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孤独-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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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官司终于打完，孩子被抱回时，母亲发现自己的孩子目光呆滞，屁股上红了一大片，那是屎尿没有及时清理捂坏的。社工不是孩子的父母，他们不会像父母一样尽心。　　　
比起来，唯唯是大孩子，有一定的自理能力，不一定因为大小便造成身体伤害。但是，以后怎么向她解释父母都有被警察抓过的记录呢？所以他不能再坚持妻子打他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曲哲心里稍微安静了一下，恨意稍减。想杭湛应该和自己一样，也不会希望让唯唯有一个有刑事记录的父亲，肯定是警察小题大作，所以关键的事是和杭湛联系上，让她自己和警察说明只是夫妻吵架而已。想到这儿，曲哲又开始呼唤警察，那时女警察被曲哲折腾得很不耐烦，坐在曲哲看不见的一侧，不肯过来。　　　
她越不肯过来曲哲越有气。曲哲又开始把声音放大，要求她跟杭湛打电话，她还真打通了电话，打完以后仍不肯过来。曲哲就不断地叫，终于把她叫过来了。这次她过来看着满怀希望的曲哲，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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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很高兴你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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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电话里，你妻子说很高兴你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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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哲觉得背后一股凉气袭遍全身，没想到和杭湛十余年夫妻，知道丈夫被抓进来后，她还这样说话，女警察这次不应该骗他。　　　
曲哲无奈地坐在禁闭室里，看着表，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没吃没喝，也没人理，坐得全身都不舒服，心中的无明火在燃烧。憋了一阵后，他想不能让警察安生了，既然他们整自己，也折腾折腾他们。于是他又开始叫人，嚷嚷要去上厕所。后来女警察不耐烦了，隔很远在那边说：　　　
“我不能带你去上厕所，　得等男同事回来，　你再忍一会儿吧。”　　　
他只好又忍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看到几个男警察出出进进。曲哲再次大叫，终于有一个男警察过来了，给曲哲打开禁闭室的门，从腰间掏出他的手铐对曲哲说：　　　
“你把身转过去。”　　　
曲哲转过身，让他把双手铐住，跟着他走出囚室，经过办公室时，女警察正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写报告，走廊里一个警察在抽烟。纽约有规定在办公室里是不能抽烟的。华尔街交易员在休息时间要抽烟都得跑到门外的大街上。曲哲走过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前，经常看一排吸烟的人，数量之多，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感觉就是从烟囱里走过似的。　　　
警察局是执法机构，仍然有人吞云吐雾，同事们也没人管他，曲哲心里暗想执法人员也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他随着男警察，从三楼下到一楼，看来警察不想让他用员工的厕所。　　　
一楼是个专门给访客用的厕所，只有一个便池，不分男女。那厕所的墙到处都是污迹，地上黏糊糊的，曲哲在美国没有看到比那更脏的了。曲哲没法捂住鼻子，以为一直贴身跟着他的警察会跟进厕所，曲哲可不想让他看自己的隐私。结果警察开了门就转过身去。曲哲还得叫他：　　　
“你看这样能上厕所吗？”　　　
他噢了一声，知道忘解开手铐了。　　　
9　　　
回到楼上，女警察还趴在那里认真撰写报告。曲哲那天在警察局一共待了七个小时，后来看到警察局指控的报告只有一页纸。杭湛花20分钟干的事女警察用了七个小时，打了不到500字的报告，还动用了男警察帮忙上厕所什么的。因为他们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花纳税人的钱。　　　
曲哲后来请的律师当过警察局长，他告诉曲哲：　　　
“你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你吗？她可能只是不想在街头巡逻，风吹日晒，不如坐办公室舒服，所以他们猫抓老鼠似的找这种家庭暴力的案子。你是你老婆给他们送上门的礼物，他们巴不得执勤时有几例这样的案子呢。我还告诉你吧，抓家庭暴力的人轻而易举，被抓的丈夫都不会反抗，只会束手就擒，因为他们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抓去后就会被马上放回来。比较起来抓强匪就危险多了，那得冒着生命危险。警察之所以热衷此道，因为既没有风险，又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写报告，月底总结时都是成绩。当警察的成绩是以办案的数量来计算的，如果在外边站了一天，怎么算成绩？”　　　
听得大开眼界的曲哲问他：　　　
“如果每家都报警的话，警察能管得过来吗？”　　　
他耸耸肩：　　　
“你知道纽约有三万警力吗？这可是世界上警察最多的城市，从刑事案件到民事案件他们都管。你不是在法国待过吗？我也去过，那里的人撞车了，不就是把车停在一边，双方签一个撞车证明，然后就走人吗？这边人是叫警察的，他们已经习惯如此。”　　　
曲哲想起了一个朋友在曼哈顿街头撞车的经历。那次朋友停在红灯前，被后边的人的车追尾，车往前顶了一下，使他的头撞了车椅靠背，也没怎么样，车椅靠背是软的。后边的驾车者过来连声道歉，说送一个人去机场，时间不够了，开得太猛，红灯前没来得及停下。接着他问能不能私了，赔500美元。曲哲朋友开的是一辆凌志车，修车费用很贵，他觉得500美元太少，不见得够，就打电话叫了警察。他只是想让警察给他出一个撞车证明，说明责任是后边司机的。这样一来，如果修车的话，所有费用后者承担。　　　
警察来了以后，先问他愿不愿意两个人私下解决，见他不愿意，就问他：　　　
“那你想起诉他吗？”　　　
朋友没想起诉他，只是让他承担了全部责任。结果那个驾车者亏大了，他的保险公司不仅负担了撞车的全部费用，而且负担了朋友的一年医疗费。其实朋友什么伤都没有，只是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脊椎有点弯曲，要进行几十次的按摩治疗。朋友就顺水推舟，享受了每次高达近百美元的按摩治疗，虽然他自己知道脊椎弯曲是以前的病，已经有好多年了，和撞车根本没有关系。　　　
但既然医生断定撞车导致的脊椎弯曲，他为什么说破这一点呢？　　　
律师解释过后，曲哲还觉得不够明白，因为即使纽约警力庞大，又没那么多事可干，连鸡毛蒜皮的事都管的话，纽约可是上千万人口的城市，也得有几百万个家庭，即便只有一半的家庭打架，其中一小部分的人报警，那警察也应付不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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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一起下地狱都不在乎　　　　　　　
。　　　
律师见他那么感兴趣，就回答道：　　　
“你以为所有夫妻打架都报警吗？傻瓜才报警呢。因为报完了警你的麻烦更大。在美国打架是刑事罪，一旦报警后受害人就无法控制局势了，案子就由检查官来掌控，想撤诉都不行。许多来美国的新移民就吃了这样的亏，尤其是你们中国人，到了美国以为有法律保护，可以不受欺负，吵个架就报警。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啦。闹不好连婚姻都保不住的。”　　　
看着曲哲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接着讲道：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的一个顾客是来自中国的妇女，嫁给一个美国人，两个人有一次吵架动了手。女人觉得被欺负了，就打电话叫了警察，警察来了以后，向双方了解情况。结果这个中国女人英语不好，叙述不够清楚，而她的美国丈夫则说得很有条理，让警察觉得他才是受害者。于是警察就把中国妻子给抓走了，尽管是妻子报的案。因为抓不抓、抓谁是警察的权利。抓错了就错了，你可以打官司，如果你既有钱又有时间的话。”　　　
10　　　
曲哲那天晚上双手背在后边，被他们铐着带离了警察局，押到拘留所。　　　
拘留所是曼哈顿下城法院大楼旁边辅设关押犯人的临时监狱。被抓来的人在没有判决之前，都要在那里关几天等着见法官。法官判决之后，该放的放，该坐牢的坐牢，要坐牢的人就会被移到正式的监狱，一般在城外。　　　
女警察带曲哲走的时候，又请了两个男警察同事陪同。曲哲跟电影里的重罪犯一样，被两个警察夹着坐在车中间。其实背负曲哲这种罪名的人，大叫冤枉都来不及，别说伺机逃跑了。而且他双手已经被反扣在后边，没有反抗能力，更不用说会袭击她了。曲哲很欣赏他们的协作观念，只是不知道带走一个和老婆打架的人需要三个警察，他们到底怕什么？　　　
曲哲眼看女警察进法院经过安检时，把那支黑洞洞的手枪从腰间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松了一口气，这支本来可能用在他身上的武器现在终于被缴械了。　　　
到法院后转来转去，又照相片又登记，忙了半天，而登记地方不止一个。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等一会儿。虽然没有人排队，但是警察局办事比商店售货员慢一拍。曲哲被带到法院办完各种手续时已经很晚，从家出来已经十多个小时。女警察七小时写一份起诉书，两个多小时办理各种手续，加班时间够长的，曲哲心里替她感到辛苦。如果是在企业的话，加班费是双倍计算的。曲哲想人命关天的事，自然要谨慎一些，免得出错，也就没有怨言。　　　
在路过一楼大厅时，曲哲竟然看到了王昆，赶紧把脸扭向一边。　　　
王昆是曲哲在纽约最好的朋友，服务于一家美国著名的投资银行，是大陆出去的中国人中间的佼佼者。他工作很忙，每天回家都很晚。曲哲看到他时，他正在走廊里看公告栏中的告示。曲哲心里纳闷，这么凑巧，他今天晚上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也和老婆打架了？　　　
平时大家见面时，曲哲都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周旋于华尔街的精英之间。只一天的工夫，居然成了阶下囚，双手还被铐着，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呢！惭愧的曲哲低着头，背过脸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个时候，只要见到熟人，曲哲肯躲到任何角落，跟女警察一起下地狱都不在乎！　　　
刚好女警察进了旁边的一个屋，曲哲也一个箭步跟过去，然后将头侧在一边。即使王昆路过，也看不到曲哲。被警察抓就是一个很丢人的事，还是因为和老婆打架，就更没面子了。女警察回头看原来面带怒容的曲哲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突然变得那么温顺，觉得很奇怪。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监狱，只是两个人走路，离她那么近，她可能会再给曲哲加上一个企图性骚扰的罪名。　　　
曲哲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家庭美满，认为他和杭湛是模范夫妻。事实也差不多，虽然吵架，曲哲一家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和睦的。朋友也知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事隔一年多以后，才把老婆孩子接到纽约。他们都为曲哲家庭团聚感到欣慰，也为曲哲能逃过“9？11”一劫感到庆幸。听说这事以后，所有朋友们都大吃一惊，唏嘘不已，连声说想不到。其实连曲哲都不知道怎么搞成这个结局，别说他们了。　　　
从来都是家丑不能外扬。这次曲哲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正低头在那儿想的时候，听见王昆叫自己的名字。既然他已经看见了，曲哲总不能装作不认识他，双手还被铐着，握手的条件都没有。于是曲哲靠近旁边的柜子，倚在那里，一脸潇洒，没事似的和他打招呼，直到他离开，也没让他看到曲哲一直被铐着。　　　
曲哲还先发制人，一脸无辜地问他：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失言，这不就表示自己有问题吗？　　　
王昆笑一笑，答道：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王昆实际上专为曲哲来到法院。他在当天晚上打电话到家里时，知道出事了，所以特意赶到这里来看曲哲。他跟女警察解释道：　　　
“曲哲是我的朋友，他们夫妻关系一直非常好。昨天只是一时冲动吵架，也没有什么，他妻子让我来看他，想告诉你说她没有想抓她丈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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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狱中生活　　　　　　　　　　　
女警察抬头看了看他，冷冷地说：　　　
“这不是买东西，变主意还能退掉。我们不是他妻子的警察，让抓就抓，让放就放。现在这已经不是她的事了。”　　　
看着王昆还要说什么，女警察又加上一句：　　　
“这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和你无关。”　　　
王昆在美国待了多年，知道美国警察的权力大，其权威不容挑战，再说下去也没用。不仅如此，如果他一味地求情的话，反而可能被警察指责干预公务，闹不好可能都连他一起抓了。王昆知道待下去于事无补，拍拍曲哲的肩膀，让他多多保重。　　　
曲哲被带到拘留所囚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值班的警察让曲哲解掉了鞋带，又摘了皮带，还登记了他的名字和地址。那黑人警察登记得很快，曲哲说什么他写什么，写完了以后也没让曲哲看，拿了就走。曲哲心想这个警察做事挺快，几件事一个人就办了，至少比抓曲哲的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