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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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闪了闪,细眉细眼小小的嘴,很古典,书卷气,一个标致得像从二三十年代香烟海报上跳下来的陌
生女人。
没好意思再继续盯着别人看,我转身匆匆下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没开灯,我来开点窗帘再朝上看,却没再看到那个女人,那晒台上空落落的,风吹着几根吊
绳微微地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从这天夜里开始,我家阁楼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
第一次听见那种声音是在当晚的半夜,正睡得迷糊呢,耳朵里忽然钻进来一些细碎地声音,像是什么东西
在头顶天花板上轻轻弹动,又有点像人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在天花板上时断时续地响了一整夜,知道窗帘
映出了鱼肚白,那声音才彻底消失。
起床后见到狐狸,我马上问他夜里有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狐狸摇头,然后忙进忙出地搬着蒸笼。我就没再多问,想想也有可能是自己太疲劳而产生的幻觉。
可就在当天夜里,我又一次听见了这种声音。
这天晚上我比平时睡得早,迷迷糊糊很快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些细碎但持续不断的声
音给吵醒。
醒过来头一个意识就是朝天花板上看,那声音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咔哒哒……咔哒哒……”
一下接着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上面时不时地弹动。再细听,又好像是种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来的声
音,有时候在天花板的左边,有时候又在天花板右角落里窸窣响起,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当时心里想不会是老鼠吧……于是很快爬起身抬头仔细看了看天花板,但那声音就在我起身的同时消失了
,突然隔壁谁家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闹猫子似的哭声一阵接一阵,听得我浑身一阵发毛。
哭声折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毫不容易等到它停,我却再无睡意,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半天那上面没再发出什么怪声,相当安静。
于是我打消了上去看看是不是有老鼠之类东西的念头,起身打开灯随手找本书翻了翻。一会儿眼皮子渐渐
发沉了,关灯准备睡觉,头刚一碰到枕头,冷不防忽然瞥见窗帘外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啪”地撞在窗台
的雨篷上,发出阵纳闷突兀的声响。
惊得我一个激灵。
赶紧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拉开窗帘。可窗外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周围一团漆黑,只路灯隐隐勾勒
着周围房子高低起伏的轮廓,我推开窗朝上头看了看,这当口一声猫叫从雨篷上响起,我的心登时宽了宽
。
原来是只猫。
于是把窗关上,正准备拉上窗帘,目光落到对面的窗玻璃上,后脑勺又一阵发麻。
对面窗玻璃上有张脸,紧贴着玻璃在距离我不到一根晾衣竿的地方看着我,虽然周围光线很暗,还是可以
看清楚那张苍老的面孔,以及那头常年得不到好好疏理而乱得一团糟的白头发。
是秦奶奶……
大半夜得突然撞见这么张脸在一团漆黑里对着你看,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尤其是这样乍然的一瞥。吃惊
之下赶紧用力合上窗帘,深吸了口气定下神,奇怪,这么晚了秦奶奶站在窗口边干吗?
想着不由自主又把窗帘掀开了一条缝,我看到秦奶奶还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站着,对着我窗户地方向,像是
在发呆。于是没来由一阵忐忑,我小心放下帘子退到床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本想继续睡,可是脑子越
来越清醒,而且总是不由自主会朝那两道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看,总觉得有双眼睛正透过窗帘在盯着我,
可又不敢过去确认,怕怀疑成为事实。
最终坐不下去了,我跑出房间到了狐狸的房门口。
想敲门,却发现门没关牢,轻手轻脚走进去。刚进门就看见狐狸睡得太熟以至现了原形缩成一团嘬着嘴在
打呼噜,这种样子正中我的下怀,赶紧把他朝角落里推了推,挨着他在他满是毛和香水味的床上躺了下来
。头刚沾着枕头边就睡着了,这一睡,直到被狐狸一把抽了枕头,脑袋从床上倒垂着把我给晃醒,这才发
觉客厅的阳光已经晒进了狐狸的小房间。
“哦呀!我说怎么睡着睡着被鬼压床了,原来是房东大人。”甩着尾巴,狐狸的脸愤慨两个字看上去相当
显眼。
背后的光把房间照得很亮,我不得不捂着眼睛哼哼:“狐狸,很晃眼啊……”
“啧,是不是觉得还是这里比较舒服?”没理会我的痛苦,狐狸转而把门又开得更大了一些,“那就实说
嘛,好地方狐狸总是先让给房东大人的,是不是啊小白,没准咱俩得房间可以换换。”
“你最近脱毛脱得很厉害嘛狐狸。”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说昨天好像梦游了……”
“哦呀……原来是梦游啊……”
“嗯嗯……”点点头往我边上一坐,狐狸朝我微微弯起了他那双细长的眼,“啧,经常这样梦游我可是会
误会你动机的,小白。”
我避开他凑近的脑袋,朝他翻翻白眼,“少臭美了狐狸,别人不知道你,我还部知道么,我可不会对一个
耳朵长在头顶上的男‘人’感兴趣。”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擅长伤人心。”
“狐狸是长不出人心的。”
“啧……伤到自尊了。”
“走开,离我远点。”正拍着狐狸死皮赖脸凑过来的头,忽然听见墙外一向安静的弄堂里有点嘈杂了起来
,隐隐有女人唧唧喳喳的说话声:
“妈,这东西还要不要,不要我丢掉喽!”
“哎呀妈!这种东西还放在家里做啥,都发霉了耶!”
“小畜生下来快给我下来。”
“要命了,房间里什么味道,闷死了闷死了……”
声音来自秦奶奶假,久违了的风风火火的嗓音,我一听赶紧跑出去到窗口边朝他家看。
果然不多会儿就在她家窗口里看到了秦奶奶两个女儿的身影,多年不见,看上去已经有点老态了,边上跟
着个男孩子看样子是谁的孩子,岁数倒还小,十来岁的样子,被当姐姐的那个连声呵斥着还自顾自地站在
秦奶奶那张褪了色的旧沙发上一个劲地蹦,皮得不得了。
没在那房间见到秦奶奶,于是我只留意着那对姐妹。
几年没见回来过,以为她们都不认这个当妈的了,怎么今天突然想到回来了。琢磨着被狐狸拉了拉袖子,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关心得过了头。转念间,正瞥见对方朝我瞪了一眼,“啪”的关上了窗,我悻悻地离
开了窗户。
这一天店里生意不是很忙。
到下午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了,趁狐狸出门去买调料,我索性关了店门一个人先开始整理盘点起来。正点
着忽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冷不丁地被门口那道佝偻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
细看才认出来是秦奶奶,显然那个驼着的背让她站着很是吃力,整个身体靠在我家店的玻璃上,似乎想进
来,又犹豫着门上挂着歇业的牌子,所以站在那里也不进,也不离开,要不是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也不知
道要多久才会发现她的存在。
当下站起身我打开门把她让了进来,“秦奶奶,想买什么呀?”
她没吭声,也没朝我看,只慢慢在店里那些点心上扫了一圈。
忽地想起昨天晚上和她那次突兀照面,一下子觉得有点尴尬和局促起来。正呆站着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忽然扶着她的手觉得很凉而且有点发硬,想想可能是在外面站得太久了,于是赶紧给她拿了张凳子,“坐
会儿吧秦奶奶,想要什么慢慢看。”
她没理会我,已经歪着头在一只只玻璃罩前细细地看着,半晌指了指边上的蜂蜜核桃糕,瘪了瘪嘴,“糕
……”
“几块呀?”
没回答,她继续道:“她们喜欢吃……”
“哦……”我明白了,原来从来没上我店里买过任何点心的秦奶奶今天突然跑来,这是特意买给她女儿们
的。当下转身抽了塑料袋给她包上,一边包,一边听见她在边上喃喃地道:“这个……她们也喜欢吃。”
回头见她指着她脚跟边那只菜篮子,里面放着一条鱼和几把不同的蔬菜豆制品,很新鲜,而之前很多年以
来,我一向只看到她为了省钱而偷偷捡菜场里那些没人要了的烂菜叶。
突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没吭声,只低着头继续朝袋子里塞着糕。
然后听见她又道:“多一点,宝珠妹妹,我有外孙了,他也要吃的。”
回头看到她咧开嘴冲着我笑,笑得很殷切,带着种隐隐的炫耀。我忙说:“是吗,奶奶您当外婆啦。”
她点点头。
“那真要恭喜您了!”边说着边把包好了的糕塞到她手里,看她低头从裤兜里掏出把皱巴巴的钞票,我赶
紧按住她的手,“秦奶奶,这些糕就算是我给您道贺啦。”
她愣了愣,然后再次朝我咧嘴一笑,“那……晚上到我家里吃个饭吧,宝珠妹妹……”
“不要了,您和女儿很久没见面了,好好和她们处处吧。”
“哎……那真是谢谢你了啊宝珠妹妹……”
“客气什么呀秦奶奶,大家街里街坊的。”
“那……我走了,要做饭……”
“好,您慢走啊……”
“真的不来一起吃吗……”
“不啦,下次来。”
“好……下次来……”
可是当晚,秦奶奶的两个女儿和她的外孙并没有在家和她一起吃晚饭。
从五点开始,那个小男孩久一直哭闹着要吃麦当劳,声音大得我坐在客厅开着电视机都听得一清二楚。之
后被那个当姐姐的又呵斥了几声,然后两姐妹就带着他出门了,似乎也没和老太太说,因为在她们走后不
久我经过窗台时,瞥见秦奶奶家饭厅的灯亮着,几盘菜搁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秦奶奶一个人在餐桌边坐
着,看着那几个菜,也不吃,也不动,只是坐在那里发着呆。
这天晚上,秦奶奶家饭厅的灯亮了很久都没有熄,直到我回房睡觉,透过窗帘还能见到对面窗户里闪出来
的昏黄的光。
于是拉开窗帘朝对面看了看,对面窗开着,饭厅里那几样菜依旧照原样摆在那儿,只是不见老太太的身影
。我想她可能已经回房睡觉了,老人年纪大记性不好,忘了关灯是常有的事,就像我姥姥。
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要放下窗帘,忽然听见头顶上“咔哒哒”一阵轻响,极细的声音,很快声音就不
见了。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等着,可是头仰了半天,天花板上没再传出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也许家里有老鼠了。我猜。
于是关上窗拉上窗帘,转身正准备躺上床,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嘭”的声闷响!
极突兀的一道声音,惊得我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当下想都没想就奔出房间,经过狐狸房门时用力砸了两
下,然后只冲向二楼。
把阁楼门推开的一瞬,门里直扑出来的风吹得我一阵寒战。
风是从阁楼的小天窗外吹进来的,小天窗开得笔直,风一股一股从外头朝里钻,可是这扇窗印象中我在
一个多月前把它关掉后,再没有打开过。
眼睛适应了里头的光线,我看到窗户下有团漆黑的东西在墙壁角微微蠕动,以至于我原本准备跨进去的脚
硬生生收了回来。这当口身后响起了狐狸被吵醒后有点迷迷瞪瞪的说话声,“哦呀,怎么了,天要塌了么
?”
我回头朝他用力招招手,“狐狸!快来看!那是什么!”
狐狸噔噔噔跑了上来,眨巴着两只睡不醒的眼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然后再啾啾我,“你要我看
什么?”
我再指,随后胆战心惊地朝自己指的方向也看了一眼。
随即一呆。
窗户下那团蠕动着的黑影不见了,只有风一股股从那扇洞开着的窗口畅通无阻地直灌进来。我抬头看看狐
狸,他咂咂嘴伸了个懒腰就下楼了,留下我一人在门口站了半天,最终关门下楼。
第二天进阁楼关窗地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窗户周围。
窗户周围很干净,看不出有东西曾经逗留过的迹象。其实就算有也一已经被昨晚的风给吹没了吧,还有那
些我积了一个多月都没擦过的灰尘。昨天我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幻觉?
考虑半天,我把姥姥那只挺沉的梳妆台拖了过来堵在了窗户前,这样一来,万一真的有贼进来,必然会闹
出很大的动静,而如果是别的什么……那我决定让那只半年没缴