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朝阳(幕末风云)+番外 作者:梓浵(晋江2012-08-21完结)-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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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冲上三条大桥,数把亮晃晃的钢刀便向他们招呼了过来!
虽然夜浓难辨眼前事物,可原田左之助凭着自己野兽般的直觉以及多次血拼的反应力,当即向后一闪避过了那凶猛的攻击!冰凉的刀锋贴着他划过!原田左之助趁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向前一步,反手一刀便将一名土佐高手砍于刀下!原田左之助的手下一木八郎大叫一声一刀砍下了那人的首级!
剩余七人均未想到原田左之助勇猛至此,当即生了怯意,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其中一个胆子还算大的人嘶声道:“新选组是幕府的走狗,可惜你的主子全都死在长洲了,还不快去给他们收尸?!”
原田左之助脸色一变,向前迈出一步,那七人便没了命似的向土佐藩邸逃去!正巧,这是新井的队伍赶到,双方立刻交战成一片混乱!
那个胆小的浅野薰只要壮起胆子一路逃到大石锹次郎埋伏的地方通报,那新选组将会获得全面胜利。可惜浅野薰太过贪生怕死,导致大石锹次郎等双方已经交战很久后才赶到!
可是这个时候八个人里面已经逃走了六人。除了被原田左之助杀死的那一个以外,新井队还捕获了一人。
在逃走的六人中,有一个叫安藤镰次的,他为了护得队友安全,奋力殿后,结果被新选组砍得浑身是伤!为了不拖累土佐藩的其他人,自行切腹!
经过新选组的审讯,很快被抓的那个土佐藩士便全招了——这八人果然全是土佐藩的攘夷浪士,受到长洲藩胜利的鼓舞,出来拔制札,目的当然是打击幕府的士气!
可是,这次制札事件与上次池田屋事件相比,新选组做的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漂亮……
“是我在事前醉了酒,导致表现不佳!所有的责任都在我的身上!”原田左之助主动负荆请罪,“什么责罚我都接受,与其他人无关!”
“原田队长……”十番队个个为之动容——原田左之助居然为了顾及幕府的颜面,独自承担下所有责任……
近藤勇看着以首触地等候发落的原田左之助,心里感慨万千——原田左之助跟随他多年,他怎能不知道原田虽然一根筋,却绝不至于不知轻重?阵前酗酒这种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的!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因为……
土方岁三见近藤勇一言不发,便道:“此事我们要上禀松平大人。至于如何治你的罪,还要听松平大人发落。”
伊东甲子太郎接道:“若是松平大人命原田君切腹谢罪,难道土方先生也要遵从吗?”
土方岁三淡然道:“武士理应忠诚。”
伊东甲子太郎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土方先生要逼死松原,要不是夙小姐,恐怕河合也要被土方先生逼死吧?想来这些,也是因为‘忠诚’!”
“闭嘴吧!”司徒夙莎心烦意乱地打断了伊东甲子太郎有意无意的挑拨,“以松平大人的为人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伊东先生何必庸人自扰顾左右而言他?更何况,松原先生不是土方先生逼死的,要不是土方先生答应宽限三日,河合先生也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伊东甲子太郎的脸色变了变,却碍于自己的伪装只能忍气吞声地向土方岁三道歉。
果然,松平容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不仅对外宣称新选组大获全胜,还再度为新选组拨了两百两黄金作为奖金!
浅野薰被新选组上下斥为胆小鬼,就此被逐出新选组。而大石锹次郎也因行动迟疑被通报批评。
近藤勇从赏金中抽出二十两黄金分赏给原田左之助和新井忠雄。可是原田左之助却以醉酒之名推脱不受。新井忠雄见状,自然也自称酗酒而不受。这二十两黄金便如此分发给了其他队员。
虽有赏金,新选组上下却士气大损——经过这次事件,他们也得到了幕府军战败与德川家茂逝世的消息。西本愿寺内一片沉闷,近藤勇和土方岁三也都连日不语……
而将军逝去的消息终是纸里包不住火地在幕府方面蔓延着。就连将军家的后宫——大奥也难以隐瞒……
“什么?家茂公他……”和宫不由得睁大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泪水瞬间充盈,她颤声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请御台所(皇后)大人节哀顺变……”女官亦是眼中含泪。
“家茂公……家茂公……”和宫却已悲伤过度,嘴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德川家茂的名字,突然晕倒在地!
“御台所大人,御台所大人!”宫女们急急围上,“快,快!去通知天璋院大人!”
“是!”
所谓天璋院,便是上一任攘夷大将军德川家定的妻子笃姬。由于和宫出身于皇室,所以对她多有不敬,这二人的关系也一向不和。虽然大奥中一向是御台所最大,可是天璋院再怎么说也是“皇太后”一般的存在,在大奥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天璋院大人,御台所大人晕过去了。”
笃姬一愣,随即问道:“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女官躬着身,有些为难地答道:“是因为……得知了公方大人(德川家茂)过世消息的缘故……”
“什么?!”笃姬霍得站起,惊道,“公方大人他……”
笃姬虽然与和宫不和,但与德川家茂却一直相处融洽!
灯影摇曳,和宫缓缓睁开眼睛。笃姬那略微苍白的脸色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只不过才二十一岁,却要当寡妇了啊。”笃姬笑了,却笑得很苦涩。
和宫想反驳,奈何除了眼泪,她却露不出半个字。
笃姬突然长叹,又道:“家定公离世的时候,我也不过二十三岁。呵,虽然外人都说家定公是个傻子,可是家定公却待我很好,而我也很喜欢家定公啊!只可惜……我们只做了一年零七个月的夫妻……”
和宫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盯着笃姬。笃姬看着她,突然苦笑道:“我当初入大奥是为了推举一桥庆喜当将军的,可是最后我却因为更欣赏家茂公而背离了萨摩藩。一晃眼,日子可真快啊!别说家定公,就连家茂公也……”
两行清泪已经顺着笃姬的脸颊滑落,别的言语笃姬已难说出……
德川家茂年轻英俊又待人极好有才干,和宫嫁给他也有四年——虽然刚开始已有婚约的和宫并不愿意为了“公武合体”而政治联姻,可是相处下来,却也对德川家茂起了爱慕之意。
可是笃姬呢?年纪轻轻便因为继承人争夺战而被送入大奥,嫁给了大自己十来岁的傻子将军。好不容易产生爱意,却只做了一年零七个月的夫妻……
和宫瞬间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她竟然伸出手搭在了笃姬的手上……
笃姬笑了,眼中却含着眼泪。她慈爱地看着和宫,柔声道:“虽然如今时局动荡,德川家的统治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但是我们两个一定要撑起大奥,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德川家延续下去!”
和宫也眼泪上涌,她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由于德川家茂的死,和宫不得不剪发为尼,并改做“静宽院”。
胜海舟闻讯也不禁嗟叹不已:“家茂公……因为过于年轻而被这个时代所玩弄。如果活得久一点,或许会成为一个名留青史的英迈君主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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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死无疑给了幕府这边巨大的打击。整个新选组死气沉沉数日。几乎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全新选组除了九月十四日土方岁三还协助逮捕有贪污嫌疑的原见回组成员大泽源次郎以外,更是全无动静……
这个关头,司徒夙莎唯有硬撑着每天去给这些毫无胃口的人挨个送饭并几乎承担了新选组内部所有的杂务。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
明明正是秋季,这一日却下起了瓢泼大雨,怒雷四吼宛若盛夏!一道道闪电时不时地劈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将黑夜照成白昼!
“真是见鬼!这个时候还有这种鬼天气!”门口的守卫忍不住抱怨。
“行了,大老爷们儿这点事有什么好抱怨的!”恰巧被走到门口的司徒夙莎听见,夙莎皱眉道,“你们进屋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儿守着!”
“夙小姐,这……”
“一个男人别在这婆婆妈妈!”司徒夙莎沉声。
可是还没等这队士回话,就有一名队士自雨中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他身上连蓑衣都没披,被着大雨淋了个透!可是他却没心情顾忌这些,一见司徒夙莎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夙、夙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司徒夙莎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人语速极快地说:“我是副长大人宅子的护卫,有几名凶猛得不得了的浪人突然闯入副长大人的宅子,杀了我们好多人!现在……现在副长夫人和副长大人的女儿还被困在宅子里,只怕凶多吉少……”
守卫变色道:“这可不得了,让我去禀报副长大人!”
“慢着!”司徒夙莎拦住他,声音因惊异而颤抖道,“土方先生最近烦心事太多,这件事先别告诉他,让我去会会这几个小毛贼!”
说罢,没等守卫拦住她,夙莎便已纵身消失在这倾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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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选组干部的住宅一般离屯所都不是很远。凭夙莎的脚力用不了多久,便可到达土方岁三的宅邸。
乌云压得很低,天色黑得就像一张被染了三天三夜的黑布,没有半点光亮!
司徒夙莎为了减少跑步的阻力,将蓑衣和斗笠都扔在了途中!是以等她到达土方宅邸时,衣服已经被淋透了!瑟瑟的寒风顺着这衣服便往里灌!
司徒夙莎却无心情注意这些,她悄悄潜入土方岁三的宅子,却发现宅子中的守卫尸体早已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她自知所得消息不差,当下屏住呼吸,提高警惕顺着墙沿一路走进主宅……
“轰!”一声巨雷伴随着闪电将漆黑的屋子照亮!
瞬间看清屋内景象的夙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土方岁三那仅有两个月大的女儿早已在地当间儿没了呼吸,而君鹤则被一名浪人逼到角落,眼神因为恐惧而变得绝望!
浪人的刀尖还在滴血——鲜红的血迹顺着这泛着惨白光芒的刀尖一滴滴落在榻榻米上,显得格外狰狞!
血腥味在房间弥漫着,令人作呕!
司徒夙莎那个刹那间大脑就变成了一片空白!一股杀意从她心中涌起,她缓缓拔出匕首,豹子般腾身,一刀刺在了那名浪人的背上,血浆喷了司徒夙莎一脸!
没杀过人的或许无法想象杀人是一件多么难的事——且不说一般臂力的人拿刀根本捅不穿这些筋骨强健的壮汉,就算捅穿了,也未必刺中要害夺其性命!
人还未死——人的求生欲是与生俱来的,能一刀置人于死地的杀手并不多!
司徒夙莎大惊失色——她未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刺了出去,并且这人还未死!
这人未死,那便意味着死的就会是她!
好在司徒夙莎见的打打杀杀多了,还未被吓住。她心思一变,迅速松开短刀,乱起花瓶就砸在了那浪人的头上!那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估计是晕过去了!
司徒夙莎惊魂未定,她直勾勾地瞅着这满屋狼藉,呼吸粗重,冷汗涔涔!不知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双腿发软的她磕磕绊绊地赶到已经吓呆的君鹤身边,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样?……你……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司徒夙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异地盯着君鹤。突然,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染红了君鹤握着刀子青葱般的手!
司徒夙莎瞬间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放慢了,唯有疼痛在她身体里无限放大!冰冷的刀身就在她火热的腑脏之间,被那抽动的腑脏包围着!
司徒夙莎嘴唇颤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想低头看看却无半分力气!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火烧一般,烧得她连大脑都无力思考!
君鹤的脸上突然扭曲起来并爆发出一连串令人发渗的笑声。她玉手执刀刺入司徒夙莎左胸的上方。看着司徒夙莎狞笑道:“猫抓到老鼠玩弄它,终有一天却还是要吃掉它。司徒夙莎,我跟你玩腻了,所以就打算……吃、掉、你!呵呵……”
君鹤转动手腕,将匕首拧转。司徒夙莎觉得那冰冷的刀刃卷动着她的肉、内脏、血管,刮着她的肋骨!——这疼痛似乎是无尽的,似乎总也盼不到头!她想死,却死不了;想哭,却哭不出!她的大脑已经被疼痛所麻痹,只能任血浆自她的伤口中喷出,从她的嘴流出!她想制止,却不能制止!!
意识渐渐模糊,可疼痛感却依然清晰无比!君鹤松手,任由司徒夙莎倒在地上,流血一地!她却起身拿出绢布擦了擦手,阴笑着道:“你们几个别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