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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斗狐(腹黑)-第24部分

小说: 斗狐(腹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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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尹有些不明所以的回身,并未抬手合上门板。
  
  东翎恼极,立即回身去看柳茗思,发现她已经把头埋在被中闷咳起来。
  “思思!”东翎的眼前迅速闪过她方才晕过去的画面,有些惊慌失措的奔上前去,却被后跟来的杜尹一把推开。
  
  “小主子!”杜尹一把扶起茗思,焦急的低吼,“如此下去,恐难活过此冬啊!”
  茗思一面咳着,一面用舌尖将含着的果子抵到齿间,再轻轻一咬。
  “咳,咳……没,事,咳,咳……”鲜红的液体自她唇齿间滑落,让不远处的东翎看得触目惊心。
  
  “只怕是毒已损及心脉,药石无用了。”杜尹看着怀中的少女张唇吐血,眸中闪过一抹悲绝。
  司徒东翎刚想迈开步子上前查看,屋门便再次被推开,轸带着几个少年走了进来。
  
  “少主!”一群人看着床褥上鲜红的血色,全吓白了脸。再看向咳血的茗思时,几乎都红了眼。
  “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井最先上前抓住司徒东翎,另几个少年立即跟着跳过去压制住他。
  
  “放手!”杜尹抱着茗思,轻拍着她的背,以助她顺气,“轸,任务都交代清楚了么?”
  领头的少年点了点头,虽然镇定的立在原地,却也流露出几分焦虑。
  “什么都别管,先动身去做事。”杜尹挥手,“小主子的病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了,你们便是操碎了心,她也不见得会好过些。”
  
  轸看着猛咳的茗思,抿了抿唇,“是。一切请少主放心。”
  “沈思思!”东翎挣扎着,瞪大了眼睛高吼,“告诉我,她会死吗!会吗?”
  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东翎的声音仿佛投进了无声的黑洞。不要说回音,连最基本的空气震荡都没有。
  
  大家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子哀伤悲切的味道,仿佛他们都知道事实,却又坚信只要不说出来,悲剧便始终不会发生。
  如此无声而压抑的气氛,让东翎几欲窒息。
  
  “走吧!”轸快步上前,走到东翎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少主命令了我们帮你,你也该想清楚这命令背后的意义。”
  东翎闭上了眼睛,不知怎地,脑海中滑过母亲临死前的那一幕。她说:
  “翎儿,你要好好的活着。”
  
  东翎再睁开眼的时候,轸已经看不懂那双波澜不兴的眸子里装的是什么色彩,只知道这个少年的情绪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走吧。”东翎没有再看茗思一眼,视线投在了门边。
  一群人浩荡离开,屋内的空气逐渐回暖。
  
  被黑布蒙了双眼的司徒东翎,坐在急驰的马车内,心里反复翻滚着茗思咳血的画面。
  无声叹息。
  他的生命里还背负着更重要的东西,沈思思也许够特别够美丽,却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忘却一切。
  横竖,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若是命硬活了下来便还是他的。
  若是逝去……东翎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这天下,又何曾缺过绝色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时候,绝情的人,仅仅是因为不懂情。
有的时候,自私的人,仅仅是因为没有遇上值得他(她)无私奉献的人。 
                  纷纷
  三十 
  酃(ling)城的新历年,是注定不平凡的。
  先是御皇疼爱的三皇子遭歹人绑架,后是经久未见的大雪飘洒而下。
  
  较之往年更为寒冷的冬季,城门处重重把守的官兵。还有因为运输不便,而导致粮油价格的翻倍,都让百姓们怨声连天。
  迷信的大众,被莫名地煽动,认为三皇子遭劫一事触犯天颜,才导致酃城百姓遭难。
  一时间,全城都充斥着必须捉拿罪犯解救三皇子的呼声。
  
  也许,是民心所向。也许,是朝堂里调派了更多的人手追查。
  最终,在大雪过后的第三天,三皇子得到了解救。
  然,百姓们的眼睛却还盯在劫人的恶徒身上。
  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劫持皇族的孩子?
  
  陈苛,在朝为官五年,立功无数,忠心可表。是个在朝堂上有些势力,在御皇眼里算得人才的好官。
  居然,是他劫持了三皇子,并将其囚禁在自家地下的水牢数日。只因为三皇子无意间得知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朝野上一片哗然,御皇震怒,没有人敢站出来求情。
  司政府一天内破案,陈苛是必死的。御皇念其曾建功无数,才免去灭他满门的刑罚。
  家产充公,陈氏一族,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而陈苛本人,则要顺应民意推到南城门下斩首示众。
  酃城的冬天,在三皇子被劫获救,清官暗为奸佞被斩首的事件中,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春雷阵阵,桃花怕是也快要开了。
  
  “主子,这是南边和桑农们签的契约。”心腹站在身后,让司徒东翎倍感欣慰。
  “丝绸庄,都是陈家的老爷子在布置么?”将手伸出沿廊外,接下飘落的雨丝,东翎的脸上滑过一抹怅然。
  “是的,陈家人许诺,一个月后,丝绸庄和成衣铺子便会开张。”子潼看着三皇子的侧脸,轻皱了一下眉。
  为什么总是这样——子潼暗在心底想着——明明一切都按照事先预计的在发展,主子却是那总有事未了结的阴郁模样。
  
  “告诉陈家,这生意不急着做大,先试行一段时日。”东翎仰了面,看着渐小下去的雨阵,淡声道,“如若可以垄断市场,才是值得做下去的生意。”
  “是!”子潼朝暗处的影卫打了个手势,很快有人走来。低声在来人耳边交待几句,子潼便挥手让人去传信。
  
  司徒东翎收回了接雨的手,昂然挺立在廊檐下,沉默的看着挂在天际的彩虹。
  “做生意想赚钱,便是要狠,要垄断市场,叫买家啊除了买你的就再也找不到别的卖家”……
  记忆中,说这句话的人,双眸盈满水光,掩不住的灵动慧黠自其间流露,刹是可爱。
  
  垂在身侧的手,被东翎握成了拳。
  “子潼,备马车。”司徒东翎转身迈开步子,率先离开。
  子潼紧追几步上去,小心劝慰,“天色不早了,主子答应了今日陪公主用膳的……”
  东翎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头去,朝着子潼轻笑,“我这便是要去接东琴的,怎么了?”
  向来机灵的管家一时愣住,好半饷才露出略带憨意的笑容,“是,是,我这便去吩咐马房。”
  
  不怪子潼。自从三皇子被人救回府,便有个习惯——跟着马车出门,与车夫并排而坐。
  然后,闭着眼,也不说要去哪,只是命令车夫把车往左转或往右转。
  每次这么出去转悠一趟,都要废上一天的工夫,累得子潼四处寻人。
  
  府里忙碌的家奴们,但凡看着三皇子嘴角含笑,慢悠悠的路过眼前,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我说,”秦老四扶着扫帚把子,用手肘拱了拱一旁的伙伴,“三皇子这笑脸,怎么一天比一天寒碜人?”
  “别废话!”埋头扫地的伙伴不理他,“当心总管听见了找人扇你嘴巴子!”
  秦老四抖了一下,抬手搓搓手背上的鸡皮,小声嘀咕,“别是在水牢里被人抽坏了脑子吧?”
  呼啦——是阴着脸的子潼拣了扫帚拍在他后脑勺上。
  
  城郊,柳府。
  莫尚尘守在主屋门口,一脸焦急。旁边的杜尹倒是习以为常。屋内偶尔飘出零星的喊叫,也不见有人出来。
  直到傍晚,太阳即将西沉,屋门才被人打开。
  “好些了么?”莫尚尘一个箭步踏上前去,堵住了自门里出来的白胡子老头。
  
  “调理了这些个日子,还能不好么?”老人家很有精神的瞪着尚尘,开始每日一‘训’的课程:
  “睁眼摁着她受火针之苦,都知道心疼了?……”
  “……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她爱折腾自己玩儿啊?”
  “陛下让你们跟着,是当摆设的?……”
  
  “齐太医,我们失职,我们万死,请息怒。”杜尹不愧是军人,直挺挺的就跪下去了,倒让训得正爽快的齐予很无奈。
  “好了,好了,莫要拿这种话来堵我的口。”齐予挥了挥手,拉了拉杜尹的衣袖示意他起来,“老夫只是气不过罢了。”
  莫尚尘轻舒了口气,继续问道:“她的身子,还经得住么?”
  
  齐予先是皱了一下眉,才缓缓笑开,“这孩子,忍得苦,那么多针扎下去,再疼都敢叫我治。照这样子,到了初夏,便是可以完全恢复了。”
  杜尹起了身,瞄了眼屋内的状况,才轻声问:“可有什么病根会留下?”
  
  齐予瞪了他一眼,又开始训人,“当初落水怎地能帮她瞒着陛下,如今吃这许多苦也恢复不到先前的状况了。”
  “您是知道的,”杜尹陪着笑,眸里装着恼色,“她连陛下给的药都不吃,又怎么肯……”
  “好了!”齐予不高兴的摆手,转身要走,“这坏脾气,都是你们惯的!怨得了她么!”
  杜尹回头与莫尚尘无奈的对望一眼,心中都在想——如此护短,您就不宠着惯着她了?
  
  屋内的柳茗思好心情的看了眼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麻利的穿上层层叠叠的衣裙,自己下了床。
  抬了抬双臂,又原地跳了跳,她意识到自己又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活动自如,不禁笑出了声。
  
  “齐太医没有说你可以下床!”莫尚尘踏进屋内看到蹦达着傻笑的茗思,满脸的紧张,跑上去便准备把人抱起送回床上去。
  “我躺了一个冬天啦!”柳茗思嬉笑着躲到杜尹身后,“再不让我走两步,我真残废了啊!”
  
  闻言,杜尹最先皱眉头,伸手将人扯到胸前固定好,冷声道:“小主子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莫尚尘无奈的立在一旁,“不要老是把死啊残废啊挂在嘴边,你说得无意,我们听着后怕!”
  柳茗思朝杜尹眨了眨眼睛,“怕什么!我不是好了嘛!”完全一付无觉无悔样。
  
  杜尹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柔媚少女,脑海里还留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差一点,他们都以为这个人会一辈子瘫在床上。
  
  “小尹!”茗思懒懒的抬手拍他的肩膀,“与其瞪着我回忆你那些后怕,不如告诉我城里的情况。”
  “听尚尘说吧,他刚从朝上回来。”杜尹按着茗思坐下,走到火炉边提壶倒茶。
  
  “陈苛一死,朝中便再没有人追查三皇子当时失踪的留下的线索。”莫尚尘坐到茗思对面,顺手塞给她一个暖手袋。
  “恩,”柳茗思将臂撑在桌上,支手扶住下巴,“那时,我们留下的踪迹,可消除了?”
  尚尘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
  “很好。”茗思的食指在腮边有节奏的轻点着,凤眸闪过锐光,“司徒东翎若是想找到我们,怕是更加难了。”
  
  “当初,为何要让轸赶车绕道,直到破晓前才进陈府?”莫尚尘想起当时差点被发现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尚尘,这世上有一种人,闭着眼也能找到他的猎物,知道为什么吗?”茗思抬手接过杜尹手里的茶,浅浅笑开。
  
  莫尚尘不解的看了眼茗思,转而看想杜尹,以期得到答案。
  “因为这种人时刻保持着冷静,而且对猎物有足够的了解,最重要的是——”茗思顿了顿,看着尚尘愈加迷茫的眼神,慢声道,“这种人的直觉神准。”
  杜尹给莫尚尘塞了杯热茶,看着柳茗思的笑脸,暗自感叹。
  
  当时的司徒东翎太镇定,让他疑虑。然,柳茗思布置给轸的任务时间,却让他的疑虑消散。
  载着司徒东翎的马车,故意绕路,混淆方向,延长路程消耗的时间。
  最后,甚至由莫尚尘接应进城,未被任何守城卫兵发现。
  
  如若,那司徒东翎发现了茗思把他塞进陈家水牢,帮他栽赃陈苛是为了摆脱朝廷的追查。
  如若,司徒东翎久等不到柳茗思承诺的“联络暗号”,察觉她本意便是永无来往。
  那么,他很有可能,自己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凭着记忆里那夜估算的时间,和每回马车转向时的晃动,来判定回柳府的路程长度和路线方向。
  
  杜尹没有想到柳茗思会防得如此彻底,却在知晓她的用意后更加佩服。
  这样一个主子,处处以保护手下和自己为重,齐太医怎能说她不爱惜生命呢?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东翎大概是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再也不闭眼坐马车了。 
                  险中
  三十一 
  桃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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