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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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嬷嬷笑着道:“二小姐仁善,奴婢这便回了老太太。”
“嬷嬷稍等,”婵衣看着桌上的吃食忽然想到夏老太太今晨吃的极少,忙拦下安嬷嬷将桌子上的栗子糕,糖山药条装到食盒中,“祖母今天早膳吃的不多,嬷嬷将这些点心带去给祖母,告诉祖母要保重身子,不要总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安嬷嬷点头笑道:“二小姐真是孝顺,老太太见了定然欢喜。”
说完拎了食盒便回去复命了。
此刻的福寿堂一片寂静,夏老太太倚靠在香妃榻上闭目养神,不复清早的精神气,看起来有些蔫蔫不振的,夏府主人夏世敬正坐在黄梨花木椅上俯身跟她说话。
“儿已经让人牙子来了,这等吃里扒外的奴才绝不能留在府中,若让旁人知晓,还当我们夏府家风不正,一个丫鬟不止手脚不干净,还敢攀诬主子不将她打死已是我们夏府仁厚了。”
老太太不搭话,他又道:“母亲忘了当年您是如何被诬陷,儿子如何被信阳夏家的人拿捏,以至于后来性命堪忧时,您千难万险的带着儿逃了出来”
夏老太太眉头一皱,低声斥道:“住口!”
此时安嬷嬷正好拎着食盒进来,敏锐的察觉到房中弥漫了一股不寻常的氛围,佯装不知的笑着给夏世敬行礼。
夏老太太抬眼询问:“去过东暖阁了?”
安嬷嬷笑道:“是,二小姐在东暖阁陪着太太吃点心,奴婢过去将老太太的意思说了,二小姐便让奴婢回您说,好歹主仆一场,虽然思琪做下的事让人恼恨,二小姐却不愿她此后颠沛流离,说将她就放在庄子上,找户勤谨恭顺的人家配了,也算是全了主仆情分。”
然后安嬷嬷又笑着将食盒拿到香妃榻旁的小花几上:“二小姐还让奴婢给您带了栗子糕跟糖山药条,说看您早膳没用多少,怕您不爱惜身子,嘱咐奴婢要您千万保证身子,不要总在这些琐事上面操心。
夏老太太看着那两碟子点心,眉眼中的厉色少了许多,挥挥手让安嬷嬷退下,叹了口气对夏世敬道:“你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发配(二)()
夏老太太看着那两碟子点心,眉眼中的厉色少了许多,挥挥手让安嬷嬷退下,叹了口气对夏世敬道:“你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母亲,她才十二岁懂得些什么”夏世敬顿时觉得有些羞耻,拿他跟自己的女儿比,还说他不如女儿,这是怎么说的。
“跪下!”夏老太太喝道。
夏世敬一惊,知道母亲动了怒,立刻跪在香妃榻前,“母亲息怒。”
“你也知她才十二岁?今日的事若不是思琪那贱婢身上出了纰漏,你要她如何澄清自己?服侍了几年的贴身丫鬟心却是向着外人,让她如何自保?你难道要她小小年纪便背负一个行事歹毒的恶名?她可是你唯一的嫡女,我们夏府就这么一个嫡小姐,若她的名声不堪,你那四丫头又能有什么好人家来求娶?”夏老太太指着夏世敬,眼里浓浓的失望。
夏世敬跪在下头,忍不住辩驳:“母亲,儿怎么会让晚晚的名誉受损?打卖了思琪再将知事的几人封了口,又有谁会知道?”
夏老太太冷笑:“你当旁人都是瞎子?真的信了是那丫鬟自己拿定主意咬住晚晚不放?根本就是有人在其中作怪!你明知道,却还是保下颜氏,你是想她毕竟是意哥儿姨母,过些日子意哥儿被认回去,断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夏老太太喘了几口,一脸颓败痛惜,沉声道:“可你想过没有,当年你我母子落难之时,是谁一手扶持?若不是媳妇家,你我如今只怕早就化作白骨一堆了,谢家什么门楣?能够将嫡女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媳妇进门做的哪一件事违背过你的心意?你要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就非得用媳妇跟晚晚的脸面去送到颜氏的脚底下让她踩?我辛苦将你养大,却没想到养出个狼心狗肺唯利是图的小人!”
夏世敬被挑明心事,满脸愧色急忙道:“母亲,我没忘记当初是如何的艰辛,可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容儿再犹豫了,卫氏一族扶持今上有功,卫皇后统领六宫独大,外戚跋扈了多年,皇上有意削权,儿将三皇子偷偷的养了这么多年,亦是领受皇命,此次皇上有意认回三皇子便是要动手了,看皇上的意思,怕是太子也要被牵连,这时候颜氏不能有差池!”
夏老太太听闻他的话,轻轻冷笑了几声,从香妃榻上直起身子:“莫要与我说什么政事,原本我不想管你房里的事,但今日这事却让我不得不警醒,颜氏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这次不成定还会有下次,我只要你一句保证,夏府,只许有一个嫡妻,便是你媳妇映雪,若是映雪没了,绝不允许你抬了颜氏!”
夏世敬心头一惊,满脸是汗:“母亲,儿便是再不堪,也记得当年映雪是如何下嫁给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夏老太太不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着,喝了几口,方才看着他缓缓道:“将颜氏看好了,我就这一个乖巧的儿媳妇,若是被那些腌臜手段害了,我老婆子便是拼了一死,也绝不让那起子贱婢有好下场!你莫忘了,当年是因你那不成器的老子宠妾灭妻,你我母子才有的祸事!你莫要步了你爹的后尘!”
发配(三)()
夏世敬想起年少时的艰难,与母亲四处逃亡的辛酸,心中感慨万千,连连点头:“那些日子儿一刻都不敢忘,母亲放心。”
“还有那思琪,”夏老太太看着夏世敬,目中有些不善,“这样一个知晓许多内情的丫鬟,贸然的卖了出去,若是她四处去说府中的事,你要如何处理?我看晚晚说的极好,就将她放到庄子上,配个老实本份又忠心的下人,绝了她的念头。”
夏世敬一警,口中称是:“亏得母亲提醒,便依母亲的意思,将那丫鬟放到庄子上吧。”
夏老太太似是有些累了,靠着香妃榻上放置的莲花靠枕,微阖眼睛点点头:“去办吧。”然后挥了挥手,再不说话。
夏世敬轻轻退出内室,一出外间,一股子冷风迎面扑来,身旁的小厮立即上前将鹤羽大氅展开披到他身上。
夏世敬裹紧大氅,接过小厮递来的暖手炉,见自己的夏冬一脸的惶恐,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老爷今晨说要奴才接手府中的采买和人员安置,奴才是想问问老爷,奴才之前的差事”
他话未说完,夏世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夏冬之前是外院的管家,外院向来是不干涉内院的,他点头道:“照样管着,若实在分不开身,便捡要紧的办,不太紧要的交给底下的人办,等腾出手来再说。”
夏冬忙应着,他还以为自己被削权了,哪里知道主子会给他这么大的脸面,心下一喜,便想到另外一件事:“老爷,昨日浙南的许同知大人送了几筐柑橘来,说原是贡橘,因今年收成好,多拉了许多来,送了宫还余下了些,便给咱们府送了好几筐,您看这柑橘如何分才好。”
夏世敬问道:“往常都是怎么分的?”
夏冬回道:“往常都是先挑了最好的给老太太,三爷,老爷,然后是颜姨娘,四小姐,最后是太太,大爷,二爷,二小姐,”说罢,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您看这回是按惯例,还是”
夏世敬心中一凛,怪道母亲要说他拿着嫡女跟媳妇的脸面去换前程,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柑橘,竟然也是最后才轮的到她们,不由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先将好的送去给老太太,太太,然后给二姐儿,三爷,大爷,二爷,最后的给四姐儿,颜姨娘。”
夏冬点头称是,看来颜姨娘在老爷这里是失了宠,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不过看颜姨娘的作为,他若是老爷,也必然不会再宠着了,那般的手段,想想就觉得后怕,女人家还是温顺贤淑一些的好。
是夜,兰馨院早早燃起了宫灯,暖黄的灯光将人影投影在琉璃窗棂上,袅袅娜娜的身形很是祥和。银薰炉中燃着安神暖香,炭盆中的银霜炭燃的正旺,屋子里很暖和。
婵衣散了头发披着件袄子,就着宫灯的光亮,手中捏了绣花针,在做一双暖鞋,青色缎子面上绣着福禄寿三喜,空隙处绣着万寿字不断纹的花样,做了有一会功夫了,眼睛有些涩,抬手用帕子轻轻揉着眼角。
发配(四)()
宫灯中的火苗有些飞窜,‘啪’的一声,火星小小的蹦了一下,一旁的锦屏揭开灯罩,用银剪子剪短蜡烛芯,回身看到婵衣揉眼睛,劝道:“小姐歇一歇吧,谢老夫人的寿辰还要过一个多月呢,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做了,别坏了眼睛。”
婵衣微微一笑,“早些做好总是了了一桩心事。”何况过些时日,怕她也没多少空余的时间来做绣活了,母亲的病她总是要想办法请大夫治好的。
锦瑟端了一盘柑橘进来,兴高采烈的道:“这柑橘是今儿一早从浙南送来的贡橘,除去老太太,太太,咱们这可是头一份呢。”
婵衣看着那盘柑橘,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算什么?给了一棒子,再丢几个蜜枣?帝都哪个簪缨世家里,这些新鲜吃食不是先送进主母嫡子女的房里?偏偏夏府就能做出先给姨娘再给主母的这种蠢事,若是被父亲的政敌知晓,一本折子参他个嫡庶不分,也够他喝一壶的。
锦瑟瞧着婵衣面色不佳,以为她还是为了早上的事烦心,将听来的消息悄声说给她听:“小姐,奴婢打听过了,思琪被老太太放到了南郊的庄子上,奴婢听说思琪被打的半个身子都快烂了,老太太却不许她将伤养一养,晌午的时候就打发人将她那么的送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啧啧”
锦瑟说着,咂吧咂吧嘴似是感叹思琪如今的凄惨,凑到她身边道:“您知道南郊是什么地方么?那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愿去的,据说南郊上的家仆年纪最小的都有三四十岁,终日在泥土里刨食吃的,思琪去了这个庄子,再配个人,那她这辈子,再也翻不出天去了。”
婵衣回过神,知道锦瑟是在安慰她,便笑了:“你到是个包打听,还打听到什么事了?”
锦瑟嘿嘿一笑,“包打听到不敢,不过奴婢倒是真的打听到了一件事,小姐您说怪不怪,大厨房的张婆子今日在倒灰的时候,不小心将自个儿半张脸给燎了,现在满脸的泡,好渗人,被颜姨娘知道了便让张婆子在府中的金纷园养伤,张婆子是管汤水的,颜姨娘现在让邢二家的管了汤水。”
婵衣蹙着眉头,前世她并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是颜姨娘今日刚受了罚,照理说不该有什么大动作,而大厨房的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会一时失手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反常即为妖,她警醒的问:“邢二家的可是府里的什么人?之前管什么?”
锦瑟倒是有些愤愤不平:“小姐您知道颜姨娘身边的那个巧兰么?邢二家的是巧兰的娘,之前管着西和苑的那一片梅林,去年梅子熟了,小姐说看了书上的一个酿梅子酒的方子,想摘些梅子来酿酒,奴婢去西和苑摘梅子,那邢二家的死活不让进,奴婢说是小姐要酿梅子酒,邢二家的便数落奴婢,说是我们这起子下人挑唆小姐,后来小姐还为了这个事跟颜姨娘闹了一场,最后拿了梅子,小姐也没了兴致酿酒,后来梅子也都进了奴婢们的肚子。”
婵衣叹了口气,从前的自己总是如此冲动,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却不爱动脑子,也合该成日里被陷害被欺辱。
谋划(一)()
清早,天蒙蒙亮,西枫苑中服侍梳洗的丫鬟们忙忙碌碌,燃起的四角琉璃灯将整个碧纱橱照的通亮。
颜氏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轻掩嘴角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素白的衣袖滑到手腕下面,露出腕间那只水头极好的玉镯,眼睛顺着多宝阁上那尊自鸣钟一路移过来,绣着十二仕女图的紫檀木屏风,桌案上方摆放的缠枝牡丹窄口瓶,瓶上插的两支从暖房剪来的二乔牡丹花,金熏炉中袅袅的沉水香
一屋子的富贵,满目的荣华,直晃得她睁不开眼,心头却越发的烦躁不安。
小丫鬟察觉主子似乎心情不佳,大气不敢出的端上盛放了玫瑰汁子的铜盆,颜氏挥了挥手,那丫鬟便退了下去。
用玫瑰汁的水净了脸,端坐在梳妆台前,从梳妆匣中取出金粉玉颜膏,挖出黄豆大小的一坨,在手心匀开,轻轻拍敷在脸上,手持着一只雕刻蔷薇花的菱花镜,仔细的描眉,贴花钿,抿了抿嫣红的口脂,瞧着镜中的人两道长眉弯弯挂在脸上,眉间贴了桃花花钿,秋水翦瞳的眸子里流转的是千娇百媚的风情,小巧圆润的鼻头,嫣红唇瓣妩媚动人,颜氏弯唇一笑,便是满室的光亮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