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楼·苍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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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在这里了断吧……
撕夜·黄梁(上)
慕胤坐在房里,看着手上的龙环玉,轻轻的叹息着。还记得年少时的往事,还记得那个绝世的故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也只是因为情深所至。
“慕胤,他说他要来接我了!”
一个丽若倾城的女子笑着说道,却未发觉眼前的我,神色是多么黯然。
“真是太好了,你也要跟芸缇成亲了,我们三个人都幸福了。”
我看着你,心里低诉着,若珣,你可知我心中挂念的人是你啊!
可是你却直执于那个什么都不能给你的男人。
就算他权倾天下,就算他高高在上,可是他真的爱你吗?
果然……
十六年,十六年后的大火证明了一切。
他根本不爱你,在你和权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漫雪楼化为了灰烬,你也永远的离开了。
芸缇,你的师妹,我的妻子,她问我,有没有后悔当日未曾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有骗她,我是真的不后悔,因为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为你不值……真的为你不值……
慕胤轻叹着,摇了摇头,手中的龙环玉温润生光。
晏之舟坐在桌前,右臂用布包着吊在劲间,他沉思了片刻,左手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水滴走了进来,看了看他宁神用心的样子,淡然的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药。
他的精神好多了,这三天来,大家都累了。
“水滴,叫夜更和溯罹进来。”晏之舟低着头一边画着,一边说道。
“知道了。”水滴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是为什,可是只要是小晏的决定她都不会质疑,于是转身走出了大帐。
不屑片刻,水滴领着他们两人走了进来。
温柔的阳光下,小晏的样子温润如玉,宁神静气的样子,跟前晚判若两人。
歌溯罹嘲讽的摇了摇头,坐到了椅子上,等待着这个疯子的指示。
“这是瘴林的机关图,让倚剑楼的兄弟记下,明日午时,我们进林子。”晏之舟把机关图,交给了夜更。
夜更点了点头,走出了大帐。
“你的药戒了?”歌溯罹冷笑着问道,“瞧你的样子,半死不活,还吊着胳膊,明天你怎么去?送死去?”
晏之舟站起了身子,幽然自得的走到歌溯罹面前,“只有一只胳膊,我也能捏死阴月教。”晏之舟的狂妄,不是自吹自擂,只要是他想杀的人,就算他没有手,对方也活不了。
“那随你便,我要去睡觉了,这几晚都有个疯子发疯,害得我没觉睡。”歌溯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晏之舟淡然的笑了笑……
“小晏,你的伤……”水滴还是有些担心,必竟,他到现在右肩还是不太能活动。
晏之舟笑了笑,把水滴端来了药一饮而尽,“明天一定会好。”
是啊,明天一定好,只要是晏之舟说的,必定会成为现实,亘古不变。
日已西沉,月已升,满目苍翠,黑似沉。
又是一个宁静的南疆夜。
晏之舟披着外衣,站在山边,望着天上的月,他微合着双眼,静静的听着,感受着,多么宁静的夜,多么悦耳的风声,手中轻握的龙环玉触手生温,透着淡淡的静谧之色。
一柄冷刃架在了晏之舟的劲间,“别乱动,不然杀了你!”
晏之舟淡然一笑,“那可不行。”
晏之舟话语未落,已经转身将身后的人揽进了怀里,劲间赫然留下了一道轻浅的血痕。
怀里的人,为之一怔,用力挣脱着。
“放开我,混蛋。”
“你再大一声点,其它人可就听到啰!”晏之舟浅笑着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
她气愤的转脸想骂他,可是唇却沾到了他嘴角上。
“想亲我,不用这么害羞。”晏之舟轻声的说着。
月光下,他的眼神是那么迷离。
她推开了晏之舟,捂着嘴,看着他,月下,她的脸颊透着红晕……
“下流!”
“慕姑娘大架光临,不会是来赏月的吧。”晏之舟看着他,浅笑依旧。
“我是来杀人的!”慕夷握了握手中的弯刀。
“杀我?”晏之舟觉得她的回答真的很幼稚。
慕夷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哼,你也配我杀吗?……我是来杀你们的主子的。”
“哦。你是来杀晏之舟的。”晏之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我就是来杀他的。……阿爹常说,蛇无头不动,我杀了他,看你们还敢不敢不言不惭的说要灭我们阴月教!”慕夷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的确很天真,天真的让晏之舟都不忍心跟她说,自己就是他要杀的人。
“你杀不了他,只会被他所杀,你还是走吧。”晏之舟和她擦身而过,向大帐走去。
“你少小看我,我一定可以!”慕夷在他身后小声的喊着。
晏之舟径自向前走着,不去理会她,在他眼中,慕夷不过是一个冲动又好胜的女子,这是她的可爱之处,同样也是可悲之处,因为她要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会欣赏她的人,而是一个会毁灭一切美好事物的魔鬼。
撕夜·黄梁(下)
晏之舟走进了大帐,慕夷也跟进了大帐,月色如洗,散满整个营帐。蓦然,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慕夷,“你不是要去杀人吗,干嘛跟着我?”
慕夷露出了难色,“我不知道他住哪间营帐。”
晏之舟又一次被她的天真逗笑了。“那你跟着我也没用,我不能回答你什么。”
慕夷低下了头,指尖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唇,一丝红晕袭上脸颊,“我知道。……只是我想问问,你的伤好些了没有。”
她一下子变了,变得温柔而羞怯,说话的声音轻到几乎被风声掩盖。
“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晏之舟笑了笑,轻声的回答着。
他只希望,如果可以,今生他们不要再遇到……
慕夷蓦然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你那天要救我?我们是敌人不是吗?”
“我只是不小心。”
简单而平常的答案,可是相对问题来说,这个答案很不真实。
“不小心?”
晏之舟点了点头,“是啊,不小心。……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慕夷有些失望,撇过头去不再看他,“那还是要谢谢你。”
“不用谢了,你刚刚已经谢过了。”
慕夷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微笑的晏之舟,“谢过了?”
晏之舟浅笑着坐了下来,“刚刚亲了我一下,我当你谢我了!”
慕夷的脸颊猛的热了起来,心跳的好快……
“你害羞的样子,也很迷人啊!”
晏之舟的这句,对于慕夷来说,不知道是夸讲,还是讽刺。
她总是一付假小子的态度,虽然是一身南疆女子的装束,可是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没有女孩子的娇弱之气。
从小到大,阿爹总是因为她不是男儿身而常常叹息,所以慕夷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像个男孩子,可是现在……
慕夷却只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想成为一个女子……
晏之舟转眼望向窗外的月色,淡然的笑着,“南疆真的好美,”他转过脸看着慕夷,“你也是……我就快醉了……”
“够了!”慕夷蓦地举起手中的刀指着晏之舟,“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被你迷惑的!”
慕夷哭了,长这么大,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哭过了,可是她却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弄哭了……
为什么哭?
他明明是在迷惑我啊?为什么我却期待着?
晏之舟站了起来,走向她,走向她的刀锋,一步步……一步步……
慕夷不断的后退着,后退着……
“为何后退,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慕夷震惊了,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晏之舟,“骗人的,不会的,你是……”
慕夷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居然是……
晏之舟的胸口紧贴着慕夷的刀锋,他依旧淡然的笑着,“刺进去,杀了我……大家都解脱了……”
慕夷的泪水划过脸颊,弯刀猝然而落……
“我会杀死所有人,你应该在我还没有杀人之前杀了我。这样,对大家都好。”晏之舟的轻语似有魔力,慕夷的心在他的话语中激荡着。
歌溯罹抱着肩,站在月色下的篝火边,侧脸看了看晏之舟大帐上的两个光影,淡然的笑了笑。
“你这个疯子,一定要伤尽所有人,杀光所有人,你才会甘心吗?……为什么我不在你药瘾发作的时候,一剑杀了你,大家就都解脱了。”
歌溯罹转眼看向头顶上的黑夜明月,叹息着……
晏之舟看着茫然落泪的慕夷,“为何丢下刀?你不就是来杀我的吗?……我是晏之舟,倚剑楼的主人,来毁灭你们阴月教的人,杀了我,你们就平安……”
“别说了!”慕夷冲着他喊着,“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女人,果然是脆弱的,如果她能硬下心肠,如果她没有……对他动心……
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又或者……
晏之舟突然间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这世上是不是有人能杀得了自己,因为在他们下手之前,也许已经被自己所杀了。
走到了她的面前,浅薄的月色下,他的凝眸让她迷醉……
刹然间,她被他拥紧……
他的肩膀好宽广,似乎可以承担世上的一切……
他的呼吸好轻,轻的就像快要消失……
“我是骗子,你会后悔的……”晏之舟的话如耳语般轻浅,却如浓雾般弥散在慕夷的心中。
“……那你就骗我一辈子吧……”慕夷轻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欺骗”……
“如果不能被人喜爱,那就被人憎恨,至少这样,可以永远记住。”
慕夷骇然,此刻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到底疯狂到什么程度,可怕到什么程度……可是慕夷更加感受到了他的……孤独……
想被记住,不想如灰尘般被无视,这就是他存在着的意义吗?
慕夷想推开他,可是……不忍心……
她真的不忍心推开他,明明他是要伤害自的,明明知道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可是自己居然不忍心……
自己是疯了吗?
一定是。
晏之舟看着泪痕满面的慕夷,一滴泪滴在了慕夷的脸颊上……
慕夷又一次骇然……
他……哭了……
却依然淡然的笑着,可是眼中的泪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慕夷的心扉……
晏之舟觉得自己活的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夜更曾经是他活下去的依靠,他救了他,一直在保护他……
可是……
“你如果慈悲,就杀了我吧,求你。”
夜更的话,把小晏的心硬生生的撕裂了。
很痛,血肉斑驳。
原来,夜更被自己依靠是如此痛苦的事。
痛苦到,他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那为何当初他要救他,要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小晏的心很痛,比肩上的伤痛,比当初母亲一剑刺穿的心口痛……
死是解脱吗?
那自己死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解脱了?
夜更如是,水滴如是……歌溯罹也如是吧……
慕夷,杀了我……
杀死我,我们就都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刺下去呢,帮自己这个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的人解脱,这不该是功德一件吗?
“晏之舟……”慕夷轻声的唤着,深深的吻上了他的唇……
残烛灭去了,最后的一丝光华撕裂了夜的静默……
黄粱一梦……
几时醉,几时醒,几时挥去,几时挽留……
袭·百鬼伏夜(上)
微风徐徐,天色如鸦,深沉凝重。
扶郎山麓的翠色令人迷醉,黑河湍流不息,水声如丝竹一般铮铃幽长,脚下的土地松软如毡,树叶在风中婆娑成舞……
“这里很静。”歌溯罹走到了凝望着河面的晏之舟身边。
一席黑衣的晏之舟与这眼前的景色十分相衬,一样的混沌不明。
“通常这种时候,都是安静的。”晏之舟望着黑河的河水,轻声的说着。
“你打算怎么跟那位姑娘交代。”歌溯罹脸上透着笑意,似是一个有心看戏的观众。
晏之舟转而看着他,笑了笑,“你觉得好笑吗?”
歌溯罹掸了一眼晏之舟,转眼望向河面,“不好笑吗!……你骗了人家姑娘的感情,现在又要来灭人家的教派,你真是够可恶的。”
晏之舟淡然的一笑,迷离的眼神中透着落寞和孤寂,“是她心甘情愿被我骗的,不是吗?……被骗的人,没有资格怪别人骗了他,因为所有的错,只因为他愚蠢。”
歌溯罹侧目看着说出此话的晏之舟,许久,许久无言以对,却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