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影视圈 作者:雨浓-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瑟缩着摸着黑爬到小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一手攥着把榔头,另一只手中紧握着菜刀。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冷的,被子里的我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小屋里冷得冰窖一样,北京的这个冬天特冷,已是零下十七度,这间小地下室里又没有暖气。外面的狂风,狼嚎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极度的困乏我打了个盹,一种异样的响动使我激灵一下彻底醒了,
小门那里有悉悉嗦嗦的声响!杀手来啦?在用刀子割小屋门的门栓?昨晚歹徒果然跟踪我,发现了我的居所?一种无处逃遁的绝望袭击了我,这个时刻我后悔极了往小屋里逃了,如果在街上出了事,说不定哪个角落里还有双眼睛看着,而在小屋里出了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不定多少天后还没人知道。打手机报警?我慌乱地去摸手机,忽然想起已欠费停机多日了。声响越来越大了,我咬紧牙关攥紧了手中的榔头和菜刀,就这样面对面地开始一场拼打?对方是个什么人呢?一个还是两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极度的恐惧、绝望和勇敢使我忽然失控地冲到20厘米高的小窗前砸碎了玻璃,对着窗外爆发出一阵尖声怪气的喊叫,就要把自己的喉咙扯破了,就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聋了。
或者,杀手也觉得我的喊声一定会引来人?我听见了那人“咚咚”地往远处奔跑的声音,门外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呼呼地刮着干枯的树枝。
夜晚里的寂静能使声音传出很远,房东和四邻八舍的应该会被我糁人的喊叫声惊醒了的,只是没有人出来看看,我也就明白,我若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压根也不会有人出来管。明哲保人,是中国人首要的处世原则,我又一次感到那种彻骨的寒凉。
我看一眼这间地下室小屋,连这样一块立足之地也不能拥有了,是什么,谁,导致的我这样的处境?从来没有像那个夜晚,我那么刻骨铭心地感到孤立无援、恐惧害怕。凭什么这样的一个夜晚会落在我的生命里?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发生的事么?人交错了朋友,多大的祸害啊。
3
“镯子,把你嘴中叼着的烟扔掉,把头发蓄起来,把这身脏兮兮的牛仔服、大头鞋换掉,涂上口红,抹上些脂粉,戴上手镯,蒙上彩色的头巾,你依然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你的骨子里是女人味十足的,别自己跟自己别扭。”郑一功深看了一眼正写着小说的我说,说着欲拥我入怀。
我神经质般地躲闪开,我已经不习惯与男人的亲昵了吗?和一功之间,我一直都在躲避关于性的意念,好象惧怕那种张牙舞爪的东西,碰碎了什么。
我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眼睛蒙着一层雾,看着一功:
这世界上原有这么好的男人,只是为什么让我到今天才与你重逢?在我已满心满面的沧桑,已不配爱你的时候。在我青春美丽、露珠般纯洁、干净的时候,何苦让那么多东西隔着我们?
一功,你离开国内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看着我的眼睛,看看那里面所包含的沧桑,抚摸一下我的面颊和声音,你能感到那纷纷凋落的沧桑从你的指缝间划过。你真的能爱我所有的真实吗?一个女人的努力和自强,真能彻底掩盖得了她班驳的过去吗?
我不敢跟自己打这个赌。我太疼我自己了,再不能走到一个男人面前,让自己当实验品了。有一天你知道了,会说我欺骗了你?我不落这个话柄。在外表坚韧的包裹下,我的内心已脆弱得像一株芦苇,我输不起了,再不能让任何男人伤害我了,谁都没有这个权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为唐蜘蛛,我再不敢和男人深交了,我被男人的恶伤怕了。瞧瞧我现在这幅蓬头垢面的样子,如果我再不爱自己,再没有事业的成功支撑着,我就是一堆废铜烂铁了……“我说。
再次经历惊恐的夜晚(5)
“我懂得的,什么都懂得。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好感。”他说。我扎进了他的怀抱,幸福得泪流满面。
……
忽然醒来了。我的泪水湿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原来是一个梦。那样的情形,也只能在梦里了。
总算挨到了天亮。为了不让人看出我要搬家的样子,包里只装了所写完的小说片段、2件内衣和一点钱,原来置办的一点简单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不得不忍痛舍弃在这间小屋里了,我必须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甩掉可能尾随着的歹徒。
我一副轻装的样子出门来到了站牌前,瞅着一辆公共汽车就要启动的样子,马上跳了上去。尾随跟踪我的人,一定在我的后面,我这样分析。随便在一个站口下了这辆车后又马上跳上了另一路已缓缓启动的公共汽车。
就这样像只没头的苍蝇般,满城里不知东南西北、没有任何目标地胡乱倒着车,几次差点被车撞了,仓皇惊恐如丧家之犬,那种不知敌人躲在何处的状态,是最恐惧的。何至于会落到这种地步?凭什么?我已欲哭无泪。
黄昏的时候,我已稀里糊涂地坐在了一辆开往郊区的公共汽车上。应该把歹徒甩掉了吧?因为车上除了司机,只我一个乘客了,而往后看,视线所及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马路两边,空旷的田野上覆盖着冻伤了的麦苗,一个穿黑棉袄的老人抡着把铁掀在撒粪,我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汗水早已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湿透了,我推开窗玻璃,让清冽的风纵情地吹着我。
终点站在一个村庄的边上,我跳了下来,忽然一阵头晕目旋,是被冷风吹得感冒了。我捂住自己的额头走向那个偏僻的村庄。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风卷着沙土和破塑料布到处肆虐,我无意中一扭头的时候,看见我身后的漫天大风里,一辆鬼鬼祟祟的轿车在跟踪着我!他指使的匪徒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要追我到穷途末路?我再往哪里躲逃?我四顾茫然。
狂风一阵紧似一阵,我的身体被刮得斜斜的,天上乌云翻滚,铜钱般的雨点子啪啪地就落下来了,溅起污脏的灰尘。街上的人四散着往自己的家里跑,我背着那个大包惊恐慌乱地向村庄里跑去,有一家门洞!我向那里跑去,那家的女人兀地就把自己的门关上了,“哐”地一声,把我关在了门外。我被这莫名其妙的恶意击得趔趄了一下,被狂风刮着,又向前跑去,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实在无路可去了,我看见街边谁家的一堆柴禾堆,便钻了进去。
那辆跟踪我的车“噌”地一声从我藏身的柴禾堆旁驶过去了,溅起的一股污脏的泥水哗地落在了我头顶的柴禾上,好在并没有发现我。
那辆车会不会再回来?我浑身虚脱了般瘫在了柴禾堆里,下意识地往柴禾堆的深处蜷了又蜷。柴禾缝下并不严实,我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四周的潮气向我浸来,我蜷缩在柴堆里,抱住自己,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大雨如泼,已成了帘般的,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我整个人湿成了一滴水,瑟缩在漫天的雨雾里抖动不已。
忽然,我看见旁边的一堆柴禾缝下,一只灰色的小麻雀正敛了翅膀瑟缩地那里躲雨。
我的心绒绒地动了一下,天地之间,我们这两个柔弱的生灵在这一刻同命相怜。它是普通而数量众多的小鸟,不是那种衣着华丽多彩的孔雀之类,正如没有名气和地位的芸芸众生,正如我自己。然谁说我们的生命就贫贱了,就没有活的乐趣和价值了呢?雨过天晴之后,它依然会站在枝头上向天地万物发出柔情高亢的谛叫。
透过柴禾缝,我看见旁边的一株梅花开了,满树的花朵迎风而立,在大风中甩动着柔软的枝条。有谁知道,我有多爱这个世界,爱这些盛开的花朵,那一刻,我多想冲出这埋没我的柴禾堆,像一株茁壮的植物般在天地间疯狂地起舞,我多想——
多想。
(结束)
后记
她坐在我跟前,姿势潦草地夹着一支颀长的女士烟,她的衣着很随便,一副落魄的样子。
我以充满探究的目光,看着这个曾搅得影视圈沸沸扬扬的女人。她的烟抽得很厉害,时不时地发出咳嗽声,神色游离而迟钝,一看就是经历过重创的人。
她一边抽着烟,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神色满是凄凉。
我坐在女人对面,听着她的说。
于是有了这段文字的凋落。
一棵树的抖落,残黄的树叶纷纷落地,剩下的都是葱绿的部分;将一个生命的皱折在阳光下全部摊开、曝晒,从此便不易生霉、藏垢;将一间屋子的灰尘彻底打扫了,好盛以后清凌的日子。
我们愿意这么相信。
世事本身,递给了她这把扫帚。
(写于2004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