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第6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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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的手臂,顿时让他觉得手臂一阵酸麻。
“你这小蹄子,怎么走路的?”徐公公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忍不住呵斥起她来,一脸的倨傲,“将我干爹碰着了,你赔得起么?还不滚!”
凶神恶煞的模样,似是吓到了宫人,宫人连连发抖,半个字都发不出来,缩着身子便跑。
“哼!算你跑的快!”小太监得意洋洋的,一边儿去搀扶徐公公,一边儿邀功,“这些宫人就是不守规矩,累得干爹还要这样辛苦,这种天气都得亲自巡视,待皇上好转之后,干爹可得好好整饬整饬这些小蹄子们!”
徐公公看了小太监一眼,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可笑之意,“你倒是如今越发的长本事了。”
“哪儿敢,哪儿敢,都是干爹您教的好!”
徐公公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连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还自作聪明,刚想教训几句,一道闪电直接从天而降,落到了乾元殿外的一颗梧桐树上,梧桐树“咔擦”一声,应声而倒,大片大片的叶子顺着倒势倾斜直下,溅起的水花几米开外都没能躲过,直将几人浇得一身湿。
小太监被这变故吓得脸色发白,几乎瞬间便躲到了徐公公的身后,那副模样比刚从泥里爬出来的鬼也好不了多少。
“……这雨可真大!”徐公公忍不住叹了一声,侧脸看见自个儿这个干儿子缩在他身后,俨然是将他当做避雷之物推了出去的模样,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再将杂家往前推一步试试!”
小太监缓过神来,忙扯开脸皮笑的谄媚:“干爹勿怪,我打小就怕打雷,打小一打雷就老往我娘身后头躲。”
“感情你是将杂家当成你娘了?去你个狗东西!”一脚将人踹出去,徐公公将湿了的袖口往上挽了挽,这会儿天色已晚,他不好再回去换衣裳,只好将就穿着半湿的衣裳,在进殿服侍之前,回头看了眼小太监,“你给杂家安安生生的在外头守着!若再敢作妖,杂家饶不了你!”
小太监被一脚踹出去,淋了个半湿,忙跑回来到屋檐底下避雨,听见这句话,喜笑颜开的应道:“保管不让干爹为难!”
……
文帝睡得不太安生,梦中朦胧一片,他分明已经捕捉到了那个身影,可下一刻却又不见了踪迹,直将他连日来沉闷不安的心又添上几分焦虑。
狭长的小路上,漫山遍野都是花,爬地菊、鸢尾花、栀子、茑萝,湛蓝的天际底下,那一袭华美鲜衣的女子驻足凝视着远方,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生怕扰了她的兴致,可她却在瞬间转过身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洒在她那张不可方物的脸上,越发让人不敢接近。
“你是谁?”她蹙眉问着,脸上还带着些微的不耐之意,有些责怪他扰了她的清静。
文帝分明知道这是梦里,可却依旧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紧张的不知所措,手脚好像都没地方放了,睁眼看着她,一直看着,连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她拧着眉毛似乎对他这般无礼有些生气,看了他几眼之后,神情里带着些恍然大悟,拿手中刚采的花指着他,“我记得你,你是……”说了一半儿,她抿嘴笑了,然后再不理会他,转身便往前走。
上一刻分明是阳光明媚,下一刻却星空万里,蜿蜒遍布头顶穹苍。
“你莫要走,莫走……”文帝伸手去挽留,刚要抓到她的手,却落了个空,再往前看,哪里有人?
他焦急万分,心头的失落不安逼迫他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一株罕见的牡丹花旁找到了她,她却板起脸来,不悦的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的不耐烦了,你要不要跟我走?”她脸上带着些惫色,那样绝世无双的姿容撞进他的眼里,让他的心跟着一缩。
“我……”他似是被掐住了咽喉,半句声音发不出来,伸手去拉她,却被她嫌恶的躲开。
“你不走我可走了!”
她站起来,一身华服随着越走越远,而逐渐变得越发浅淡,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件素衫,她纤巧的身姿似有些架不住那衣裳,松垮垮的袖子垂下来,被风一吹,飘飘欲仙。
“……别走……别!”文帝猛的惊醒过来,嗓音嘶哑。
“皇上……”徐公公俯身过来,将一侧的小灯也移过来,暖黄的灯光一下便将暗黑的床帏撕开一道裂口,刺眼的光芒射进来,让文帝眼睛一阵紧缩。
“出去!”文帝口气不善,即便他脸上满是汗珠,可一想到梦境,想到梦境当中的女子,他便深恶痛绝眼前的人出现,打扰了他的梦境。
徐公公惊了一下,忙躬身退去。
许久,文帝的呼吸从急喘变成平缓时,他都没能再次睡着,头脑闷闷作痛,像是有人拿了一把锤子不停的凿着里头的脑仁,让他彻夜不能安稳。
雨声越来越小,雷声渐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文帝才叹了一声,坐了起来。
“来人!”
徐公公忙小步走过来,便听文帝说要洗漱擦脸,他忙吩咐人打水,后又亲自将巾子浸水、拧干,恭敬的递过去。
宫中的清晨在鱼肚泛白的时候,是宫人彻底忙碌起来的时候,查找下毒之人,几乎将后宫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这让文帝十分不满,他的嗓子嘶哑,一点没有先前金玉相击般的冷硬感。
“皇上,广宁王爷求见!”赵元德来接手徐公公的差事,在两人交接之时,下头人进来禀告。
文帝自前日中毒,便停了两日一次的早朝,并封锁了宫中关于他中毒的消息,今天广宁王来此,也是为了文帝擅自将早朝停掉的事情。
文帝大约猜到广宁王所为何事而来,头痛的抚了抚额角,挥了挥手,让人将他请进来。
“给皇兄请安,”广宁王步履有些匆匆,在行礼之后,便关切的问起来,“皇兄可是身子不爽利?今日的早朝竟又……”
“朕知晓你要说什么,”文帝头大如斗,一边儿按着突突乱跳的额角,一边儿摆了摆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朕的身子这几日越发的不好,朕正好要找你,你来了便好了,有些事情该嘱咐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吩咐赵元德去将首辅谢硠宁跟内阁大学士陆正明、赵光耀都传来。
广宁王察觉到皇帝之后要交代话会是什么,脸上的神色一肃,“皇兄,您的身子何至于此?多歇着多养养,总能缓过来,您……”
“朕意已决!何况赶早不赶晚,意舒这孩子也磨砺的差不多了,老四在江南,总归是能安身立命,往后你便多看着些……”
文帝话才说了一半儿,突然失了声,整个人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张脸涨得通红。
“皇兄!皇兄您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御医!”广宁王见这样的情况,吓得脸色发青,忙给文帝顺着背,一边儿大声的叫人。
赵元德刚吩咐完,回过头看了一眼文帝,整张脸都白了,文帝嘴角跟鼻子都在渗血,那张英俊的面容此刻逐渐发青,让人见之惊恐。
第1216章 殡天()
他脑子轰然一声,皇上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赵元德,有些话想必不用本王来提醒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广宁王心神俱荡,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得稳住身边的人,他忍不住死死的咬了咬牙,“还有,宣三王爷进宫!”
赵元德讶异的看着广宁王,这个时候让三王爷进宫,难不成是……他想了半截子,不敢再想下去,皇家的事儿谁说的准,现在看着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可转个脸谁又能保证往后也会如此?
黄医正从偏殿匆忙赶过来,但他一瞧见文帝的样子,脸上便惊惧的抖了几抖,彻底的呆愣住了。
“如何?皇上的龙体可要紧?还不赶紧医治,等什么?”广宁王向来沉稳,此刻也不由得焦急上火,一个劲儿的催促着黄医正。
“王……王爷,”黄医正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腿窝处都颤得站不稳,“皇上这是中了毒,这得先给皇上催吐!”
强硬让自己冷静下来,黄医正吩咐了宫人去端热水,然后又拿鸡毛,可文帝半口东西都未曾吃过,便是催吐,效果也极差,眼瞧着文帝的脸色越发的灰败下去,黄医正觉得他这个太医院的医正算是做到头了,往后能不能保住官帽还是问题,这样一想,神情也委顿了下来。
“皇上他,无力回天了!”
文帝被鸡毛刮搔的喉咙一痒,不由得张嘴喘了几下,神智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一双眼睛迷茫的张开,四周张望几下,像是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眼睛又重新闭合住,不再理会人。
广宁王忙摇晃文帝几下,焦急的道:“皇兄,你不能就这样走了,这大燕的江山社稷还要靠皇兄维系,皇兄,你这个时候走了,往后意舒可怎么办?”
“意舒”这两个字让文帝闭合住的双眼,又睁开一条缝儿,他这会儿面若金箔,惨白当中发着股子青,便不是医正来瞧,只是寻常普通人瞧,也能看出他命悬一线,命不久矣。
文帝艰难的抬起胳膊,指了指桌案,嘴角嗡动。
广宁王听不太真切,忙凑过去听,便听到文帝用断断续续的气喘声音说着,“已经,已经备好,往后…你不要……让阿爹失望……”
显然,文帝这个时候是将广宁王当成了楚少渊,虽没有力气,却还不忘叮嘱。
文帝便不直接说要立楚少渊为下一任君主,广宁王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忍不住沉声道:“皇兄既然心中有所计较,臣弟定然竭尽全力……”
广宁王一边说,一边去握文帝的手,只可惜话才说了一半儿,文帝的手便垂落了,他面上还带着几分欣喜跟欢快,像是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
伸出去的手,像是握了一把空气,来不及紧握便消散无踪了。
后头文帝的那几声喃喃声,他没有听到,立在一旁的赵元德却看明白了,他忍不住捂住了嘴,脸抖动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
文帝那句话,分明在说——“她来接我了。”
她……宸妃。
皇上这算是终于了却心愿了么?赵元德心中酸楚,一时间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替他高兴。
谢硠宁跟赵光耀几人进来时,正好看见赵元德在一旁抹泪,俱都心中大震,急忙上前来,就见广宁王束手立在榻前,一脸沉痛。
“皇上这是……”作为首辅,谢硠宁身负重任,他上前一步,垂首便看见文帝脸色青白却一脸的安详躺在那里,冷硬神情似乎都融了一般,嘴角有一丝笑意,虽然极淡却不能忽视。
“皇兄驾崩了,这事不能迟,需尽早安排,本王已经让赵公公去传老三进宫了,等他来了再商议吧!”广宁王神情哀痛,略带着些惫色。
谢硠宁心中大震,皇帝大行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解决,头一件便是储君的事儿,他不由得看向广宁王,这个时候只有广宁王在皇帝身边,而皇帝的死相一看便不是正常死亡,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将还健在的皇子叫到宫里来,但到底皇帝有没有留下遗诏,连他这个首辅都不知情,广宁王爷作为最后一个接触到皇帝的人,他到底知道什么内情,没有人知道。
这个时候除了等安亲王,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点了点头,没有质疑出声。
而一旁的赵光耀却不似他这般沉稳,反而有些焦虑的看着广宁王,“这也太突然了,皇上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从太子驾薨,东宫之位便一直空虚,这个时候更是需要人来主持大局!”
广宁王抬头看了赵光耀一眼,眼中神色有些愠怒。
“皇兄的死有蹊跷,便是留下了什么话,也要等事情查清楚!更何况,赵大人是觉得本王会像那等篡权谋位之人,把持朝政不成?”这便是直接斥责了,直将赵光耀堵得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谢硠宁抬了抬眼皮子看了广宁王一眼,这种要紧的时候,本该他出言询问,或是在其中做和事佬将场面圆过去的,可他心中十分不满,广宁王这话里有话的分明是在说安亲王爷的不是,他作为安亲王爷的岳家,不能也不愿理会广宁王,神色冷下来便移开眼睛看向别处,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王爷莫要动怒,皇上忽然驾崩,朝里朝外定然一片动荡,这个时候要好好的计划计划,不能被打乱了阵脚!”陆正明见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直,忙在中间打着圆场,两边儿都得罪不得,他这个刑部尚书做的也是很窝火呐!
而这一等,便等到了日头高升,将将要过了晌午,才将楚少渊等到宫中来。
楚少渊在昨日与白朗谈崩了之后,冒着雨往回赶路,可雨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