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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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渊一边轻抚她细密的长发,一边想着幽州巡抚对他说的话。
“魏则明是失职还是其他,属下不得而知,但他在幽州到底还是有些势力的,而幽州又是梁阁老的祖籍之地,虽说梁阁老已故,但梁家在幽州却依然是大族,族人众多,若是王爷有什么要查的,大可以从这里着手,至于川贵之地,下官倒是听说那个地界分了许多的派别,贸然插手进去就怕弄不清楚状况而失了先机,倒是不如先从总兵府着手。”
总兵府,说的是宁国公顾仲永么?
楚少渊心中冷然,顾仲永是个什么性子,他虽不了解,但能跟安北侯有姻亲的又岂会是好相与的。
不过也不打紧,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左不过是些夺权争势罢了,没什么意思,川贵这样的弹丸之地,他还没放在眼里过,父王想要将他放到川贵吃苦,想要他收服川贵的势力,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盯着婵衣安睡的面容,琥珀般的眼睛里,折射出幽幽的光亮。
给他使了绊子的老四,真想知道如今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了,他淡淡的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只是笑容中的嘲讽之意有些浓。
楚少涵从来不知收个赋税会这样的艰难。
他堂堂一个王爷,如今沦落到要去跟官吏们收赋税,却还总被各种理由推脱,虽他一开始并不心急,也有意拖延着,好叫从云浮来的小吏瞧瞧他这个王爷做的有多颓势,可越到了后头就越觉得不对,现下再猛地一看,都半个月了却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收齐!
眼见着还有十天就要到一月之期了,他若收不齐,保不准父王又会责怪他。
楚少涵着急之下这才上了心,日日去漕运的码头去看,可如何看的出什么结果,不过就是又有秋雨不能行船,亦或是江上大风,运输的船只翻了几只,米粮都翻到江中。
几乎日日都是这样敷衍的话,他不信也可无奈何。
而朱瑿自出了云浮城倒是越发有王妃的派头了,刚到金陵城便时常有巴结楚少涵的官吏家的内眷,前来拜访亦或请安,日日忙得她晕头转向的。
她心急楚少涵收江南赋税的这桩事,见楚少涵整日忙的团团乱转,虽先前有过嫌恶,但夫妻一体,他若是被皇上厌恶了,她又有什么体面,便与楚少涵商议,下了帖子请了左都御史王云的夫人来府里做客。
王夫人是个圆滑的,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尤其的精明,内敛着些刻薄,看着朱瑿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那点子笑意却通透不到眼睛里,看着十分的不真挚,叫朱瑿十分厌恶。
许是朱瑿那点子遮掩功夫不到家,王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看着朱瑿的眼神越发的放肆:“王妃可不要怪我说话直呐,”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朱瑿,“虽说我们家老爷是管着漕运的,但上头却有一个两江总督镇着,我们老爷也是有心无力呀。”
这便是推脱的话了,虽说两江总督官衔权利要比负责漕运的左都御史大的多,但漕运不比其他,便是两江总督在,又如何能够做得了这样的主?
要知道收不上来漕粮赋税,皇上首当其冲受便会责问这些征收漕粮的官吏,与两江总督有什么干系?
朱瑿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盏,压住心中的火气,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到底是夫人晓得的事情多,我虽是王妃,但却年纪尚小,这些事情还要夫人多在一旁提点。”
王夫人笑着道了两声:“不敢,不敢。”
朱瑿心中冷笑,不敢你却还在这里难为与我?既然知道什么事不敢,就痛快些将差事办好了,也好过大家一齐死的好!
所以她话锋一转,道:“夫人也知道,这一次赋税之事,王爷不过是协理罢了,王爷才到这金陵城,什么都不懂得,更不明白什么赋税、漕粮的乱七八糟,只知道皇上要收赋税,便日日忙乎着收赋税,即便是收不上来,皇上责罚的也总不会太过,毕竟王爷年纪还小,可是旁人的话就未必了,夫人您说可是这个理?”
王夫人自然明白朱瑿话里的意思,她虽有些小看这个王妃,但到底是朱家女,说大道理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不过有一件事,怕是这个四王妃并不清楚,皇上是叫老爷协理,主理漕粮跟赋税的却是四王爷,大头的责任可不在老爷身上,而两江总督虽然明面儿上管不到漕运之事,但这江上的军防他总是要插手管一管的。
漕粮但凡是走一水,便要缩一水的,即便是收得正好,过了这几水之后,也所剩不多了,所以每一年他们都只能想方设法的多收一些,好孝敬这些顶头的上司。
今年可好,原本收成便差,又新上任一个贪得无厌的两江总督,他们王家尚且还没有拿到好处,便都被这马有壬盘剥了去,这叫老爷有苦也说不出,只好减缓了漕粮的征收,这一拖两拖的,却将四王爷给拖了进来。
她原本就说这件事要不好办,可老爷却想着这些年多受排挤,叫她多与四王妃接触,也好从中得些好处,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来,可哪里知道这个王妃却是个不顶事的,说来说去却一点儿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似得,偏要逼迫她将实情说出来,可到底说出来了,她也没有如何,反而怀疑自己推脱。
王夫人心中叹息,这王妃的脑子可不够灵光啊!
于是王夫人只好将话说得更加直白:“王妃您有所不知啊,虽说我们老爷是总管漕粮的,但百姓若是交不上来,难道咱们还能拿着刀去逼着缴么?”
朱瑿心中纳闷,索性直接问道:“为何缴不上来?”
王夫人无力极了,她先前都说了是两江总督的缘故了,怎么还要这般直白的问?难道当真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说这些贵人便是偏要看她难看,才会故意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来发问?
王夫人这般想着,脸色也一下子拉了下来,原本就生了一张冷情的脸,此刻脸上笑意也没了,只剩下一脸的刻薄,“王妃难道真的不知道两江总督马有壬是个什么人么?”
朱瑿一再的听见两江总督这个人,一遍两遍不想,三五遍了,忍不住琢磨起来,莫不是这个两江总督手伸得过长,捞过了头,才会有如今的事情?
她想着再去看王夫人的脸,这才发觉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白里透着一股子青,一点儿也没有笑意,看着有些苦相。
等到送走了王夫人,她才将这件事与四皇子仔细的说了。
四皇子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听王夫人的话便明白了,这漕运之事定然是两江总督在作怪。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苦思冥想的朱瑿,心中那股子嫌恶之感更甚。
当初他果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她也不错的!如今娶了回来才知道,不但是没有半分的美貌,便是连才智都这般的低下,连这样浅显的话都听不出,却一个劲儿的想东想西,不肯往正途上想,还整日的与几个歌姬争风吃醋。
这哪里是个正室妻子该有的气度,这根本就连一个妾室都不如!
第711章 委屈()
(女生文学 )于是他那点子遮掩也不愿做了,看着朱瑿的眼神充满了讥诮:“王妃真是个娇养大的,什么话都要人一再的叮嘱,如今连这般浅显的提醒都听不出来了。”
朱瑿还在想要如何才能够将两江总督的夫人也请来,好给她施加压力,叫她知道这差事若是做不好,四王爷是不会饶过他们的,可偏偏进耳的却是这样一句诛心的话,叫她神情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楚少涵的神情里的讥讽之色,她忍不住满脸都是惊讶跟诧异。
楚少涵不耐烦见她这般神情,眼睛冷冷往一旁移过去,只给了她一个侧脸。
语气里依旧是那副不耐烦至极的模样:“你若是省的些事,明日便将王夫人请来,叫她好好的与你说说这里头的内情,若是不省的事,那便罢了,往后就待在后院不必出门了。”
竟是嫌弃极了她,要尽快的摆脱了她似得。
朱瑿心里头那点子热乎气儿一下子就被他的这几句话败光了,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几乎咬碎了满嘴的银牙。
定然又是去那几个小妖精那里了,自从成亲之后,他便没有一日将她这个王妃放在过心上,只有新婚之夜与她同房过,其余时候不是宿到了通房丫鬟那里,便是搂着几个不入流的伶人嬉耍,待她还不如待那几个伶人柔情。
朱瑿越想越恨,一把将桌上摆设着的茶盏全部扫落到了地上。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瓷片遍布脚底,淡青色的茶水四散开来,将地上雪白的毛毯染得茶渍斑斑。
未曾出阁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自个儿的夫婿,成婚之后的日子,她想,那必然是琴瑟和鸣的,必然是举案齐眉的,可真的成了婚之后,才发觉那不过是幻想、妄想罢了。
她未曾出阁之前从不曾会摔破房中之物的习惯,可如今却是越摔越顺手,哪怕这些摆件瓷瓶都是上好的,都是精雕玉琢的,她都绝不手软。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了?
朱瑿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趴伏在桌案上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弱柳陪在朱瑿的身边,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小姐的命也太苦了些。
而等到第二日再请了王夫人的时候,朱瑿心中的那点自怜自艾,在见到王夫人的脸时,立即转化成了泼天的恨意。
若不是这个人之前说的话那样的不明不白,她也不会被四王爷那般的数落,更不会惹得她那般伤心,她也不会将从云浮带来的最喜欢的一套茶盏都打碎了。
这一回她跟王夫人的谈话,几乎是在她咬牙切齿当中进行的。
虽然王夫人十分的配合,她问什么便答什么,但朱瑿却敏锐的发觉,王夫人待她的态度反而还不如昨天那般的殷勤,她几乎立刻又恨了起来,事情不过问了个大概,便端茶送客了。
可巧,王夫人才走,两江总督马有壬便来拜访四皇子了,而他的夫人自然顺势进来拜访朱瑿。
朱瑿才送走一个讨厌的人,又迎来一个,脸上的冷硬还没褪去,便又浮上笑容,而这一抹笑容则是难看到了极致。
马夫人看着忍不住皱了眉,心道:难道这个四王妃竟然这般的不愿见我么?还是说四王爷有意要对老爷发难?可这又关老爷什么事情?赋税一事原也不该老爷过问的。
她看着朱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王妃真是青春年少,叫咱们这些一把年纪的对上您,真是有些自惭形秽。”
马夫人吹嘘拍马着朱瑿,脸上笑容诚挚,又拿了女子最注重的容貌跟青春来说事,叫朱瑿脸上的冷硬之色渐渐的退了几分,重新变的温和起来。
朱瑿不好意思的摇头:“到底是因为年纪小,经的少,所以总是有人当我是傻子来糊弄,王爷那里也是,大家都瞧着王爷小,都拿了话来哄骗王爷,期望能够蒙混过关,其实王爷心里跟明镜似得,不过是不拆穿罢了,还一个个的都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这番话毫不客气,可马夫人却从中听出了些门道来。
实际上四王妃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明示暗示她,这些江南的官吏们都觉得四王爷好骗,才会这般的怠慢,更怠慢与她,四王妃这是在跟她发泄不满呢。
马夫人越发的温和了起来:“可不是么,老人都常说的‘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他们可不都是在欺负王爷年纪小么,等王爷再大一些,再知事一些,看他们哪个还敢,便是王妃这里,他们也不应当这般的糊弄,便拿今次的漕粮一事来说吧,那王大人明知道朝廷征收,却还一直拖延着,反叫王爷给他们背了锅,这可真是”
这句话直接点明了王云的不是,更是在说王云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朱瑿听着马夫人的这几句话觉得顺耳极了,可不正是如此么,王夫人会这般上蹿下跳,也正是因为想要将责任都推卸出来,偏王爷自个儿是个痴的愣的,不但自个儿瞧不出来,却还因为这些事情与她怄气。
于是,朱瑿心中便越发的委屈,与马夫人说着说着,便倾倒起了苦水。
直到说到了日落时分,这才停了话,亲自执着马夫人的手将她送出垂花门,一再的嘱咐:“夫人可要记得常来,我随着王爷刚到金陵,还有许多事情都不大晓得,还要仰仗着夫人。”
马夫人笑得亲切:“好好好,王妃不嫌弃我话多便行。”
送走了马夫人,朱瑿又去梳洗了一番,转身回来便瞧见楚少涵坐在房中,目光幽冷的看着她。
朱瑿心下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