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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晋江封推vip2012-12-03完结,种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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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样力量是无穷,长梧被唬愣愣,当晚就回金陵去了;晚饭时,李氏个劲儿往明兰碗里夹菜,允儿把原本优待孕妇两只鸡腿都放进明兰碟里了。
“侄媳妇,就捧了!”盛老太太嘴角含笑,“这小丫头就张嘴皮子讨人喜欢。”
盛维神色凝重道:“未然。瞧着侄女话有理,这些日子已在乡里镇上走动了番,请了各大户大族耆老吃茶,请他们此次过年莫要铺张,多存些粮食柴炭,以备不时只需,到底外头乱了。”
盛维感觉很灵敏,不过三日后,长梧托人带信回来:流民来了。
因荆王密谋窜已久,急需巨额银粮充作军需,多年来于民间大肆盘剥,上行下效,各级官吏便于百姓敲骨吸髓,恰逢隆冬时节,天降鹅毛大雪,百姓饥寒交迫,不堪困苦,流离失所之众只得逃离皖地,遂流民大起,流窜往苏,豫,鄂,赣,浙几省而去。
崇德元年腊月底,皖地五万流民汇聚金陵城下;官府开仓放粮,城中富户也大开粥棚,广施柴炭,容流民于城外民舍过冬。
长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因怕流民生事变乱,每开城门救难之时,都要军队护卫在旁,日夜周作不息;宥阳也于崇德二年正月底,迎来了第波流民潮。
好在盛家早有准备,连同县里其他几户大族,临时搭了许多窝棚,好让流民容身,日两次舍粥,在找出些不用棉被棉衣给他们过冬。
明兰也随着李氏坐在车轿里出去看过,回来之后难过了好久,在衣食无忧现代长大孩子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番光景:鹅毛大雪,满地冰霜,许多老人孩子都只穿着单衣,哆嗦着挨着小堆火取暖,皮肤冻酱紫,小孩满手满脸冻疮,双双饥饿眼神木然盯着那碗冰冷薄粥,仿佛那是他们唯希望。
窝棚里没有大哭声,只有稀稀落落抽泣声,母亲抱着滚烫发烧孩子,奄奄息连哭都哭不出来,声声微弱呼饿,让明兰心都揪到了块儿。
“…家乡那会儿,就是遭了水灾,家里田地都淹了,没收成,没吃,弟弟又生病,爹娘就把卖了。”小桃回忆着模糊过去,说很平静,“听村里叔太公说,本朝日子还算是好了,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田地,不用交租,前朝大乱时候,百姓哪有自己地呀,都是大户!但凡有些天灾**,交不起文钱地租,便要卖儿卖女,挨饿受冻。”
明兰微微点头,个王朝越到后来,土地兼并越严重,待到农民活不下去时候便改朝换代,切重新来过。
秦桑情绪也很低落,低声道:“家里原有十多亩地,风调雨顺时候,家人也过去。可那年来了个县令,见天儿寻名目要钱,还瞧上了村里银花姐姐做妾,银花姐姐家里不肯,他就拿了银花姐姐爹爹哥哥去,说他们是刁民抗粮,关在牢里用刑,银花姐姐第三日就进了县令府,谁知爹爹哥哥熬不住刑,早死在牢里了,乡里人去论理,县令管家说,睡也睡了,别自讨没趣了;后来,银花姐姐头撞死在县衙门口了。”
明兰心头惨然,真是‘破家县令,灭门府尹’;这年头,老百姓幸福生活宛如张薄纸,点天灾**就能捅破了;明兰忽觉得自己这胎投不错了。
“这关家什么事?”绿枝听了半天,没抓住重点。
“银花姐姐是哥哥没过门媳妇。”
——众人皆肃然。
秦桑拨了拨炉子里炭火,火光照着平淡面庞柔和起来:“哥哥气不过,要去拼命,被衙役们打血肉模糊撵出来,爹爹也气生了病,家里两个男人要瞧病,又没了劳力,哪有这许多银钱,祖母说不能卖地,等男人们好了还要种,只好把卖了;起卖,还有银花姐姐弟弟妹妹,也不知他们现在哪里了。”
丹橘轻轻问道:“还记得那县令叫什么吗?”
秦桑摇摇头,双鬟上绒花轻轻抖动:“不记得了,那时才五六岁,只晓得离开时,村长和里正商量着,大伙儿凑些银钱,定要叫村里头出个秀才,以后受欺负时,也有个能说话;……后来听说,那县令叫人告了,抄家罢官,还充军发配,高兴极了,可惜银花姐姐家已经家破人亡,屋子田地都荒芜了,再没人提起他们。”
众人心里片难过,沉默了许久,秦桑又快活起来,笑道:“前两年,家里托人来了封信,家里渐好了,大哥二哥都讨了媳妇,弟弟在念书,爹娘还说等光景好了就赎出去,说不用,在这儿好着呢,个月有二三钱银子,比爹爹哥哥都赚多,都攒下带回家去了,好多置些田地。”
明兰直静静听着们说话,这时忍不住问了句:“家里宁肯卖都不肯卖地,不怨他们吗?”
秦桑笑脸微微发红:“怪过阵子,后来就想开了,有地有爹爹有哥哥,便有了指望,娘也是千打听万打听了后,才卖了;命好,能进到咱们府来,不打不骂,还福气服侍姑娘,这许多年来,吃好穿好,姐姐妹妹们都和好,有什么好埋怨。”
明兰不禁怔了怔,秦桑在暮苍斋里不算得用,模样性情都只是平平,既没燕草周到仔细,也没绿枝爽利能干,因此月钱和赏赐也排在后头,可听语气,却对生活万分知足,说起家里时,更是片眷恋留恋;这般温厚老实人品,便是十分难得了。
明兰第次见识到底层老百姓善良诚恳,他们就像脚底泥土样,卑微,却实在,明兰心里喜欢,便笑道:“若家里真光景好了,不用拿银子来赎,放出去便是,想必爹娘连姑爷都给说好了,到时候再陪份嫁妆!”
秦桑脸红成朵胭脂色,跺着脚羞恼道:“姑娘!这话也能混说,告诉房妈妈去!”
笑声终于吹散了阴霾,明兰禀过老太太后,把自己平时存私房钱拿出四分之三来,小丫头们也凑了些零碎银子,全买了米粮棉被去周济那些流民。
“这些年攒钱都没了,这下心里舒服了?难不成差这份,外头就不会冻死人了?”盛老太太似笑非笑看着明兰。
明兰认真点点头:“孙女知道是杯水车薪,但尽所能,做能做,也便如此了;听梧二哥哥说,待到开春后,官府会统安排他们,愿回原籍回去,没处可回便去开荒垦地,落地生根,只望他们能熬过这冬罢。”
老太太搂着小孙女,面露微笑,轻叹道:“小傻瓜哟!”
崇德二年正月底,皖东,浙西,苏南及苏西几处山匪成患,常劫掠逃难百姓,攻掠防备松懈城镇,所到之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兼之流民无处可去,遂落草为寇者甚众。
长梧和干热血将士几次请命,希领卫所兵营出城剿匪,俱被金陵知府和都指挥使压了回去,如今外面刀兵四起,金陵紧守城门还来不及,哪里敢开城剿匪?!
长梧几次请命都被驳回,气急之下告假回家。
“跟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与上峰横眉毛竖眼睛,收收性子!官场不好混!”盛维担心儿子与上司闹僵,劈头就说了儿子顿。
“爹!怎会如此?!兄弟们都拍桌子摔酒杯谏言胡指挥使大人,就没说什么!”长梧梗着脖子,脸色涨通红:“就是因为如此,才告假回家!不然哪有脸见兄弟们!”
明兰在旁安慰道:“二哥哥别着急,又不是金陵直属武官,不好多劝也是对;欸,对了,如今外头战事如何?瞧着咱们南边还算太平,莫非荆王北上路顺利?!”
“他做梦!”长梧脸色十分不屑,“就那帮乌合之众,声势闹倒大,不过是无能之辈,刚入鲁地就吃了败仗,大军被对半截断,后半退到徐州,又吃了个山谷埋伏,前半逃窜去了庄州,估计也差不多了。”
此言出,屋内众人都神情松,盛维长松父子互视笑,总算放下些心来,老太太数着念珠微笑,李氏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文氏喜孜孜在屋内张罗茶果,品兰轻轻‘切’了声,轻声对明兰道:“这荆王也太草包了!”
明兰拍拍胸口,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长梧急在屋里团团走了两圈,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很绝望:“明兰妹子,算是说对了,确不用回京城,瞧着荆王赶不到京城就得玩完!如今能立功,都是平乱军队,要是早知道,早去投军了!”
盛维见儿子脸懊恼,便岔开话题道:“不知这次平乱是哪路大军?”
长梧不走了,屁股坐下,道:“怕是圣上早对南边有所戒备,这几个月来,明着防备京城治安,其实早暗调出了半五军营人马在京郊操练,北疆大乱后皇上也没动这支军队,荆王举反旗后大军才暗中南下,于徐州伏击反贼。”
长梧心里好受了些,他所在中威卫隶属三千营里,就算他在京城,也轮不上他出征。
“五军营?那不是甘老将军统领吗?到底是老将呀。”盛维和军队做过几次买卖,多少知道些军中情形。
谁知长梧摇头:“不是甘老将军,是皇上新拔擢位将军,原也是京中权爵子弟,听说皇上为藩王之时便多有看重,此次便寻机提拔了,将来怕大有前程。”
明兰眼睛亮,笑吟吟又给自己添了半杯茶,道:“是吗?这位将军倒有眼光。”
当年八王爷在众皇子中,可以说是冷灶中冷灶,文不如三王,武不如四王,尊贵不如五王,会来事不如六王,受宠爱不如先帝几个老来子,只有生母卑微程度倒是首屈指,居然会有人想到投资这支冷门股,简直巴菲特他老哥呀。
盛维也大是兴味,暗暗盘算着要和这位军队新贵拉上关系:“是哪位?之前可有听说。”
长梧似乎死心了,叹气道:“听说,叫顾廷烨。”
屋内众人片茫然,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明兰含着口水,举着茶杯足足看了有半刻,才艰难咽下,谨慎问道:“这个……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二哥哥,就算武官不必像文官般慢慢熬资历,难道可以从白身步拔擢为将军么?”
眨眼,老母鸡变鸭呀!三个月前还和漕帮起行侠仗义江湖大哥,怎么会儿就成了平乱大将军?果然军民合作吗。
长梧精神大振,从荆王叛乱以来,自己这个有阅历大老爷们就直被小堂妹提点,还不得不承认确说精辟有理,今日总算逮着机会可以摆摆兄长见识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大声道:“妹子,这就不知道了。那顾将军早年原就是正七品上十二卫营卫。”
“这不过是闲职,不少京城权爵子弟都有呀,怎么不见他们也当大将军。”明兰几乎失笑,自己那位假定追求者梁晗公子也有这个职务。
长梧语气颇带羡慕,转述金陵军报道:“要紧是,这位顾将军深受皇上赏识,自圣上登基后,他已领了正五品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如今领军平叛也是事先领了皇上暗旨。”
明兰无语了,咂巴了下嘴,呵呵干笑两声,走过去给长梧添上茶水,脸乖巧:“二哥哥,晓得可真多呀,难怪爹爹常夸二哥哥有见地。”
长梧咧嘴而笑,觉得气顺多了;这小堂妹就是这点可爱,以后堂妹夫要敢怠慢,他定鼎力相‘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再猜测CP了,一切都会很好的;下章回京城。
死党推荐一部法国老片《漫长的婚约》,据说是近年来法国难得的感人电影,下午看了后,眼泪哗哗的,真是八错。
第七十九回
崇德二年正月,钦封都指挥将军顾廷烨领三千步兵一千骑兵自京郊南下,于山东阳县炉桥设伏,以骑兵穿插反军纵横三回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断三万反军于前后,反军大乱;遂荆王亲率前锋精锐疾速往北直奔庄州。

    同年二月,顾廷烨分一半兵卒与庄州守军抗敌,自率轻骑继续南下,日夜兼程,抢先一步赶到溃军必经之路上,设伏于徐州以南灵岩谷,依仗地形优势,以少围多,全歼溃逃反军一万三千多人,活捉从逆的谭王;后命越州,马隆两处卫所指挥扫平残余。

    及至三月底,顾廷烨回军北上,与沈皇后亲弟沈从兴将军合兵,于庄州城下合击荆王残兵,荆王大败,残兵溃逃,自此之后,各地卫所都司纷纷开城门扫清反军残余,直至崇德二年四月,荆王逃至小商山上,被亲兵刺杀献首,至此,历时近半年的‘荆谭之乱’结束。

    ……

    至五月,春暖花开,河道清晏,各地的流寇贼匪已渐肃清,盛老太太带着明兰和长栋乘舟回京,来时惊变,去时安稳,又逢天气和暖,河岸上一路花红柳绿,澄净的天空中燕子北归,风景独好,旅途心情大是不同。

    祖孙三人常坐在二层大船的厢房中,烹一炉香茶,摆几碟瓜果,开窗观景,言笑晏晏,看着两岸忙碌的河夫,还有来回不停装卸货的船工,宛如几个月前那场变乱不曾发生过一般。

    “栋哥儿,吃过这盅茶,你就回屋去读书吧;到回府为止都不要出来了,好好用功。”盛老太太坐在软榻上,脸朝着外头看景。

    小长栋小脸一红,明兰帮着说项:“祖母,四弟弟这阵子可不曾掉过书本,不论外头多乱,他都老实读书呢。”

    “我知道。”盛老太太淡淡道,“你们父亲与我说过,待奔丧回来,今年二月份的童试原要叫栋哥儿下场去试试的,谁知生了这场变乱,便错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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