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当铺-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彭道来收拾停当之后,便让自己的媳妇从带来的那个布兜里取出一把特小的拂尘,和平常一些道士拿的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和大小差异比较大而已。这拂尘柄在灯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芒,金光灿灿,非金即铜,柄前端为莲花造型,拂尘软丝就如莲花的花蕊一般,从花芯里吐露出来。软丝洁白如雪,极细。拂尘柄长约十几公分,尘丝比柄微长,也不过二十公分的样子。
这样的东西怎能扫炕?张木匠内心疑惑道。因为这东西北方也不少见,农家人都是用在扫炕扫被子上的灰用的,甚至还不是很好用,很多人都放弃了这种东西,一度用高粱杆上的穗苗做了炕扫帚来代替。
彭道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只有张木匠自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不禁摇摇头,微微叹气,却并没有阻止,继续低下头摆弄自己的东西。水碗已放好,拂尘握在掌心,先是用无名指指肚在水面稍微一蘸,然后指肚开始在水碗沿上轻划了一圈,虽未碰到水,可是水面却像是从中间投了几个东西一般,涟漪四散,似是起了波浪一般。
刚才那面镜子就在身边。彭道来将镜子贴有白纸的那面放置碗上,水很快就将那白纸洇湿,此时能照到人的这面朝上,里面映着彭道来的影子。只见他把手指压在镜面之上,嘴唇微动,默念口诀,碗里的水居然似沸腾一般,将镜子愣生生地顶起大约两三公分的高度,可是里面的水却是不洒半分。
口诀念完,彭道来手里显出拂尘,在镜面上轻轻一扫,只见本是光亮的镜面顿时暗淡了许多,似是好端端生出一个黑洞一般,继续扫,那黑洞愈加明显,碗里的水也沸腾的更加厉害。
彭道来把拂尘再一次收回掌心,以尘柄尾端点着镜面上的黑洞,口诀又起。可是,那拂尘柄尾端却似被什么东西顶着一般,竟有些抖动,不消片刻,镜子黑洞里竟突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尘柄继续慢慢往上抬,那黑色的东西也愈加明显,竟是个黑发人头从里面渐渐冒了出来,先是只露着头皮,接着额头、鼻子、嘴巴直到整个人头全都从镜子里钻了出来,脸背对着窗户,朝着彭道来的方向。
张木匠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不由得发出“啊”的一声,儿子也在另一个屋里突然哭了起来。
几个邻居本是一旁坐着吸烟,此时见张木匠这个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里面,纷纷起身朝他这边过来,准备看向屋里。彭道来本见只有张木匠一人看着自己,毕竟是人家的闺女,这倒可以理解,可是此时见众人都欲往屋里看,手里一急,拂尘脱手而出,似长了手脚一般,竟生生地将窗撑子打掉,窗户“呱嗒”应声落下,关的严严实实,外面的人再看不到里面一丝半毫。
张木匠见状,心里忽然很是着急,就要往屋里窜。可是跑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脚步。心道,既然答应了人家出来,那就等人家办完事再说,孩子已经死了,即使彭道来这人没什么好心,又能把孩子怎么样?想到这,开始缩回脚步,往院子里退去。众邻居本也要往前冲,见张木匠退了回来,便也满心疑惑地跟着回来了。
他很想去掀开那窗户,看看彭道来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刚才的那一幕已是令人十分惊愕,可是既然人家把窗户封了,而且看着那么小的一个拂尘,竟能将近两米外的窗撑子打掉,想必功夫了得,这人必是有些本事的。既然如此,还是好好遵从人家的安排便是,于是便从腰里将烟袋锅抽了出来,点了一袋烟,吧嗒吧嗒地抽着,等着彭道来出来。
张木匠心急如焚,嘴里的烟一袋接着一袋,未曾停过。大约十来袋烟的功夫,彭道来的媳妇从屋里出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张木匠连忙快跑进去,进屋第一眼便是看看闺女有何变化,却只见闺女依旧如刚才一般,静静地躺在炕上,如睡着一般,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刚才抽烟的功夫,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各种可能,据说会道术的高人可以有起死回生之术,这彭道来看似不像平常之人,如果是个高人,或许闺女就有救了呢?也许自己进了屋子,闺女正睁着眼睛等着自己去抱一抱,然后调皮地喊上一声“爸爸”。可是,张木匠期盼发生的却并没有发生。
几个邻居也进了屋里,其中一个盯着炕沿的水碗,忽然问道:“彭咳咳,老彭,这个是咋回事呀?”众人这才把目光扫向炕沿上放着的那个水碗,水碗上还摆放着那面镜子。
张木匠看到这,不由得后退两步。只有彭道来夫妻和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张木匠盯着这那水碗和镜子,腿微微打颤。水早已平静如初,并无半点沸腾之象,而上面覆盖着的那面镜子,此时也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能清晰地映射出人影来。张木匠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可是那镜子和碗中间贴的一道黄符证实了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彭大哥这?”张木匠鼓起勇气,又疑惑地问了一遍。
彭道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抱着碗走到了院子里,众人紧跟其后。
【103】 鬼节()
彭道来径直朝张木匠打造的那口棺材走去,到了跟前,蹲下身去,凑近棺材又闻了几闻。他的这一奇怪的举动让众人如坠云雾一般,不知他要做什么。
“这东西不要给孩子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棺材并不是一个年代的木头做的,有刚砍下来不久的,还有几十年的老料在里面吧?”彭道来一手托着那碗,一手揉着鼻子说道。
“是是,这都是用的松木。家里剩余的松木不够,便让哥几个帮着砍了一棵回来。也多亏用的不多,所以找了一棵比较细的就够了。”张木匠见彭道来一语道破,忙应声道。
“松木本是好的寿材材料,但是却并不适合早亡的孩子使用,松为寿之代表,家里老人寿终正寝,长寿之意,方用这松木,一是对老人的尊重,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老人的福德一直荫及子孙后代,如松寿之长。但是孩子尚未成人,体内阳魂阴魄本就不全,都不能完全称之为人,更无半点福德于世,如果用这个棺材,那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你家经久不安,时有鬼祟骚扰,后代也难得安宁。”彭道来慢条斯理地给众人解释道。
张木匠恍然大悟,忙给彭道来道谢,众人也纷纷点头,夸赞彭道来学问之大。
“既然如彭大哥说的,那咱给孩子用什么棺材呢?”张木匠被彭道来一番话折服,此时已不知不觉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所以不自觉用了“咱”这个字。
“依我所言,不用棺材。”彭道来说道。
“这不行,彭大哥,这是我闺女呀,我这个当爸爸的对不起孩子!孩子走了,我还不能给她弄个舒服的家吗?”张木匠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地拒绝了彭道来所言。
彭道来却是异常坚定地说道:“这事绝对不可以,如果按照你的做法,不光你家受到影响,如果厉害的话,将可能波及整个村子。”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把目光投向张木匠。
“就听彭大哥的。”屋里传来张木匠媳妇的声音,那声音里透着伤痛、疲惫,更透着一丝坚定。
“可是”张木匠见媳妇发了话,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张木匠的媳妇从屋里走了出来,到彭道来面前,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说道:”彭大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这事关张家甚至整个村子的未来,我家不是自私的人家,我也不想做个自私的人,我只有一个儿子了,我不能再让老张家以后再出什么事,更不能让咱这村因为俺家出事。彭大哥,就按你说的办,你说咋弄俺咋弄!”
彭道来不禁面露喜色,想不到这张家媳妇虽是个目不识丁的农妇,却有着比男人还高的见识。
张木匠见媳妇说了这话,实在无话可说,自己媳妇所言有理,竟比自己的觉悟还高,不觉羞愧难当。忽想起彭道来手里拖着的那个水碗,镜子还在上面盖着。忙问道:“彭大哥,这水碗是”他不敢靠前,刚才从镜子里钻出人头那一幕还闪现在他的脑海当中,此时生怕那个人头再突然冒出来。
“呃这个怎么说呢。这就是个问魂的道具,和平日里咱们人丢了魂魄用的土法子道理差不多。”彭道来答道。
民间人常有丢魂一说。一个人,好好的,有时候不知道到什么地方转了一圈或者遇到什么,回来便开始发烧,昏昏欲睡,更严重的便是身体被其他魂魄占有,此时这人言行举止完全异于本人,甚至说话的语气、嗓音都和之前大不相同,这种情况下又被称为“撞客儿”。一般针对这类情况的民间办法很多,比如对付丢魂,有的人善于推手扎针法,有人用面箕问魂法,有人有烧纸喊魂法等等。针对撞客一般的办法便是用到水碗,将一碗清水至于桌子上,水有半碗,将一双筷子置于其中,然后便开始问得了撞客的人:你是某某否?如果是,那双筷子便会在水里自动立起来。还有用铜钱或者鸡蛋立镜子上的,方法不同,道理却是一致的。然后再开始和上身的人聊他的目的,要求云云。
上述办法,老人还较常用,一般年轻人很少见到。张木匠此时刚三十来岁,却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去乡里赶集的时候,见过一个人得撞客儿,见别人用水碗里竖筷子的办法,当时是看的头皮发麻,只是没想到这用镜子和水碗配合起来,更是恐怖,竟有人头钻了出来。
彭道来如此一说,张木匠虽然还是一知半解,却又不好相问了。只是问道:“那有什么结果没?”
“结果”彭道来转身看了看周围,众人此时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在等他的答案,犹豫了片刻,想着这村本就邪,说了虽说是可能引起一定的恐慌,但是或许对他们更有帮助,让他们今后更当小心一些。
“你们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彭道来忽然问道。
“今天哎呀,今天阴历七月十五!”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众人都像是被雷震了一下一样,顿时都吓了一跳。阴历七月十五,又称中元节,更是民间所谓的“鬼节”!由于众人白天忙着找孩子,都纷纷忘了此事。此时经彭道来提醒,联想到发生的一切,忽然感觉后背的都汗毛竖了起来。
“是呀,七月十五是鬼节。这天阴曹大门敞开,各种鬼魂均被放了出来,到人家觅食烟火一日。但是白天阳气旺盛,它们并不敢出来造次,只等到了晚上,它们才能出来游荡几个小时。可是今天却是特殊,它们出来的都提前了。中午那股莫名其妙的黑云,我不清楚到底是他们兴起,还是他们借着那股黑云出来的。这也怪我大意,想着中午正是吃饭时间,况且又是大雨,谁会无缘故跑到外面。只要家里灶台燃火,阴曹里出来的鬼魂便是很难能进的人家的。”彭道来遗憾地说道,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这么说,我闺女是被那些鬼害了?”张木匠听到这里,忙焦急地问道。
【104】 准备()
“可以这么说,但是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彭道来说道。
“那该怎么说?”张木匠明显焦急了许多。
“确切的说,应该是其中的一只鬼干的,而不是那些鬼。”彭道来说。
“哪只鬼?!我要宰了它!”张木匠得知凶手之后,明显地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喊道。
“即使你知道了哪只鬼,你就能杀了它?”彭道来丝毫不给张木匠面子,一句话顿时把他的气焰压了下去,张木匠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蔫地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哇哇哭了起来。
张木匠媳妇走过来,蹲在张木匠身边,一手揉着他的肩膀,无只言片语却胜似万千情愫。
彭道来走过来,拍着张木匠的肩膀说道:“我们和你一样难过,也恨不得为孩子报仇,但是必须想办法才可以。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鬼绝非一般邪祟。阴曹和人间一样,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律。每年阴历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纷纷来到人家遍访故地。但是,他们是绝对不允许为非作歹的,等鬼门关关闭的时候,如果还不见回去,便如现在的监狱的犯人越狱一样,是会受到追捕的。如果在人间犯了律条,也会受到惩罚。所以他们基本并不敢行祟。再过几个小时,鬼门便会关闭,我料定它断不会再回去,我们要想报仇,就想办法把它找到,然后把它消灭。”
“彭大哥,那它不回去岂不是更危险了?他也只是受到追捕,要是追不到怎么办?”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