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第四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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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冷冷清清走廊,穿过了毫无灯火的大厅,嘉颜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打开了收音机。
『您现在收听的是午夜点播节目,接下来,我们将为你播放的是。。。。。。』
就着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混乱之中,嘉颜在高档类的酒架上,拿下了一瓶贴着著名商标的红酒。
喝醉了,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念叨着常常都听说的结论,连酒杯都不高兴拿,开封以后,嘉颜就直接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爱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撩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 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 这无味的日子 我的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一边喝,一边听,那悠扬哀伤的女声,在这孤寂清冷的夜晚,仿佛能引人共鸣,勾起嘉颜的万千辛酸。一句句一字字,都感同身受般,碾磨着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心。不知不觉中,满满的一瓶红酒,就这么见底了。虚幻和真实之间,初次酒醉的恶心感,也慢慢地袭上了他的喉头。
好难过。。。。。
趴倒在水槽边缘,支持不住的嘉颜,不一会就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直吐到剩下了胃酸和胆汁,他这才虚弱地抬起了身体。
“恩,难吃的东西。。。。。。”
按了按越发沉重的脑袋,感觉有些麻木的嘉颜,摇摇晃晃地摸向了自己的卧室。
虽然明白这是酒精的作用,但是飘忽的步伐,却越来越脱离了他的控制。一步一步,他尽量揽住了飞逝的神智,努力地向上攀去。
可就在最后一个台阶上面,忽然眼前一黑,终于到了极限的的嘉颜,就这样从狭长的小楼梯上滚了下来。
“呜,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嘉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就象是隔了层纱,迷迷蒙蒙地看不清楚。还有那嗡嗡作响的脑袋,痛得就如同要裂开似的,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那么疼。
趴在地上怔怔地想了好一会,脑中的记忆终于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
再次努力看了看四周,尽管迷迷糊糊的不甚清楚,但还是能分辨得出,他是躺在二楼的过道上。从头顶那昏暗的灯光来看,应该还处于凌晨时分。
大概是喝醉了,摔下来了吧。
想撑起酸痛的身体,可是涨痛的脑袋,根本就无法竖得起来,只不过晃了一下,就晕得他泛起了一阵恶心,使嘉颜不得不重新趴回了地上。
不行,不可以躺在这里。在这个屋子里面,他已经被人看了太多的笑话,这副窝囊的样子,他是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的。
凭借着一股坚韧的意志,一会之后,嘉颜就手脚并用地蠕动起来,一寸寸一级级,慢慢地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好不容易躺到了床上,嘉颜好像看到有一丝光亮,从窗口射了进来。
接着,等待着他的,就是难以想象的剧痛和不适。不知道怎么的,混混噩噩地躺了好久好久,那些伤到的地方,不但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受。特别是涨痛到快要爆炸的脑袋,不停地发出各种各样的鸣叫,连同他散了架般的身体,全都在折磨着他。到了后来,就算要稍稍地挪动一下手臂,都会在他的脑中引发一阵眩晕。
而且,半梦半醒之间,嘉颜还感觉自己的视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除了耳鸣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安静。更有甚者,就是他那超常敏锐的触觉,都有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清晰的趋势。
真的是撞到了头,而且还受了重伤。
感觉到又有人把手按上了他的额头,嘉颜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勉强地睁开了美丽的双眼,不出所料,眼前出现的,果然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终于被彻底地禁锢起来了,不用再争,也不用再求,躯体以外的一切,终于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长久以来,为了感情,为了亲情,为了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他一直都在拼命地努力,一直都活得好累好辛苦。可是到头来,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这么多伤痛,他仍然是什么都没有留住,就连这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惩罚他永远都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在这密闭的结界中存活,这样的日子,他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呢。
模模糊糊地想了一会,嘉颜很快便再一次地昏睡过去。
第八章
“少爷,嘉颜还是不肯下来,也不肯吃饭,说什么都不回答。。。。。。”
这天傍晚,程鸿业一回到家里,一脸担忧的方叔马上就报告了嘉颜的情况。
“哼,还在耍性子,别管他,居然给我来绝食那一套。”
“可是已经三天了呀,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支持不住的。少爷,您就去看看他吧,好歹他也服侍了您这么多时日了。”
虽然亲眼看到过程鸿业的崩溃,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绝对的偏帮,但是对于气息奄奄的嘉颜,大家也不是没有同情之心。
只是把他的病情,当成是一种要挟,程鸿业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向着方叔反驳了几句,以吃饭为由,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走进了餐厅。
“鸿业,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嘉颜吧。”
不过,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是相同的。晚饭才刚开始,年龄仅次于他的徐雅文,便也忍不住地劝了起来。
“我昨天去看过他,情况好像不太好,憔悴了许多。”
“是啊,我也去看过了,今天好像比昨天还糟糕,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说什么都不听。”
顺着徐雅文的话题,孙舒捷赶紧也表示认同。
“是啊,是啊,真的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可怜的。”
接下来,所有看不过去的家人们,就全都小心翼翼地帮起腔来。尽管知道程鸿业的个性,有多么的偏激,多么的强硬,但是这一次,劝不到嘉颜妥协,替他们着急的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劝说起了这边的男人。
“三天了,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现在天气又热,就怕很快就顶不住了。”
所以声情并茂地,不一会,就把强自硬撑的程鸿业,说得脸部抽筋,烦乱已极。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等会再说。”
一把扔掉了身上的餐巾,声称等会再说的男人,立刻就起身走出了餐厅。
去看他?不去看他?
想着众人所说的情景,程鸿业还真是有点心悸。
难道,嘉颜真的会自杀吗?颜面,还是心情,就在他考虑不出结果的时候,他的双脚却已把他带到了嘉颜门口。
“唉~!”
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度犹豫,他最后轻轻地拧开了门把,走了进去。
自从嘉颜回来,近一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没开冷气,湿热的夜风,阵阵吹拂着凌乱的窗帘,让整个空间,都有种燥热不安的感觉。
“嘉颜,是我。”
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吊灯,只见床上的嘉颜,正扭着头,平躺在那里。
“好了,嘉颜,不要再耍性子了,去吃饭吧。”
打心眼里,程鸿业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无病呻吟,要死不活的样子。坐在床沿上等了一会,发现嘉颜只是拿开了被压到的手臂,就不再有任何反应,他不耐烦地推了推嘉颜的身体。
“嘉颜?”
“嗯。。。。。”
被这粗鲁的行为打搅,嘉颜茫然地转过头来,睁了睁眼睛,然后很快又转了回去。
但就是这么一瞥的时间,却让程鸿业着实震惊不已。怎么都没有想到,才隔了三天,嘉颜竟会憔悴到如此地步。本来丰润的脸庞,不仅没有了一丝血色,而且还消瘦得完全落了形。深深凹陷的眼睛,和泛青嘴唇,都清晰地显示着他所受的煎熬。
“嘉颜。”伸手握住了嘉颜发白的手掌,掌心里传来的冰冷触感,又引发了程鸿业的另一阵战栗:“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起来吃饭吧,打架的事就算了,我们谁都不要再追究了。”
“好了,嘉颜,把头转过来,我在跟你说话呢。”
“嘉颜,看着我,看着我嘉颜,你听到没有。”
可是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什么,嘉颜都只是毫无反应的别着脸,被握住的那只手掌,也在微弱地挣扎着,想要缩回去。
“嘉颜,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给我脸色看,也不喜欢被人要挟,快起来吧,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大力捉住了瑟瑟发抖的小手,程鸿业的脸庞渐渐涨得绯红。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藐视他的存在,这种冷漠地对待,使他感到极大的侮辱。
“嘉颜,你给我起来!”
突然抓住了嘉颜的手臂,程鸿业猛然把他拎到了面前。
然而,正被病痛折磨着的嘉颜,怎么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激烈的晃动,立刻就引起了全身的不适,疼痛的感觉,晕眩的感觉,恶心的感觉,以及麻痹的感觉,一时之间全都涌了上来。
无力地抬起双手,在空中抓了两抓,他就这样两眼一翻,直挺挺地背过气去。
“嘉颜!嘉颜!”
被如此可怖的一幕吓到,手脚无措的程鸿业,别说有什么怒气了,就连他的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就这么呆呆地愣了好半天,望着手中这虚弱的身体,好像没有生命般地耷拉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嘉颜放回了床上,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脏。
还活着。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程鸿业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身上瞬间冒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衣服。
抹了一把流到眼眉上的水珠,程鸿业赶紧拨通了内线电话。不一会,方叔就带着徐雅文走了进来。
“雅文,快看看,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知道情况紧急,作为实习医生的徐雅文,赶紧凑上前来,为嘉颜进行初步诊断。
轻轻地解开了嘉颜的衣服,一瞬间,一具满是伤痕的躯体,顿时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前几天打架所造成的青紫,此刻都已经变成了深紫和深青,印着那苍白的肌肤,显得格外的吓人。
检查完嘉颜的身体,略带责怪地瞥了瞥呆滞的程鸿业,徐雅文又摸索起嘉颜的脊椎和头部。从侧面到中央,从下方到上方,在头顶的地方,他突然摸到了一大块的突起。
“鸿业,他有被打到过脑袋吗?”
“没有啊,我、我不知道。”
想起三天前的那场战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会儿,程鸿业的心又被吊到了喉咙口。
“可能是颅内出血,要快点送医院救治。”
“颅内出血,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颅内出血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这任谁都很清楚,但是为什么,这样的遭遇竟然会落到嘉颜头上,就算他的确想把嘉颜治得服服帖帖,绑得扎扎实实,可他也绝对不想嘉颜有事,他想要的,只是能永远地留住嘉颜罢了。
“不知道!”
而现在可不是他自怨自艾的时候,有些气恼的甩开了程鸿业的纠缠,忙碌已极的徐雅文,赶紧通知医院,通知家人,做起最基础的救护。
由此,被他推醒过来的男人,马上也投入了抢救的队伍,和闻讯赶来的众人一起,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他精心地指挥着大家,平稳地把嘉颜送进了医院。
“怎么样,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