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寒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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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芸芸低着头,看似在沉思,实际上却在生闷气。
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秦芸芸发现秦疏影在学业上也是一个好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好。
自己竟然没有一桩一件赶得上秦疏影?
原来还有莲嫔娘娘可依靠,如今连莲嫔也没法靠上,六皇子上次来的时候对自己依旧彬彬有礼,可却没有了往日的亲近之意。
六皇子这是恼了自己利用娘娘!
所以,六皇子竟然婉转地要祖母收了母亲的管家权!
为什么,连大姐和六皇子都这样要帮着秦疏影!
为什么?
一定是因为刘家的缘故,六皇子要争取刘家的支持,所以才会让秦疏影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如果秦疏影没有了刘家这门亲事,看她还有什么依仗!
至于如何让秦疏影失去这门亲事……
大嫂回来后就会给自己相看人家,自己可要抓紧时间了。
秦芸芸冷冷一笑,她着赵妈妈前几天刚给舅母送了信,事情说不得有进展了。
半晌,她才逐步收敛心神,开始作画。
上午的课程只有一个时辰,下课之后,龙师傅就走了。
秦露露见龙师傅一走,忙走到秦疏影的桌边:“六妹妹,我今儿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要给我证实才好。”
第092章 怒火愈炽
秦疏影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墨,笑道:“五姐姐,你听说了什么?”
秦露露眉眼笑得弯弯,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你给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有一笔打赏,是与不是?”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既然都听说了,自然是真的。”
“那你知道么,如今你给身边几个大丫鬟的打赏数额,已经成了秦府上下大家竞猜的对象了。你告诉我行不行?好让我也拔个头筹。”
秦疏影笑着:“怕是不太好,若是让你身边的人知道了,都想到宜兰园当差,岂不是我在挖姐姐的墙角?”
秦露露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只管肖想。人总要一点追求才是,有了追求才有力量去做得更好。她们若是想来,我还会好好鼓励她们。再说了,宜兰园的丫鬟们也不是白白得了这么一笔赏赐,别的不说,蓝绸、紫藤几人时常替你跑腿递信,寒冬腊月,往往鞋袜湿透,这样的辛苦谁又知道?这都是辛苦费,是她们该得的。我若是有妹妹的本事,能将身边的丫鬟婆子指使得动,能赚那许多银两,也会毫不犹豫打赏。只是,我别的好处全无,只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和能耐,这样的事情,我万万做不来。”
秦疏影心头一动,难得秦露露年纪小,却不急不躁,不虚不容。
“话都让姐姐说完了。”
秦露露佯装嗔怒:“好了,你还不快告诉我,到底是多少银子?”
秦疏影抿唇一笑,低声说了个数字,秦露露惊呼出声:“这么多!”
秦芸芸一直侧耳听着二人的说话,秦疏影说的数字她并没有听清,秦露露大家惊呼却让她收拾笔墨纸张的手就是一顿,一股无名的火气窜上来,大声叫道:“彩莺!”
彩莺看到龙师傅出去后就一直竖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秦芸芸这么一喊,她立刻就进来了,忙去给秦芸芸收拾书袋。
“大家闺秀却全无闺秀的样子,真是丢人!这里我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还不赶紧走!”
丢下这句话,秦芸芸气呼呼就走出了房屋。
秦露露看着她走出去,撇撇嘴:“好好地,这又是怎么了?”
秦疏影摇摇头:“五姐姐,你的东西还没收拾好,我可收拾好要走了。”
秦露露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等等我!”
徐氏“病了”,邹氏当家。还有一些天,估计董氏就回来了。
邹氏母女倒是有几分傻人傻福,对徐氏母女向来不捧也不奉承,就像平常的妯娌那样相处。徐氏挤兑邹氏,邹氏也往往并不在意,该怎么做就继续怎么做。
邹氏计划着放榜后给秦露露相看人家,这些时间没少打听京中各类消息。
秦露露向秦疏影透露过几分:“母亲想找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家,不看官职,不看背景,只要品行端方就好。”
秦疏影对邹氏也有几分敬服,不骄不躁,不攀不附,看得清自家的地位。
……
芳菲阁。
赵妈妈委婉劝道:“小姐,奴婢斗胆劝一句,如今和七小姐对嘴对舌,没有必要。”
秦芸芸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事情要成了,我才再也不要虚与委蛇看她的脸色!”
赵妈妈苦口婆心劝道:“小姐,授人口舌,对小姐并无好处。如今夫人病了,小姐多多关心夫人才是。”
秦芸芸沉思了片刻,觉得赵妈妈说得有道理,毕竟她向来有贤名。
便点了点头:“妈妈说的在理,下午便去看望母亲。”
赵妈妈松了一口气。
夫人“生病”以来,秦芸芸虽然每天都去看望夫人,但每次见到夫人的时候,经常不欢而散,有时候还会责备夫人。
夫人可是一心为了她,小姐真的……有点不懂事。
但这样的话,赵妈妈却没有立场说,只得次次婉转提醒秦芸芸。
午饭后,小憩起来,秦芸芸梳妆后,带着赵妈妈和彩莺去了燕飞阁。
徐氏这几天火气极大,屋子里的摆设也被她摔碎了好些。
秦芸芸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徐氏的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刘妈妈的说话:“金环,快进来收拾!”
金环在屋子外,已经看见了秦芸芸,刚要迎接秦芸芸的,听得刘妈妈的声音,对秦芸芸施了一礼,匆匆跑进去。
然后,帘子晃动中,刘妈妈就出来了,“六小姐,你来了。夫人……”
秦芸芸出手止住了她的话,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就进了屋子。
刘妈妈顿时愣在门口,看了看紧随其后的赵妈妈,赵妈妈摇了摇头,刘妈妈也叹了口气。
如今,夫人是这样,小姐也是这样。这日子,从未有过的难熬。
徐氏看见秦芸芸走进来,怒色淡了一些,对地上跪着的一个小丫鬟说:“下去刘妈妈那里领罚!”
那个丫鬟如蒙大赦,哭丧着脸忙不迭退了出去。
对此场景,秦芸芸最近见的也多了,说道:“母亲,如今你养着病,不宜动气。再说了那个煞星厉害着呢,谁知道她是不是收买了这院子里的谁?若是传到老祖宗耳朵里去,母亲这病情只怕是要加重几分。”
徐氏的脸色很难看,最近秦芸芸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每次到这里来说的话都有几分阴阳怪气。
徐氏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接二连三栽在秦疏影手里,秦芸芸没有得到想要的,觉得自己无能,还牵连到了她,故而迁怒于自己。
但她顾不得计较秦芸芸最近对自己的不敬,倒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收买我院子里的人?”
“看来母亲还不知道,我也是猜的。那个煞星昨晚给宜兰园的丫鬟婆子大肆奖赏,贴身丫鬟就有五十两银子!粗使婆子都得了二两银子。谁不知道七小姐最好伺候?奖赏最丰厚?人人都想去宜兰园当差呢!就连慧琴的母亲都后悔不迭!这么多银子,要收买几个人,还不易如反掌?就连我身边的丫鬟都蠢蠢欲动。”
徐氏是当过家的,深知银钱的好处,自己也曾经用银子收买人去别人的院子打听消息。秦疏影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收买人心,她这是要上天吗?
徐氏就站了起来:“她竟然敢!”
第093章 说服徐氏
“她有什么不敢的?如今连母亲不也要养病吗?母亲尚且如此,对我还有什么顾忌?我看她,接下来是要将嫂子都怂恿着,给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家嫁了!”
“她敢!”徐氏一拍桌面,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坐了下去,“你嫂子不是这样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让她怂恿了。”
秦芸芸嗤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嫂子家又不是多富贵的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董氏的父亲自然是俸禄不高,后来又因病辞官归乡,而且家里也没有多少其他的生计,所以董氏是从未过过奢侈生活。
当初给秦凯乐定亲时,秦永涛还只是个从五品官,莲嫔虽然生了六皇子,但也还只是个美人,离嫔位还差好几个品阶。因此,秦府的门第也不高,定下董氏,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只如今,董家失了势,徐氏就不大看得起董氏来。但董氏毕竟是儿子的发妻,所以她也多少有分寸。
徐氏道:“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嫂子如今跟随你大哥在任上,什么事情没见过,早已不是当初见过世面的闺女,你就放心。再说了,她是你的亲嫂子,自然要向着你。”
秦芸芸其实也只是一肚子火气没出发,倒不是真的怀疑董氏,毕竟董氏都还没回来。经徐氏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但她向来顺风顺水惯了,如今接连受挫,心浮气躁起来。这些天对徐氏也有些埋怨,也不接徐氏的话,只将脖子一梗,端了茶起来喝。
徐氏这几天心里本就不痛快,秦芸芸每次来都是各种抱怨,她听得也十分厌烦,两人经常不欢而散。
枯坐了一会儿,秦芸芸说道:“表妹回来了,回头是要来家里的,母亲要不要见见她。”
她的意思是,到时候徐佩薇要来探病,徐氏是让徐佩薇只在外面略坐“探病”,还是和徐佩薇面对面说说话。
老夫人让徐氏因病不再掌家,这个病到底多重,徐氏还没拿准。毕竟,若是董氏回来了,徐氏不掌家也说得过去,那时候是应该称病还是礼佛比较好?
思来想去,徐氏道:“你嫂子回来后,我就要吃斋念佛。这几日,只是身子不适,见见佩薇尚可。”
秦芸芸知道徐氏这是拿定主意了,以后要礼佛。这礼佛也并不是去小佛堂,秦府建府时间不长,还没有小佛堂,但有一间静室。
老夫人说的礼佛,也就是每日晨起后,念经、抄经,日日不间断。初一十五有三天要沐浴吃斋,不得出秦府。
说起来容易,其实也不容易。每日寅末起床梳洗、净手,然后念经诵经,直至辰时初,前后一个时辰。傍晚,戌时整整一个时辰也是如此。
以初一十五为中间一天,再加上前后各一天,每个月也就是六天,需要沐浴吃斋念佛、静心一整天,不能出秦府,轻易不得见人,当然,若是去寺庙是可以的。
这对徐氏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老夫人长期如此,徐氏也必须照做,总比称病被圈在院子里强一些。
从前,徐氏骗秦疏影是个克星,秦疏影每天就是这样过的。秦疏影天天抄经书,诚心为父母祝祷,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是她克死了父母。
时间一长,秦疏影沉浸在佛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徐氏的摆弄言听计从,终于小命呜呼。
秦芸芸答应着,又说:“嫂子有好些年没见,月儿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徐氏唇角就微微扬起来:“不知道月儿、朔儿如今是什么样子了。你嫂子回来也好,扬州再好,也好不过京城。月儿的婚事,还是要定在京城才是。”
秦月、秦朔是秦凯乐和董氏的孩子。
除了董氏这个嫡妻,秦凯乐还有两房姨娘和一个通房。她们也有孩子,这一次估计也是会带回来的。
一个苗姨娘生的女儿和秦月同一年,一个罗姨娘生的儿子比秦朔小一岁。
秦芸芸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说道:“如今下场过去半个月了,很快就要放榜。母亲,这倒是个好机会。”
徐氏就愣了愣,月儿才十一岁,这榜下捉婿,又是会试,最不济也上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说不得人家还有了亲事,捉什么婿。
转念一想,是了,月儿年纪小,芸丫头不刚刚好么。
笑颜展露,徐氏说道:“正是如此,回头我给你嫂子好生说。”
秦芸芸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徐氏想的是什么,不由得暗暗着急。自己的意思是暗示徐氏,要立刻想办法将刘俊卿的婚事抢过来,可不是去给自己榜下捉什么婿。
会师每次取三百人,这些人从童生到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几岁了,表哥徐志扬可不就是二十五岁,就他都算是年轻有为。
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甚至年纪更大,她秦芸芸怎么能看得上?
想到这里,秦芸芸再也顾不得许多,说道:“母亲,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被那个煞星吃得死死的?”
“自然不是。”徐氏忙否认。
经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