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寒香-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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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岩均就是一阵得瑟,笑嘻嘻描述了一番。
梁辙听完,一笑,“狠辣果敢,当机立断!”
梁岩均说:“爷你不都知道了吗?这秦府大夫人为了养废她,将她哄着在秦府足足关了三年,秦疏影差点没命了。徐氏还将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占为己有,贪婪无度。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怕她的父母死得蹊跷,秦七小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梁辙眉头一紧,目光倏然变冷,若是当年他和姐姐也有秦七小姐这样的狠辣果断,姐姐又如何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他刚从仙人县回来,姐姐这些年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身上了无生气!
还不都是自己连累了姐姐!
远在西北,这么多年,他没法去见姐姐一面。
回到京城这几个月,他就像是魔怔了,陷入了愧疚的牢笼无法自拔。
他想去见姐姐,可是又不敢去。
他的姐姐,都是自己害的!
第168章 力有不逮
若不是自己逃去西北,罗梅香又怎么会将一腔愤恨洒在姐姐身上,设计让姐姐失贞并且不得不远嫁小县丞?
见了她又如何?又能怎样?难不成姐姐还要与屈轶和离不成?
玲珑都这么大了,和离了又怎样?
自己可以养着姐姐和外甥女,但是玲珑以后该怎么办?在这个世俗的社会,没有父亲、没有父族的女儿家,后半生就没有着落啊!
虽说他可以不管不顾别人的目光,但是玲珑以后嫁了人呢?
他已经误了姐姐,怎么还能误了玲珑?
可是,那不甘、屈辱又时刻提醒着自己。
但是,父亲却再三告诫自己,不得忤逆继母。祖母对自己并不喜欢,罗梅香老奸巨猾,他回到府中这几个月,并没有办法将她怎么样。
当年姐姐失贞的事情,他和父亲闹过一场。
父亲当时是怎么说的?
“梅香绝无可能是那种人!还不是你姐姐不守妇德!”
非但那样坚信罗梅香,还扬鞭将他抽了一顿。
从此之后,他和父亲形同路人,多年都没有通过书信。
可是,就在自己回来的时候,父亲竟然专程写了一封信给自己,要自己回京之后不要忤逆罗梅香!
好像他梁辙就是个不分是非、专门挑事的逆子!
屈辱,不甘,愤怒……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任人拿捏、欺负。
但是,即便他在战场上智谋百出、骁勇善战,但是到了京城这个耍心计和手段的地方,短时之间也无从下手。
一则,他没有人脉。除了莫义亭这个打小的交情和舅父家的人,他竟然再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身边带回来的人也不多,除了梁岩均,只有不到十人。人手不够,做什么事情都受到束缚。
举个简单的例子,他在平西侯府住着,操办他衣食的,多数是梁家的下人。这些人,他敢信任吗?非但不敢信任,还得时刻提防。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他才将母亲留下的陪嫁逐个儿安排到了一些位置上。
二则,他并不熟悉京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离开京城快十年,很多事情都和当初不一样了。再说了,他当年也不过才十岁,又能知道多少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战场上的敌人是看得见的,这里的人却一个个都笑眯眯的。
用了很多时间,他才逐渐熟悉了京城。
并没有多少精力去应对罗梅香。
每日里见着仇人在自己面前装贤良大度,自己却不能揭穿她的真实面目。
若不是四皇子周旋,自己的婚事只怕又要落在罗梅香手里了。
尽管如此,自己已经在她手中吃瘪了好几回。她的亲祖母,梁老夫人对他很是不满,已经面斥了他好几次。
自身且难保,要对付罗梅香,谈何容易。
索性他就很少回府。
梁辙很有些焦躁。
那一天,他在皇宫里听见了秦疏影铿锵有力、荤素不忌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这个瘦弱的少女身上摄取了奇怪的能量。
待他再次见到路府的秦疏影,听着梁岩均报告来的事情,秦疏影大闹路府居然让他觉得心情爽快。
后来又关注秦疏影的事情,得知她绝地反击,居然将别人的陷害识破并利用,简直要拍掌叫好。
他还记得秦疏影讥讽莲嫔的话:“娘娘,秦府是我的依仗,这句话,你相信吗?”
秦疏影这样一个孤女,竟然根本没有把秦府当做她的依仗。她就像一支寒梅,傲然而立,不依仗,不攀附,却是要凭着自己的能耐去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一个孤女且有这样的勇气和胆略,自己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不犹豫,却被内宅阴私困住了手脚,这叫什么话?!
他去见了姐姐。
幸好见了姐姐,从姐姐那里知道了一些书信上不敢说的话。
如果他没有去见姐姐,恐怕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秦疏影,她有仇就要报,有恨就要发。
绝不含糊,绝不委屈!
真是痛快!
真是酣畅!
真是淋漓!
那么……
却还不等他举起利剑,罗梅香就迅速发难了,今天这一遭暗算,必定和罗梅香有关系!
真是好算计!
他们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去毁了秦疏影的清白,就设计下药,将自己迷昏了。
那个假宫女毁了秦疏影的清白,再将事情推在自己头上。
……
蓦然,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传来,梁岩均和梁辙对视一眼,梁岩均迅速将梁辙依旧绑了,然后一跃而起,推开后窗,迅速钻了出去。
梁辙躺在了衣服堆里,装睡起来。
脚步声到了门外,夹杂着一个少女的说话声,“真是晦气,好好儿的怎么就将衣服弄湿了,幸好这里能换。”
说话间,就有人推开门,一个少女和两个婢女就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死人,还是个赤膊着上身的男子,口鼻污血横流,眼珠子翻着,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啊”
三人同时尖叫起来,那个小姐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两个婢女哪里顾得上倒地的小姐?
浑身瑟瑟发抖,尖叫着,争先恐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
一阵嘈杂之后,公主皇子和世家子弟都闻声而来。
作为主办的人,富安公主自然要来。
情况她已经清楚了,竟然没有坑到秦疏影?
非但如此,自己的人也死了?
富安公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脂粉厚厚的脸庞,脸色铁青!
在门口踌躇了片刻,她跟随在七皇子身后走了进去。
那个死人已经被盖了起来,此处的贵人太多,有碍观瞻。
富安公主到底是女流之辈,虽然是公主之尊,但她年岁尚幼,不过十三岁,因此主事的就成了她的哥哥,七皇子。
这么大的动静闹出来,广宾楼的大掌柜自然早已到了现场。
这是命案,他不敢擅作主张,知道已经惊动了所有人,忙请示七皇子,然后报了官。
就在等待官差来的时间里,侍卫们发现了衣服堆里那不正常的拱起。
“什么人?”
第169章 公主闺蜜
侍卫们警惕地用剑指着衣服堆里拱起的人形。
富安公主看了刘素绛一眼,刘素绛在瞥到安然无恙的秦疏影和地上被白布遮盖那个死人的时候,早已脑中一片空白。
失败了?
怎么可能?
但她又不敢走,事情办砸了,她哪里敢走?
秦疏影也在人群中,富安公主和刘素绛都看到她了,她微微一笑,熟视无睹。
富安公主气得眼睛发红,刘素绛更是茫然不知该如何。
侍卫们见人不动弹,用剑挑起了衣服,露出里面昏睡的梁辙来。
他身形高大,容貌英武中带着俊逸,只是睡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无法忽略的英气逼人的感觉。
顿时,大家都惊了:“梁大公子?”
莫义亭忙上去给梁辙解开绳索。
今天来了这么多贵人,御医也是随时备着有的,七皇子身为主事人,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摆出姿态,对贴身内侍道:“传御医为梁大公子诊断!”
御医忙上前去给梁辙诊断,不过片刻,他拱手道:“回诸位殿下,梁大公子乃是中了迷药,昏迷不醒。不出半刻钟就会醒来,并无大碍。”
众人面面相觑,梁大公子中了迷药?
谁要这样做?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罗梅香。
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他,梁珍的事情实在做得太明显了。
打死她们也不会相信,梁珍会和一个天高皇帝远、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的小县丞勾搭在一起啊!
她身份高贵,满京城的男子她谁嫁不得?
嫁皇子都嫁得的贵女,要去主动勾搭并委身于一个没什么能耐还流连花丛的小县丞……这个版本太拙劣。
满京城的贵胄,谁家没个故事的,只是谁也没有那么明显坑人的。
只是人家关起门来是一家人,平西候这个当爹的都没说什么,据说还将当年只有十岁的梁辙打了一顿,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又能怎么的?
只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想着这件事,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的。
现场陷入了沉寂。
莫义亭蹲在梁辙身边,将他靠在自己怀中,俊眉也拧成了结巴。
正在此时,却听见一个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梁大公子中了迷药?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迷药?梁大公子从前一直在西北军中,一去就是九年,去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按说京城是没有仇人的。这才回京城四个月,就被人下了迷药,依臣女看,下迷药的这个人,定然早就看梁大公子不顺眼了,没有个十年也有八年了殿下,你说臣女说得对吗?今儿这事是殿下你办的,谁这么大胆,居然做出这等腌事,这是要让殿下担一个谋害忠诚良将的名头吗?真是太可恶了!臣女上次得了殿下的赏赐,今天又得了殿下准臣女共餐,臣女就看不过这等阴险小人,竟然想来个一箭双雕,既要除掉梁大公子,又要将恶名加在殿下头上。”
秦疏影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地说着,神情激动,一边说一边走,站到了富安公主身边才停下脚步。
富安公主瞠目结舌,余人也看着秦疏影。
尤其是罗锦娘,几乎立刻就要反驳什么仇人?就不兴他故意将自己绑住,然后推说是别人害他么?
话还没出口,就被梁琼死死拉住了袖子,捂住了嘴巴。
只要反驳,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秦疏影却是看到了她们的举动,唇角一勾,并不理会,而是为富安公主打气道:“殿下,你别怕那些见不得光的小人,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会还殿下一个清白。”
富安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秦疏影上下翻飞的嘴皮子,又惊又怒。
可是,秦疏影的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又漂亮,她竟然反驳不得。
再说了,这个假宫女虽然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却和自己有着很大的关联,富安公主虽然知道一些宫闱里的阴私,但毕竟只有十三岁,此时此刻,还是有些心虚的。
富安公主顺着秦疏影的话:“……是。”
见鬼了,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富安公主刚出了个声,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秦疏影眨眨眼,凑近了她的耳朵边,轻声又快速地说道:“殿下,这才半个月不见,你的脸上怎么这么坑坑洼洼的?这疤痕像是去不掉了吧?”
富安公主被她这么一说,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捂着脸,怒目而视秦疏影。
她脸上的疤痕再也无法祛除,她恨秦疏影,所以设计了这件事,要将秦疏影彻底踩在泥土里!
可是,可是……
秦疏影顺理成章地更靠近了富安公主一步,活脱脱一幅公主闺蜜的形象。
刘素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瞪口呆。
秦疏影对她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家妹妹,这里事情杂乱,你不要害怕。”
刘素绛并没有听清秦疏影后面对富安公主说的话,她只是被秦疏影刚才那满腔正义的说辞给惊呆了,瞪圆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枉刘夫人多次面授机宜,她无论如何也还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即便之前看不起秦疏影,不耐烦和她周旋,速速了结此事,但事情出了自己的掌控,而秦疏影对她又是温言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