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楼·苍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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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痛苦的乞求我原谅你们,求我,求我,求我啊!
“玉城主……”晏之舟转眼看着玉归尘,玉归尘心头涌出一丝兴奋,终于要求我了吗,终于怕了吗!
晏之舟浅笑着说道:“你在害怕吗?”
“你说什么?!”玉归尘惊异的问道。
“你在发抖。……害怕吗?”晏之舟轻浅的笑意中依然是淡定,似乎安排这一切的人不是玉归尘,而是他。
玉归尘茫然失神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在发抖。为什么?怎么会?害怕的应该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在发抖?
看着晏之舟的浅笑,玉归尘好似在梦魇中,无法自拔……
玉归尘扶着城墙,额角流了一些汗珠,手脚冰冷,他从未这样不安过,从未这么失态过,因为晏之舟,因为晏之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
雅月背叛了自己,整个敦煌也好像就要离开自己的撑握了,从未有过的疲累,从未有的过的害怕,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晏之舟的到来而现出。
他是魔鬼吗?他出现的地方,就只有空虚和恐惧吗?
玉归尘转眼望向晏之舟,仍是一脸笑意,轻浅的好像浮云,看不透的人,看不透的眼睛,他好像不会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所有未知似乎早已是他心知肚明的……
歌溯罹望着晏之舟,他很明白,晏之舟的笑并不是强做镇定,而是他对于死亡的理解。
死亡,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痛苦,可是对晏之舟来说,却是一种恩赐。
他说他自己得不到上天的恩赐,所以还痛苦的活着,而那些死去的人,则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苦难结束了。
对于城楼下的那个女子,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雅月轻轻的拿起了架子上的短剑,抽出剑身的一瞬,一道金色的光折射到了城楼上。
雅月抬头看了看晏之舟。他在笑,笑着送我离开。
雅月回应了晏之舟一个微笑。
晏之舟握紧了受伤的手,疼痛印进了心里,他记下了。而脸颊上仍就是一抹淡如浮云的浅笑。
雅月转眼看着镜中的忧昙,两个知已,舒然的笑了笑,其实这样离开,很好,雅月想着。自己已经拥了许多了,已经满足了,曾经的十天,胜过了一生,他轻柔的发丝在指尖滑落的感觉,她记下了。
祭祀们唪着经文,如歌一般飘浮在黄沙中,跪在高台下的敦煌城民们,恭敬的送圣女离开。
金色的剑穿透了黑色的纱帛,温热的血从胸口流出,雅月却没有感到一丝痛楚,中有轻松的舒然。原来,了无遗憾的死去是这么快乐的事,这是上天的恩赐吧。雅月笑了,宛如一轮冲破密云的新月,透着柔柔的光,洒落世间一抹优雅。
剑被她拔出了体外,温热的血溅到了剑轮镜上,顺着镜面滑出一抹血红……
如血的夕阳和雅月的身体一起沉入了黑暗之中……
血顺着镜面流淌着,静静的流淌着……
玉归尘瞪大了眼睛看着雅月死去,心头如被刀绞一般的痛,她的微笑曾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在她离开人世的时候,她却看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为什么,雅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如此为他付出,居然还无怨无悔……
晏之舟脸上依然带着淡然的笑意,没有一丝伤痛,是无视于生死的淡定与冷漠。
歌溯罹看着他。是痛苦?是欣慰?不知。歌溯罹茫然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渐渐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他的笑,他的蹙眉,自己都无法了解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一丝恐惧掠过心头,歌溯罹害怕,真的害怕,平生第一次,他有了这样的感觉,比起死亡,自己更加害怕被他无视。
一滴血,从剑轮镜上滴落,镜面透出层层波澜,一卷卷的渲染开去,金色的光猛然间照耀着整个敦煌城,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
玉归尘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金光中的景象……
漠漠黄沙,一望无际,其间一座金色的城池静静的矗立,却是一片荒芜。
光消失了,只剩下黑暗的夜,篝火被点亮,引来了一片哗然……
“圣女!”
“圣女,带着神旨回来啦!”
一时间,民声沸腾……
玉归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雅月,雅月居然没死!
一席黑影站立在高台之上,凝望着城楼上的人。
小晏……
晏之舟看着高台的女子,依然只是一抹浅笑,握紧的拳头舒然的松开了。
“玉城主,晏之舟真是大饱眼福了。”晏之舟轻声的说道。
玉归尘转眼,怒色充斥在面上,愤怒的吼道:“把晏公子请回小院!”
几个侍卫走了过来,站到了晏之舟身边。晏之舟冷冷的笑着转身离开了,那是嘲笑,一种鄙夷的嘲笑,玉归尘在他的眼里,终归还是一个小丑,一个摆不上台面的小丑。
玉归尘握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激怒我,他在嘲笑我,晏之舟,我会让你为你的嘲笑付出代价的!
歌溯罹隐约感到了些什么……
大漠风沙,吹啸着路上的旅人,马儿疲惫的拖着脚步前行,马背上的人披着斗蓬,白布遮面,却还是被吹刮的神情沉重。
龙旗被风撕扯着,黄沙上没有留下他们走过的痕迹。
“眼看就要到敦煌了,他们怎么还没赶上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领头的夜更皱着眉头问着身边的水滴。
水滴一身殷红,好似绽放在荒漠中的一朵奇葩。
“我们的脚程已经放的够慢了,照理说,他们应该赶得上才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水滴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必竟她离开的时候,小晏的病还很重。水滴摇了摇头,坚定的相信,不会出事的,于是转脸问道:“我们要再等等他们吗?还是继续前行?”
“夜深了,我们还是先扎营吧。”
水滴点了点头,转身侧马向身后的队伍奔去。
夜更勒马,凝望着夜幕中的敦煌。
敦煌就在眼前,那座漠中的金色城池,小晏的目标……
沙之蝶(上)
敦煌一夜之间传言四起,剑轮庙的圣女带着神旨回来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玉归尘已乎疯狂了,本想让背叛自己的雅月以死谢罪,本想让晏之舟痛彻心肺,可是到头来却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城主,晏之舟千万杀不得。”叶如止看到玉归尘如此怨恨与不甘,实在担心他会因一时冲动而犯下大错。
如果晏之舟一死,倚剑楼上下事必会群情凶涌,到时只怕敦煌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玉归尘已经听不进所有劝告了,如今他除了恨和不甘,再无其它。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晏之舟千刀万剐,磋骨扬灰。
“够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玉归尘已经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和冷静。
叶如止从未见过疯狂如此的玉归尘,猛然间,叶如止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晏之舟,果然是太可怕了,他存在于敦煌就像一个导火索,他死,敦煌必难逃大劫;他活,玉归尘就要疯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疆,可是如若其心已腐,那么就算没有外力,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叶如止终于明白,为什么晏之舟会如此简单的就被他们抓了来,如若歌溯罹没有背弃约定,那么这个晏之舟就真的太可怕,他这一招至诸死地而后生,真的太可怕了。
只要他在敦煌一日,玉归尘就会一步步走向疯狂的境地,城主若是失去了常性,那敦煌又怎么会不亡。
事到如今,这个晏之舟,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到底怎么办,到底要如何处置他才好?
“把他拉出城门,五马分尸!我要让倚剑楼的那群恶鬼看看,他们的楼主是怎么死的!”玉归尘的眼中透出的是暴戾可怖的光芒,他的神志已经完全被晏之舟打败了,输的一败涂地。
“你敢杀他,我就让你和敦煌给他陪葬!”门外传来了一句冷厉的话语。
玉归尘转眼看去,居然是雅月,可是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话语……玉归尘完不认识这个女子了,她似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那温柔和顺的雅月了。
“贱人!”玉归尘说着冲向雅月,抬手就想掴她……
“你胆敢打我这个领受神旨的圣女,就不怕敦煌百姓踏平你的城楼吗!”
玉归尘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的眼睛瞪着自己,高仰的头,眼中没有一丝惧色。
“玉归尘,你别忘了,现在全城的百姓当我是神一般,你若敢大胆冒犯,只怕倚剑楼不灭你的敦煌,敦煌的百姓也不会再服你统治,到时你这个城主还能不能当下去,恐怕就很难说了吧!”
玉归尘茫然后退,她不是雅月,雅月不会有这样的心机,雅月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谁?说,你是谁?你不是雅月,你不会是雅月!”
叶如止看着慌乱无章的玉归尘,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心境平和的玉归尘吗?
“忧昙,我叫忧昙。……雅月已经被你逼死了,她放过你,我不会,绝对不会。”
忧昙的话像魔咒一样纠缠在玉归尘心。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敦煌?
剑轮镜那时发出的光华里,那样的景象到底代表了什么?漠漠黄沙,一望无际,其间一座金色的城池静静的矗立,却是一片荒芜。
这样的景象到底意味着什么?
玉归尘明白了,现在,自己再不能杀雅月了。
敦煌,在这里神佛比任何人和物都要高尚,一句神旨胜过千句万句真言。今时今日,雅月在敦煌百姓心中如是神的使者,如若她有任何闪失,只怕敦煌就民心全失了。
“城主,城主,不好啦,不好啦……”侍将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指着门外喊道:“傲、傲、倚剑楼的人到了城下了!”
玉归尘的脸色一阵惨白,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眼神茫然……
晏之舟坐在桌边,看着手上渐渐淡去的伤痕,轻咳了几声。
身后的扣门声打断了他的雕刻,吱呀一声,一席灰影走进了屋里。
晏之舟幽然一笑,终于,你终于还是来见我了,“歌溯罹,我以为你这一世都不敢独自来面对我了。”
“夜更他们到城下了。”歌溯罹的声音有些苦涩。
“是吗。”晏之舟没有回头,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声冷笑。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玉归尘可能会杀你的。”歌溯罹的声音是颤抖的,他开始怕了,开始后悔了。
“你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不过,我赌他不敢,他没有这个胆量。”晏之舟的笑容里是嘲讽和轻蔑。
从第一次见面到昨夜的那场闹剧,晏之舟打心里轻视玉归尘,表面的高傲冷静,其实骨子里只是一个没胆量的世家子弟。
“你就没听说过兔子急还咬人吗?万一他疯起来……”
“我记得,你好像是背叛了我的,你不是应该去为你的新主子打算才对吗?”晏之舟浅笑着转身,看着歌溯罹,眼中透着冷冷的淡然。
歌溯罹只觉得自己像被无数尖刀刺中了一般,痛楚一直深入骨髓。
“你一定要这么刻薄吗?”歌溯罹无奈的反问道。
晏之舟笑了起来,“刻薄?哼,原来这样叫刻薄。那么被你出卖的我,刻薄你几句也不为过吧。”
“够了!你以为我想出卖你吗?你以为看你变成阶下囚我会很开心吗?”歌溯罹揪起了晏之舟的衣领吼着,“你看看你自己,一付要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到底知不知你需要什么?”
晏之舟一巴掌打开了歌溯罹的手,“我知道。”声音虽不高,却很坚定。
“我自己的命,我要走的路,我都知道。你想让我苟且的活着,可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分别,与其作个活死人,我宁愿杀光我的敌人,死在刀剑里,至少这样对得起我舐血戮命的名声。”晏之舟淡然的笑着,“对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他至少有权选择他的生命要如何终结。”
歌溯罹看着晏之舟,似乎这一刻他的想法,自己又渐渐明白了,这种久违了的了解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珍贵。
晏之舟指着胸口说道:“十六岁时,我娘一剑刺穿我的胸口,结果我没死,那个时候我就对我自己说,从此之后,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主载我的生死,就算是老天也都不可以。”
歌溯罹愕然了,他从来不知晏之舟胸口上的那道深深的疤痕是这样来的。
“歌溯罹,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曾有一点情义,就帮我告诉夜更,敦煌一定要攻破,就算我死,也一定要攻破。”说着,晏之舟蓦然的笑了,“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倚剑楼的新主人。”
歌溯罹除了惊愕没有其它了,这是什么样的决心,死也不后退,至死也不放弃已经决定的事,而我,你居然让我接掌你一手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