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记-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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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祸起萧墙破金汤
张无忌被那人带着又一次高高跃起,忽听得远处有人叫
道:“说不得,怎么到这时候才来?”负着张无忌的那人道:
“路上遇到了一点小事。韦一笑到了么?”远处那人道:“没见
啊!真奇怪,连他也会迟到。说不得,你见到他没有?”一面
问,一面走近。
张无忌暗自奇怪:“原来这个人就叫‘说不得’,无怪我
问他叫甚么名字,他说是‘说不得’,再问他为甚么说不得,
他说道‘说不得就是说不得,哪有甚么道理好讲。’怎么一个
人会取这样一个怪名?”又想:“原来他和韦一笑约好了在此
相会,不知蛛儿是否无恙?他是韦一笑的好朋友,不知要如
何对付我?”
只听说不得道:“铁冠道兄,咱们找找韦兄去,我怕他出
了甚么乱子”铁冠道人道:“青翼蝠王机警聪明,武功卓绝,
会有甚么乱子。”说不得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忽听得一个声音从底下山谷中传了上来,叫着:“说不得
臭和尚,铁冠老杂毛,快来帮个忙,糟糕之极了,糟糕之极
了。”
说不得和铁冠道人齐声惊道:“是周颠,他甚么事情糟
糕?”说不得又道:“他好像受了伤,怎地说话中气如此弱?”
不等铁冠道人答话,背了张无忌便往下跃去。铁冠道人跟在
后面,忽道:“啊!周颠负着甚么人?是韦一笑!”
说不得道:“周颠休慌,我们来助你了。”周颠叫道:“慌
你妈的屁,我慌甚么?吸血蝙蝠的老命要归天!”说不得惊道:
“韦兄怎么啦,受了甚么伤?”说着加快脚步。
张无忌身在袋中,更如腾云驾雾一般,忍不住低声道:
“前辈,你暂且放下我,下去救人要紧。”说不得突然提起袋
子,在空中转了三个圈子,张无忌大吃一惊,若他一脱手,将
布袋掷了出去,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只听说不得沉着嗓子道:“小子,我跟你说,我是‘布袋
和尚说不得’,后面那人是铁冠道人张中,下面说话的是周颠。
我们三个,再加上冷面先生冷谦,彭莹玉彭和尚,是明教的
五散人。你知道明教么?”张无忌道:“知道。原来大师也是
明教中人。”说不得道:“我和冷谦不大爱杀人,铁冠道人、周
颠、彭和尚他们,却是素来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倘若知道你
藏在我这乾坤一气袋中,随随便便的给你一下子,你就变成
一团肉泥。”张无忌道:“我又没得罪贵教,为甚么……”说
不得道:“铁冠道人他们杀人,还要问得罪不得罪吗?从此之
后,你若想活命,不得再在我袋中说出一个字来,知道么?”
张无忌点了点头。说不得道:“你怎么不回答?”张无忌道:
“你不许我说出一个字来。”说不得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就
好……啊,韦兄怎么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跟周颠说的,只听周颠哑着嗓子道:
“他……他……糟之透顶,糕之透顶。”说不得道:“嗯,韦兄
心口还有一丝暖气,周颠,是你救他来的?”周颠道:“废话,
难道是他救我来的?”铁冠道人道:“周颠,你受了甚么伤?”
周颠道:“我见吸血蝙蝠僵在路旁,冻得气都快没有了,
不合强盗发善心,运气助他,哪知吸血蝙蝠身上的阴毒当真
厉害,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不得道:“周颠,你这一次当真是做了好事。”周颠道:
“甚么好事坏事,吸血蝙蝠此人又阴毒又古怪,我平素瞧着最
不顺眼,不过这一次他做的事很合周颠的胃口,周颠便救他
一救。哪知道没救到吸血蝙蝠,寒毒入体,反要赔上周颠一
条老命。”铁冠道人惊道:“你伤得这般厉害?”周颠道:“报
应,报应。吸血蝙蝠和周颠生平不做好事,哪知一做好事便
横祸临头。”说不得道:“韦兄做了甚么好事?”
周颠道:“他激引内毒,阴寒发作,本来只须吸饮人血,
便能抑制。他身旁明明有一个女娃子,可是他宁愿自己送命,
也不吸她的血。周颠一见之下,说道:“啊哟不对,吸血蝙蝠
既然倒行逆施,周颠也只好胡作非为一下,要救他一救。”
张无忌听得韦一笑没吸蛛儿的血,一喜非同小可。说不
得反手在布袋外一拍,问道:“那女娃子是谁?”周颠道:“我
也这般问吸血蝙蝠。他说这是白眉老儿的孙女,他说眼前明
教有难,大伙儿需当齐心合力,因此万万不能吸她的血。”说
不得和铁冠道人一齐鼓掌,说道:“正该如此。白鹰、青蝠两
王携手,明教便声势大振了。”
说不得将韦一笑身子接了过来,惊道:“他全身冰冷,那
怎么办?”周颠道:“是啊,我说你们快活得太早了,吸血蝙
蝠这条老命十成已去了九成。一只死蝙蝠和白眉鹰王携手,于
明教有甚么好处?”铁冠道人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会,我下
山去找个活人来,让韦兄饱饮一顿人血。”说罢纵身便欲下山。
周颠叫道:“且慢!铁冠杂毛,这儿如此荒凉,等你找到
了人,韦一笑早就变成韦不笑。死尸倘若会笑,那就可怕得
很了。说不得,你布袋中那个小子,拿出来给韦兄吃了罢。”
张无忌一惊:“原来他们早瞧出我藏身布袋之中。”
说不得道:“不成!这个人于本教有恩,韦兄若是吃了他,
五行旗非跟韦兄拼老命不可。”于是将张无忌如何身受灭绝师
太三掌重击、救活锐金旗数十人的事简略说了,又道:“这么
来,五行旗还不死心塌地的服了这个小子么?”
铁冠道人问道:“你把他装在袋中,奇货可居,想收服五
行旗么?”
说不得道:“说不得,说不得!总而言之,本教四分五裂,
眼前大难临头,天鹰教远来相助,偏又跟五行旗的人算起旧
帐来,打了个落花流水。咱们总得携手一致,才免覆灭。袋
中这人有利于本教诸路人马携手,那是决然无疑的。”
他说到这里,伸右手贴在韦一笑的后心“灵台穴”上,运
气助他抵御寒毒。周颠叹道:“说不得,你为朋友卖命,那是
没得说的,可是你小心自己的老命。”铁冠道人道:“我也来
相助一臂之力。”伸右手和说不得的左掌相接。两股内力同时
冲入韦一笑体内。
过了一顿饭时分,韦一笑低低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但
牙关仍是不住相击,显然冷得厉害,颤声道:“周颠、铁冠道
兄,多谢你两位相救。”他对说不得却不言谢,他两人是过命
的交情,口头的道谢反而显得多余。铁冠道人功力深湛,但
被韦一笑体内的阴毒逼了过来,奋力相抗,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不得也是如此。
忽听得东面山峰上飘下铮铮的几下琴声,中间挟着一声
清啸,周颠道:“冷面先生和彭和尚寻过来啦。”提高声音叫
道:“冷面先生,彭和尚,有人受了伤,还是你们滚过来罢!”
那边琴声铮的一响,示意已经听到。
彭和尚却问:“谁…受…了…伤…啦……”声音远远传来,
山谷鸣响。跟着又问:“到底是谁受了伤?说不得没事罢?铁
冠兄呢?周颠,你怎么说话中气不足?”他问一句,人便跃近
数丈,待得问完,已到了近处,惊道:“啊哟,是韦一笑受了
伤。”周颠道:“你慌慌张张,老是先天下之急而急。冷面兄,
你来给想个法子。”最后那句话,却是向冷面先生冷谦说的。
冷谦嗯了一声,并不答话,他知彭和尚定要细问端详,自己
大可省些精神。果然彭和尚一连串问话连珠价迸将出来,周
颠说话偏又颠三倒四,待得说完经过,说不得和铁冠道人也
已运气完毕。彭和尚与冷谦运起内力,分别为韦一笑、周颠
驱除寒毒。
待得韦周二人元气略复。彭和尚道:“我从东北方来,得
悉少林派掌门空闻亲率师弟空智、空性,以及诸代弟子百余
人,正赶来光明顶,参与围攻我教。”
冷谦道:“正东,武当五侠!”他说话极是简洁,便是杀
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他说这六个字,意思是说:“正
东方有武当五侠来攻。”至于武当五侠是谁,反正大家都知是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和莫声谷,那也不必多费
唇舌。
彭和尚道:“六派分进合击,渐渐合围。五行旗接了数仗,
情势很不利,眼前之计,咱们只有先上光明顶去。”周颠怒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杨逍那小子不来求咱们,五散人便挨上门
去吗?”彭和尚道:“周颠,倘若六派攻破光明顶,灭了圣火,
咱们还能做人吗?杨逍得罪五散人当然不对,但咱们助守光
明顶,却非为了杨道,而是为了明教。”说不得也道:“彭和
尚的话不错。杨逍虽然无礼,但护教事大,私怨事小。”
周颠骂道:“放屁,放屁!两个秃驴一齐放屁,臭不可当。
铁冠道人,杨逍当年打碎你的左肩,你还记得吗?”铁冠道人
沉吟了半晌,才道:“护教御敌,乃是大事。杨逍的帐,待退
了外敌再算。那时咱们五散人联手,不怕这小子不低头。”
周颠“哼”了一声,道:“冷谦,你怎么说?”冷谦道:
“同去!”周颠道:“你也向杨逍屈服?当时咱们立过重誓,说
明教之事,咱们五散人决计从此袖手不理。难道从前说过的
话都是放屁么?”冷谦道:“都是放屁!”
周颠大怒,霍地站起,道:“你们都放屁,我可说的是人
话。”铁冠道人道:“事不宜迟,快上光明顶罢!”彭和尚劝周
颠道:“颠兄,当年大家为了争立教主之事,翻脸成仇,杨逍
固然心胸狭窄,但细想起来,五散人也有不是之处……”周
颠怒道:“胡说八道,咱们五散人谁也不想当教主,又有甚么
错了?”
说不得道:“本教过去的是是非非,便再争他一年半载,
也无法分辩明白。周颠,我问你,你是明尊火圣座下的弟子
不是?”周颠道:“那还有甚么不是的?”说不得道:“今日本
教大难当头,咱们倘若袖手不顾,死后见不得明尊和阳教主。
你要是怕了六大派,那就休去。咱们在光明顶上战死殉教,你
来收我们的骸骨罢!”
周颠跳起身来,一掌便往说不得脸上打去,骂道:“放屁!”
只听得拍的一声响,说不得已重重挨了一掌。他慢慢张口,吐
出几枚被打落的牙齿,一言不发,但见他半边面颊由白变红,
再由红变瘀,肿起老高。
彭和尚等人大吃一惊,周颠更是呆了。要知说不得的武
功和周颠乃在伯仲之间,周颠随手一掌,他或是招架,或是
闪避,无论如何打他不中,哪知他听由挨打,竟在这一掌之
下受伤不轻。周颠好生过意不去,叫道:“说不得,你打还我
啊,不打还我,你就不是人。”说不得淡淡一笑,道:“我有
气力,留着去打敌人,打自己人干么?”
周颠大怒,提起手掌,重重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波的
一声,也吐出几枚牙齿。
彭和尚惊道:“周颠,你捣甚么鬼?”周颠怒道:“我不该
打了说不得,叫他打还,他又不打,我只好自己动手。”说不
得道:“周颠,你我情若兄弟,我们四人便要去战死在光明顶
上。生死永别,你打我一掌,算得甚么?”周颠心中激动,放
声大哭,说道:“我也去光明顶。杨逍的旧帐,暂且不跟他算
了。”彭和尚大喜,说道:“这才是好兄弟呢。”
张无忌身在袋中,五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
五人武功极高,那是不必说的,难得的是大家义气深重。明
教之中高人当真不少。难道个个都是邪魔外道么?”正自思量,
忽觉身子移动,想是说不得又负了自己,直上光明顶去。他
得悉蛛儿无恙,心中已无挂虑,所关怀者,只是武林六大门
派围攻明教,不知如何了局;又想上到光明顶后,当可遇到
幼时小友杨不悔,她长大之后,不知是否还认得自己。
一行人又行了一日一夜,每过几个时辰,说不得便解开
袋上一道缝,让张无忌透透气,又将袋口紧紧缚上。到了次
日午后,张无忌忽觉布袋是在着地拖拉,初时不明其理,后
来自己的脑袋稍稍一抬,额头便在一块岩石上重重碰了一下,
好不疼痛,这才明白,原来各人是在山腹的隧道中行走。隧
道中寒气奇重,透气也不大顺畅,直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
钻出山腹,又向上升。但上升不久,又钻入了隧道。前后一
共过了五个隧道,才听周颠叫道:“杨逍,吸血蝙蝠和五散人
来找你啦!”
过了半晌,听得前面一人说道:“真想不到蝠王和五散人
大驾光临,杨逍没能远迎,还望恕罪。”周颠道:“你假惺惺
作甚?你肚中定在暗骂,五散人说话有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