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狐(腹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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酃城,齐王府,内院。
“半路将我劫道,是为了陪你赏花么?”东翎坐在沿廊的木雕栏杆上,凝视着近处池塘里的荷花,表情寂寥。
司徒其若无其事的笑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问道,“柳府的那处宅子,是你让陈家让出去的么?”
东翎皱了皱眉,不悦的回头瞪了司徒其一眼,“是我嫌那宅子惹眼,让陈家卖掉的。”
司徒其挂在脸上的笑,黯了几分,“那么喜欢她吗?居然肯为了她编这种谎话来敷衍我?”
“那是莫家出面来要的,与她何干?”东翎弯下腰,扯住沿廊外的一株月季花,想要连根拔起却不慎扯断了花茎。
“背后若没有她操控,青衣卫会扯着陈家的赌坊不撒手?”司徒其冷哼了一声,质疑道,“还是你认为莫尚尘有那个城府去谋划这样的事情?”
司徒东翎将白色的花朵举到眼前观察,悠然道,“柳茗思并不知晓陈家和我的关系,那处宅子,应是莫尚尘用来讨好她的礼物。”
“讨好?”司徒其坐在了东翎身边,抬着眉毛,“恐怕你是在心底认定,莫尚尘是要用这宅子锁住柳茗思一生了吧!”
东翎抬手扯落一片花瓣捏在手心揉搓,笑着回过头去看着司徒其问,“难道不是么?”
司徒其一时语塞,心里有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怼在流窜。他冷着脸,伸臂在东翎后脑上轻拍了一记,沉沉喝斥:“胡闹!”
东翎依旧是弯着唇在笑,微微张开了五指,任被揉搓得失了色的花瓣垂落。他轻声言语:
“她说莫尚尘与她情同亲人;她说家在江南满门被斩;她说曾经绝望得生不如死;阿其,这些都是她说的。”
司徒其拧了拧眉,看着东翎脸上的笑,觉察到里面已经渗透出丝丝恶毒来。
“可是,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要求我相信。”东翎慢慢握紧手里的月季,转过头去对着司徒其笑道,“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蠢得去维护她编织的虚假?”
司徒其怔了怔,忽然漾开笑容,轻轻摇了一下头,“是呵!我总是以为你还是那个只会笑闹的孩子,替你白操心啊!”
“阿其,我喜欢她。”东翎翻开手掌,看见花茎上的刺扎在肌肤里,不在意的撇了撇唇,“我也害怕失去她,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放任她。”
司徒其抬头,望向高耸的水杉,“木鹰的人已经去江南查了,最迟明日,我们便会知道她究竟在你面前编了多少谎言。”
东翎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叹出,“不要动她,我会留她在身边,让她无法成为我们的威胁。”
司徒其笑着点头,“好啊!”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打趣道,“那么美,又那么毒,确实够资格留在你身边。”
东翎缓缓松开了手掌,白色的月季花悄然落地,只有留在指间的那些细微伤痕能够证明,他曾经拥有过这样一朵月季。
暮色刚刚降临大地,柳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准备得如何?”茗思坐在大堂内的太师椅上,快速翻阅着手里的帐本。
杜尹立在她身前,镇定自若,“东西都是进府的时候一早备齐的,花了点工夫从库房里搬出来,即刻便能用。”
“轸那边呢?”茗思抬手端了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手里的帐目。
“行李不算多,他们已经等在后门处了。”杜尹沉声应答,神色间自有一股锐气。
“如此么……”茗思沉吟着,略略想了想,“我去换身装束,你选个合适的人留守。”
杜尹点头,“我替你备下了,放在厢房里,还是那种暗灰的颜色。”
柳茗思豁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壮汉,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呵呵,小尹,你真是……”
摇着头,啧啧叹声,茗思感觉属于家人间的那种温暖又回到了心间。
“那便走吧。”茗思抬手抚了抚下巴,眸里闪过一丝恶意的光华,“让这里也热闹上两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人的心思;都挺让我心寒的。。。。。。
野火
五十三
清晨,朝露未干,鸟鸣啾啾,很多农夫都想在太阳未完全升起以前,下到田间做完一天的活计。
然而,酃城西郊的苍茫田野间,却是一片冲天的火光。
率先发现火势的农夫,站在田埂上望着那红色的瑰丽火焰,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想起要去唤人来灭火。
当村长敲着锣,引领着众人沿着小路奔到火灾的现场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声大叫:“我的老天爷!”
昔日的豪门大宅,经历过一再扩建,占地面积相当广泛。不知从何而起的大火,肆虐在院墙内外,带着滚滚浓烟呼啸着冲过屋顶直达天际。
所有提着水桶的村民,都愣愣的看着染满红色火焰的高耸院墙,无措得面面相视。
“村,村长,”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哆嗦着扔掉手里的水桶,颤声道,“里面,怕是没有活人了吧。”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伸长了脖子企图将整个火势看清楚,却徒劳的发现,除了满目的艳丽火焰竟是再也看不到整个宅邸的轮廓。
村长扬起手里的水桶,狠狠往前浇上去,大声喝道:“快去报官!多找些人来扑火,莫要让这大火烧着了咱们的庄稼!”
村民们终于醒悟过来,甚至有人惨叫道:“旁边就是我的菜田啊!”
酃城的夏日早晨,第一次比往日里热闹了几分。
酉(you)城,运河岸口。
柳茗思坐在躺椅上,仰着面惬意的晒着太阳。齐予捏着一纸药方,面色凝重的审视。在他们身旁的河面上停泊着一艘游船,杜尹正领着人在里面忙碌。
远方,马蹄阵阵,惊扰了茗思的好梦。不过,她并不恼,只是慢慢掀开了眼皮,侧过头望向并不宽敞的街道。
很快,翼的身影便清晰的印入她的眼帘,引得她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方子,用药确实大胆,且让我熬出一副来试试药性,再决定是否给你服用。”齐予有些慎重的收好药方,朝茗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无妨!”柳茗思不甚在意的挥手,“这样的季节,能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的,怕是只有我一人了。也算幸事!”
齐予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是到了冬季,公主又当如何自处呢?”语毕,他也不等茗思回应,自顾自转身回船上去了。
“少主!”翼一路笑着叫啸,自马上跳了下来,直奔柳茗思身边。
“都做好了?”茗思抬起手,将一旁的茶杯端起递到翼的手中。
“唔——”翼接过杯子,仰着脖子一口气将微温的茶水全灌了下去,再抬了手擦擦嘴,才开口道:
“直到日头露出半个脸来,才有人发现咱家的院子着了火。大概是看火势太猛,知道要出人命,就把守城的士兵给叫来了。可惜没碰到莫先生知会他一声,这回,怕是把他也给吓个不轻呢!”
一串银铃似的笑声自柳茗思喉间滚出,惊得立在船舱里的杜尹立即奔了出来。
“少主,是好一阵子没有这样笑过了。”井站在船尾扫了一眼岸边躺椅上的少女,不由得转过身去朝着摆弄锅碗的星说,“如此,便是烧了一个柳府也不觉得可惜了。”
星轻笑了一声,转头去看传来笑声的方向,叹道:“杜老大和大伙的心情,怕是也要跟着好起来了啊!”
从船舱里钻出来的鬼,看了眼岸边的情形,伸手圈在嘴边朝着岸上的少年大喊:
“翼!让你烤的叫花鸡带回来没有?”
轸皱着眉,走到鬼身边,抬脚踹了他一记,冷声道:“烧那么大个宅子,你就让他烤只鸡么?”
张端着一盆清水走过轸身边时,快乐的替鬼应道:“不是一只鸡啊!我们昨天晚上把王大婶围在河边养的那些鸭子都抓过来给翼啦!”
正要迈脚下船的杜尹闻言,豁然转身,厉声高喝:“你说什么!”
柳茗思懒懒的起身,扫了一眼正发怒的杜尹。慢慢转过头去,看向立在身前的少年,低声问:
“我让你烤的玉米,挖出来没有?”
翼愣了一下,兴奋的表情转瞬从少年麦色的脸皮上退去,“那个……”翼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抓了抓下巴,才在茗思满含期待的眼神里慢吞吞的说道:
“火油好像浇太多了,放在墙角的那些,都烧成灰了……”
傍晚,酃城西郊。
莫尚尘呆楞的看着面前的火海,有些不敢置信。他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迈进,直到身后的青衣卫拉住了他。
柳府,在经过柳茗思的整修后,又扩建过。且内里的材质大都采用木质。
莫尚尘那时只顾着让茗思高兴,彻底忽略整座宅邸都用木材来建造会有什么隐忧。
当时,同茗思一起站在这块地头,莫尚尘想的是在这里住不了多久,随意些也无所谓。反正打造得再精致,也比不上炎国皇宫的千分之一。
如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莫尚尘才突然意识到这样构造的府邸是多么容易断送柳茗思的生命。
“云……”莫尚尘感觉到身体里力量的流失,心里空空的,没有疼痛,也没有悲鸣。他的感官全线麻木,在别人眼里看来他不过是失去。
然而,只有莫尚尘知道自己是再一次被抛弃——连同她上一次拒婚服毒——尚尘是彻底的无望了。
“大人!大人!”随行的几个青衣卫围过来,想要扶住脚步不稳的莫尚尘,却又使不上几分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威严冷厉的上司跪倒在地。
莫尚尘将头抵在地上,伸手塞进嘴里以堵住喉头滑出的哀嚎。尖利的牙齿很轻易的刺穿薄弱的手部皮肤。
血,便那么一滴一滴落进他的嘴里,再慢慢的滑下嘴角,落进泥里。
司徒东翎骑在马上,远远地看见蜷缩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东翎很早便来了,从村民们报官,到侍卫们来告知火势太大无法扑灭。所有的喧闹过程,他全部目睹。
整个柳府周围,一片炙烤的热度,无论大门还是院墙全都被大火吞没。滚滚浓烟更是呛人鼻息,没有人能够进入府内寻找活口。
东翎冷冷的看着冲天的艳丽光芒,没有下达任何与扑救这场火灾有关的命令。
他骑着马,待在山野间的小路上,从朝霞铺满天际的那刻起开始凝视那片火红的柳府。
直到第二天凌晨,嚣张的火焰吞噬了柳府所有可燃之物后,终于肯偃旗息鼓,一点一点灭了下去。
司徒东翎才扯着缰绳,驱马离开了西郊外。
作者有话要说:我二更了,哈哈,快点打分奖励我!!!
归归
五十四
一年后。
酃城,东街市口。
陆瑶灵低着头,小心的迈着步子,力持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
热闹的街市,人潮涌动。小贩的叫卖吆喝,人群的嬉笑言语,形成阵阵声浪掩住了少女心头的骚乱。
瑶灵悄然抬了一下眼皮,瞄了一眼走在身侧的少年,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懦弱可欺的司徒东琴会有这样一个俊美温雅的哥哥。
“怎么不走了?”司徒东翎转过头,嘴角含笑,凝视着立在原地不动的瑶灵,柔声问道,“是累了吗?”
瑶灵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抬起腿往前迈开。“没有。”她露出羞涩的笑容,仰起头对东翎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东翎压低了下巴,沉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女,慢慢扩大唇角弯起的弧度。“瑶灵,你与我之间是不必如此见外的。”
陆瑶灵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心惊的抬手抚上胸口。她眨了眨眼睛,再次集中了视线投在东翎的脸上,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温和纯净。
三皇子,如同传言中的一样,温良无害且俊美非凡。瑶灵总以为接近这样一个少年,再俘虏他的心,是件简而又简的事情。
偏偏,就在他刚才笑着的那一瞬间,瑶灵居然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一丝令人胆寒的冷意。她终于开始怀疑父亲的图谋,是否选错了实施对象。
司徒东翎挑了一下眉,伸出臂去牵起陆瑶灵温软的纤手,轻声叹息,“果然是不行么?”
瑶灵抬了抬眼皮,眸底已经悄然浮起一层防备,她小心的将视线上移,沿着东翎的下巴一点一点攀爬上他略带哀伤的眼眸。
“什么?”瑶灵不受控制的被那双美丽眼瞳里的哀伤所蛊惑,心跳跟着缓慢了下来。
“我们已经相处数日了呵!”东翎转身,牵着神情怔忪的瑶灵慢步向前走,“你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