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幸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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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走过侍女撩起的珠帘,哗啦一声,无数珠玉纷然坠落,阻隔了所有宴席上有可能窥视的视线。
“姐姐在想些什么呢?”斓并膝跪坐,乖巧的看着我。
挥袍随性盘腿坐下,托住下巴,“别告诉我董爷逼着少帝禅让成功了吧?”能让李孺那张死板脸挂上笑容的,只可能是董卓大功告成。
斓一掌巴上我的嘴,小脸惊吓不已,“姐姐不要胡说八道。”轻轻的语调竟然也能听得出咬牙切齿。
呜,嘴巴好痛……眨巴着泪眼瞅她,得到她拧眉瞪视,只得泪汪汪的自认倒霉,不敢再开口。不过还是在心里犯疑,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让李儒变动了颜色。
宴会向来冗长又郁闷,不是美貌的舞女歌舞,就是男人们谈论些他们认为很了不起,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无聊透顶的话题。
于是心思集中到猜测李儒的异常上,并未注意到参加宴席的人数有多庞大,也没有隔着帘子去看到底都是些谁谁谁在场。
若不是斓在一边瞪着我,估计呵欠连连的我会倒在软榻上直接入眠。
无聊的宴席一如以往,直到董卓起身厉声宣言,他认为少帝太过懦弱,无法管理天下,陈留王聪明好学,应当废少帝立陈留王为新帝。
一番话让全场顿时死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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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胡扯,陈留王才9岁,再聪明好学也比不上14岁的懦弱少帝适合当皇帝吧?”这些话含在嘴巴里说的,就算斓和所有人一样都被董卓的突然其言给吓傻了,我也不想冒险再惹来一掌巴上嘴,她的手虽小,可挥起来也是很有力气的。
难怪李儒会高兴,八成他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董卓可以借此更上一层。
话又说回来,以目前的局势,谁又敢违逆将皇帝踩在脚底下的董卓?看来少帝是废定了。掩口再打个呵欠,实在是对这盘已定局的棋提不起兴趣。
安静的局面让董卓很是满意,才要张口,就被一人起身打断。
那人很不怕死的呵斥董卓有逆反之心。
困意略微消散,笑嘻嘻的顺着珠帘的缝隙看着那个人的反驳,真难得,我还以为董爷已经权掌天下了呢,看来还是民心不服呀,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八成还是得见血的杀一儆百的老套戏码。
董卓果然大怒拔剑,可李儒阻止了他,说饮宴之处不谈国事,执金吾所言当可来日都堂公论。
执金吾,洛阳治安的执政官呀!瞧着岁数五十上下,一头白发,惹恼了董卓,肯定是没命活到退休了。
那人显得比董卓更加愤怒,喊了声:“奉先,我们走!”挥袖而去。
那紧跟着赫然起身的男人一身玄黑锦袍,头戴束发金冠,远距离也能看出身躯昂藏高挺,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最叫人畏惧的是他浑身散发着无以言喻的凶狠煞气,就连生性残忍的董卓也得退让三分。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反射性的伸出了手,“啊……”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那个让我牵挂了四年的男人,他怎么会也来到了洛阳,还成了执金吾的跟班,他……见到他跟随执金吾离开,差点就起身追出去。
可看看身边依旧呆楞的斓,我知道,我不能。
垂下眼,心儿砰然做响,尚有一万个疑问在脑子里盘旋,可见到了他的喜悦,浓浓的涌出来,让我无法抑制唇边弯起的甜笑。
至少四年之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奉先呢。
奉先、奉先。反复无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知道心房的颤动,知道自己其实笑得很蠢。
宴会不欢而散,董爷暴怒,李儒不语的在一边深思。
侍女撩起珠帘,让我和斓步出。
肥胖的身躯以着不可思议的快速旋身,“毁,去杀了那个老匹夫!”董爷面脸肥肉狂怒得都在颤抖了,哪里还有善良老人的面皮存在。
“不可。”李儒冷静插道,“主公千万要沉住……”
哐铛巨响,董卓面前的案几被一脚踢得老远,“你要我如何沉住?看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匹夫,都爬到我脸上来了,难道都以为我董卓是个软柿子?”
斓悄悄拉住了我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和颤抖,我垂眼而笑,“董爷别恼,先听听李儒大人的建言。”李儒是董爷的第一谋士,心思缜密又冷静善言,就算董卓再大怒,也会强迫自己听取他的意见。
可李儒还来不及说话,外面的守卫已经慌慌张张的跌进门,“外边、外边有个人执戟跃马,来回的在大门急弛,看样子不是善类!”
“混蛋,是哪个敢在我董府门口撒野!”董卓大怒拔剑就冲了出去。
“主公!”李儒连忙跟随而出。
“姐姐。”斓捉紧了我,美丽的小脸苍白闪着无法掩饰的惊吓。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笑给她看,得到她的松手,才有趣的笑着出门。善类?全天下最称不上善类的恐怕就是董爷,那守卫的形容还真绝。
才刚迈出门槛,就见前方大门正被关合,董卓满脸恼火的持剑回走,李儒在他身边低语些什么。“怎么了,董爷?”我错过了宝刀未老的戏码了?董爷人虽痴肥又略年长,可他力大且擅武,不是个可以忽略的角色。
李儒低道:“门外是丁原的义子吕布,相当厉害的人物,没有必要和他正面交锋。”
丁原?好熟悉的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抓抓下巴,笑着跟他们转头进厅,“那董爷还需不需要我去杀掉那个不知轻重的老匹夫?”
董爷估计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一头往里冲,隔着屏风还可以听得远去的重重踏步声。
“暂时不用。”回答的是李儒,冷静的看一眼屏风,再看向我,“你有什么想法?”
挑眉而笑,很少见着李儒会问我意见呢。示意斓过来,我拉住她,才轻笑,“执金吾是掌管洛阳治安的执政官,他手里有兵权吧。”既然有兵又不怕死,那么早晚一定会攻上门来,话不用我挑得太明,我相信李儒能明白。
他果然拧了眉,“我会下达加强警戒的命令。”
笑一个给他看,牵着斓往后门而去。
“又要打仗了么?”斓轻轻的调子里是担心。
耸肩,笑得玩味,“可能吧。”回答得满是不负责任,全部的心思已经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四年的牵挂,我会有耐性等待他主动上门找死的同时见上最后一面么?
当然不会。
本来想当晚连夜就去找他,可斓病了,一回府就因为受惊而高烧不退,折腾了一整夜。
有些疲倦的看着她通红的面颊和不安稳的睡颜,直起坐了一夜床头的身体,好象有错觉听到骨头劈啪的舒展声,无声的笑起来,觉得人的身体真是脆弱。
悄声走出房,掩合房门,转身的瞬间,就见面色慌乱的丫鬟奔过来。
将右手食指竖起比在嘴唇上,我掩口打着呵欠,直到出了跨院才问,“怎么回事?”大清八早的,又有什么重大事情会爆发得找到我头上?
“不好了,丁原引军在城外搦战,明公已领兵出城,李儒大人请您速速前往。”
“这么快?”微微诧异的笑了,这个丁原是借着什么题材上门送死?昨夜的执金吾是他八拜之交么?前夜才叫义子去恐吓董卓,第二日就率兵上门,很会抓时机的不算太笨得彻底。
“小姐请更衣吧。”丫鬟们涌上来,七手八脚的帮我把皱巴巴的衣服换为一身利落浅紫男装,接着扶我上马,送我出门。
瞅着这群满眼担心的丫鬟,其实很想张口向她们要早膳,照顾了斓一夜,我滴水未进,肚子很饿呀……
策马出了城门,正见两军对峙,才要催马上前,已见对方一将向董卓单独杀来。
那人顶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银亮铠甲,纵马挺戟,凶狠勇猛势不可挡,随着人的攻进,可怕的杀气张扬扑面而来,压倒性的凶煞气势叫人几乎看到他就要弃械而逃。
“啊?!”是奉先!
我瞪圆了眼,终于想起丁原是谁了!“老天,怎么会是那个丁原!”上门挑衅找死的丁原原来就是四年前我与他相遇的原因。
当下心里又急又气,那个丁原不知好歹的想死,可也别拖着他下水啊!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发展出任何关系之前,他绝对不能死!
要以什么方式才能在此刻阻止董卓对他痛下杀手?要怎么办?
瞪着他与董卓越来越接近,握着缰绳的双手捏紧,快想出个办法啊!我向来灵活的脑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就完全停摆,只能专注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武器交错的瞬间,刺眼亮光一闪,我几乎无法呼吸。
而下一刻,哭笑不得的局势让我张大嘴,差点无法反应。
董卓完全不敌他,败走,对方趁机全兵杀上,我方连连败退,大败于三十余里外才得以扎寨喘息。
瞧着所有人的灰头土脸,其实我很想笑,幸灾乐祸占的比例绝对不大。扭开头,闭眼感受那股强烈的情感,是安心。
他无恙,我,安心了。
尽管他的强悍叫我吃惊,可现下最让我开心的是他的生命无忧。
心情很好的参与了心情很不好的董爷及各将的会议。
洗干净脸的董卓倒是意外的没有怒火冲天,反而是一脸思索着,“我看那吕布天下无双,若能招他为我用,这天下还能有谁敢与我敌对。”
吕布?他不是叫奉先咩?难道奉先是字?那昨天晚上吓得董卓关门躲避的人也是他?这么说的话,丁原其实就是执金吾……
恩,原来四年的时光流逝,职位和驻地改变的人不仅仅是董爷啊……还好我没有真的冲到晋阳去找人……也还好,没有真的先去谋杀丁原,否则这一回一定成为货真价实的刺客,然后和他在联络感情前,先拼个你死我活。
世间的一切,阴差阳错得叫人觉得好笑,又好巧。
“主公请勿担忧,我能将吕布招来。”帐下的将士站了一名出来,“我与吕布同乡,知他有勇无谋,见利忘义,我定能说服他来降与主公。”
垂下眼,微微不悦了,我不喜欢听见任何人说他的不是。忍不住低道:“董爷,请让我随同。”什么有勇无谋,见利忘义,我不信!
董卓偏头看我,对于我的提议有点惊讶,尔后连连摇头,“不成,毁,你留在我身边。”接着转向建言的人:“虎贲中将李肃,你将如何劝服他?”
李肃抱拳道:“主公前些日子不是得了匹日行千里的名马赤兔,再赠与重金,一定可行。”
董卓侧脸向李儒,李儒点头,他这才道:“好,我静待中将成功归来。”
眯眼瞪着李肃走人,心头矛盾交织,既希望他能被招过来,免除一死的宿命,又不希望他真的如同李肃所说的卑劣。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只能陪同董爷一道撤回洛阳等待。
洛阳是汉朝的国都,尽管朝政混乱,人心惶惶,可洛阳城内依旧还是奢华无度的世界,无论今朝谁掉了脑袋,又有谁升了官职,金迷酒醉仍是上流社会永远不变的写照。
“姐姐最近很勤力呢。”斓轻轻的声音带笑,一盏茶奉上几案。
抬眼看她恢复了很多的红润脸色,“是啊,突然很想尝尝三品官是如何的威风八面。”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取过茶,喝一口,看着她笑开了娇容,也跟着浅笑。
斓跪坐在几案旁边,满是歉意,“都怪我身子太弱,害得姐姐得一个人参战。”
笑着瞅她,“我可没参战,只是跟着逃跑就是了。”捂住肚子,装出懊恼的神情,“最惨的是我一直没有时间吃东西,饿得肚子好痛,帮我做个大点的干粮袋,下回一定要装得满满的再出去逃命。”
她吃吃而笑,“姐姐好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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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美丽的小脸,“斓,你也快行冠礼了,我听说西凉武威马腾太守的长公子出类拔萃,加加减减也就你这个岁数,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她的脸唰的迅速红透,不依的瞪了我一眼,“姐姐尚未谈论婚嫁,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
我笑,知道很难向她解释,心里那种:“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才配得上我的妹妹”的感觉。难得见到个出色的,自然想先为她订下来,省得以后被别的女人抢了先手,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明公请二位小姐速入董府赴宴。”
好熟悉的一句话,反射性的就想回答没空,但在看到斓笑眯眯的警告眼神时,很乖的应允了声好。这才讨好的对她一笑,“斓,打个商量,你当姐姐成不?”
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就设立在离皇宫不远处的董府。
宽广豪华的董府丝毫不因前些日子的大败而减少任何金光灿烂的可能性。
拜见过面善的董爷,我和斓到珠帘后入坐,斓是一脸不解董爷召开宴会的意图,我却悄悄的心情雀跃起来。
能紧接着在战败后举行盛宴的最大原因只可能有一个,李肃把吕布招过来了。
微微闭目,心中的滋味难以言喻,能见到他是那样的快乐啊,可他的到来却证明了李肃对他人格的最低下评价。渴望着见到他,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