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戒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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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翻滚的大海,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电梯门一开,她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正与一个清洁工模样的女人撞了个满怀,她矮矮胖胖,脸上布满了轻浅的雀斑,海凌觉得在那里见过她,又顾不得多想,快步走到大门口,用力推动了转门,它急速地旋转起来,海凌看也不看便朝里面走,惊得雷胜在后面喊道:小心。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冷战,海凌疾步穿过马路,全不顾身边川流不息的车辆,雷胜一边在后面追赶她,一边不断地喊:小心,小心。是向辉高大的身躯让她停住了脚步,海凌几乎撞进了他的怀里,抬起头见骆斌和涛子也站在向辉的身边。
这时雷胜赶了过来,骆斌迎上去道:雷队,怎么样,有收获吗?
雷胜道:根本不配合,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骆斌道:你走后我查了一下,天豪公司的老板原名叫翟马力,曾三次被公安机关处理,最后一次是因为伤害他人致残获刑八年,但不知为何只服了两年刑期就出了狱。他身边有个打手,动起手来不要命,多次参与流氓欧斗,刀枪棍棒都经过,曾经被刀砍斧剁成了血葫芦也没断气,所以得了“毛蚬子”(小赤贝的俗称,壳极硬)的绰号,他们是在监狱里结识的,声称为翟俊亮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眨眼,我们不放心就赶过来了。
雷胜道:我就觉得这个道貌岸然的翟总,浑身上下透着匪气,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毛蚬子”我们也见过了,翟俊亮叫他“老毛”,是个典型的亡命徒。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案子肯定与他们有关,我要马上回去,找李局申请对翟俊亮和天豪公司上技侦手段。
骆斌的话印证了海凌的判断,于是她道:我有点事,就不回刑警队了。说完转过身又上了马路。向辉见她脸色铁青,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也不看来往的车辆,于是一个箭步冲上马路,试图抓住海凌,却被她甩开了,向辉不甘心,直追到对面的人行道上,海凌猛回头道:你别再管我,我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明白了吗?说完泪水汹涌而出。向辉愣住了,不懂海凌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不顾体面,等他回过神来,海凌已经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向辉无奈地站在那里,骆斌和涛子赶过来,骆斌道:娘们儿事就是多,别理她。
涛子也道:算了,哥们儿,别活得太累,这么追女人,实在有损咱爷儿们形象。
向辉问道:雷队呢?
骆斌道:他回局里了,今天晚上暂时没有我们什么事,他说给我们放假。
涛子道:走吧,咱哥儿几个喝酒去。说着拦了辆出租车,硬拉着向辉上了车,司机问:去那里?涛子道:美丽人间恋歌城。
骆斌看了一眼向辉道:算了吧,别腐蚀了纯洁少年。
涛子道:那么动感酒吧怎么样?
骆斌道:那里的消费是双面铛刀、中间开刃,宰得太黑。
涛子道:今天我请客,咱哥们儿喝个痛快,这些天简直活的不象人。
一走进酒吧,烟气、酒气、刺耳的音乐和眩目的灯光交混,象开场的百老汇舞台剧,热力疯狂四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声嘶力竭地叫喊:堕落、堕落、再堕落。服务生不论男女脸上都贴着亮片,穿梭在仿佛明天就要下地狱而忘我疯狂的人群中间。不时有女孩的飞眼啄着向辉英俊的面庞,让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的向辉亢奋而目眩,他向涛子要了一支烟,笨拙地点燃了吸起来。
黑戒指 (12)(3)
涛子大口地灌着啤酒拍着向辉的肩膀道:这就对了,看见了吗,女人有的是,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骆斌则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向辉道:小子,总有一天要成个爷们儿,来,干了它。
向辉想也不想抓过来,一口气喝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以前他烟酒不沾,干净的象滴水。片刻酒精便起了作用,脸红到了脖子,酒吧在他的眼里晃起来。
涛子在舞池里跟着一群拼命摇头的男孩女孩跺脚,骆斌坐在吧台边与里面的酒保说笑。向辉忽然想哭,他还是那么惦记着海凌,这些天他竭力控制自己远离她,可心里却异常苦闷,如果此时海凌在眼前,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拥住她说:不要再拒绝我。可此时流着泪的海凌在那里?向辉恍惚着拿出手机拨了海凌的号码,一次一次无人接听,他的眼睛湿润了,飞快地发了一条短信:海凌,你在那里?等了半天依然毫无音信,他又抓过一瓶啤酒喝下去,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头也更晕了,于是趴在了吧台边。
骆斌凑过来道:怎么了,向辉,还是不是爷们儿
向辉不语,他又道:死娘们儿,脖颈比石头还硬,傲慢个╳,那天奸了她,让她硬。
向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挥拳便向骆斌打去,骆斌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拳头,嘴角立即流出了血,向辉还不罢手,疯了般扑过去,将骆斌摔倒在地,几个保安赶过来,刚要动手,涛子冲上去拦住了他们道:哥们儿,对不起,他俩喝多了,说完一个擒敌动作,将向辉的胳膊扭住,连推带拉地出了酒吧,招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向辉家的地址,又扔过去二十元钱道:哥们儿,帮个忙,给送到地方,说完将向辉推进了车里,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黑戒指 (13)
此时,海凌正走在前海公园里通向大海边的林间小路上,树林的枝叶早已褪光,光秃秃的树干枝枝桠桠撕碎了冬夜宁静的天空,象一幅狰狞的抽象画。海凌泪流满面,任凭寒风刀割般刺痛了她的脸,都已毫无知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跟在她身后,不断试图隐藏在黑暗里,等着下手的机会。海凌早就察觉了他的存在,只是没有心情顾及。愤怒、委屈和痛苦吞噬了她,眼前不断交织着翟马力苍白干净、死灰般冷漠的脸,还有小红绝色的美貌。少年翟马力的一个吻,一份情让她苦苦等了十年,可是等到的却是绝望,此时海凌唯一清醒就是知道自己已不可能与变成了翟俊亮的翟马力有任何故事,她无法接受这份初恋的结果,想到已飞逝而去的青春年华,她的泪更多了,恨不得撕碎了自己。忽然她想起了身后那个不知死活的流氓,于是猛转身,那个男人已偷偷缩短了与她的距离,此时一张下流的脸正对着海凌,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清楚如何出得手,大学四年练得擒拿格斗招式,全都用在了这个倒霉的流氓身上,打得他连求饶都忘了,直到他盯着海凌的右手发出绝望的惨叫,海凌才清醒过来,发现腋下的手枪不知何时到了手里,正顶在那个流氓的脑门上,她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胳膊随之软下来,流氓见她放了手,筛糠般地抖着,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
她一直走到了山坡的最高处,脚下的大海发出哗哗的声音,却是一片深黑,海凌觉得就象自己的人生走到了绝处,前面是深渊,后面是已经走过的布满荆棘的路,她已没有勇气返回重新开始,同样没有勇气纵身越入黑暗,于是机械地挪动脚步,找到了那条通往海滩的石径。她盘桓而下来到了海边。大海依旧,只是曾经的父爱和初恋已成空幻,她徒劳地寻觅着,浪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凛冽的风让泪水和汗水在心里结了冰,又碎裂成深深的伤痕。她从海岸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回来,不知多少次来回,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在深黑的大海边回旋,她看了来电显示,竟然是雷胜,于是竭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了电话。
海凌,是你吗?雷胜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是的,雷队,有什么事情?
雷胜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案子上有件急事,你十分钟内必须赶回队里,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海凌的大脑飞快地转起来,自己走出公园就需要十多分钟,按照雷胜的时间限定,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去。于是道:雷队,在电话里说行吗?
雷胜坚决道:不行,有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交待。
海凌为难了,半天想不出该怎么办。雷胜又道:这样吧,你在那里,我赶过去。海凌犹豫起来,她不想让雷胜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可是寒冷和孤独又使她本能地需要他,下不了决心一口回绝。雷胜见她不说话,于是更加迫切地道:就这么定了,你在那里?
海凌只好说:在前海公园门口。
雷胜急急道:好了,你等着,说完便挂了电话。
海凌刚走出公园,就见雷胜的车停在那里,她默默上了车,坐在雷胜身旁,虽然低着头,但能感觉到雷胜在关切地看着自己。确认她没有什么异常,雷胜才松了口气道:一个人这么晚了跑到海边,出了事情怎么办,你傻了吗,裤子都湿到了膝盖。听了他满含关爱的责备,海凌的心一热,险些掉下眼泪,可一想到彼此的身份,理智重又占了上风,于是将脸转向车窗外道:雷队,你找我有什么事?雷胜轻轻叹了口气道:跟我走吧。
车子驶进了市区,路灯下偶尔有情侣挽着手走过,海凌的心涌起阵阵酸楚,她担心泪水再次涌出,便摇下了车窗,冰冷的风扑面而来,大街上空旷清冷,夜幕收走了喧嚣,洗尽了日间的铅华,只留下静谧的夜色和繁星,海凌的心痛苦的已经麻木了,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她害怕清醒的时候,十年郁积在心里的初恋,顷刻间离她而去,就象毫无道理出走的爸爸,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只有让她痛苦地承受。雷胜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道:关上车窗吧,别冻着。象父亲又象兄长,海凌忽然明白了,雷胜是特意来找她的,想到自己的悲剧,再想到他的悲剧,泪水无声地流下来,这寒冷的冬夜,象他们的感情世界,两个可怜的人又无法彼此安慰,只能相对无语。
黑戒指 (14)(1)
车子在一幢陈旧的日式小楼前停下了,海凌困惑地看着雷胜,因为一路上想着心事,到了这里,她一时弄不清是在英纳市的那个角落,雷胜道:下车吧。海凌想问这是那里,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跟着他下了车来到楼前。院门轻轻一推便开了,院子不大,没有寻常人家堆放的杂物,月光下显得极干净整洁,中间是一条红砖铺得甬道,两边种了玫瑰,叶株粗壮,看起来已经生长了许多年,院墙上爬满了蔷薇枝,尽管是在冬天,也能想象出夏日里满院盛开得一簇簇红的玫瑰,白的蔷薇。雷胜按了门铃,廊灯很快亮起来,似乎里面的人一直在等着他们,随着一声:谁呀?走出来的竟然是傅明安,橘黄的灯光下,他花白的头发显得异常亲切。
海凌顾不得吃惊,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傅叔,险些又掉下泪来。
傅明安拉住她的手道:快进来,然后问雷胜道:这孩子去了哪儿,冻得象块冰。
雷胜没有回答,只说:这么晚了,还让你等着。
傅明安将他们让进屋里道:多晚都不怕,退休后每天只剩下了寂寞,巴不得你们来。
雷胜轻车熟路找来三个杯子,倒了热茶放在茶几上,看起来他是这里的常客。海凌此时有些恢复了知觉,坐在沙发上冷得发抖,傅明安站起身摸了摸她的衣服道:穿得太少,低头又看见她被海水打湿的裤脚和鞋子,心疼道:女孩子家会招病的。
海凌不好意思道:傅叔,没事的,我没有那么娇气。
傅明安道:那不行,到楼上我儿子的房间,他没在家,我找条裤子你换上。
海凌更不好意思了,雷胜道:去吧,衣服浸了海水,再沤一个晚上,明天还不得去医院。
海凌只好站起身随傅明安上了楼,傅明安从楼梯口旁边的柜子里,找了条新式制服棉裤递给海凌,她接过来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道:傅叔,你都退休了,还发新式制服?
傅明安道:这是我儿子的。
海凌吃惊道:你儿子也是警察?
傅明安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快进屋换上吧,湿衣服搭在暖气上,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说完便下了楼。
海凌抱着棉裤犹豫了片刻,这样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让她感到冒昧,可是一想到傅明安的热情,又觉得盛情难却,于是推开了屋门。刚走进去她便愣住了,只见墙上挂了几幅女孩子的画像,有素描的头像,还有一幅是油画,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穿着艳黄色风雪衣的女孩,面对波涛汹涌的蓝色大海,留下了一个长发飘飘的背影。海凌糊涂了,呆了半天才想明白,画上的女孩应该是自己。写字台上傅明安和向辉的合影正微笑地注视着她,显然那个时候向辉还小,刚刚发育的少年,英俊的脸上有着无尽的羞涩。她再低头看看手中棉裤的尺码,180,96A,这是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