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狐(腹黑)-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茗思满脸委屈的坐在地上看着东翎,心道……
有这么欺负人的嘛……不过是霸着他家的炉子烤个火而已……又没说不还他……瞧那小气劲儿……拎开她不算,还要上来踩一脚……合着这裤子不用他洗是吧……
立在一边的子潼仍旧有些摸不清眼前的状况,只能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身前的皇子,保持沉默。
司徒东翎扫了一眼地上的少女,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盛满了委屈的光,活似要哭的样子。而一直很了解他的子潼居然也是一副不明状况的沉默姿态。
内心突然泛过一阵焦躁的东翎,根本不屑为自己的行为出声解释,只转了身朝书案后的椅子走去。
柳茗思慢慢自地上爬了起来,一点一点拍掉身上的灰尘——其实不过是借着拍灰的动作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已,毕竟,这书房的地可是刚经家奴们擦过的——
司徒东翎的眼尾瞄到正在气结的少女,星眸中只闪过一丝微光便恢复了沉寂。
“天是越发的凉了,命人再端一个火炉进来吧。”东翎伸手捞起桌上的帐册,开始继续往下查看,自动忽略了子潼脸上隐隐现出的愕然。
正拍着灰的柳茗思,闻言猛然一抬头,跟着点头道:“是啊,书房这么大,一个火炉哪够!”她转了脸朝着黑面的子潼甜甜一笑,“大叔,您说是吧?”
子潼抿了抿唇,打量着昨日还嫌火炉上得太早的皇子,再回头看向五官柔媚的茗思,眸子里已是闪过一丝微亮的光芒。
“是,属下即刻命人将火炉送来。”子潼朝着司徒东翎又是一拜,便转了身步出书房。
柳茗思回头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东翎,跺了跺毫无暖意的脚,慢慢蹭到了火炉旁……冬天啊……果然是个折磨人的季节呢……
作者有话要说:恩,现在觉得思思虽精却依旧抵不过东翎这只BOSS狐。
查帐
清晨,寒风凛冽,朝阳虽灿烂却也是热力不足。柳茗思站在书架前,看着顶上一排白皮书册若有所思。
在她身后,三两家奴正忙碌的擦地,抹桌,点燃取暖的火炉。茗思咬了咬唇,缩在衣袖里的手悄然的快速抬起,努力伸高够到顶端的书册边角捏起,再抽出。
未料,扯下的仅仅是白皮封面,那书册还是安稳的站在书架顶端。
柳茗思微眯了眼,在看清了那书册上标示的字体后,自眼眸里生出一丝惊异光彩。
“好奇么?”一声低沉的悦耳男音自她身后响起,惊得柳茗思僵住了四肢,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有什么人贴近了她的后背,一只洁白修长的手越过她的头顶,抽下了方才被茗思扯掉了封面的书册。“进入西院不过两三日,你竟已是胆大到如此程度了么?”
身后的人并没有因为拿了书册而离开。
柳茗思只能捏紧了手里的书皮,暗暗咬牙,挣扎半饷,最终还是选择转身面对。
“三皇子,今日起得甚早啊——”端起笑脸来的茗思,企图打着哈哈蒙混过关,却不知那低头翻阅着手中书册的少年已是满目精光。
司徒东翎的沉默,让柳茗思略有些忐忑,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那本被剥了皮的书册后,凤目中还是有一瞬冰冷眸光的……
那种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帐册的东西……居然被包了书皮封面隐藏在书架上……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吧……
书房内的家奴们打扫完毕,便无声的退离了出去。烧着碳块的火炉,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剥”响动,给沉闷的书房增添了几分生机。
柳茗思移了步子稍稍往后退开半步,便听见身前俊秀的少年低声说道:“西院的家奴都是不识字的。”
心头猛然抽紧的茗思,抿着唇垂低了下巴,知道此刻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奉了父王之命来保卫皇子府的青衣卫,都是些武夫,更不会对这满架子的书有兴趣。”
司徒东翎伸手将茗思捏在手里的书皮抽出,低了头仔细将书册包好,慢声道,“思思……你凭什么认定,我会纵容你来翻阅这些册子呢……”
瞬间僵化的身体,几乎连颤栗的力气都失去。那样轻浅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却是让柳茗思自心底生出寒意。
强撑起精神,茗思抬了头看向身前的少年,再也无法端出无辜的笑脸来。
“皇子府里的吃穿用度,钱银进出确实不比寻常人家。有帐册记录,便于三皇子查阅了解也是应该。”茗思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缓声轻诉,“倘若三皇子觉得奴婢是越了矩的,奴婢自甘受罚。”
心,终于在最后一个字脱口的时候安定下来。柳茗思暗暗在心头唾弃自己的无胆——横竖是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挨骂受罚都是避不开的,怕个什么劲儿啊——
司徒东翎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明显有了几分底气的婢女,星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无妨。”他瞥了一眼手里的书本,温声道,“既然留你在书房伺候,这些东西便是迟早要教你经手的。”
东翎抬了臂将不算厚的册子递到茗思手边,脸上有了阴冷的光华,“只是,你也该清楚若然背叛于我,会有怎样的下场。”
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威胁。且是压倒性的警告人无条件服从的威胁。
柳茗思伸手接过书册,装出一脸的诚惶诚恐,连连点头说“是”,活似狗腿家奴模样。
东翎看着她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几乎不曾细想便已伸出手敲上她的脑门轻斥:“滑头!”
心头本来还对这婢女存着提防之心的少年,忽然开始了解眼前的婢女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即使饱读了诗书,会些精明的算计,也只不过是为着能够更好的生存。
东翎转了身,缓步朝书案旁走去,沉声吩咐:“书架上的帐册共五十本。其中记录盐行商铺盈亏的十五本,记录丝绸成衣铺盈亏的十本,记录漕运商铺盈亏的十五本,记录酒楼茶馆盈亏的十本。且给你三天时间,若然在这些帐册里找到我要的东西。我便命人在你住的屋里添置一个火炉。”
柳茗思张大了眼,回头仰视着顶上的一排白皮书册,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五十本啊……她的劳力就值一个小火炉的价么……
转过身,捏着手里的帐册清了清嗓子,柳茗思决定先问些实际有用的事。
“这些商铺帐册,是三皇子命人去收集来的么?”她不以为一个刚成年自拥府邸的皇子能有那么多产业,但是也深深质疑得来这些帐册的手段是否光明。
司徒东翎微笑着落坐于书案前,慢声回应,“何不等你查着了我要的东西,再来解惑?”
缓缓铺开眼前的宣纸,东翎提起笔开始练字,完全不打算再搭理站在书架边哭丧着脸的柳茗思。
……好吧……茗思扁了扁嘴巴,跨出几步拉来一个椅子在书架前站定……
五十本帐册,若是按照她以往正常的工作量来算……翻一翻,查一查,也不是很磨人的事……但……
茗思还是忍不住抬头瞥了那安然练字的少年一眼,心头一阵纳闷……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看得懂帐册呢……
柳茗思平日的懒散完全来源于其漫不经心的生活态度。她喜欢紧绷到极致再霍然松弛的生活方式,
所以,一旦手头有事可做,她便是第一个将自己压榨干瘪的人。五十本记录各家商铺进销存的册子,在柳茗思不眠不休两个昼夜后彻底被盘清。
当她顶着两个熊猫眼,将一摞帐册甩到司徒东翎的书案上时,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三皇子缺钱花么?”
五十本记录详尽的帐册,在每页的末尾都被人做了类似于总结盈利数额那样的注释。在柳茗思看来,这些帐册更像是争对某些专项市场做的盈利调查和局势分析之类的书面记册。
如若不是动了择行从商之心,一个皇子怎会将这样的书册藏着掖着,再暗地里花时间研读?
东翎搁下了手里的藏书绘本,抬了头看向立在案前的少女,一脸的高深莫测,“五十本帐册全看完了?”
茗思扬了扬眉,伸脚勾来一个小凳,弯了双膝半跪上去,伸了臂撑在书案上倾身向前。
“盐商的利润,已经透明化,加上有官商介入,根本容不得旁人插足。”柳茗思随手翻开摞在最上面的帐册,递到东翎面前,细声讲解,
“至于漕运,虽是门有赚头的营生却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且要费心打理黑白两道的关系,未免太辛苦。”
茗思每说一项,便自手边抽出一本册子递过去,然后很自然的将上一本册子从司徒东翎手里收回。
因为本身娇小的个子,致使她在向司徒东翎递帐册的时候,几乎是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书案上。又因着后面不断递书收书的动作,茗思干脆匍匐在书桌上不起来了。
“丝绸成衣铺,因为是做达官贵人的生意,鲜少有小商户敢涉足。而大的商户除了要挣得好口碑外,还要争客源。所幸蚕丝不是什么高成本的物什,其中利润仍旧可观。”
此刻的茗思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些行业的市场分析,葱白玉嫩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帐册上的纸页,却是在引导司徒东翎看那些重要的数据总结,
“茶楼酒楼本就是可以结合于一体的营生,做起来也不难,只是在挑选铺位地段和掌勺主厨的时候需得谨慎些……”
东翎的目光,顺着伏在帐册上的粉嫩纤指慢慢上移,最后停在了一脸慵懒之色的茗思身上。
从开始收集这些帐册,到最后全部阅完,东翎都是花了很多心力的。
偏偏从商经验不足,导致他很难在这些样样皆似盈利的行当里,选择适合自己的商行入门。
而眼前明显对从商毫无歧义的少女,却是将各行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转瞬将他的眼界放宽数倍。
司徒东翎微微眯了眼注视着案上愈见懒散的柳茗思,不动声色的伸出臂去,将盛着墨汁的砚台推远了些——前日宫中送来的两件狐皮裘衣,小号的一件被送去东院。
大号的那件则是由元大娘改小了交予西院的书房。此刻,正被柳茗思穿在身上,且随着她的动作有大把沾染上墨色污渍的机会——
司徒东翎垂了眸,略有些满意的看着那双不再冷得泛紫的手指,微微弯起了唇……左右是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也好……
“三皇子,御皇每月拨给府里的款项是有上限的么?”做完市场分析后,柳茗思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
一个不涉政的皇子……一个年幼的公主……会缺钱到需要靠从商来捞钱么……
不是茗思多疑,而是在现下的社会风气里,为官为农都好过为商。
商,一向是没什么荣誉感的行当。
从商者,在天下人眼里更是道德低下惟利是图的小人。
就连君主为着自己的国库安排出去的官商,也仅仅位居七品,随便来一个县级以上的官员便能将之倾轧。
皇族出身,清誉遍布朝野内外的司徒东翎,若非有着不得以的原因又怎么肯屈尊从商?
所以,柳茗思能想到的便是这三皇子外强中干、缺钱少粮的状况。
然而当事人却早已洞察了她的那点心思,并加以提防。
“这些帐册是由国库司散布在外的线人提供,”司徒东翎缓缓向身后的椅背靠了过去,温声慢语,“用以当作查实各商铺是否按实际收入缴税的依据。我原本以为你能挑出一两处做假的地方,却未料……”
面对趴在桌上眼巴巴看着他的柔媚少女缓缓叹出一口气,司徒东翎的眼眸中滑过一抹淡淡的嘲讽,“看来你出身商户之家一说,确然属实呵——”
……意思是说……她惟利是图……看到这些帐册只知钻空子捞油水么……
柳茗思气结,顿时收了懒散的神情,自书案上撑起臂,挺直了腰杆。“三皇子若是一早说明,奴婢也可少花些心思在这些个无用的事上。”
快速的将散落四处的帐册收集摞好,茗思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自牙缝里挤出字音来,“若然自开始便是不信任奴婢的,又何必将奴婢留在西院伺候?皇子府外的地方阔得很,足够任何一个卑微之人容身。”
司徒东翎打量着案前双眼布满血丝的苍白少女,注意到她的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影。
微微抿了唇,他在逐渐想明白眼前人发怒的原因后,悄然自眸底滑过一丝笑意。
柳茗思自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抱着一摞帐册跳下了小凳,却因着跪趴太久双腿已麻木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