不过,他突地嘴角一牵,颊边酒窝现了出来,俏皮中一丝杀气闪过——
既然事已如此,不如速战速决,索性将那后台老板也揪出来,该杀的便一并杀了!
决心一定,他眉心舒展,笑着看向添夏。
添夏哪有那么多复杂心思,听说卿九后边还有恶人,立时便要去行侠除恶。
小宝为人精细,他将卿九的尸身藏到柜子里,并交代阿灵:「这地方都是毒气,旁人不敢进来,你耐心等待,就这几天,便会有个了结。」
阿灵扔在苦苦忍耐衣物着身的痛苦,只微微点头,没有作声。
他满脸细汗,白得透明的肤色布满红晕,眉心那颗红痣更是红得透剔晶莹,说不出有股妖魅之气,小宝心里一闪,这个阿灵,竟然让他想到申六叔。
添夏出声催他:「小宝——」话声里明显地不太乐意。
唉,小宝挠头,傻蛋就是喜欢乱嚼醋,怪好玩的,他故意轻轻道:「阿灵很好看哦?」
添夏嘴嘟嘟的,还是老实地点头,虽然阿灵有点怪,但是确实很好看。可他点头的同时,心里却很不舒服。
小宝心里直笑,凑过去在他嘟着的嘴上「啵」地亲了一下:「没小夏你好看啦!」
添夏脸立刻红起来,偷偷瞄向阿灵,见他没看到,才松了口气,拉了小宝就跑出屋子。
小宝看看身边的憨憨的家伙,心里便暖洋洋酥软软的,可是今晚的行动可能会非常危险。
「一定要听我指挥。」
添夏认真点头。
两人出了这处雅舍,刚想抓个人询问,却见一列小倌穿着单薄在龟公的引领下走向院落深处。
大毛赫然就在其中。
添夏总算听话,小宝没说话,硬忍着没冲过去。但是手还是忍不住扯住小宝的衣袖。
小宝轻道:「我们悄悄跟过去。」
还好,一路上护院的高手很少,直到小倌停在最深处的一座楼阁,两人都没被发现。
楼阁被丛树包围,甚是隐蔽,里面灯火辉煌,外边连灯光都看不太见,小宝和添夏掩在暗处,悄悄商讨。
「里面会不会就是那个后台老板?」添夏轻问。
小宝微微点头。只是,这么夜了,他需要那许多小倌服侍?两人刚想行动,却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寒喧。
添夏也没听出什么究竟,只以为是一般逛妓院的客人,小宝却脸色微变。
他屏息看向小径,徐徐而来的果然都是熟面孔。
依次是昆仑、崆峒派的三个长老,与少林方丈同辈的俗家弟子金大胜,还有老熟人华山派少掌门况云峰,平燕庄的少庄主薛衡之,和沙岭南,加上刚死去的卿九,几乎白道武林所有大派都有人到来。
一行人都热络得很,气氛甚是融洽,仿佛这不是青楼妓馆,而是武林正道的议事大厅。
添夏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后面几个少一辈的他都厌恶得很,可是前面那些长辈都是父亲提及的武林前辈,大大有名的侠义道长者,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小宝心里冷笑,暗道,真是热闹,只缺了齐家大少添春。
不过这些人中不乏功夫超绝的顶尖高手,待会行事一有不慎,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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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自暗地里盘算,却见从楼阁里步出个中年大汉,笑着迎接道:「各位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添夏看到这人,顿时石化,竟然、竟然是六合派的掌门沙岭西!惊得嘴都合不拢。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为何在六合派总坛眼皮子底下会开了这么个倚香苑,为何有人胆敢在安庆府逼良为娼,为何卿九都只能为其所用,为何小小的妓院高手如云,因为后台竟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的沙岭西帮主!
六合派二十年来如此昌盛,笼络众派人马耗费巨大,那些银钱怕都是靠了勾栏院的生意赚来,说不定大江南北倚香苑还只是其中一家。
姓沙的请了各派高手前来,一是笼络,更是为了堵上他们的嘴。
一瞬间,小宝脑中电闪般滑过许多念头,罢罢罢,这趟混水怕是避不了了!
他一咬牙,拉着添夏闪到这群人的后面,众人依次进到楼阁中,沙岭南第一个叫出来:「齐添夏,楚抗天?你们怎么在这儿?」
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到添夏,脸色都有点难看,继而又有些悻悻然,再有些尴尬,反正是复杂至极,一时之间竟是没人接话。
本来,虽然逛青楼也可谓风流不下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毕竟这齐家二少本人太像楚岚,他老爹齐嘉义又是那等刻板严肃之人,在一处快活说不出的别扭。
只有沙岭西看到宝夏二人,眼神一亮,大笑道:「齐家贤侄,果然比父辈要识得情趣,岭南好好招待,大家难得相聚!」
他心里着实得意,这许多门派各个都给他顺利拿下,偏偏齐家从上到下都是粪坑的石头,这会儿齐添夏自动送上门来,可不是大大的妙事,只要齐家点头,他的盟主宝座定是手到擒来!
一众人进了楼阁的大堂,倒也不是十分的富丽堂皇,相反布置得颇为雅致。
大堂的四周幕帘低垂,隐约可见里面的案几,沙岭西「啪啪」拍了几掌,便见两队娇媚可人的少年男女从内厅袅袅而出,纷纷在案几前款款跪下,垂首等候。
沙岭西笑道:「各位请便,今日定要尽欢!」
几个白道的大佬级人物起先还存了矜持,只在美儿郎、美娇娘前略略顿足,结果还是况云峰少年性急,挑了个相貌极之出色的小娘进了帘幕。
既然有人开了头,剩下几个也渐渐沉不住气,都挑了数人入到帘后。小夏一眼就看到了大毛,立刻拉了大毛,学着旁人的样子,进了帘幕,小宝嘴一抿,随之进去。
沙岭西眼一眯,身旁龟公在他耳边低语,他现出些笑来,心说,看不出齐家老二竟还喜欢玩三人游戏。不过既到此处,不怕你疯玩,就怕你不玩。
过不多时,大堂内的烛火熄了大半,昏暗中只听得娇声怯怯,喘声连连,同在帘幕后的添夏听得脸红耳赤,轻道:「小宝,他们、他们都是败类!」
小宝轻笑:「世上男人多是喜欢偷腥的。」他们可恶倒还不是逛青楼嫖小娘,是虚伪。
添夏一怔,看向小宝,嘟了嘴,讷讷道:「我就不是。小宝你——」你也不是吧?
小宝将他揽过,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小宝——」添夏有点不好意思,其它人隔了帘幕看不到,可是大毛还在嘛!
大毛见了两人,心里已是一定,何况他早就看出两人之间暧昧,这时也并未表现出惊诧来,反倒侧过头只作不知。
小宝很喜欢逗弄添夏,不过这时还有大事要做,只是轻轻香了几口便作罢,还就势在他耳边道:「待会儿人散了,我们去瞧瞧姓沙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