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公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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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袖刚想欢呼雀跃,鸾舞眼睛一瞪,牵袖立刻缩起肩膀。
两人从街头向西转去。西宝街不算远,鸾舞加快步伐,牵袖顾不得乱看,紧赶着跟在后面。大约半柱香的工夫,西宝街到了。两人睁大眼睛,在道路两旁寻找芝麻酥。西宝街约二里路,很快走到尽头,却没有卖芝麻酥的。
鸾舞有些着急,不能让公主在蓼萧苑空等一场。
牵袖顺手拦住一个路人,问道:“这里有没有芝麻酥?”
“芝麻酥?”路人想了想,“你说的是‘王傻子芝麻酥’吧?”
牵袖一喜,看了看鸾舞。鸾舞问:“在哪里?”
“搬走几年了。”路人道。
“搬了?”鸾舞一怔。随即想到:公主也有好几年没出过蓼萧苑。
牵袖抢着问:“怎么找到王傻子?”
路人抬起手:“从斜对面的巷子往前走,大约一里。”
鸾舞道谢,拉着牵袖朝巷子赶去。一进巷口,四周顿时暗了下来,空中若有若无地飘着雨丝,脸庞沁着淡淡的凉意。终于看到“王傻子芝麻酥”六个字,红底白字的布嶓,在风中缓缓摇晃着。
鸾舞和牵袖走了进去,店里更暗,窗户半开着,不时有风吹来,某处传来叮叮铛铛的声音。
鸾舞扫视一圈,铺面上没人,却能嗅到空中浓浓的香味,嘴里马上涌出口水。
牵袖已经喊了起来:“掌柜的?”
后面的旧布帘一挑,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步出,陪着笑脸,鞠躬道:“欢迎惠顾。”
“你就是王傻子?”牵袖满怀兴趣。
“嗬,那是家父。”
“那你是王小傻子。”牵袖嘻嘻笑道。
王小傻子难得遇到这么聪明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激动地道:“鄙人就算王小傻子吧。”
牵袖乐不可支。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50)劫持
王小傻子问:“二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当然是买芝麻酥了。”鸾舞迫不及待地道。
“好说,好说。”王小傻子哈着腰,打量鸾舞两眼,笑着问,“二位小姐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你怎么看得出?”牵袖脱口而出。
鸾舞在柜台下面狠狠踩了牵袖一脚。牵袖“哎呦”一声。
鸾舞没理她,对王小傻子说道:“别问那么多,快拿芝麻酥出来。”
王小傻子转身去取,一边陪笑道:“二位小姐的气质不同凡俗,鄙人一眼就看得出。
做生意的人,眼光要精,这倒不假。
王小傻子取来芝麻酥,继续道:“记得以前常有位小姑娘惠顾鄙店,也是宫里来的。”
牵袖看了看鸾舞,目光仿佛在问:他说的就是公主吧?
鸾舞假装没看见,问明价钱,从怀里掏出锦袋,取钱付账。王小傻子将芝麻酥精心包起来,一边包,一边碎碎念:“以前那个小姑娘,特别喜欢鄙店的芝麻酥,却不知,为何再不来了。”声音充满了遗憾。
牵袖真想说一句:我家公主没有忘了你们,这次买芝麻酥,就是给公主的!
鸾舞接过芝麻酥,朝牵袖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王小傻子鞠躬道:“二位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 …… ……
“掌柜的真有趣。”出了门,牵袖笑道,“名字有趣,长相有趣,说话更有趣。”
鸾舞道:“在外面别乱说话。”
“我有分寸。”牵袖扮个鬼脸。
两人穿过巷子,不一会儿来到街边。牵袖嫌鸾舞走得慢,急得道:“快给我钱,我去买风车。你先在街口等我,咱们一起回宫。”
“那好,你别到处乱逛,买了风车,马上去街口与我会合。”鸾舞一边取钱,一边嘱咐道。
“放心吧。”牵袖接过几枚铜钱,转身离开了。
鸾舞返身朝街道另一端走去。抬头看看天空,青灰色的苍穹下,冷风拂面,雨比刚才大了。鸾舞沿着街边走,借着店铺的棚子遮一遮雨。
此时,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街口。
鸾舞没有注意到,马车犹如飘忽的魅影,越来越近。
鸾舞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像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本能地回过头,扑面一团东西袭来。鸾舞想要躲避,已经晚了,脸庞被那东西捂住,想喊却喊不出,只从嗓子里发出微弱的风鸣声。
另一双大手横腰揽住鸾舞。鸾舞双脚去踢,被第三双大手按着。路人看到这场面,纷纷回避。鸾舞被塞进车厢,半截身子仿佛垂死的鱼,拼命扭动几下,最终消失在车厢里。
马车朝另一侧的街道驶去。
远处,牵袖看到这一幕。手中的风车掉了,哭喊着追过来。“鸾舞姐姐——”
用尽全部力气追赶,伸手想抓住马车,却是遥不可及。很快,马车消失在雨雾深处。
牵袖跑不动了,全身颤抖,嘶哑地哭喊。
接着又跑起来,这次是皇宫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往回跑着……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51)惊醒
“鸾舞姐姐被劫走了!”
牵袖一路奔回蓼萧苑,又累又怕,浑身如虚脱一般,劈头盖脸喊了这么一句。
凤怀惜原本正在调弄琵琶弦,当即推到一旁,大声道:“鸾舞怎么会被劫走?”
牵袖喘不上气,脸庞涨得通红。回雪亦感觉震惊,先给牵袖沏了杯茶,让她缓一缓。牵袖喝了口茶水,胸脯剧烈起伏着,沙哑地道:
“奴婢和鸾舞买过了芝麻酥……然后奴婢去买风车,约好在街口会面……可是……奴婢刚到街口,却看见鸾舞被三个人推进了马车……奴婢拼命去追……追不上……再也追不上了……”边说,边呜咽着。
怀惜敛起双眉,问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模样?”
“奴婢隔得远,只看到一身黑衣,看不清面貌。”牵袖抹着眼泪。
“马车呢?”怀惜问。
“也是黑色的,好像刚刷的漆,闪着油光。”牵袖道。
怀惜追问:“马车去了哪个方向?”
“北边。”牵袖哽咽道。
怀惜靠在绣枕上,思索片刻。
牵袖哭着道:“公主,救鸾舞啊!”
回雪轻声道:“牵袖,你别急,公主在想办法。”
怀惜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根据牵袖的描述,劫持鸾舞的人,行动利落、进退自如,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而鸾舞长年住在宫中,又不可能招惹京城里的帮派组织,因此可以排除“外敌”的可能。
对鸾舞感兴趣的,应是窥探着蓼萧苑的人,那么会是谁呢?
劫持鸾舞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真正目的?
凤怀惜抬起脸,吩咐道:“回雪,你去一趟永安宫。”
牵袖抢着问:“要请长公主吗?”
怀惜道:“这次需要长公主走一走了。”
回雪道:“奴婢这就去永安宫。”
怀惜道:“等等,我写个字条,你呈给长公主。”
“奴婢遵命。”回雪应道。
牵袖拿来笔墨纸砚,怀惜给凤傲锦写了几句话,交给回雪。回雪小心地接过去,晾干墨迹,揣进怀里,动身前往永安宫。
…… …… ……
…… …… ……
话说鸾舞终于苏醒过来,感到四肢一阵酸痛。迷蒙间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屋里有些闷热,或许是自己太难受了,感觉四周密不透风,像是被蒙在被子里。
一股奇怪的香味悬在半空,因为没有风,那气味并不流动,像一团凝结的雾。
鸾舞想动一动胳膊,钻心的疼痛袭来,才发现自己被捆着,手腕已失去知觉,稍微动一动,肩膀便如割裂一般。
随后意识到,双脚也被捆着。
侧脸朝旁边看去。这是一张宽大豪华的床。床体制作精良,床面有四根直柱,她的四肢便被绑在柱子上。
床榻前后的屏板上,用浮雕技法雕刻着各种图案,仔细看看,竟是羞人的春宫图。男女放纵痴缠,雕工精细,神态毕肖。鸾舞只瞥了一眼,心头一震,拼命将脸扭向另一边。
不禁低叫一声。
那边静静伫立着一个人。
一道魅影。
不知他站了多久,始终注视着床上的鸾舞。
鸾舞方才的动作有些大,牵扯得浑身骨头痛,忍不住呻吟一声。
“你是谁?”鸾舞颤声问。
那人朝前移步。一张莲花般的俊美脸庞浮现出来。
雪白的长袍,阴鹜的眼神。眼里却有一丝冰冷笑意。
“元王?!”鸾舞惊道。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52)亦喜亦悲
凤溟沅牵了牵嘴角,轻声问:“你不喜欢床上的画吗?”
鸾舞羞愤交加,脸庞更红了。
凤溟沅微微俯身看着鸾舞。娇嫩柔弱的猎物,能够满足他的一切渴望:既是女人,又像小动物。
“元王……请放开奴婢。”鸾舞沙哑地道。
“你在乞求本王吗?”凤溟沅欣赏着鸾舞的神情。
“为什么抓奴婢来这里?”鸾舞问。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像凤怀惜。”凤溟沅低声道。语调华丽却阴冷。
“放开奴婢!”鸾舞挣扎起来。
“别乱动,否则只会让你更痛苦。”凤溟沅更近地伏下脸,鼻息喷到鸾舞面颊,“上次在蓼萧苑,本王便从你身上嗅到凤怀惜的味道。本王这些日子寝食不安,想再闻一闻你、尝一尝你。”
“奴婢是奴婢,与公主无关。”鸾舞放弃了挣扎,眼里却喷出怒火。
“你真有趣,果然不像一般的宫女。若换了其他宫女,要么吓得昏迷,要么胆战心惊地承受本王。”凤溟沅贴近鸾舞的脸庞,眯着眼睛嗅起来。
鸾舞徒劳地摆动脑袋。
凤溟沅喃喃地道:“与凤怀惜朝夕相处,一定很快乐吧。我闻到那甜美的气味。”
“公主一定会救奴婢的!”鸾舞大声道。
凤溟沅仿佛没听见鸾舞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本王将你绑缚在床上,就想让你变成凤怀惜。可惜,凤怀惜不属于本王,而你却成了本王掌中的玩物。”
鸾舞心里陡然一沉。
凤溟沅之所以不顾一切,在她面前表达对公主的爱恨之情,也许就不打算让她活着出去了。
凤溟沅对着一个临终者,诉说怨恨与渴望。
因为只有死人,可以保守秘密。
鸾舞感到一阵悲哀。回想自己被劫的场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街上的人不可能救她,牵袖去买风车了,或许并不知道她被劫走,怀惜公主又怎么会知道?
看来命数已尽,真的要死在这里。
以后不能再侍奉公主,还有更重要的,不能再报答干爹程煨的养育之恩,只能靠纳兰云珠,替她多尽一份孝心了。
一时百感交集,淌落两行清泪。
凤溟沅伸出舌头,舔拭着鸾舞的泪。舌尖从两腮游移到面颊,再往上,回到眼睛上,围着眼圈轻轻吮吸,反反复复,将鸾舞的脸庞吮得干干净净。
鸾舞闭起眼睛,身躯抖动。
凤溟沅终于将双唇覆在她的眼睛上,印在睫毛上。
一阵麻酥酸痒的感觉,如闪电般,倏忽间从睫毛传来。疾风似地掠过全身。她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让那痛感惊醒自己。
可她,真的感到一阵隐秘的快感。
刚刚摆脱出来,凤溟沅突然将完美的唇,用力覆在鸾舞的嘴上。
他开始吻她!
凤溟沅的唇很凉,反倒显得鸾舞的唇一阵火热。羞愤、迷乱、狂躁,还有……微弱的期待。
莲花般的美男子索取着她的热情。从五脏六腑直接抽出热情,无法经过大脑思考,无法逃脱。被掠夺着,被侵占着。
嘤咛一声。
鸾舞竟发出亦喜亦悲的呻吟。
“怀惜……”
凤溟沅亦从唇间吟出那个名字。
千回百转的芳名。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爱与恨。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53)如遭电击
鸾舞想哭,但她哭不出来。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怀惜公主的灵魂附在这副躯体上,至少,被凤溟沅感觉到了。
鸾舞的脑海一片空茫,茫然得像二月清晨的天空。她不知该怎么办,不容她想明白,凤溟沅的第二个吻涌向她,这次更绵长、更精致。
凤溟沅额前一绺长发披垂在鸾舞的面颊,撩动着她。鸾舞竟有种冲动,很想伸手拂开凤溟沅的头发。刚要动一动,胳膊一阵剧痛,痛得眼泪流出来,又呻吟一声。
凤溟沅不管她的痛苦,闭着眼睛吻着。
鸾舞隔着泪花看凤溟沅。这时候才敢大胆地注视他。相距太近,脸庞贴着脸庞、嘴巴吸着嘴巴,看到凤溟沅的睫毛,缠结着一抹烛火。
凤溟沅猛地睁开眼,漆黑的双眸跳起妖异的星光。
烛火在瞳孔里闪烁,仿佛深不见底的井里,悬浮在半途的魅火。
“怀惜……”喃喃轻唤。
“我不是怀惜公主,我是鸾舞!”
鸾舞看着凤溟沅的眼睛,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凤溟沅,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凤溟沅神思飘忽,像在梦游——在另一个世界里——
“怀惜……你知道我多么爱你……
“……你知道,我多么恨你。
“……恨你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我。
“从来,没有,我。”
……
这一刻,鸾舞竟然开始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